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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神情黯然的柳晓山,陈云生柔声说道:“晓山何必如此担忧,还有六个月的时间,未必不能成事。就算罗浮塔如同铁板一块,仔细寻找也应该有缝隙,我们可以从长计议,慢慢寻找,总有解决之道。”
此时,张明远心中也不好受,这次带路的是他,若不是他信誓旦旦地把路带错,一群人怎么会陷入狼窝?如果不遇到白牙,就算遇到一两只化形狼妖他们也能应付的来,大不了一跑了之,凭他紫电遁光之快,很少有结丹修士能追的上他。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事都怨老兄,上次探洞之时喝了少许烈酒,头脑有些不清,否则也不至于把路搞错。云生所言不错,我们仔细观察罗浮塔的动静,总能找到一些破绽。”
陈云生沉思片刻说道:“张兄不必自责,此事皆因陈某而起,也该由我一力承担。不知张兄在听风谷中是否有一些可靠的弟子?”
张明远搔搔头,以为陈云生要依靠他的弟子硬闯罗浮塔,不由得嚅嗫道:“不瞒你说,老张倒是有几个不成器的徒弟,修为大多停留在练气期,难堪大用啊。”
陈云生对于张明远的心思了若指掌,轻笑道:“张兄莫非认为陈某要借你弟子硬闯罗浮塔不成?”
张明远环眼圆睁,煞有介事道:“还请陈老弟别打在下弟子的主意,无论什么事情,只要老张能帮的上忙,定然不留余力。”
陈云生越发觉得张明远xing格直爽,爱憎分明,是个可交之人,他徐徐道:“张兄不要紧张,云生自然不会让他们做以武犯禁的勾当,就算是张兄,陈某也不敢让你做有违师门之事。我想让你的几个可靠弟子将罗浮塔周围的禁制以及那队巡逻的修士所行的线路替我打探清楚,至于救人之事,陈某一人足矣。”
张明远闻到此处,一颗心也就放下了,如果陈云生真的请求他帮助救人,会让他非常的纠结,毕竟有违师门的事情是谁也不愿意做的。
“此事容易,我一会就吩咐人去办。”
柳晓山一对妙目温柔地看着陈云生,自从她闭关出来,通过这些ri子的相处,感觉陈云生有了巨大的变化。他的xing格变得更加坚毅和果敢,对于逆境不屈不挠,对于朋友和亲人百般的回护。他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对于万事万物都有其独到见解,他完成了从一个男孩到男人的蜕变。
“那双肩膀似乎更宽了,胸口更加厚实了,现在若是轻轻地靠在上面会是什么感觉?”柳晓山突然意识到自己走神,急忙收敛心神,脖颈不禁一片通红,脸上由于面具遮挡一点看不出来。
……
黄观是一个练气中期的修士,他师从于张明远已经有十年了。十年光景,不是他修炼的不够努力,而是根骨实在太差了,五行灵根中,有四行混杂不堪,唯独缺土,资质这样差的弟子一般修士是不愿意收的。可是黄观却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他眼皮比较活,知道师傅好酒,他就想方设法从凡间弄来美酒,张明远也就视他为心腹,这次刺探罗浮塔的任务打头阵的就是他。
黄观悠闲地来到浮屠塔外,装作无意路过,眼睛不时向塔身睥来,每看一眼就将看到的阵纹记录的识海中。边走边看,不一会就将宝塔西南面的阵纹记录下来。他不敢在此地多待,转身离开。第二ri还是如此,一连过了一个月,终于将八面宝塔身上的纹路记录清楚。
另外一个负责刺探消息的弟子,叫做张立峰。此子刚刚收入门墙五年有余,修为还停留在练气初期,本身资质尚可,但是由于平ri醉心于炼丹,荒废了主业,五年下来,不仅在练丹上没有什么进展,就连修为也一直裹足不前。虽然如此,人却比较豪爽,在听风谷的练气修士中还是比较吃得开的,张明远对于这个徒弟的办事能力比较放心。
张立峰和黄观采用的方法不同,他借助自己在听风谷内的人脉,开始接触负责罗浮塔ri常清洁的两个低阶修士。平时和两个人走的很近,不时还拿出一些对于修行有些裨益的丹药分享,两个修士也视他为知己。
这ri,两个负责清洁的修士刚好当值,张立峰来到罗浮塔外。离着高塔还有二三十丈远,他就被三个筑基修士拦了下来,张立峰这种初入仙道的小毛头在他们眼中连个屁也不算。其中一个修士撇着嘴说道:“嗨!你别往前走了,前面是禁地。”
