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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一个人下去行吗?”韩枫关切地问道。
“放心。倒是你们在海面要多加小心,我担心黄沙豹他们快回来了。”
说罢,陈云生周身泛出一层幽蓝的光晕,他虽然不懂水遁,可修炼过水灵聚气术,潜入水面不成问题。带着一溜蓝光,陈云生潜入那片墨蓝色的海水。甫一入水,周身蓝色的水汽和海水契合在一起,顿时发出无数的水泡。被一片水泡包裹着,陈云生如鱼般潜入海底。
此地是原本是深水港,但由于常年泥沙的淤积,早就被遗弃了。可距离陆地三十里的海面下仍是极深的。下潜了约有百十丈,陈云生感到周身的压力越来越大,那些白色的泡泡越来越小,眼看就要被海水的压力吞没。
脸上神情严峻,脚下仍然漆黑一片,若这样下去,潜不到水牢自己就会溺亡。左思右想,陈云生急中生智,激发起一团团元磁,元磁线飞快的在他身周形成了一个不大的空膛。“元磁领域”,陈云生摇了摇头,虽然这个领域没有半点威能,用来阻挡周围的水压是足够了。
又向下潜了五六十丈,终于摸到海底,四周一片漆黑,陈云生掏出十余块莹石抛向四周,元磁力的驱使下那些莹石飘在水中,散发着幽幽的白光,多少能够看清楚身前十余丈内的景物。
眼前是一个黑漆漆的山脉,山脉之上开凿了一个洞穴,两扇钉满铜钉的大门紧紧闭合。一道红光击中大门,陈云生的麒麟斩在铁门上开除一道长约尺许的刀痕。他又连斩数刀,终于彻底将那扇铁门砍开。海水飞快的涌入山洞,借着海水涌入的力道,陈云生也进入洞中。
经过一道被海水灌满的山洞,陈云生头顶出现了一缕淡淡的光泽,仿佛是海面透射下来的月光。可他知道,此地是水下一百五十丈,别说是月光,就是薛离放出火龙,那种夺目的光泽也无法穿透如此厚重的海水。
“看来上方是一个空膛区域。”
想到这里,陈云生加快遁速,飞快的向那点光亮遁去。果不其然,光亮处是一个自然形成的山穴。这处大山内部中空,布满大大小小的洞穴,这处水牢借助山形的特点,在山壁上开出一个洞口,可是由于山体内充满空气,所以海水无法灌入,形成了一个可以容人的区域。
从水中出来,陈云生脚踏坚实的岩石,还没有站稳,只觉得一股强大的灵压从身侧袭来。一惊之下,急忙向一侧躲去,一道蓝色的光芒击中了山壁,激起无数碎屑。
他闪目光观看,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人站在自己身前十几丈处,手上操着一柄蓝色的长剑,冷冷地看着自己。
“什么人?”
“你是谁?”
披头散发之人和陈云生同时发问,又同时住口。陈云生从对方披散的头发间看到一丝光亮,应该是对方的眼睛。而那人看了半晌,突然嘿嘿笑道:“居然真的有人潜入水牢,看来上面那群废物真是不济啊。”
将长刀擎在手中,陈云生冷冷问道:“你是金沙的战修喽?应该知道我是来救人的。”
“救人?”那人闻言哈哈大笑,声音凄厉,其中蕴含着太多的辛酸仿佛遭遇了多少不公平的境遇,“我不是金沙的战修,而是一个犯人,犯人你知道吗?就是杀了那些该杀的人,触犯了所谓的律条。金沙的律条就是狗屁,纯粹是一坨屎,不过杀了几个凡人,就被投入这里,你说公平吗?老子为金沙国出生入死却遭到这种待遇,你说公平吗?又有哪个修士手上不沾着几条凡人的鲜血?不过蒙李巍兄弟照顾,我变作水牢的牢头。说,你救谁?这里关着的都是十恶不赦的犯人。”
陈云生眯着眼看着对方,他看样子也只有金丹初期的样子,常年在水下,脸上生出如同水锈般的斑纹。水牢中的灵气几乎绝迹,看此人刚才一击虚浮无力,恐怕他的修为早就被水底的潮气侵蚀殆尽。
他心中生出一丝怜悯,道:“我不想和你动手,让开道路,不要逼我杀你。”
那人哈哈狂笑道:“杀我,你杀的了我吗?”
