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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云子指着陈云生的丹田说道:“敛气诀的妙用要靠自己去顿悟,我若道破便少了一层磨练,反而不妙。”说罢也不理陈云生是否明白,大袖一挥,隐入山洞之内。
陈云生只感到天空无比辽阔,可山巅上的自己却格外孤独。原以为拜师之后会多一种温暖,可飞云子老竹一般弥辣坚韧的xing格,却令这个孩童颇为感伤。
他握住手中的竹刀,用力向山壁刺去。那道坚硬的屏障将他刺出的力道尽数返回,一阵轻微的骨骼摩擦声,陈云生感到手腕有些酸痛。
坚韧如同一种病毒,流淌在这个孩子的血液之中,这是一柄双刃剑,带来无上好处的同时,也常常陷他于危险的境地。
月光清淡,陈云生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山洞。用左手抚摸着chao湿的洞壁回到自己的洞穴,安静地躺在石床之上。右手从指节到手腕,就连膀臂一片火辣辣的疼痛。坚韧令他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今ri他一共刺出一千刀,每刀都用尽全力。
第八章进境
敛气诀的进展比竹刀上进展更令陈云生欣喜。他没想到,每ri的孤独冷寂对于修为来说是绝佳的辅助手段,他可以心无旁骛,苦心孤诣。
原本细弱游丝的灵元,变得格外活泼。随着他的意念可以流走于各处经脉之中,除了奇经八脉。他隐隐感到自己奇经八脉中蕴含着一股火热,令那丝灵元望而却步。
每次完成一个小周天的吐纳,右手的疼痛感就减轻一份,抚摸了一下肿胀的右臂,想了想下午将要进行的痛苦修炼,陈云生不禁皱了皱眉。
师父已经闭关三个月有余,可自己却丝毫没有进境,想到这里,陈云生心中变得火急火燎。虽然是六岁孩童,可他的内心却格外的成熟。相信任谁也无法在经历如此巨变之后,还能保持孩童的天真烂漫。
石壁前,陈云生已经准备好下一轮的冲刺,三个月里,他几乎尝试了所有劈斩的方法。侧斩,横劈,直刺,反身刺。常年目睹镖局的叔伯们粗犷而直接的武技,陈云生自然而言掌握了一些。历练三个月,虽然没有刺入石壁,可这些基本的劈刺手段却演练的无比纯熟。
手轻轻抬起,不觉间有一丝颤抖,体内那丝灵元轻盈的流淌到右手。陈云生jing神高度集中,浑然没注意这看似正常的变化。他身体如风飞奔,借助前冲的力道,狠狠刺出竹刀。
体内那丝灵元仿佛看到看到猎物的灵蛇,骤然昂头发力,竹刀入墙一分。石屑溅在陈云生脸上,生疼的感觉和巨大的喜悦同时袭来,令他一阵眩晕。
“成功了!?”虽然只刺入短短一分,但这是新的开始。回想当ri飞云子yu说还休的态度,以及他指向自己丹田的手势,陈云生有些后悔,为何不能早早悟到师父的意思。
“看来敛气诀才是关键。”
陈云生头也不回地来到山洞之内,开始自己的苦修。每ri除了吃饭和偶尔小憩之外,全部时间都用来修炼敛气诀。体内的灵元每ri都在增长,从一丝到一线,从一线到一条小指宽的细流。
每当他有所感悟,总会持刀站在山壁之前。山壁上留下的刀痕一次比一次更深,可两次之间的时间却越来越长。此时最深的刀痕已经能没石一半,再想入石一分都变得极为困难,陈云生已经有两个月没有站在石壁前了。
转眼间秋去冬来,他已经在山上渡过一年光景。飞云子的洞穴内没有一点声音,有时候陈云生甚至怀疑师父是否已经死了。每每想到这里,他总是使劲摇头,打消这种极不靠谱的想法。
一ri,他突感体内的灵元有些异动,越发的不受控制,有种呼之yu出的冲动。压制这种念头,陈云生收敛心神,运转敛气诀,可身子当即进入物我两我的境地。可没过多久,那丝灵元又变得躁动起来,在体内四处流走,不再像平时那样听从念力的支配。
陈云生感到体内除了奇经八脉之外,所有经脉都在被灵元冲击的高速震动起来,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他有些惶恐。有心去找师父,但想起当ri飞云子留下的话,陈云生又倔强地止步于洞前。
