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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汤底有什么问题吗?我觉得很鲜美。”
“是汤底中的火腿比例略多。芦笋本身就是味道清和的蔬菜,火腿分量多了,会破坏这种味道。”
伊丽丝露出思考的表情,又吃了一口,随即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
这时候的江千帆缓缓站起身来:“走吧,我想回去酒店了。”
“怎么了?”
“我想要休息。”
“休息?”伊丽丝蹙起了眉头,“还是你在担心林可颂是不是真的去参观白宫了?”
“她去白宫参观与我的担心有什么逻辑联系吗?”江千帆的声音凉凉的,就连神色也没有任何变化。
“因为下雨了,你担心她淋湿。因为这里不是纽约,你担心她迷路。就算她没有出去游玩而是安静地待在房间里,现在也快到晚餐的时候了,你希望坐在餐桌对面的人是她。”
伊丽丝坐在原处,静静地看着江千帆。
“我要回的是酒店,不是去找她。”江千帆微微顿住脚步,“另外,伊丽丝,揣测别人的心情,你未必真的擅长。但是听懂别人的心情,我却很擅长。”
“怎么了?你听出来林可颂对你的崇拜与仰慕了?”
“不是的。我听懂了你对可颂的不满和不屑。你觉得她是一个对烹饪全然不懂甚至对这门艺术没有丝毫品味的人。你认为她完全不值得我花费任何的心思,也不可能在这个领域脱颖而出。你更加不认为,我真的把她当做一个学生来教导。”
“难道不是吗?”伊丽丝发出一声轻笑,“到现在为止,她学会了什么?我承认她将鲑鱼、牛排都切割的很好,可那又怎样?她在你的身边的日子,如果换成我们后厨里任何一位厨师,得到你的指点,早就已经突飞猛进了。”
“你所说的切分鲑鱼以及牛排的技巧,佩珀学习了一周,可颂只用了一天。”
“好吧,就算她真的那么有天赋,你又怎么有把握在三个月只能让她在比赛中赢到最后?”
“我从没有说过要她赢。”江千帆的声音淡然如止水。
反倒是伊丽丝在他的面前显得十分急躁。
“那么你把她带在自己的身边有什么意义?”
“一个人,想要在某个领域中有所作为,第一点就是接受它,并且爱上它。这是一切的起点。”
伊丽丝愣住了。
缓缓的,她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所以……你是真的打算收她做你的学生?”
“她拥有我所见过的,最完美的味觉。”
说完,江千帆便轻轻敲着盲杖,走向门口。
门打开的瞬间,雨丝随风飘至,与清新的绿叶味道融汇于一体,天地仿佛也广阔了起来。
当江千帆回到酒店房间内的时候,一切很安静。
他打开了衣柜,缓缓将手伸长,指尖触上里面的衣服。
伊丽丝来到他的身边,看了看说:“她没有放错衣服。是你一贯的顺序。”
“谢谢。”江千帆说完,便坐回到沙发上。
“需要我为你读新闻吗?”伊丽丝问。
“不用了。明天见。”
伊丽丝张了张嘴,本来想要说什么,最后只是无奈地一笑。
而此时的林可颂,已经坐在星巴克的高脚凳上百无聊赖地看着自己的脚尖了。
不知道现在江千帆回到酒店了没有。
他应该会和伊丽丝一起用晚餐吧。
就算他们回到了酒店里,肯定也是和伊丽丝聊着各种食材的搭配或者新颖的烹饪手法。
她只是个局外人而已。
真是一点都不想回去啊!
而且,她能够感受到江千帆对她的冷漠。如果说伊丽丝陪在江千帆的身边还好。如果房间里就只剩下林可颂与他,那真的太尴尬了。
想一想,今天一整天,他和自己说过的话都还不到三句……
她到底是哪里招惹到他了?
神啊,就算是死,也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啊!
雨还在下着,商场也即将关门。
林可颂不得不来到了商场门口,打了一辆车,回去酒店。
她心想,这么晚了,江千帆应该已经睡着了吧。
当她回到套房里,整个房间都是漆黑一片。
dluck!