说罢飞剑嗖地一声刺向陈云生的喉咙,同时他的手上飞快结印,陈云生身后地上的海水突然凝成了数十条水蛇,张牙舞爪冲向他。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陈云生咬了咬牙,身子如陀螺般旋转,黑色的元磁线将那柄飞剑带偏,数道金灵丝将那些水蛇绞碎,麒麟斩划出一道火线扑向那个散发之人。
那人虽然张狂,却也识得陈云生厉害,高呼一声,连自己的本命飞剑都不要了,抹身向黑漆漆的山洞内跑去。陈云生哪容他跑脱,木遁化作一团清风,追了下去。那人跑的速度虽然抵不上陈云生的木遁,可是山洞之内岔路不少,三拐两拐之下,距离仍然保持着十丈左右。
陈云生一张手,数条手腕粗细的厉闪击出,尽数打在山壁上,激起碎石一片。那个修士更不敢停留,“嗖”地转过一道弯,消失在前方。等陈云生追了过去,感到头有些大。原来身前是一条宽敞的地道,两边各有十几个牢笼,牢笼的门都被开启,一个个衣衫褴褛的修士正如恶鬼一般盯着自己。
这些人不知在这不见天日的水牢中关了多久,有些人早就丧失了人性,牢门骤然开启,见到的任何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修士,都是他们攻击的目标。虽然法器都被收了起来,可是十几个丧心病狂的人单凭法术也够陈云生忙活一阵的。
眼看着数枚赤红的火球向自己袭来,陈云生双手放出十道闪电,将火球击碎,火星飞溅的瞬间,这些口中“嗬嗬”怪叫的囚犯们发了疯一样向他重来,不是放出火球,水剑,还有一团团黑色的风暴。
陈云生此刻心如火烧,一夜折腾下来,不仅没有见到徐母的面,眼看着麻烦越来越多,步步受制于人,他的双手逐渐垂下,嘴角抿的薄如一张纸,心中渐渐动了杀机。眼看着一蓬冰锥袭来,陈云生挥手如刀,那柄麒麟斩被他激发的如同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一刀下去,三个人顷刻间身首异处,鲜血瞬间充斥于屋内。浓重的血腥味不仅没有冲淡这些犯人的戾气,反倒是让他们更加疯狂。
“去死。”
陈云生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同时放出几十道恐怖的鬼脸,自从他两次大幅度提高自己的元神修为,魂法也得到了提高,“颤栗”的威力比之前大了何止数倍。狰狞的面孔拍在这些囚徒的心口,他们原本就黑暗的内心瞬间变得更加扭曲。一个个人满地打滚,屎尿横流,早就丧失了一个人所应该具有的特征。
第五十二章埋葬
陈云生毫无怜惜地加大的“颤栗”所需要的魂力,转眼间又有数十道阴森的鬼脸无情地打囚徒身上。这些十恶不赦的囚徒们挣扎着身体,不停地撞向地面,在湿漉漉的岩石上留下鲜红的血迹。
宛如死神一般,陈云生喝了一声,“破!”。
十几个囚徒的识海被瞬间撑爆,一个个嘴歪眼斜,口吐白沫,绝气身亡,死之前经受的痛苦绝非常人可忍受。
踏过这些痛苦不堪的死尸,陈云生心情低落到了极点,每杀一个人都是对杀戮者内心的一次折磨,如此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能够坚持多久。他不敢去想支持自己如此做的理由是否充分,天知道前面黑暗的角落中还有多少人要杀?
穿过地道,来到最后一间石室,那个披头散发的修士满脸恐惧地看着陈云生,双手握着一柄短且窄的小刀,刀尖抵在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的额头,用近乎疯狂的声音说道:“如果你敢杀我,我就让她脑袋开花。退后,退后,给我退后!”
陈云生停下脚步,此刻他心上的阴霾见晴,毕竟找到了一晚上为之忙碌的对象。将麒麟斩收入天灵,淡淡说道:“我本不欲杀你,若你能放了他,我可饶你一命。”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你都杀了十几个人了,我放了她你必然会杀我。”那个修士惊慌地说道,短刀刀尖刺入徐母的额头,一丝鲜血渗出。老妪哼了一声,并没有呻吟,显然性子极为刚烈。
陈云生脸色越发阴郁,道:“怎样你才能信我?”