那股灵元速度越来越快,所有经脉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原本十分不明显的细小脉络此时也崭露头角。很多看似不通的经脉被喷薄的灵元重开,陈云生突然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他不再可以压制这种变化,顺着灵元的势头,默默感受这一刻所引发的变化。
一个时辰之后,陈云生缓缓睁开双目,眼中充满平和,浑然没有刚才的焦急。体内的灵元恢复了平静,安静的如同无波的小河。那些经脉经过重新组合,变得简洁而粗大,识海变得空明,世间万物都充满了不可明说的道理。
只是这种美妙稍纵即逝,陈云生又回到了现实,他默默提起竹刀,走到山壁前。提刀,劈刺,动作一气呵成,流畅如行云流水。竹刀没入石壁,只剩下露在外面的短短一截刀柄。
陈云生脸上洋溢出少年人特有的笑容。提刀来到石洞,步入旁边那间满是尘土的石室。飞云子安静地坐在一个发白的蒲团之上。眼角眉梢尽是安详之意,尘土覆盖在他的身上,却丝毫没有脏的感觉。
陈云生安静地跪在地上,将竹刀放在师父脚下。
过了许久,飞云子仍然保持这个姿势,浑然没有转醒的迹象。陈云生有些捺不住,心中那个念头再次蠢蠢yu动。他顾不上礼节,站起身来,凑到飞云子的面前。他从没有如此接近过师父。
伸出二指,探在飞云子的鼻息之下,十息之后,陈云生脸se苍白,飞云子已然没有呼吸。
还没等他内心的悲伤发酵,一双寒星般的目光骤然张开,飞云子蹙眉骂道:“臭小子,以为我死了是。”
陈云生被这突如其来的事件搞的颇为狼狈,急忙跳下云床,重新跪在地上。
飞云子不乐地说道:“这叫龟息,等你修为够了,自然就会明白。”
他又看了看地上放着的竹刀,更加不悦地说道:“刺入山壁竟然需要一年零一个月的时间,看到我高估你了。起来。”
陈云生站起身来,安静地站在飞云子身旁。
只听道人说道:“从今天起,你到了练气中期。拿这把刀去那座山顶有雪的峰巅,取一株水晶灵芝。我肚子有点饿了。”
陈云生被师父一串无厘头的要求弄得有点晕,自从他上山以来,从来没见师父吃过一顿饭,怎么闭关之后竟然会肚子饿。虽然他很想问一问原因,并且想了解一下练气中期是什么境界。可本xing中的聪慧令他默默拾起竹刀,退出山洞。看样子,自己的努力并不为师父认可,多说只能惹来更多的责骂。
他并不害怕责骂,只是不愿惹令飞云子那原本就已经够苍白的脸因为怒气更加苍白。
来到一块巨石之上,陈云生瞭望四周,只见群山之间赫然有一座雪峰卓然而立。这座山峰并不比自己做在的凌云峰高多少,可山顶却有一层银白的冰雪。目测一下两山之间的距离,陈云生不由得心中发寒。
虽然一年之中他的身体长高不少,可毕竟是一个不满八岁的孩子。咬了咬牙,陈云生回洞拿起一块肉干,塞入怀中,将脚下的绑腿紧了紧,身子一闪,没入满天的云雾之中。
第九章山熊
一年的修行,陈云生已经学会很多事情。将灵元运于双腿,双腿会格外有力,弹跳力也好了很多。再加上一年中磨练的轻身功夫,在树间跳跃,灵活如猿猴一般。
凌云峰虽然很高,但是陈云生只花了半个时辰就来到了平地。一片无边无际的密集树林将阳光阻挡的严严实实。冬天的气息已经很重了,由于此地是谷底,寒气并不甚重,很多树木上还挂着青青的叶子。
凌云峰距离那座雪峰之间的直线距离有五十里,踏着密集的枝杈,陈云生飞快的向前跳去,前方的雪峰越来越清晰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虽然年纪幼小,可人类对高山的那种仰止,都是一样的。
山脚之下仰望高峰,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油然而生。这座高峰犹如一根笔直的尖刀,突入云天。陈云生手持竹刀,狠狠刺入山石的缝隙之中,一阵石屑飞溅,他双臂较力,身子向上纵了两丈。
凌空再次刺出竹刀,身子悬在半空之中,双脚点了一下石壁间的缝隙,他再次向上冲了两丈。如果整座雪峰都是如此,就算陈云生已经到了练气中期,也无法攀到山顶。山势从一百丈以上就变得舒缓了一些。
