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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殊途-第3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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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陈云生有些暗淡的脸色,方明兰劝慰道:“事情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狻猊族答应帮我们,实在不行,多让他们派遣一些长老级别的狮妖助阵。师父已经修书给黑骨,让他派遣另外一位修为高深的长老前来帮忙。”

陈云生摇了摇头,说道:“我现在担心的尚不是这些,狻猊一族迁往天穹山脉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天穹山脉的诸派谁会让一群外族人进入自己领域。说不得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方明兰看着陈云生紧锁的双眉,叹气道:“你现在不是担心这件事的时候,擂台才是需要你上心的地方。你把我叫来,是不是想要让我去协调狮族迁徙所造成的天穹诸派紧张的关系?”

对于方明兰的聪慧,陈云生深有体会,这次女子又提前洞悉了他的意思。

“靖宇毕竟不在这边,对这里的情形了解不够,我想让你去帮他理顺各方的关系,能够和和睦睦的相处最好。最算有矛盾,也要尽量拖到四方台结束。”陈云生扶着粗大的桌子站起来,混乱的经脉让他一旦坐下,就很难站起。来到窗前,看着营地内井然有序的秩序,他有些入神。

方明兰安静地站起身来,退到门口说道:“这件事情我自会去做。日后明兰不在一旁,还望师叔能够披荆斩棘,勇往直前,这样才不会辜负了晓山姐姐的一番心意。”

陈云生默默点了点头,方明兰退了出去。

……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陈云生的经脉恢复的缓慢而坚实。那些重新梳理过的经脉更加顺畅柔和,一切都仿佛是新的一般,欣欣然的。虽然经历了一场小劫难,可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即使还没有完全恢复,他已经可以预料到自己的修为会提升不小的一块,至于会不会进阶到金丹中期巅峰状态,他心存期待。

陈云生对于修行者所讲的劫难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所谓渡劫恐怕就是修炼层面上一次又一次的劫难,渡过了便能浴火重生,渡不过恐怕就火中焚化。而劫难多种多样,千奇百怪,远非普通人所认为的那样——在特定时间,特定地点,满天轰隆隆作响的天雷落下。

这几天中,除了修行,他还见了李铁嘴。李铁嘴满脸歉意地将这两场的失败归咎于自己用人的失败。陈云生没有怪他,毕竟人家是帮忙的,说一千,道一万都是自己的实力不济,否则又怎会对龙川有这么多的依赖。

两人边说边饮,一直到深夜才散去。那晚,两人聊到了天穹山脉,青洲,震旦,当然还有来自重法寺的邀约。陈云生醉了,醉的很彻底。

三日之后,又到了开擂的日子,人们整装待发,排列整齐,成队的登上龙首艨艟和鲲鹏。两艘巨大的飞舟在“隆隆”的巨响声中飞向天际,将营地一排排房屋抛在身后,从天空俯视,那些房屋如同方整的土块一般渺小。

无念走在看着船舷旁发呆的陈云生身边,同他一起看着下面的山脉,森林,河流以及云朵。

“你紧张吗?”陈云生依旧保持着发呆的姿态问道。

“紧张为何物?”无念一脸懵懂的说道。

陈云生转头怒道:“难道修佛的人都如你一般装逼吗?”

“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只不过他们无法感知到佛陀。”

“那你感知到了?”陈云生转头望向一脸虔诚的无念。

小和尚光亮的脑门在朝阳下闪闪发光,他一本正经道:“不确定那东西是不是佛陀,只是感觉到冥冥之中有一只手制衡着世间的一切。”

陈云生摇了摇头,表示对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不感兴趣,他直白地说道:“佛家讲究往生,一切都看来生,而我们修行之人讲究今世,一切都在今世,往生什么的都是扯淡。如果有一法门兼顾往生和今世,那世间还会有佛和道吗?”

