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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表现出了千军万马似的磅礴气势。
中央位置,一驾宽敞的辇车,以金丝楠木、紫檀、沉香为材质,顶盖车厢用金银珠宝点缀,珠光宝气之光,如同夜晚天空中璀璨的星斗,奢侈华贵,不过当见到华盖与车厢上的龙形图案之时,众人又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陛下来了。”
听到斥侯的汇报,以李承乾为首,程咬金等人走了出来,整理容装,快步迎了上去,途中相遇,也没有停留,反而汇合起来,呈护驾之势,缓缓返回营地。
龙辇停下,锦帘无风自动,斜挂旁边,露出李世民的身影,根本没有观望,韩瑞立即俯跪下来,与旁人高声呼道:“陛下安康,武运绵长。”
之所以那么干脆,因为韩瑞活得很滋润,没有不耐烦之意,要知道人家个个都跪了,就自己站在那里,肯定显得突兀之极,众目睽睽之下,对皇帝不敬,不死也要脱层皮。
隔得有些远,看不清楚龙辇的情形,不过见到前面的将军都起来了,军卫兵卒们,自然清楚该怎么行事,纷纷站了起来,按照上司的吩咐,退开散到四周警戒守卫。
顺势而起,韩瑞极目眺望,可惜见瞧见李世民走进营帐的背影,不过有旁边几人作为对比,却是知道李世民身材十分健硕魁梧,不然也当不得天日可表,龙凤之姿的美誉。
“唉”
韩瑞回头,奇怪道:“贺兰,无故叹什么气呀。”
“陛下近在眼前,却遥在天边,如果我能在营帐之中就好了。”贺兰楚石说道,脸上尽是羡慕神往之色。
“呵呵,不必着急,那是迟早的事情。”韩瑞安慰说道。
“承你吉言,不过我也很有信心。”贺兰楚石笑道:“自然,你肯定比我早就是了。”
韩瑞摇头说道:“未必。”
“为什……”突然醒悟,贺兰楚石止声不语,心中却有些扼腕,觉得不应该为了一个小女子,放弃了大好前程,当然,如果这人是侯彤儿的话,那就……
扯了扯贺兰楚石的衣袖,韩瑞提醒道:“好像又有人来了,我们暂退几步吧。”
说话避让之时,一行十几人的骑队匆匆奔来,为首之人却是李恪,近了营帐,他也不敢造次,连忙勒马停步,轻跃下来,客气对守门的军卫说道:“烦劳通报,小王求见。”
“殿下稍等。”军卫也不敢怠慢,连忙走进帐内,片刻返回,恭敬引请。
李恪笑容和煦,道谢之后,仔细检查装束,这才慢步而进,在他进去不久,营地之外,又有一行人策马而来,为首的却是个小胖子,眉宇之间,充满了书卷气质,却是越王李泰,军卫又跑进帐中汇报,返回之后,自然不会拦阻。
这样一来,帐蓬之中,就汇聚了太子李承乾、蜀王李恪、越王李泰,三个算是已经成年的皇子,其中,李承乾与李恪同龄,但是威胁最大的还是李泰,李恪不用多说了,母亲是前朝公主,注定与皇位无缘。
但是李泰却截然不同,与李承乾一样,也是长孙皇后所出,而且深得李世民的宠爱,就是由于他的步步紧逼,还有李世民的暧昧态度,才使得李承乾为求自保,铤而走险,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如果……
“韩兄,在想些什么呢?”
韩瑞思绪收回,发现贺兰楚石不解的目光,立时微笑了下,摇头说道:“没有什么,你看那边,又有人来了,好像是……魏侍中他们。”
果然,一行骑众奔来,不过马背上的不是披甲执锐的军卫武将,而是身穿乌紫章服,腰中佩挂金紫鱼袋的文臣官员,为首的却是魏徵,清峻的脸上没有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严肃认真,大义凛然。
见到魏徵等人走进帐中,韩瑞忍不住道了声可惜。
贺兰楚石好奇问道:“可惜什么?”