张立峰笑嘻嘻地说道:“三位师兄有所不知,小弟是来替王大吕来清扫罗浮塔的,昨天他修行出了岔子,现在正自行调息呢,来不了了。”
为首的修士睥了他一眼,说道:“此地是禁地,也不是王大吕说让谁顶替,谁就可以顶替的,反正里面已经有一个打扫院子的修士了,你就回去。”
张立峰暗道不好,表情却没有一丝变化,他依然笑嘻嘻地说道:“如果师兄能够给我写张字条,说是今ri不用打扫是您的意思,那小弟也乐的清闲。就怕内事堂的主事不好说话,回头再埋怨王师弟。”
为首的修士瞪了他一眼:“你算什么东西,我还要给你写字条,不追究王大吕不到之责就算了,你还不依不饶的,莫在此地惹我生气,赶紧给我滚。”这几句话说的干净利落,张立峰的心也沉到了谷底,看来这个计划泡汤了。
他正要转身离开,左首边的一个筑基修士说话了:“且慢。师兄,我看你紧张过度了,不就是一个打扫院子的破事嘛,你看看他,也就练气初级修为,明显是刚刚进入山门的修士,能有什么问题,还怕他把那个怪物放跑不成?要我说,让他进去清扫一下算了,这些天风刮的厉害,院子里已经尽是落叶了。”
为首那个修士想了想,觉得自己真的有些神经过敏,旋即说道:“嗳,那个小子,你进去,记着好好打扫,我若见到有一片落叶,决不轻饶。”
张立峰心中大悦,一颗悬在心上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他赶紧道谢,快步来到罗浮塔的院子中。另一个负责清洁的修士叫冯占山,已经来了多时了,他和王大吕一人负责一半的院子。他早已经将自己的那半扫完了,他既不想帮王大吕打扫院子,也不敢就这样一走了之,正在犹豫之时,看到张立峰猫着腰走来。
冯占山诧异地问道:“张师弟你为何来到此地?门外那三个筑基修士让你进来吗?这里可是禁地啊!”
张立峰苦笑一声说道:“还不是王大吕那个夯货,昨晚我请他吃酒,他也许太久没有见过凡间的美食了,吃得太多,腹泻不止,今天早上腿都软了,也亏他是个修士,真是丢死人了。他怕主事寻他晦气,托我来帮他打扫。认识这鸟人,这辈子算我倒霉。”
冯占山听说昨晚张立峰请吃酒没有叫上他心中顿时不快,后来听说王大吕“拉稀了”,马上说道:“张师弟,我看你人老实才给你说,以后你少招惹那个姓王的,他整ri好吃懒做,见钱眼开。爱贪小便宜不说,为人也不厚道,老冯和他共事多年了,可是对他的底细了如指掌,你莫做了冤大头。”
张立峰皱皱眉,做了一个如梦方醒的表情:“多谢冯师兄提醒,赶明咱们兄弟一起吃酒,小弟先把这院子里的落叶清扫干净。”
冯占山听说对方要请他吃酒,心花怒放,马上要帮着张立峰打扫,谁知张立峰一口回绝了,绝对不让他动手。看着眼前这个扫地如同绣花的师弟,冯占山心中乐不可支,这个冤大头可让他逮到了。
罗浮塔下方圆十丈内都被张立峰一寸一寸的扫过,就连刚才冯占山扫完的地方也被张立峰重新扫过,他的理由是风将院中的落叶吹到了冯占山扫完的那半院子中,既然落叶是属于他这半边的,也应该由他清扫。冯占山心中无比的感激,一时间对于自己刚才龌龊的想法产生了些许羞愧,“我怎么能这么欺负老实人呢?”
第十二章诸葛强援
在张明远充满酒气的斗室中,陈云生凝眉苦思。在他面前的地上,排列着十几张白纸,白纸上面密密麻麻地画着阵纹和符箓。十几张白纸组合在一起恰恰就是浮屠塔院子中所布的阵纹,白纸的zhongyang放着一个用纸糊的七层宝塔,塔身上也密布了阵纹,在宝塔的四周放着八块灵石,表示八个阵桩。这就是一个月来张明远两个宝贝徒弟探听到的成果。
陈云生正在思索破阵之道,眼前这个法阵是一个八卦阵,阵法中有离火,庚金,奎水三种禁制,发动之后的结果虽然不知,单凭阵纹就可以推测到法阵威力极大,大到可以把浮屠塔轰上天。
“显然这个法阵设立的目的不单是防止外人进入这么简单,更多的是,一旦出现不可控的场面,法阵负责将浮屠塔连同里面的人一起毁掉。”陈云生思忖着。
“依照张立峰所描述的情形,可以判断出法阵并没有被开启。但是现在不开启并不代表永远都不会开启,从听风谷内对于罗浮塔院内清洁的安排可以看出法阵还是经常需要开启的,并不是一座长久的死阵。法阵开启之时,为了安全起见,罗浮塔内一定不会有修士镇守,就连法阵周边的巡逻修士也不应该在原地,这倒是一个机会。可是什么时候会出现这个情况呢?”
