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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转瞬之间,庾文君又猛然爆出了一声长长的尖叫!众人连忙转头一看,不禁目瞪口呆,随后又均是暗暗觉得侥幸,还好自已没一口咬下!只见庾文君脸上一片片黄颜sè的水液正在沽沽向下滴落,有眼神好使的,甚至能看到水液上腾起的丝丝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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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七章第一次吃肉
张灵芸强压下满脸的笑意,掩着嘴问道:“云郎,这是,这是怎么回事?文君吃的究竟是什么?”她手中也夹着个丸子,庾文君的凄惨模样使她不敢下嘴了。
“将军您是故意的!您就是在报复文君!”庾文君yù哭无泪,抢先气愤道!
云峰的心里早已笑喷了,表面上却一本正经道:“庾小娘子,你太心急了,吃这玩意可是个技术活儿啊!来,本将吃给你看。”说着,伸箸夹起一只,小心的咬破外壳,又滋滋有声的吸啜起了里面的汁液,并微闭双目,一脸的回味之sè。
荀崧也收起脸上的笑容,忍不住问道:“云将军,这究竟是什么丸子?怎么还会喷出水汁?”
云峰放下筷子,拱了拱手道:“中书令,这叫撒尿肉丸!以猪鸡鱼肉打成浆泥混合在一起捏成,只不过,与一般丸子不同,它的中间是空的,另置入一小块虾丸与少量水汁,煮熟即可食用。”撒尿肉丸可是云峰费了老大功夫才做出来的,本应是撒尿牛丸,但没办法,这年头牛太jīng贵了,轻易杀不得,好在味道也还行。上菜之前,他又偷偷的吩咐了仆役,把撒尿肉丸放在庾文君几案上最方便够到的位置,而其他人,则摆的稍远一点。他认为,庾文君很可能会第一个吃丸子,果然,这女人没让他失望!
“撒尿肉丸?”荀崧喃喃念叨着。突的捋须呵呵道:“虽说名称粗鄙。却形象贴切,丸如其名啊,来,大家都尝尝看!”说完,也有样学样,夹起一只丸子小心的咬了上去。
庾文君手忙脚乱的擦了擦脸,又丢了个恨恨的眼神给云峰,这才把喷光了汁液的丸子整只塞入口中,随着咕滋咕滋咀嚼,眼中的不愤竟渐渐地被舒爽取而代之。她忍不住赞道:“味道的确不错,师尊,您也尝一个试试?”
“不,不!”荀灌娘快速摇了摇头:“为师可不吃肉食。文君你自已吃好了,不必招呼为师。”说完,夹起了一小根清炒芹菜细细咀嚼起来。
张灵芸也跟着劝道:“师尊,今天可是送岁,每年只有这一次,您就破次例吧,可别辜负了云郎的一番辛苦啊。”边说着,边给云峰连打眼sè。
云峰会意的笑道:“老师,这修道正如您脱下道袍换上常服,其实和食荤食素也无甚关联。即便如竺道人般的大德道人也食用肉食呢!虽说修道须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但您的一颗道心早已圆润通透,纵使在万丈红尘中打滚也沾染不得分毫,过于在乎外在形式反倒是落了下乘。
若问何为道?以弟子看来,平常心即为道!偈语有云:无物何须勤拂拭,独傲严寒去如来,清雅飘逸脱凡俗,一花自成一世界!道不在于强求,而在于顺乎自然。在于妙手偶得。请恕弟子直言,出世修行或许适合于吴普真人,却绝不适合您,老师您心系苍生,只有在红尘中才能修行有所得。他人的道可借鉴。却不可照搬,各人有各人的机缘。他人的道不是自已的道!老师您体会下,可是这个道理?”
“哦?”荀崧顿时动容道:“云将军此言大妙,好一个平常心,好一个妙手偶得!道尽了人生真谛,实为寻一清静的不二法门!可惜世人皆陷于名利,你争我夺,百年后还不是化为一封黄土?又何苦来由?那二十八字偈语亦是妙不可言,一时却难以用言语来表达,老夫还须细细体会体体啊!”接着话音一转:“灌娘,如今你可明白?你跟随吴普真人修道为父不反对,可该放还是得放,有时候换了方式说不定会豁然开朗呢?”