“可惜不能亲眼目睹魏侍中进谏的风采。”韩瑞遗憾说道,有点儿腹黑,若是让李世民知道了,肯定拿他来出气,因为这个时候,李世民已经觉得脑袋晕胀,然而尽管心中不爽,却要耐着性子,侧耳聆听魏徵的叨念。
“走马射猎、放鹰驱犬,那是年少纨绔子弟取乐之事,陛下为秦王时,偶而游猎,无关大局,但而今已经贵为天子,怎能轻易为之,老子有云,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陛下不可不察也,况且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如此行径,陛下不怕后世子孙效法么。”
歇了口气,魏徵又毫不客气的责问起来:“天子居则戒备森严、行则仪卫扈从,并非为了讲排场,也不只是为了朝廷的威仪,更是为了陛下的安全着想,陛下游猎,嬉于林中,骑马射箭,必然撇开护卫,奋勇当先,亲力亲为,若是遭遇什么险情,江山社稷,朝廷政务,又该托付与谁人也?”
众人惶恐,暗暗嘀咕,魏徵真是够胆,居然敢当面诅咒皇帝,可能已经习惯了,李世民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最多是头痛,轻轻叹了口气罢了。
仿佛收到了示意,李恪站了出来,辩驳说道:“魏侍中,此言差矣,古之帝王,春蒐夏苗,秋狝冬狩,四时出郊,以示武于天下,今四海太平之时,正当借田猎以讲武……”
“恪儿,退下。”
李恪说得兴奋,却听到李世民的斥言,立即止声,心中有几分莫明其妙,不过还是乖乖的退到了旁边,只见在众目睽睽之下,李世民站了起来,走到魏徵旁边,拱手行礼,轻声说道:“是朕思虑不周,多得魏侍中提醒,不然悔之晚矣。”
李世民有各种各样的毛病,也非常会耍各种各样的手段,但终究是中国历史上少见的贤明帝王,他的身上有许多令人赞叹的优点,最令人称道的自然就是虚心纳谏了,这是一般皇帝没有具备的素质。
毕竟皇帝掌握着绝对的至高无上的权力,很容易独断专行,李世民清醒地认识到,如果自己毫无节制地独断专行,最终必将导致亡国结局,自然要为之警惕,所以时常鼓励大臣直言进谏,自己也慢慢的养成了从善如流的习惯。
对此,魏徵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严肃的表情缓和下来,笑着说道:“陛下圣明,乃是天下万民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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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热闹
第二百零八章热闹
是万民的福气,却不是我们的福气,一帮武将暗暗嘀咕,也有些同情皇帝,毕竟好几年没有行军打仗了,肯定闲得发荒,要知道在为秦王的时候,李世民可是出了名的喜爱狩猎,现在却在那些文官的阻挠下,连打猎也不成,那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皇帝真是辛苦,不见得比自己快活,想到这里,一些人的心里平衡很多,不过尉迟恭比较纯朴,心里藏不住事,直接开口说道:“陛下,什么都准备妥当了,你若是不去打猎了,那臣就自己去喽。”
一听这话,李世民又动摇了,试问道:“魏卿,今日能否破例?”