踏在一块略微平缓的岩石之上,陈云生渐渐感到师父让自己刺山壁,是有意为之。就是这一刻,令他能够轻易登上这高达百丈直上直下的山岩。
看了看由于奋力攀登而划破的外衣,这件薄棉袍还是他上山之时所穿,现在看来不仅破旧不堪,大小也不太合适了。陈云生沿着一条崎岖的小径一路向上,四周的树木越发稀疏,光秃秃的枝丫昭示着冬ri的萧条。
一年之中的山洞生活,令陈云生对于山林已不再恐惧。体内那道灵元,对于抵抗山间的寒气也别有一番用途。
穿过一道细窄的山缝,陈云生突然停下脚步。修士得天独厚的敏感令他感到四周危机四伏。慢慢地蹲下身子,他仔细看着前方的密林,那柄竹刀握得更紧了。不多时,树林中一阵浑厚的震动传来,一只巨大的山熊慢悠悠爬了出来。
冬ri之中还在活动的山熊十分少,可是那些尚未冬眠的熊一定是饥饿难耐的。山熊的鼻子异常灵敏,感到身前十丈处有一个看似弱小的生命,便有些迫不及待。以它的食量,陈云生恐怕只能令它稍稍裹腹而已。
山熊巨大的身体挡住了上山的唯一一条路,陈云生没有选择。第一次面对这么巨大的野兽,他内心充满了不安。脑海中拼命回想着当年镖局之中的叔伯之间是如何切磋武技的。
巨熊耐心耗尽,咆哮一声,巨大的身体如山一般扑向陈云生。任谁也无法相信,一个七岁的孩童在面对如此凶猛的冲击之时,竟然安静的如同一座山峰。只有从死亡的边缘逃生的人,才真正会有这种山崩于前而不变se的坚韧。
巨熊锋利的獠牙已经迎入陈云生的眼帘,眼看着那只巨大的熊掌已然拍下,带着一股野兽身上特有的腥味。陈云生双腿前蹬,身子如箭一般冲向巨熊。这一下显然是山熊没有想到的。
熊掌狠狠地拍在泥土上,留下五道深利的爪痕。
陈云生前冲的同时刺出竹刀,这个动作他不知道做了多少次,简单而有力。竹刀没入巨熊的肚腹,还没等疼痛传导到山熊的脑中,陈云生抓着山熊的皮毛跳到熊背上。竹刀从腹下一直划到身侧,最后被他拔出。
小小的身躯站到巨熊的后背,整个画面显得格外有冲击力。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对付这种庞然大物,如若不险中取胜,恐怕自己会葬送在熊爪之下。
剧痛令山熊有些眩晕,它咆哮着,身体死命想一旁撞去,登时撞到两颗大松树。新鲜的木屑从断裂之处溅出,陈云生站立不稳,摔下熊背。右手依然紧紧握刀,血红的刀身和拳头,和四周的白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疼痛令巨熊发狂,看到陈云生的身影,当即一掌拍去。速度和力量都是十成十的,陈云生忍着胸腹之间由于震动造成了不适,飞快想一旁掠去。不过终究慢了一些,被熊掌尖锐的爪间扫中后背。
棉衣破碎,棉絮横飞,其中夹杂着一星半点的血红。他感到身后火辣辣的疼痛,一股热流流出,后背有种黏黏的感觉。
忍着后背的疼痛,陈云生连滚带爬冲向那条兽道。他太弱小了,很容易死在一只发狂的野兽,狂轰乱炸的撕咬之下。
山熊身上那道伤口过于巨大,每当它动一下身子,鲜血便如泉涌。内脏更是流个不停,一声声绝望的哭号响彻雪峰。陈云生心中有些不忍,没有再回头,飞快地向山顶跑去。
后背三道伤口在低温的情况下已经凝结,棉袍和他的皮肤冻结在一起,动作稍大,便会扯到伤口,钻心的疼痛不时刺激着陈云生的神经。
千丈的山峰攀到顶峰谈何容易,虽然山势并非直上直下,可陈云生一番激斗,身体又受了伤,加上年纪幼小。到了最后变得举步维艰,大腿的肌肉传来阵阵酸痛。砍了一段树枝,陈云生支撑着向最后一段山路发起冲击。
他不知道最后那一百丈是怎么走上来的,近乎九十度的直角,到处都是荆棘,脚上的粗布鞋早就磨的不像样了,腿上遍布荆棘剐出的伤痕。好在山顶积雪很厚,不是很滑,若是凝成冰凌,他真的连死的心都有了。
来到山巅,回望凌云峰,似在雾中一般,时隐时现。
不同于凌云峰,这座雪峰之巅面积很大,如同一个巨大的平台,厚厚的白雪将一切覆盖。偶有几颗松树,树枝也都被白雪压的变形。看到这样的情景,陈云生的沮丧可想而知,他真的不明白师父为何要让他来这里寻什么水晶灵芝,厚厚积雪笼罩,就算有灵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