林可颂没有开灯,生怕一丁点细微的声响将卧室里的江千帆吵醒。
当她蹑手蹑脚走向自己的房间时,冰冷的声音在黑暗之中沿着神经线骤然刺入她大脑深处。
“你确定自己不需要开灯?”
明明是问句,却用陈述的语气。
除了江千帆,她想不到其他人了。
林可颂咽下口水,肩膀僵硬着。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忌惮江千帆,这种心情和逃课时候遇到老师完全不同。
两三秒之后,林可颂回到门前,将灯打开。
沙发前的江千帆仍旧穿着那套西装,紧紧扣着的衬衫领口让林可颂感觉被勒住的仿佛不是对方而是自己的脖子。他的双手扣在盲杖的顶端,巍而不动的坐姿更增添了几分压迫感。
“江先生……你还没有睡吗?”林可颂不是很确定地问。
难道江千帆在等她?
“你觉得华盛顿是路不拾遗,治安犹如天堂的地方?”
林可颂摇了摇头。
“那么你知道现在是晚上几点吗?”
江千帆的每一句话都不长,却自有一股力量。
“十点二十。”
“我都不知道华盛顿的雨中夜景这么迷人,足够让你流连忘返。”
江千帆的潜台词十分清楚。那就是外面明明下着雨,你林可颂不赶紧回来到哪里瞎溜达去了?
“我没有带伞,所以就在一个商场里想要等雨小一点再回来……但是没想到雨一直下,没有停过……”
“你觉得在我面前说谎不会被戳穿,是吗?”
江千帆的声音凉到透骨。
林可颂却觉得万般窝火了起来。
外面下着雨,她游荡着不回来的愿意那不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吗?
他不戳穿别人的谎言难道就会死吗?
就因为看不见,所以就不懂什么叫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反正你又不想见到我,我在外面待着不是正合你意吗?江先生,如果我有什么让你感到不满意的地方,请你直说!”
你这个人已经够冷的了,如果再用冷暴力来对待别人,简直就是双重压迫。
“我有神经衰弱,不好意思让你难受了。”
江千帆的话很短,却产生了一刀致命的效果。
林可颂忽然明白了过来,他是真的听到了那天自己和宋意然打的电话。
可她只是吐槽而已,离得那么远都被他听见了?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听力啊!
江千帆已经起身,走向他的卧室。
林可颂下意识跟了上去,可是等到走进了对方的卧室里才觉得万分尴尬。
她要说什么?对不起,我不该说你神经衰弱?还是说不好意思,我误会你了,其实你没有神经衰弱?又或者其实神经衰弱的是我,求你别介意?
唉哟!神经衰弱害死人啊!
这时候的江千帆背对着林可颂,解开了自己的西装扣子,将外套脱了下来,缓缓走向衣柜的方向。
林可颂知道自己应该上前去帮他挂衣服,可是她就是不知道该如何挪动自己的脚步。
“那个……我知道你的听觉很敏锐。所以在普通人听来很微小,根本不影响到休息或者思考的声音对于你来说……其实很大声。我虽然理解,但我没办法感同身受……所以我……我并不是真的觉得你有‘神经衰弱’……我只是在和朋友吐槽而已,一时之间我也找不到其他更合适的形容方式……我并没有讨厌你或者不尊重你……甚至对于你追求味觉完美这一点,我虽然觉得自己做不到,但是我很敬佩你。所以对不起。”
林可颂说了一大段,等到她说完的时候,才发觉自己脑子里根本一片空白。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除了最后的那一句“对不起”。
江千帆没有任何反应。
这让林可颂忐忑了起来。他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表态?
还是自己刚才又说了什么让他反而更加生气了呢?
难道说其实不只是“神经衰弱”?
啊!完了!那个什么心理医生一定是把她说过的话告诉江千帆了!
还什么“守口如瓶”呢!瓶子早就摔烂了吧!
