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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万人的部队陆续停了下来,京口军把装载有弩炮的车辆推向最前方,合计有两百架弩炮,投掷式与弩箭式各一百架。
这是郗鉴的底牌,云峰一共给了他四百架弩炮守城,他带了一半出来,王导由于来的早,之前已见识过了弩炮和威力,是以信心十足,而庾亮仅在数年前,云峰由倭岛回返为解吴普真人之困,偶尔使用才窥得了冰山一角,并不是很了解,至于庾冰,更是头一次见到!
兄弟二人交换了个不解的眼神,然而,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底,庾冰狠了狠心,也跟着招了招手。
会稽军的弓弩手匆匆上前,依托弩炮间的空隙布上防御阵形。
这才刚刚布置好,武进西门突然大开,密密麻麻的黑影旋风般向外冲出!
尽管有着十里的距离,但在黑夜中,那轰鸣的蹄声就仿佛在耳边炸响,地面也是轻微颤动。
包括庾氏二兄弟与两万会稽军,每个人均是面色微变,果然不出所料,敌军仗着有骑兵在手主动来攻!
第四四四章重拾自信
当面临着骑兵来势凶猛的冲击时,京口军与会稽军的差距立时显现出来。
或许是来自于北方流民,曾长期与羯、匈奴等异族作战,也或许是由于弩炮在手,京口军虽只有万人,却面色平静,仅以目光投注着前方那一大团朦朦胧胧的黑影。
相对而言,全由吴会人士组成的会稽军则人人精神紧绷,脸面出现了明显的惊惧之色,其实,会稽军大多源于山越后裔,而山越素以骁勇善战著称,本不该这么怂的,奈何这支军队建成至今,从未作过战,更别提首战对象就是异族铁骑,那种慌乱的感觉是控制不住的一阵又一阵从心底涌出!
“敌骑竟达万人,武进守军定是欺我立足未稳!”当骑兵冲到两里左右时,庾冰终于分辨出了人数,忍不住的惊呼出声。
这一支三万人的步军,两日夜急行军两百里,已是疲饿交加,由于黑夜视线不清,庾冰担心被敌骑一冲,会导致全军溃散的恶果!
郗鉴却摆了摆手:“季坚(庾冰表字)不必惊慌,且看老夫如何拦它!”
郗鉴又把目光紧紧凝视着正前方,暗暗计算距离,几息之后,猛一挥手:“放!”
“绷绷绷~~”首先是弩箭式弩炮,巨大的箭矢与黑夜融为一体,除了少数眼力较好的,其余人等只闻其声而不见其形,不过,夹杂在呼啸破空声中,则是清晰可辨的人嘶马鸣!
所有人都能明白,巨箭取得了极为可喜的打击效果。一时之间。会稽军那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些。
紧随而至。嗡嗡的投掷声响起,一刹那光明大作,每个人都能看清楚,朵朵火花在骑队中绽放,无情的火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难以数尽的人马在火焰中挣扎奔跑,前锋队形已于转眼间溃散开来!
庾亮与庾冰兄弟俩目瞪口呆的望着前方,这也太恐怖了吧?
郗鉴略有得意的扫了他俩一眼。微微笑道:“元真、季坚,老夫可曾其过言实?”
庾亮脸面掠过一缕尴尬,拱拱手道:“尚书令有此利器,何愁武进不破?”
“哈哈哈哈~~”郗鉴得意的捋须狂笑!
在巨箭与火油弹,以及夹杂其间的弓弩手编织出的火力网中,敌骑很快支撑不住,纷纷向着城内撤退,联军则不慌不忙,以火油弹与巨箭开道,缓步推进。很快就把战火烧到了城头,约黎明时分。守军终于弃城出逃,武进宣告失守!
武进本是个小城,原先只有几千百姓,但刘琨硬生生把水军士卒的家眷全塞了进来,使得人数竟达到了十万左右,整个城池拥挤不堪,生存条件极为恶劣,庾亮庾冰兄弟俩随着众人安抚疏散百姓,而心里还揣着满满的不可思议呢!
差不多同一时间的黎明时分,两千亲卫已经泅到了江乘水寨前与云峰汇合,所谓水寨,其实相当简陋,沿着江边,从浅水区到泥滩,再到岸上,搁满了密密麻麻的大小船只,稍远一点是成捆的薪柴,其间有鲜卑士卒来回巡逻,在后方约五十步的距离,是一座营寨,用以安置吴郡士卒,里面的鲜卑人并不多,一般只是出战时缀在后面监督,主力则盘距于十余里远的江乘城里。
陆纳刚被唤醒,浸泡在江里使他很不舒服,却没办法,周围那么多人,包括贵为大王的云峰都是如此,他只能忍着受着,尽管陆纳已经有了为家族复兴而发奋图强的决心,但事到临头,又是另一回事,他的身体控制不住的起了阵阵颤抖。
云峰也不清楚这是泡在江里受的冻还是紧张所致,只拍了拍他,示意放心,便转头低声唤道:“王桂,陆家大郎君交给你了,千万保住他的周全!”
