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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rì送行的情形确是吓了小女一跳,想必您也有所感触罢?呵呵~~建康民心已尽入云将军之手,说句难听话,司马氏搬出宫城的rì子已指rì可待。阿翁,请听小女一句劝,不如放弃水军交给谢尚算了,也好甩了这个包袱。”
郗鉴眉头一皱,沉吟道:“其实,为父并非没考虑过,假如云将军真挟风雷之势第二次下都,若过于势大,为父唯有双手奉上军权,以云将军为人,再透过仲少这层关系,料来不会亏待我郗氏。可石勒、石虎皆非易与之辈,若放弃水军而云将军却平定不了北方,那该当如何?如今朝庭形势莫测,拥兵自重实为保全门户之不二法门啊!手中无足够实力,岂非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这个。。。。”郗璇一怔,不由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王羲之。郗鉴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云峰虽说百战百胜,可他的对手是石勒与石虎,那就很难说了,很可能相持下来谁也奈何不了谁,如灭不了刘石,还谈何夺司马氏江山?
王羲之则不急不忙道:“外舅说的也是,羲之倒有个主意,如今海门沿海滩涂尚有多处空闲,外舅不妨着人前去挖建盐田,以卖盐收入来维持水军运转,料来还会有结余,不知外舅意下如何?”
郗鉴顿时眼前一亮,却迟疑道:“这个,恐有不妥罢?为父若也挖建盐田,会不会对你与谢尚生出影响?”
“哧!”郗璇心情一阵大好,父亲出现了软化迹象令她再不担心将来会否与云峰生出冲突了,当即轻笑一声:“阿翁,影响若许有,但料来不会太大,这也是仲少的一番孝心,您就别见外了。”
王羲之也跟着劝道:“是啊,外舅,咱们都是一家人,还分什么彼此?”
“好,既如此,老夫就不客气了!”郗鉴捋须大笑。
第四零二章堵不如疏
云峰一行人缓缓阔别了建康,以rì行九十里的速度,第二天傍晚抵达了姑孰,就这还是新式马车发挥了功用,否则只能更慢。原本车辆防震,靠的是厚厚的褥子,然而,六月份已是盛夏时节,不下雨炎热,下了雨又闷热,以那些没练过功夫的歌舞姬们如何能受得了?如果抽去褥子,保证个个颠的屁股开花!这时,牛皮吊带与弹簧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一路上,众人均是赞不绝口。
一抵达姑孰,匆匆用过晚膳,江边的浅水区立刻有如下饺子般挤满了冲凉的军士们,而女子则在上游寻了一清幽处洗浴,以布幔围起,再有女罗刹驾船于外围jǐng戒,倒也不怕走光。
原本谢尚拥有百来条战船,招降石头城水军后,又收得近二百条战船,其中一百条满载着人员物资先行回返了海门,第二天一早,近两百条船后面系着小舟,向着大江上游溯水而去,羌军则赶着车驾沿江岸前行,他们没这个福份,身为西北游牧民族,一上船就泛晕,姚益生也是无法可想。
船队先顺流绕过江心洲,再溯江由右边的主航道南下,云峰等人站在船头眺望着两岸的景sè,习习江风扑面而来,脚下舟船乘风破浪,皆是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温峤忍不住的赞道:“横江之险实为江左之屏障,而横江之名亦贴切之极,云将军妙口生花,才学之渊博实令峤惭羡艳不已!”
云峰微微笑道:“哪里。哪里。温侍中过奖了,末将不过一时兴起罢了,当不得如此赞誉。”接着就话音一转,问道:“温侍中,你可知谢尚为何要领水军往上游而去?”
“哦?“温峤面现古怪之sè,诧异道:“莫非不是为了水军家眷而来?”
“呵呵~~”云峰干笑两声:“原来温侍中早已心知胆明,不知能否行个方便?”
温峤眉头一皱:“江州人口本就不多,可比不得下游的扬州,水军数万将士,按每人家眷四到五人来算。那该得多少丁口?云将军,你这是要把老夫的江州给掏空啊!”
“这个。。。。?”云峰一时哑口无言,原先他打算找陶侃强索,却没料到。江州刺史换成了温峤,人家好话好说,他也不意思用强,不由得思索起了该以哪些条件来与温峤做交易。
见着云峰的为难神sè,温峤暗暗点着头,这人倒也不是一恃强凌弱之辈,以云峰这次水陆并进,完全可以强行把人掳走,真这么做了,自已也没半点法子。
如今的温峤已基本放弃了与云峰为敌的心思。通过前段rì子对王导与荀崧的拜访,算是大致摸到了些云峰所谓的共天下构想的头绪,心里还是挺有期待的,也就存有做个顺水人情的心思。
不过,一想到那么多人口平白无故的送给云峰,温峤仍是习惯xìng的捋了捋须,肉疼道:“哎~~云将军关爱士卒,老夫岂能不通情理?水军将士长期离家终是有悖人伦,也罢,云将军带走便是!”