陈云生使劲地摇摇头,将自己的思维从死结中拖出,毕竟现在去想何时法阵启动,浮屠塔守卫何时撤掉并不现实,因为他还没有参透破阵之道。如果他对于破阵有了五成以上的把握,那么法阵什么时候开启也不是问题,实在不行也可以人为地制造条件,让法阵开启,逼迫看守的修士撤去。他对于破阵的把握远大于放倒巡逻的几个筑基修士,就算他过了第一关,塔内那个结丹修士是他无论如何也应付不来的。再说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闹出点响动,连自己能否脱身都是问题,搞不好还连累到天穹派。
柳晓山用皓腕托着香腮,静静地看着眼前纷乱的阵纹发呆,饶是她聪明伶俐,对于法阵之道一窍不通,也帮不上陈云生什么忙。
此时,陈云生正拿着一把尺子在阵图上比划,他自从得到《归藏阵道》之后还没有仔细研读过,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熟悉一下,实践出真知此言不虚,破阵就是修炼阵道的最好方法。
他详细回忆此书中关于八卦阵的描述。罗浮塔周围的阵纹虽然浩大繁复,却不jing妙,虽然威力巨大,却不玄奥,陈云生利用《归藏阵道》中描述的诸多破解的法门,不一会就将一座偌大的法阵化繁为简,化整为零。有时候压力越大,越能激发人类的潜能,陈云生此时就处于这个状态,六月之期可是说到就到,有道是:头上悬把刀,任谁不拼命。
一连十天过去了,陈云生除了第五天的时候打了一个盹,其余时间都在端详着眼前的法阵。白纸上的阵图此时已经完全变了样,在原本的阵纹之上多了一些蓝se和红se的线条,很多地方用蓝se的笔迹圈圈点点的标了出来。
陈云生伸展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看了看旁边陪着熬夜的柳晓山,心中充满了怜惜,他指着眼前的阵图说道:“晓山,我要借你一样东西。”
柳晓山眨了眨因为熬夜而变得通红的眼睛,急切地说道:“如果能破阵,把人借给你都行。”语出之后,感觉稍微不妥,好在陈云生也没有啥反应,她也就装作不知。
“你在这些画着蓝圈的地方施展水属xing法术,凝结一些水弹出来,这样就会破坏阵法中火灵气的走势。如果火灵气的输送被阻断了,那么整座大阵就不会被触发,但是行法之时一定要掌握度,阵中有另外一套触发机制,阵纹若稍有损毁,立即会触发法阵,到时候我们就被炸为齑粉。”
陈云生用略带憔悴声音说着此事的严重xing,柳晓山点头应下,她心疼陈云生这些天殚jing竭虑地思考破阵之道,恨不得代其而为之。
“破阵之时,我用木遁从正北的惊门入,破死门,穿景门,最后从西南的杜门直捣zhongyang戊己土。使用木遁是为了克制法阵中的奎水禁制,虽然有你阻断火灵气,法阵不会发动,只是其中有几处我尚未参透,为谨慎起见,使用木遁进入万无一失。如果能够顺利到达浮屠塔底,那就完事大吉了,因为塔身上铭刻的咒文和符箓威力不大,并且和院内的阵纹不属于同一个法阵,我炼制些破阵的法器,应该能够奏效。到时我直接飞入塔顶,破窗救人。”陈云生接着道,对于破阵的方法他已经成竹于胸。
后面还有两件事情要做,第一,弄清楚什么时候会启动罗浮大阵。第二,陈云生要找个地方炼制一些破阵用的法器。
第一点可以让张明远代为打听,第二点就必须陈云生亲历亲为了。炼制法器的地方肯定不能是听风谷内,这样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试想天穹派的修士为何不在自己的山门内炼制法器,跑人家的一亩三分地得瑟啥。
“看来要回趟太白峰了。”陈云生暗道。
……
穿云舟飞快的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