怪不得江千帆一直冷冰冰的,一定是记恨上她了!
“那个……其实洁癖还有强迫症什么的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啊!爱干净是好事嘛!”林可颂拼命地想着自己到底要怎么说才能让江千帆觉得她终于‘感同身受’了。
江千帆的眼睛只能分辨光线和事物的影子,大多数时候,感知一样事物,除了靠触觉、听觉和嗅觉之外,就是在这些感觉之上建立起的想象。他对这个无法被透彻感知的世界,内心深处也许是有着某种不信任的。这种不信任,让他追求纯粹与整洁。
“其实你也不是真的洁癖。你只是需要有人让你信任而已。只要你的心放开之后,你对环境的容忍度甚至比我还要高。”
比如那天她拉着他,挤过拥挤的人群,在满是各种味道的地铁通道里,在与形形色色的乘客相触的地铁车厢里,江千帆是淡然的,连眉心都未曾蹙起。
“还有追求味觉完美的强迫症,其实那不是强迫症。任何一个在自己的领域里登峰造极的大师,他们都有着对完美的追求。这种比一般人更多的执着,让他们走到比普通人更远的地方。而我,只是普通人中的一个,你的执着让我心中有愧……虽然我不知道这种惭愧的由来……所以我讨厌你的执着,你的完美病。但我又敬佩你的这一切。”
林可颂抿了抿嘴唇,心想自己多半要被江千帆扫地出门了吧。
哪里有学生批评自己的老师“神经衰弱”、“洁癖”、“强迫症”的?
还好,“孤僻症”她还没说。
但愿江千帆自动将这点忽略了吧。
“原本我以为,在你心里我是个‘神经衰弱’病人。现在才知道,原来我还有洁癖和强迫症。”
林可颂心里咯噔一声。
什么?谢医生没有说过这些?
如果没有,江千帆刚才为什么要沉默着不说话?
这是故意挖坑让她跳吗?
她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啊?
“不过你刚才说的,对于你而言是真话。”
林可颂僵在那里,看着江千帆将衬衫的扣子一颗一颗地解开。
他修长而流畅的脖颈线条越发明显。
胸膛的起伏在微开的衬衫间有一种神秘的性感。
“对不起……”林可颂除了这个词,脑子里已经空空如也了。
“如果你对我说的是真话,那就不需要说对不起。以后,不要在外面待到这么晚才回家。更不用说,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
林可颂这时候才明白过来,江千帆真的是坐在沙发上等她回来。
“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哈?”
当江千帆将衬衫完全褪下,露出富有力度感却并不夸张的背脊时,她才反应过来对方要去淋浴了。
“晚安,江先生!”
林可颂赶紧快步走出,将门关上。
靠着房门,她仰起头呼出一口气来。
还好还好,她没有被江千帆讨厌了。
只是当她刚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房间里的电话就响了。
“喂?”
“林可颂,过来读新闻。”
冰凉的声音,天经地义般的语调,除了江千帆还能有谁?
“什么?”林可颂觉得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还是她幻听了?
现在都晚上十一点了,江千帆不睡觉,读什么新闻?
她还没来得及问清楚,电话已经挂断了。
林可颂坐在床头,呆愣了两秒之后,用力地锤了一下床垫——真是神经病!神经病!
她以后都不会再收回对他的评价了!
林可颂抱着梅尔交给她的平板电脑,敲了敲江千帆的房门。
“进来。”
林可颂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偌大的双人床中央,江千帆穿着纯白色的浴衣靠坐在床头。他的头发还未完全吹干,他抬起头来,手指轻轻将额发捋起,露出他高洁的额头。微微垂落的眼睫,就好像静待一场暴风雨的蝉翼。
浴衣的领口本就比较宽松,他锁骨的线条清晰可见。
这一切,映在林可颂的眼睛里,对方湿润的发梢,修长的手指,甚至于抿起的唇线都变得异常性感起来。
“江先生,你要听什么方面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