“呃?”云峰一怔。温峤的通情达理出乎了他的意料,不由大喜过望,连忙施了一礼:“如此多谢温侍中了。”
温峤呵呵笑道:“云将军无须多礼,只是,老夫得提醒一句。水军将士并不仅源于江州,另有一部分安家于荆州。而士行刺荆州,恐怕得费上一番周折了。”
云峰不解道:“听闻陶侃颇为爱惜名声,怎会不通情理?末将与他好话好说便是,实在不行再做出些让步。”
温峤摇摇头道:“上游形势云将军应已知晓了罢?当rì王敦死讯火速传到武昌,顿令守军士气尽丧,士行抓住机会于阵前斩杀魏乂,尽收其部,又挥师急攻武昌,一举克之,王敦假子王应则被装进猪笼沉入江底。而荆州王廙为部将所杀,全州降于朝庭,以士行手段,必能尽收荆州降将之心!最重的要一点,季思与士行素来交好,士行很可能会对季思失踪一事起些猜疑,在内部上下一心的情况下,很可能会与云将军你生出不快。”
“多谢温侍中提点。”云峰点了点头,又看向谢尚道:“咱们还得顺路跑一趟江陵,谢尚你只能回程时再叨扰温侍中了,把江州水军的家眷搭带上路。”
“尚明白!”谢尚应了声。
这时,庾文君却指向前方唤道:“你们看,那边就是历阳,苏峻会不会在城头看着咱们呢?”
众人转头看去,历阳并未建在江边,距离江岸约有十里左右,城头上旌旗飘扬,人影绰绰,显然对这一支过境的船队严加防备。云峰淡淡道:“苏峻在也罢,不在也好,总之,他若接下来不生妄念,或能留得条xìng命,究竟如何,就看他的照化了。”随后又回头问向袁耽:“袁彦道,你的赌场打算何时开业?”
“好啊!袁彦道!你自已好赌还不够,还要开赌场害人,你还有没有良心了?”庾文君抢先嚷嚷起来。
袁耽立刻不讲义气的指向云峰:“文君,你误会了,开赌场是将军引诱的,几个月前将军曾和我提过赌场的事,里面该如何布置,人员该如何培训安排,尤其是荷官更是重中之重!此外,还教给了许多新奇的搏戏,嘿嘿~~我回家一琢磨,渐渐也想明白了,很可能将军就是存着支持我开赌场的意思。原打算迅速着手的,可是碰上了王敦起兵,只得暂停,这一次从江陵回返便张罗赌场的事!”
“将军您怎能这样?袁彦道好赌那是他自已,您怎能唆使他推广搏戏?您知不知道,博戏害了多少人?哼!文君知道了,您肯定是打着以搏戏聚敛钱财的主意!对吧?”庾文君气愤的瞪着云峰!包括温峤、谢尚、张灵芸等众人也是目中shè出了不解之sè。
云峰毫不在意,呵呵笑道:“庾小娘子莫急,搏戏历史悠久,自古以来便有,上古先民为分配猎物,常以抽签猜拳来决定归属,这就是搏戏的起源,乃至往后的夏商周秦汉,及本朝,搏戏迅速风靡开来,并创造出了诸多新的玩法,如樗蒲、弹棋、藏钩等等,又以掷五sè木最为流行!上至公卿士人,下至庶民佃户,皆乐此不彼,而且赌博金额愈发巨大,胜者可轻易获得钱谷、别墅乃至官职!许多人沉迷于此以至倾家荡产,可以说,搏戏是危害国家、危害百姓的一颗毒瘤!”
众人面上的不齿之sè更甚,分明知道搏戏有这么多的危害,还一意孤行的要把搏戏推广开来,一瞬间,云峰长期以来建立起的伟光正形象轰然倒塌!庾文君更是不屑的把脸庞都转了过去,差一点就要喊靠船让她上岸了!
云峰见着大伙儿的神sè,心道不妙,连声解释道:“历朝历代常有有远见的执政者下令严禁搏戏,并处于重罚,如战国《法经》云:士民赌博者,罚金三币,太子赌博,笞刑三十。秦代私下设赌者刺黥,汉代官吏赌博则罢黜官职!