其余众人也觉得挺有道理的,云峰的这一段话越品越有味道,全都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荀灌娘。
荀灌娘一阵无语,她是真的服了,没想到仅仅吃肉这么一件芝麻绿豆大的事,竟也能被这人与道联系在了一起,可是细细一回味,的确发人深省。猛然间,荀灌娘又想了起来,上次脱去道袍不也是同样的场景吗?也是一顿大道理讲的自已哑口无言,然后穿着常服回家,发生了那么多尴尬的事情。
荀灌娘忍不住丢了个白眼给云峰,没好气道:“好了,总是你有道理,算你厉害,为师吃就是了,满意了吧?”说着,夹起一只丸子,放在了唇边。
张灵芸等诸女不由得与荀崧面面相觎,怎么听起来像是在撒娇发嗲啊?张灵芸可以确定,她这个师尊已经陷的非常深了,恐怕早晚将会由师尊变成自已的姊姊。荀崧的脸上则现出了欣喜之sè,这个女儿越来越有血有肉了,如果能成个家,那就更完美了,想到这里,忍不住的捋须微笑起来。
庾文君却鼓励道:“师尊,丸子真的很好吃,文君不骗您,您试一下就知道了。”
荀灌娘并没有立刻下嘴,而是轻轻闻了闻,毕竟那么多年食素的习惯使得她对肉类食物有种天生的不适应感,她抬眼看了看众人,见大家都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不禁俏面微红。但她知道,今天这丸子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更何况味道还很诱人呢。
荀灌娘暗咬银牙,学着云峰的模样,轻轻咬下了一小块皮,小心的细细品味,还别说,味道真的挺不错的,与她吃了那么多年的白粥与菜叶子相比,不!简直没的比!她连忙一口咽了下去,紧接着,又象做贼似的偷偷瞄向众人,大伙儿连忙把目光移开,各干各事,均是摆出了一幅没注意到的模样,荀灌娘这才自欺欺人般的再次咬向丸子,缓慢吸啜起了那美味的汁液。
很快的,这只丸子已被消灭的无影无踪,荀灌娘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她还想再吃一只,一时又不大好意思,便红着脸赞道:“断山,这丸子的确风味独特,不错,味道真的不错!”
荀崧趁热打铁,劝道:“灌娘,好吃你就多吃,其它菜式你也别落下,这鱼的味道也很独特,咦?这叫什么鱼?”说着,眉头一皱,看向了云峰。
云峰适时解释道:“中书令,这是酒糟鱼,以酒糟涂抹在鱼身与鱼腹内,约腌制半个时辰左右即可下锅蒸煮。”
“对,对,酒糟鱼!灌娘你尝尝,与以往吃的大不一样,没一点鱼腥味!”荀崧连声催促。
“嗯!”荀灌娘微微点了点头,荀崧的劝食刚好趁了她心意,当即夹起一块鱼肉纳入了口中。
第二八八章回光返照
荀灌娘彻底放开了胃口,再也没了任何矜持,几案上的菜式被她尝了个遍,在吃的赞不绝口的同时,还把云峰夸到了天上,荀崧也完完全全的放下心来,却又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云将军,要不你们今晚别回去了,老夫这府邸空的很,刚好明天早上是正月大朝会,到时你与老夫一起上朝,如何?”
令荀崧略感失望的是,云峰却现出了为难之sè,带着歉意道:“这个,末将打算明天赶早与老师及灵芸上山拜见吴普真人,呵呵,恐怕没法参加朝会啊!”
正月大朝会费时极长,仪式繁杂,规矩多多。
文武百官天不亮就得赶来,一待人员到齐,宫中立刻火盆大燃,群臣从云龙门、东中华门鱼贯而入,来到东阁坐下等待,然后皇帝在鼓乐声中出现,百官全部要行叩拜大礼。再向后,鼓乐声暂止,又得按品秩高低依次献礼贺拜,直到完毕,皇帝暂入东阁稍事休息。
片刻后钟鼓乐声再起,皇帝再次出来,由主管接待宾客的谒者将宗室勋爵以及秩二千石以上的官员领上殿,依爵位与品秩高低向皇帝献寿酒,献酒时,献酒者先将寿酒跪授侍中,由侍中将酒跪置御座前,接着献酒者自酌,置于自己席位。
而在这个时候,谒者还必须跪奏曰:“臣某等奉觞再拜,上千万岁寿!”