无念笑了笑,说道:“我不在乎往生还是今世,下辈子在哪我不关心,这辈子在哪我不关心,我只关心我的信仰,我信故我在。”

对话到了现在基本持续不下去了,陈云生干咳了一声,说道:“我是认真的。”

无念看着对方,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也是认真的。”

天边不断有风将流云吹过船舷,风拍在鲲鹏巨大的翼板之上,发出巨大的啪啪声,在这种声中,两艘巨舰到达了四方台的上空。

陈云生向下望去,发现擂台有了很大的变化,原本巨大的青石和玄铁组成的圆形擂台被彻底去除。在裸露着表土的平整地面上,用白色灰土画着一个不小的圆圈,看样子就是原来用来斗法的地方。

看到陈云生脸上的惊异,无念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吃惊。擂台修复的进度太慢,永远无法赶上毁坏的速度,所以人们决定不要擂台。”

随着鲲鹏一阵剧烈的晃动,巨舰停泊在一处铺有卵石的空地上,高耸的木质支架将鲲鹏的船身稳稳托住,大小和宽窄丝毫不差。人们从船上跳下,早就有好事的金沙百姓站在鲲鹏一旁,静静等待来自龙川的修士到来。

陈云生和乐翔一同走下鲲鹏,他看到通往东看台的道路两旁站了不少金沙百姓,这些人满脸善意,朝他们微笑,不时的朝他们招手致敬。

陈云生感慨道:“没想到在他乡我们居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乐翔嘿嘿笑了两声,朝西边不远处的空地指了指,只见那块空地早就被人围的水泄不通,并且不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仿佛在欢迎什么大人物。

“那里是?”陈云生问道。

“那边是欢迎银沙的排场,怎么样?比我们这如何?”乐翔挤眉弄眼道。

陈云生转过头,对比之下这边的人群显得稀稀落落,他解嘲道:“我们斗法落后他们,自然受欢迎程度小一些,这也正常。”

乐翔道:“你这点算说对了。地下赌场的盘口据说已经开到七比三了。我们和他们平分秋色的时候情形可不是这样,那时候至少有七八成的人盼着我们获胜。你看这路上稀稀拉拉的人多半是刚开始便将赌注都压到我们身上的人。”

两人边走边说,不一会儿便来到东看台。陈云生率众落座后,不多时,北看台上走下一个年轻的修士。看到这人有些面生,陈云生看了看乐翔。

乐翔笑道:“那名有些上岁数的擂官因为不堪重负,告假了,这三场都是这位年轻人做擂官。”

那年轻修士走到擂台上,高声喊道:“明月台第九场正式开擂,先请银沙修士登场。”

西看台之上一阵沉寂,并没有人应声上台,这和公孙行寻常的行为颇为不同。陈云生架起逍遥镜,从镜片中看到西看台上公孙行面无表情正襟危坐。在他一旁坐着气色不佳的右坷和左坷,身后是银沙的四名元婴国师。任凭年轻修士喊了半天,就是不见有人想要起身的样子。

早就有不少看官议论纷纷,人们乱糟糟的猜测却没有答案,难道银沙打算在领先的情形下弃战吗?除非了银沙的太子脑子坏掉了。有些脾气不好,且又在银沙身上押了大注的人开始咒骂起来。

此刻年轻的擂官已经喊了三遍了。他愤怒地望向西看台,伸出右手中指,指着公孙行的方向大喝道:“银沙一方,再给你十息的时间,如果没有人上台,按照自行弃权处理!”

第一百四十一章佛徒之争

就在擂官指责的声音刚刚落下之际,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他身旁响起,“我早就在这里了,难道你看不到吗?”

擂官冷不丁颤抖了一下,转过头,看到一个身穿曼妙佛衣的年轻尼姑站在他身旁。看样子不满二十岁,眼角眉梢上挂着的却是一重重浓重的庄严感,令人生有俯身欲拜的冲动。

年轻修士肃然起敬道:“小人不知妙空师太已经登场,罪过,罪过。”

说罢,他安静地退了下去。

四周的百姓没有一个人看到妙空儿是如何出现,又如何登在台上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不少人反应过来,满脸呈现的都是一种极端的虔诚。更有不少信佛之人纷纷倒身欲拜,“呼啦啦”,四周看台之上如同海浪一般倒下一大片。

对于这些蓬勃而来的敬重,妙空儿并没太多感觉,她面无表情地看向东看台,一眼便盯到了陈云生一旁正准备走人的无念。女尼清冷的声音再次在擂台之上响起,“重法寺的无念,你可敢下来一战?”

