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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荀灌娘点了点头,事先调息运气,过了小片刻,才伸手接来,但纵是如此,仍是俏面微变,不由赞道:“果然厉害,只是不知道能发挥出怎样的威能?”
云峰伸手一指远处:“这好办,老师您站远点射弟子,就可以试出来了。”
荀灌娘也不推托,从女罗刹手里取了只箭壶,向着远处走去,她明白,自已出手才最为合适,换了云峰来射,以那打破虚空的实力,在场恐怕没人能接的住,既便是自已,多半也是手忙脚乱,狼狈不堪,而自已比云峰弱上一筹,倒也不怕伤了他。
荀灌娘来到两百步外站好,众人稍稍退了开去,云峰则取来一支长矛。
“断山,看箭!”一声清叱之后,荀灌娘箭如连珠,每一箭都激起呼啸破空声疾射而来,如果细细分辨,这破空声中,竟还带有哭嚎与悲嘶,凄厉而又绵长,令人心神动摇!
围观众人均是眼里幻像纷呈,就仿佛有数不清的男女老幼在自已面前作着临死前的挣扎,他们清楚,这都是死在石虎手里的冤魂!在这之前根本没有人能料到,伏虎弓竟有如此威能。
情不自禁,众人纷纷反思起了自已,如果换了自已,能否不受影响呢?不多时,陆续摇了摇头,很可能箭矢临身时,已是心志被夺,唯有束手待死!
云峰也是面现骇然之色,他的心志虽不至于被夺,却分明感觉到那一支支的箭矢,就是一股股浓的化不开的怨气,令人澈骨生寒,实力不能完全发挥出来。
“嗨!”云峰突爆一声巨喝,浑身阳刚正气迸发,手中长矛连刺带挑,当当声不绝于耳,倾刻之间,身周多出了一圈箭矢!
一抹几不可察的潮红于脸面乍现,云峰收住势子,暗自调息,箭壶里有三十支箭,他接的半点都不轻松,越到后面压力越大,主要还是来自于伏虎弓自身携带的怨气,怨气无形无质,必须要强提精气神才能相抗,对精力的消耗极大。
“断山,你感觉如何?”一奔回来,荀灌娘立刻问道。
云峰睁开眼睛,哈哈大笑道:“好!果然是好弓!有此伏虎,弟子相信,纵使遇上刘琨、佛图澄之流,只要箭矢不缺,必教他精气耗尽而亡!”
“将军您就吹吧!”庾文君的老毛病又犯了,身为云峰的妻子,却仍是忘不了当头泼下盆泠水,只不过,云峰根本就不睬她,觉得无趣的庾文君,从荀灌娘手里接来伏虎弓,颇有兴致的把玩起来,没多久,又小脸一皱,自言自语道:“文君怎么拿在手上没有反应?这弓哪来的怨气?”
云峰递了个看白痴的眼神过去,微微笑道:“庾小娘子,莫非你忘了传国玺?传国玺你不也是感应不出来吗?哎!功夫不到家,就不要怪这怪那,知道不?”
“哼!”庾文君的怒哼才刚刚脱口,荀灌娘已是抢先问道:“传国玺?是在断山你的手里吗?呆会儿快拿出来给为师与裴家姊姊瞧瞧,这可是个好东西,咱俩呀,都好奇的很呢,对了,听你说的,莫非其中有古怪?”
荀灌娘的一连串问话出来,庾文君也暂时顾不得反驳云峰,把有关传国玺的神奇之处如数道出。
看来与伏虎弓倒是挺像呢,只是不能使用,实在可惜了。”听完之后,荀灌娘与裴妃均是啧啧称奇,话语中,带着丝惋惜。
这时,久不开声的塔克苏布突然向云峰施礼问道:“大王,这传国玺既为中土重宝,搁置不用确是可惜,不知大王可否将传国玺暂交由老夫,老夫愿向我主祷告,消除怨气,作为大王允许基督教在中土传播的回报。”
“呃?”云峰一怔,传说中,基督教道行高深的修道士具有净化污浊的能力,不过,或许是高人隐居不出,也可能是别的缘由,总之云峰在前世从未见到,如今塔克苏布自动请缨,令他大为好奇,难道基督教那虔诚的信仰真能净化怨气?
略一迟疑之后,云峰觉得塔克苏布没有贪图传国玺的理由,于是应允道:“倒是有劳塔克苏布教士了,探看完这两处工地,孤立刻命人取来。”
“阿门!愿主的荣光照耀上东方的大地!”塔克苏布躬身在胸口划了个十字。
庾文君却像想到了什么,一丝调侃浮上了嘴角,开心的笑道:“将军,石虎杀人累累,所以才怨气缠身,但文君替您一算,死在您手上的人也不比石虎少呢,哎呀,您也该是满身怨气才对!听说怨气重的人会渐渐迷失心智,很有可能到老来会发疯呢!