侍中答曰:“觞已上!”百官伏称万岁。此时。四厢乐声大起。寿酒献完,由皇帝率先进御膳,群臣跟着就席进食,食毕君臣一起欣赏乐舞,直至宴乐结束。
这里面的关键之处,不在于时间长短,而在于跪拜,不光要给司马绍跪,还得给侍中跪,虽然朝庭有好几位侍中。但这个侍中人选,很可能是温峤,这是云峰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给司马绍跪,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他还能咬咬牙,就当跪的是他家死鬼老爹司马睿了,可是给温峤跪,凭什么?他宁可去跪拜吴普真人,怎么说也是尊敬长者,更何况没有吴普真人就不会有今天的荀灌娘,也不会有等着他来采拮的张灵芸,如果张灵芸没被荀灌娘带走,早已不知嫁给谁了。
要知道,对云峰助益最大的还是张灵芸。正是有了个张寔女婿的身份,在张氏男丁灭绝之后,他才能得到凉州大部分官员的支持,明正言顺坐上了凉州牧的宝座。换句话说,如果云峰仅是一员普通武将,这个位子会有很多人跳出来争夺,纵使在拼杀中脱颖而出,至少也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而凉州也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因此。云峰能发展的顺风顺水,张灵芸起了关键xìng作用,他对此始终心怀感激。
云峰的理由虽然合情合理,可荀崧总觉得不大对劲,狐疑的看了他两眼。很快就看破了他的心思,不由得摇头苦笑道:“也罢。由得你好了,不过你们还是暂住一晚罢,由这里上钟山要近一些,待会儿老夫便吩咐下人给准备好屋舍。”
荀崧这个借口非常蹩脚,却使荀灌娘心里情不自禁的泛起了一股酸涩感,她明白,这诺大的府邸终年都是冷冷清清,从来没有过这么多的欢声笑语,她的父亲只是想让她们在府里多呆上一时半刻罢了,尽可能的留下欢乐,当即点点头道:“那咱们今晚就不走了,断山、灵芸,你们都没意见罢?”
张灵芸微微笑道:“弟子与云郎怎么会呢?弟子也有许久未着师公了,这见着了,还舍不得走呢,诸葛姊姊,宋家妹子,你们呢?”她问都不问云峰,不需要征询这人的同意,直接把他被代表。
诸葛菲与宋袆自然不会反对,苏绮贞也是不需要问,荀崧顿时老怀大慰,一个劲的招呼众人吃喝,呵呵呵笑的嘴都合不拢,整个人显得jīng神了许多。
这一顿饭,一直吃到深夜,众人才意犹未尽的纷纷散去,住在人家家里,云峰也不敢过于放肆,中规中矩的搂着张灵芸睡了一觉,什么也没做。而原本一直和张灵芸睡一起的宋袆却被交给了诸葛菲主仆,没办法,被搂着睡习惯了,无论是云峰搂还是张灵芸搂,都非常舒服,再独自一人入睡怎么也适应不过来。
可以想象的是,宋袆这只小绵羊交给那三个女人将会面临着怎样的状况,那主仆三人可都是女百合呢。原先她们还顾忌着一层膜,如今倒好,膜给云峰捅破了,可以畅开心绯肆意享受。与云峰交合,有如狂风暴雨极度刺激,一阵阵巅峰令人yù罢不能,直到再没了半点力气才能勉强停歇,就这样心里还想!而女子之间的百合之恋,即如温润细雨,又如潺潺溪水般令人流连忘返。
唯有苏绮贞,依然是独自入睡,在海门那几天,她每晚都缩在云峰的怀里,可是回来以后,或许是不好意思让其余诸女知道,于是又恢复了老样子,令云峰徒叹奈何。
新年在详和的气氛中一晃而过,不知不觉中,已是正月中旬了,今年的冬季来的早,走的也晚,天地间仍没有半点回暖的迹象,仅仅是建康,就已经降下了五场雪,许多地方都是白茫茫的一大片。而在淮北的谯城一带,情况更加严重,积雪的厚度得没过膝盖。
谯城破败不堪的刺史府里,豫州刺史、镇西将军祖逖躺在塌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脸sè腊黄,双颊凹陷,眼睛紧闭,似是没有力气再睁开一样,呼吸也微弱的几乎觉察不出来,使人很难把他与三个月前的祖逖联系在一起。
三个月前,祖逖率部驻扎在城外的濄水南岸,抵御北岸的羯赵十万步骑,可是随着冬天的真正来临,羯赵选择了退军,退回陈留一线暂作休整。
退军也是无奈之举,石虎虽赶在冬季前连破虎牢、荥阳,打开了进军洛阳的东大门,却在攻打洛阳时遇上了麻烦。洛阳城高墙厚,又气候严寒,滴水成冰,赵国中山王刘岳命人把水浇筑上城墙,使得整座城池变成了一座冰城,滑不溜手,无从攀爬。石虎的麾下再悍不畏死,一时之间也难以攻下,只得暂退至虎牢、荥阳屯驻,待冰雪消融之后卷土重来,因此,石勒也没了看住祖逖的必要。
原本祖逖计划开chūn进据濄水北岸,修筑几座堡垒,以避免再次陷入被石勒压制住以致动弹不得的窘境,然而,在这关键时期,祖逖却突发急病。
祖逖榻前,祖约、韩潜、冯铁、卫策等数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