无念看了看陈云生,陈云生看了看无念,两人感到脖后发麻,这个女尼可比寻常的元婴修士难缠多了。

“无念,莫非你要打诳语不成?”陈云生质问道。

无念面有难色,说道:“我说最近怎么心神不宁,原来要遇到这等女性夜叉一般的人物。看在我主动为你分忧的份上,能不能我下场上,你先提我顶上一阵。”

陈云生面有菜色道:“我修为未复,经脉混乱如麻,恐怕帮不了你,你还是去。佛家不是有因果的说法吗?当日你戳了她一下,人家找回来也是正常的。”

就在此时,薛离血气方刚地站起身来,爽朗地说道:“师叔,让我上场。”

陈云生瞪了他一眼,骂道:“哪凉快哪待着去。”

然后他就以直勾勾的眼神看着那个溜光水滑的小和尚,看到这和尚丝毫没有节操的向后缩着脖子,陈云生怒道:“无念,若你不上台,我就不随你去重法寺。看你如何面对天元大师?”

这句话说中无念的命门,他当即瞪圆了眼睛,气鼓鼓地说道:“这是你答应的事情,为何反悔?”

陈云生指着擂台说道:“别给我废话,上台,打她。”

这时妙空儿已经问第三遍了。

四周的看台上传来如同秋雨落芭蕉一般的奚落声,不少人直接破口开骂,比之刚才质疑银沙那边的气势更胜一筹。

无念无奈地摇了摇头,笨拙地走下擂台,翻过看台的护栏之时不小心被钉子挂到僧衣,只听得撕拉一声,僧袍下摆被撕裂,单单这狼狈样便让四周的金沙民众笑掉大牙。

同一件事,这世间有人嘲笑,就有人瞩目,有人贬低,便有人称颂。

无念的笨拙在北看台并没有惹来多少嘲笑,至少柳一生没有笑。他安静地看着这个满面青涩的小和尚,当看到无念仿佛痴人一般对僧袍的下摆被撕裂毫无顾及,依然踏着看似毫无规律的步子来到擂台,柳一生不由得重重地蹙了一下眉。

柳石涧问道:“父亲看到了什么?”

听到儿子的声音,柳一生冷峻的脸上多了一抹柔和的色彩,他轻轻敲了敲茶几,说道:“这小和尚不简单。没想到重法寺居然都染指了明月台的纷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父亲后悔了?”柳石涧望向自己的父王。

“你知道重法寺是何处所在吗?”柳一生冷冰冰地问道。

柳石涧盯着无念说道:“在这世间,孩儿只敬天地和宗族,至于重法寺是何处所在不重要,若冒犯了我国的利益,一样驱逐之。”

柳一生莞尔,金沙的接掌者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豪言壮语,对国家而言一定不是一件坏事情。

此刻擂台的单调的对话开始了。

无念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这么巧,又见面了,今天天气不错,看起来你面色也不错。”

妙空儿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油嘴滑舌的小和尚,眼中几乎喷出了怒火,有种想要将他吃掉的冲动。

“那天晚上是不是你?”妙空儿仿佛一座沉默的火山,而她看似风平浪静的声音则是火山爆发前那沉寂的一刻。

“我?我怎么了?”无念一头雾水,他认为妙空儿说的是那天晚上自己伤了她的事情。

“关于那晚的事情,我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不必了。”妙空儿的脸色平静的好似一汪死水。

她认为那天晚上在小桥上令自己陷入红鱼幻境的便是这个冤家,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让她悄然动了杀心,而无念仍在做令对方息怒的努力。

“佛语有云,化干戈为玉帛,善莫大焉。不如我们找个地讲**,论论道,饮饮茶,看看夏花。我知道一个地方的山花最为烂漫,诶,你怎么上来就结法印,啊……”

一道蓝色光斩搂头盖脸向无念砸来,将这个仍在口沫横飞的小和尚吓得跳起来多高。蓝光落在土地之上,如同液体一般渗入土层,却没有对表土有什么破坏。而那块被光照过的土地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一层细密的嫩芽。

无念向后退了几丈,一招手,从虚空之中拔出一根三尺来长的降魔杵,一头挂着三个金环,一头有一个雕琢繁复的攥。降魔杵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佛像,看起来很是古朴。

妙空儿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道:“这就对了,亮出你的本事,今天我就要为佛行杀戮。”

她单掌立于胸前,缓慢地向前劈出,掌缘向下移动的时候逐渐带起了一层七彩的光虹。这层光越来越盛,越来越长,在单掌落下的一刹那居然变成了一柄长剑。剑身阳面密密麻麻地涌动着佛陀真言,阴面居然是一只只獠牙锋利的恶鬼。七色的光芒一阵强过一阵,远比无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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