这该如何是好?对了,刚好塔克苏布教士可以驱散怨气,不如,请他也为您做场法事,您看如何?”
第三三一章慕容皝来见
这话一出,所有人均是一瞬间脸面涨的通红,更有人连忙捂上了嘴巴,目光在塔克苏布与云峰之间连连扫视起来。
说实话,专为云峰做一场洗礼,塔克苏布一万个愿意,这一直是他孜孜以求的梦想。
君士坦丁颁布《米兰赦令》有深刻的历史背影,公元一二世纪,罗马帝国上层统治集团信仰集希腊与罗马众多神祇于一身的多神教,排斥笃信一神论的基督教,而早期的基督教徒多是贫苦穷人,具有明显的反抗意识,因此多次遭到罗马统治者的迫害,但基督教始终禁而不绝,发展到三世纪,基督徒达到了六百余万之众,已呈星火燎原之势,教徒的成分也发生了变化,教义更趋向于顺从统治阶级,相应的,统治阶级也逐渐了解了基督教。
君士坦丁执政之初,罗马帝国尚处于四分五裂当中,他迫切需要完成对国家的重新统一,在基督教内部由教义而来有一股统一与有组织的力量,令他看到了扶持基督教的有利性,在种种考量之下,颁布了《米兰赦令》,可以说,君士坦丁的行为是应形势变化的顺天应人之举,并不代表他真心皈依基督教。
秦国的情况则与罗马帝国截然不同,在秦国,把基督教说成新生儿还嫌为时过早,当作胎儿看待才较为贴合实际,如果能在无任何基础的情况下,把秦国之主纳为天主的信徒,不但能大力促进基督教的传播发展,还将成为塔克苏布一生中的最大成就!
既便将来上了天堂。在向耶和华满怀自信汇报功绩的同时。还多出了向诸多天使们炫耀的资本。这得是多大的荣耀啊!
一时之间,塔克苏布沉浸在了美好的幻想当中,他的眼里,射出灼热的光芒,满是期待的望着云峰。
“胡说!”云峰却面色一沉,不悦道:“孤哪来的怨气?你也不看看死在孤手上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哪个不是恶行累累,又或是种族低劣,根本没资格活在世上!话又说回来。既便个别人死的不甘心,留了些许怨念下来,但孤有秦国六百万军民的蓬勃朝气傍身,岂能被这小小怨念纠缠上?”
“哦!”庾文君想想也是,点了点小脑袋。
塔克苏布眼见给云峰做洗礼的机会就这么没了,脸上的期盼立时转变为了浓浓的失望!
云峰明白他的心思,却也不点破,向不远处的十字寺工地一指,招呼道:“走,咱们再往那里看看。”
正一道选址大体在太液池附近。三神山在修缮后,刚好可以为道门所用。作为道家仙山,十字寺则位于建章前殿一带,基督教立址不讲究风景优美,只求面积够大,够平整。
众人正待随着云峰前行,一名女罗刹却匆匆赶来,施礼道:“禀大王,慕容部世子慕容皝求见。”
“呃?”不仅止于云峰,所有人均是一怔,他来干嘛?
“哼!”庾文君冷笑道:“他胆子倒是不小,轼兄背父,天下间已无容身之所,莫非以为将军您会收容他?虽说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但此等无义之徒断不可留,连兄长都能杀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将军您就教教他,死字是如何个写法!”
云峰眉头微微一皱,在史书的记载中,慕容皝虽有野心,但颇重信义,很难想象,一个无信无义之辈可以使得四方归附,立下大燕国的基业,在他眼里,慕容皝的罪名或许另有蹊跷,毕竟所有的一切,都是由慕容廆单方面传出,而慕容廆的人品,显然不可靠。
荀灌娘也摇了摇头:“慕容皝非是莽撞之辈,他既敢来,必是有恃无恐,料定断山不会取他性命,不久前,据洛阳细作回报,洛阳慕容部已现出了南下之意,很可能在五月份麦子收割之后,便会开向建康,断山不妨见一见他,向他询问慕容部的详情,以及刘琨与慕容廆之间的一些勾当。”
云峰点了点头,吩咐道:“请慕容皝过来!”