“凡事有一,必有二,如此再三,循环往复,生生不息。”魏徵摇头说道:“这样的先河绝对不能开。”
“大丈夫在世,乐事有三,天下太平,家给人足,一乐也;草浅兽肥,以礼猎狩,弓不虚发,箭不妄中,二乐也;**大同,万方咸庆,张乐高宴,上下欢洽,三乐也。”李世民苦恼说道:“而今只得其中二乐,非是憾事也。”
“陛下之言,臣不敢苟同,须知天下太平、国泰民安,乃是普天同庆之乐事,而狩猎无非是独乐罢了,独乐与众乐孰乐,一人之心与千万人之心孰重,陛下岂有不知之理。”魏徵反驳,耐心的劝诫起来。
“朕知道了。”李世民颓然,摆手道:“摆驾回宫吧。”
魏徵等人脸上露出欣然的笑容,就在这时,却有人站了出来,开口说道:“且慢,父皇,且听儿臣一言。”
李世民闻声,又坐了回去,微笑道:“泰儿,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父皇行围田猎,非是宣扬演武,嬉戏玩乐,而是在于练兵,儿臣觉得,父皇肯定是在担忧,天下承平日久,遂忘武备,武将疏于练兵,兵士疏于骑射,这自然不行,须知军旅数兴,师武臣力,克底有功,此皆勤于训练之故也。”李泰侃侃而谈,肃容说道:“所以才借田猎之机,一则是考验兵将是否有所松懈,二则是效仿汉武帝上林苑之围,操演兵事。”
李世民眼睛微亮,捋着龙须,嘴角泛出笑容,尽管没有开口,但是从神情就可以看出,他对李泰这番解释,非常的满意。
不过,满意归满意,见到魏徵皱眉锁额,李世民却没有出尔反尔的打算,微笑挥退李泰,和声说道:“魏卿,放心,朕乃是天子,自然一言九鼎,岂会失信于人,现在就回宫吧。”
“陛下,稍慢。”魏徵伸手阻拦,沉吟了片刻,肃容说道:“越王殿下之言,不过是狡辩罢了,练兵军演,自然有武将操劳,若有疏散,斩将即可……”
听到这话,帐中的武将,忍不住缩了缩脑袋,就是程咬金几人,也在暗暗腹诽魏徵不够厚道,全然不顾往日的交情。
“魏卿,泰儿尚小,欠缺几分见识,没有必要与他计较。”李世民笑道,自然清楚李泰是在巧辩,不过却欢喜这种机灵,觉得像他自己,毕竟若论雄辩之术,朝廷上下,恐怕没人是他的对手,时常把一帮大臣驳得哑口无言,后来经过长孙皇后的提醒,才惊觉,这样不利于朝臣进言,才慢慢装拙。
看似责怪,其实是爱惜的围护,众人自然分辨得出来,李泰心中喜悦,却也知机出来,向魏徵请罪,对比刚才,就显出差别对待了,李恪抓了拳头,瞬息松开,笑容依旧。
魏徵微微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在意,又继续说道:“臣是觉得,既然陛下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过失,又有悔过之心,而且营地帐蓬等物事也已备妥,兴师动众,却匆去匆回,也不免得有几分浪费,不如……”
“不如将错就错。”李世民兴奋道,觉得魏徵有时真的很妩媚。
“自然不是。”魏徵断然否决。
就知道没这种好事,李世民暗暗叹息,试问道:“魏卿之言,是何意思?”
“臣是觉得,已经秋末了,朝中大臣忙碌了大半年,陛下何不借此机会设宴群臣,以示犒劳抚恤之意。”魏徵说道,却是明白借花献佛的道理。
独乐不如众乐,李世民深以为然,把人全部拉到船上,就没人指责自己了吧,刚才怎么没有想到,李世民后悔莫及,立即拍案拆拟旨,召集三品以上官员,觉得秋末之后,天气渐寒,起码有两三个月时间,不能这样游宴了,干脆再玩大些,允许他们把家眷也带来。
就在一个文官接旨准备回城宣诏之时,却听李承乾说道:“父皇,既然如此,何不把皇弟皇妹也接来,对了,还有皇祖他老人家,在宫里待闷了,出来走走也好。”
“太子仁孝,臣觉此议最妙。”魏徵笑道。
李世民也十分满意,赞许说道:“是朕疏忽了,多得乾儿提醒。”
“这样,也把母后(母妃)请来吧。”李恪与李泰异口同声道。
“算了,干脆全部都来吧。”李世民笑道:“朕回宫请人,你们三个,就留下来围猎吧,待会朕与百官作个评判,看你们成绩如何。”
三人应声,表情各有不同,李承乾从容,李泰微微皱眉,李恪却兴奋不已,见到李世民起身而去,连忙上前相送。
帐中的人群顿时走了大半,魏徵摇头苦笑道:“我好像是来劝谏的,而且已经成功了,怎么结果却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