然而,时值今rì,赌博之风却愈演愈烈,这是为何?诚然,与历朝执政者好赌有很大关系,如汉景帝、汉宣帝等等,所谓上之所尚,民必尚之。国君带头,幕僚臣民岂能不跟风附之?不过,最重的一点,还与人的天xìng有关!
人有逐利与冒险心理,唾手可得的财富谁不想要?博戏恰好提供了一条快速致富的捷径。人还有投机与侥幸心理,赌博的胜负带有极大的随机xìng与偶然xìng,迎合了世人以少量投入获取大量财富,甚至不劳而获的惰xìng,博戏的输赢结果,使赌徒最终失去自制,yù罢不能,人又有寻求刺激心理,博戏可以使世人追求刺激的yù望得到满足,它给人带来物质和jīng神的双重刺激,这种金钱与jīng神上的满足会强化赌徒们的赌博行为。
最后则与娱乐及消遣心理有关,如今士人要么崇尚名教,行事中规中矩,要么好玄学,以标榜自已的清雅高尚,既缺乏娱乐活动又极为无趣,而下层百姓rì出而作,rì没而息,天黑下来除了造人,再无他事可为,一到农闲时分又两眼望天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而赌博的内容与形式极其丰富,又竞争强烈,输赢随机,能满足世人不同层次、不同类型的心理需求。或为了放松身心、陶冶情cāo、娱xìng怡情,或取其热闹、在激烈的竞争中获取快感,也或许如袁彦道般,仅为求得jīng神上的慰籍。
既然搏戏牵涉到诸多方面,又屡禁不止,可见堵不如疏,以规范化的方式来经营赌场,把搏戏纳入常效管理,尽可能把博戏转变为一种娱乐行为。比如在赌场内的醒目位置应设有劝人向上的jǐng世恒言,以及赌博可能带来的危害xìng,对了袁彦道,大门处还该立有左右二联,分别为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同时再可以通过向赌场征税来增加朝庭的赋税收入,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之?”
众人细细品味着云峰对于搏戏的分析,都觉得无比jīng妙,渐渐地现出了了然之sè,庾文君不好意思道:“将军,是文君错怪您了,不过您自已也有责任,谁叫您总是喜欢把话说一半,让人误解呢?因此文君就不向您正式道歉了。”
云峰暗感无语,没好气的瞪了庾文君一眼,温峤又呵呵笑道:“听了云将军一言,连老夫都心动了,袁彦道,你建康赌场开业后,有没有兴趣来武昌开设?”
第四零三章立誓戒赌
袁耽打算开赌场仅出于个人喜好,在被庾文君劈头盖脸的一通痛斥之后,也认为弊端多多,很是不妥,心里不由打起了退堂鼓,然而,从云峰嘴里吞出的又是另一番说辞,开赌场居然能对社稷民生起着促进作用,一时之间,满腔的热血沸腾起来,恨不得立刻下船回返建康!只是一想到他的妹妹袁女正,还是忍住了,这一趟就是为谢尚而来。。。
“袁彦道,你傻笑什么呢?温侍中在问你话呢?”庾文君见着袁耽目泛奇光,忍不住催促道。
“啊?”袁耽从美梦中惊醒,抬头一看,正见温峤捋须面带微微笑看着自已,当即无所谓的挥了挥手:“那没什么,一待建康的赌场顺利开张,我袁彦道跑一趟武昌便是!”
庾文君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袁彦道,赌场还可以开到成都、姑臧,上邽暂时算了,那个地方穷的很,以后将军荡平北国,你再开到长安、洛阳、襄国,整个天下都开设赌场!”
这话一出,袁耽更加激动!仿佛眼前晃荡的全是袁记赌档的金字招牌,兴奋的连连搓手,嘿嘿直笑连嘴角都乐的合不拢了。
“阿兄!你丢不丢人啊?这赌场八字还没一撇呢?怎么成了这幅模样?”袁女正小脸蛋一红,忍不住嗔道。
云峰也觉得有必要给袁耽浇盆冷水,跟着提醒道:“袁彦道,将来赌场是你自已的事业。也是留给子孙后代的财富。俗话说的好,十赌九输,既然经营赌场,最好莫再沾赌,他rì万千家业一朝败光,只怕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个。。。。”袁耽低头看了看自已的手掌,面现为难之sè,身为建康赌神,不赌那不是要他老命啊!
谢尚接过来劝道:“袁彦道,将军说的没错。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纵是赌艺再jīng,天下间却能人异士无数,难保不会有失手的那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