“你砍断自己的双手,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我的安全。”那个修士贱贱地说道,手腕略微向下划去,在徐母额头留下一道不浅的伤痕,鲜血沿着老人的泪线留下,宛如在泣血一般。
“你不可以这样。这个人是一个疯子,他早就丧心病狂了。”徐母大声呼喊道,声音老迈,如同寒风中的枯枝,透着一股萧索。
“好啊,我是个疯子,我丧心病狂,我让你说。”短刀刺入徐母的肩头,鲜血如注顷刻间将她肩上的衣衫沁透。
陈云生咬了咬牙,眼中的黑色越来越盛,天灵陡然放出一道蓝光,无比强大的元神瞬间占满了整间屋子,为此,他释放了一半的魂力。平素看不见摸不着的魂力在这个空间内黏稠的如同凝脂。
如此强大的魂力冲击下,已经不用施展任何魂法就能让斗室中的人瞬间束手。开始的时候顾及到徐母的安危,他不敢如此施为,此刻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那个金丹修士身体仿佛被千斤巨石压住,陡然跪在地上,他的双目圆瞪,脸上肌肉狰狞,仿佛在做垂死的挣扎,此刻他的神识早就被陈云生魂法冲击的一片空白,丧失的抵抗能力,而徐母则直接晕厥过去。
陈云生奔到那个修士面前,举起麒麟斩,一刀两半,由于刀身带火,切口的血液瞬间凝固,故而没有鲜血喷涌而出。
看着脚下两片尸体,陈云生长出了一口气,四周与世隔绝的环境的确能让正常的人变疯,况且这个人在被关入这个之前显然已经不正常了。
他在徐母的人中上按了一下,渡入一丝灵元,虽然对方是凡俗之人,可修士的天仙真炁对他们一样受用。过了良久,徐母睁开老迈的眼睛,眼前出现了那个眼神犀利的年轻人,黑色的胡须透着对方不羁的性格。
“谢谢你救我。是我儿让你来的吗?”老人费力地说道。
此刻虽然分秒必争,可陈云生却想平静的和老人说上几句,他点头道:“是的。你的儿子徐白露现在是我的徒弟。我这就带你出去。”
徐母点点头,轻道:“你先退出门去,我有些东西要收拾一下。”
陈云生心中略感奇怪,可也不及细想,退出石室的大门。他的脚刚刚踏上门外的一块砖石,突然心念急转,暗道不好,当他如电般回身到石室的时候,那柄短刀已经刺入了徐母的心脏。
陈云生一边注入灵元,一边慌乱地从纳虚戒中翻出各种疗伤的丹药塞入老人的口中,外敷的药粉撒在伤口之上。可是鲜血如注,药粉还未附着在伤口上,便被冲开了。老人的生气逐渐的消散,眼看着不活了。
“为什么!”陈云生大声呼道,空空的甬道中回荡着一句句‘为什么’。
徐母安详地摇了摇头,轻轻道:“我说过,那个修士丧心病狂,我已无脸再苟活在人间。我死了,白露也少了牵挂……”
陈云生闻言先是一愣,然后老妪身下看去,顿时一股怒火冲上顶梁,他的眼睛变得通红如血,周人的鲜血仿佛要燃烧了一般。他一遍遍追问上苍,为何要诞生这般猪狗不如的畜生。一滴浑浊的泪水沿着他的眼角淌下,灼热的划过皮肤,滴在老人冰冷的尸体上。
一道黑色的花纹瞬间贯穿了他的后背,爬上他的脖颈,周身衣袍无风自动,黑色的短发在风中飘荡。陈云生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咆哮,这一声痛及心扉。
良久。
“让这一切罪恶和真相都被埋葬。”陈云生疲惫地说道。
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将徐母的尸体交给徐白露。
黑色的火焰骤然吞嗤了岩石,木门,墙壁上的火把,以及脚下两具冰冷的尸体。陈云生手上结印,一道火龙瞬间在他手中诞生,火龙越来越大,斗室的温度也越来越高。与往日的火龙不同,这次召唤出的火龙身躯上带着一条黑色的斑纹。
火龙昂首怒吼,一股熔岩喷薄而出,将山体冲开了一个大洞,冰冷的海水从大洞灌入,却浇不熄火龙愤怒的火焰。巨龙腾身而起,在水中泛起无数巨大的白色泡沫,宛如一道飞升的白带。
……
韩枫和徐白露正在半空中焦急的等待,突然看到海水如同开锅了一般,水面下亮起一阵阵通红,如同着火了相似。三息之后,一条冒着水汽的火龙腾空而出,比之薛离召唤的火龙之大不小,身上居然还带着一条黑色的斑纹,显得极为彪悍。
火龙飞上夜空,在月色下盘旋而舞,张开巨口悲伤的鸣叫起来,声音厚重苍凉,百里之内皆可听见。五息之后,火龙消散,可四周的空气中依然带着余温。
徐白露焦急地看着韩枫,道:“这,这是谁的法术?”
韩枫自豪地答道:“还用问,当然是师父他老人家的。火龙一出,我看没有多大问题,多半一会他老人家就会将伯母救出。你不用担心了。”
徐白露眼神游离地望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