“遵命!”女罗刹施礼离开。
云峰又挤出了一丝歉意,向塔克苏布道:“有客来访,请恕孤暂时不能陪同了,请塔克苏布教士先行一步,孤片刻便来。”
塔克苏布也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参与的,于是告了个罪,领着蜜尸波,向着十字寺工地走去。
约一刻左右,慕容皝已出现在了视线当中,与当初的翩翩美郎君大相径庭,如今的慕容皝虽已修整过容颜,却仍是风霜满面,浑身风尘仆仆,一派西北牧民的行头。
由枹罕至长安,直线距离大约为一千五百里,但显然,由于路途上的山峰、河流、关隘等等地形的阻碍,实际走起来远不止这个路程,总行程近三千里!
当细作传来云峰回返长安的消息后,慕容皝立刻出发,孤身一人带上几匹良马,以日行五百里的速度,仅六天,就来到了长安。
慕容皝进入关中平原的时候,虽是处于隆冬时节,不过,处处透露出的生机却令他暗自心惊,他从百姓们的脸上,读出了自信,也读出了快乐,这是他的慕容部族人所从不具有的,及至进入长安城,尽管只是匆匆一瞥,但那熙攘的人群与繁华的市集更是令他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了。
关中自永嘉以来,便是纷乱不休,建兴元年(公元313年),愍帝于长安登基时,关中十室九空,长安城户不盈百,墙宇颓毁,蒿棘成林,朝廷无车马章服,唯桑版署号而已。后建兴四年刘曜破城,虽迁匈奴本族、羌、氐填长安,但由于落后的政治军事制度,长安的商业聊胜于无,而云峰入主关中才有多久?短短三两年便起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政制不修,焉能卫国?这也令他意识到,秦国统一天下已是势不可挡了。
不过,他对云峰的接见颇有些纳闷,无论是敌是友,在一个工地上接见,也太随便了吧?但他不好提出议异议,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还是明白的,能达到此行的目地,已是千幸万幸,哪能再顾及其余?
怀着万般纷杂的心思,不知不觉中,慕容皝来到近前,不亢不卑的施了一礼:“皝见过秦王。”
云峰很随意的摆了摆手,问道:“慕容三郎君无须多礼,请问来孤的关中是为何事?”
“皝有一物呈给秦王!”说着,慕容皝从怀里取出祖约的书信递了上去。
第三三二章美好的蓝
祖约曾叮嘱慕容皝看完之后把书信立刻销毁,但慕容皝认为对自已有用,因此留了下来,如果祖约知道慕容皝逢人就出示,只怕悔的连肠子都青了。
云峰带着一丝疑惑接来,放眼看去,祖约的这封信,主旨便是点出了刘琨与慕容廆在身份上的疑点,虽说内容很笼统,也没什么有力的证据,但云峰瞬间就明白了刘琨与慕容部之间的关系,同时也意识到,慕容皝身上的巨大价值!
云峰面sè不变,强忍着狂喜把信件递给了荀灌娘,荀灌娘的出发点与云峰不同,眨间工夫,俏面已是一片冰寒,耐着xìng子看完之后,忍不住怒道:“为师虽不知刘琨使了何等手段挟制祖约,却可以肯定,师兄必是死于他手!这狗贼丧心病狂,竟能下此毒手,总有一天教他血债血偿!”
云峰点点头道:“祖约生xìng懦弱,按理说,断不敢行轼长兄,但既作出如此大逆之事,定然有了不得的把柄握在刘琨手上,他rì只有将他生擒活捉,拷问之后才能真相大白,老师请勿要激动,弟子相信用不了多久,祖将军的死因便可大白于天下。”。。
荀灌娘的面sè稍稍缓和了些,只是,眼中的愤恨却丝毫不减,还亏得云峰了解荀灌娘的为人,否则,换了其他人,见自已的妻子对另一个男人如此上心,不吃飞醋才怪呢。
暗暗摇了摇头,云峰又向慕容皝道:“如此看来,三郎君轼兄背父的罪名也是刘琨凭空捏造。实是身负天大奇冤。只是不知。三郎君来长安是为何事?”
慕容皝从怀里又掏出一封信,呈上道:“这是枹罕慕容部族酋慕容吐延托皝给秦王奉上的降表,慕容吐延愿起族中jīng骑两万,为秦王一统天下大业尽上绵薄之力!”
“哦?”这次云峰是真的动容了,他正为仆从军的数目不足而发愁呢,如今身边仅有姚益生的一万羌军,慕容皝的不请自来,当真是瞌睡送上了热枕头!
云峰连忙接来再看。慕容吐延在信中追忆了两家历史悠久的良好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