一听这话,也许是意识到大战将至,陆纳的身体抖的更厉害,王桂却一把将陆纳拉来,嘿嘿笑道:“大郎君不必惊慌,你趴在末将背上不要乱动便不会有事!”
“哦,哦,有劳王将军费心了!”陆纳连忙爬上王桂后背,双手紧紧搂着王桂脖子,仿佛身边就是万丈悬崖。
云峰暗暗摇了摇头,说实话,他很不理解,当年陆纳曾领军救援广陵,听荀灌娘说,给人的第一眼印象还是颇有几分大将派头的,怎么这会儿竟变成如此一幅怂包模样?
其实,正是那一场惨败,沉重打击了陆纳的信心,使他至今都未能从战争的残酷中回复,每每想起,都会深感战栗。
云峰这时也顾不得陆纳,他向前看了看,天色虽然还没放亮,但营寨里已经有了零零散散的喧杂声传出。
云峰等的就是这个时刻,要知道,今次的目地并不是劫营,而是劝降,如果在夜深人静时突然杀入,吴郡水军很容易在迷迷糊糊中产生混乱,而清晨人刚起床,正是一日中头脑最为清醒,判断力最强的一段时间。
“上!”云峰猛一挥手!
两千亲卫从水里突然窜出,急速杀向了全无准备的巡卒,这一次突袭,由于全程泅水,因此弓弩不能携带,完全依靠短兵肉搏,亲卫们均是拨出了刀剑。
巡卒明显还未回过味,有人愣在了当场,有人急的大呼小叫,有人转身向营寨里跑去,还有人竟悍不畏死的冲上迎战!
骤然而起的喊杀声惊动了水寨,起床不久,正准备用膳的将士们连忙从营寨中钻出,愕然望向前方。
“快点,快点!有敌来袭,都他娘的给老子上,不许磨磨蹭蹭,去杀退他们!”
“他娘的,怎么还不动?老子看你们是故意的!家人亲族不想要命了是吧?”
在威胁声中,水军将士只得勉强提起武器,无奈出寨迎敌。
匆匆看了眼正前方,云峰又向四周快速一扫,就这么短短片刻,巡守的鲜卑军卒已被斩杀大半,只有少数逃回了营寨,于是,立刻给王桂打了个手势。
王桂一把将陆纳放下,催促道:“大郎君,看你了!”
曾经的部属,正提着各式武器向自已冲杀而至,陆纳原本紧绷着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说话竟也不大利索!
“都。。。。都。。。。都。。。。”
陆纳憋的脸面通红,王桂一看也急了,你娘的也太差劲了吧?都半天没都出来,竟然打起了结巴!
王桂连忙大喝一声:“大胆!吴郡水军督陆纳在此,还不速速止住参见主将!”
虽然功力远不如云峰,但王桂这一声喝也是声震全场,吴郡水军们全都一怔,就着天地间刚刚出现的光亮,齐齐朝陆纳看去。
有了片刻缓冲,陆纳的口齿也恢复了正常,把声量放到最大,跟着唤道:“弟兄们,本将乃吴郡水军督陆纳,我陆氏乃至吴郡上下皆已举义降了秦王,你们的家眷也于不久前被秦王解救,刘琨再也不能挟迫你们了!”
这话一出,人群中立刻起了骚动,将士们陆续止步,把陆纳的原话快速向后传递!≮ 奇书网电子书≯
“放你娘的狗屁!”一名鲜卑将领怒喝道:“简直是一派胡言,不要听他的,都给老子上,杀了他们,本将可代奏陛下,重重有赏,否则这后果,你们自已掂量吧!”
由于成功开了口,陆纳的心里的自卑与紧张已是不翼而飞,刚要再劝,正见云峰递来一个夹杂着赞许与鼓励的眼神,顿时精神大振,仿佛这一刻,又重回了初掌吴郡水军时的意气风发时光,当即大喝道:“我陆氏何曾放过空话?你们竟连本将都不信了?”
陆纳虽然不通武技,但目中竟神奇般的爆出了精芒,上位者的气势尽现无疑,一扫全场之后,再度喝道:“全军听令,杀光鲜卑奴,再随本将上船,先往历阳暂避!”
虽然在云峰以及侨姓士族眼里,吴姓士族腐朽堕落,一无是处,但在吴郡普通平民的心目中,如陆、顾、周等大姓有着崇高的名望,他们的话,比朝庭管用一百倍都不止。
所谓郡望,即郡中为众人所仰望的贵显家族,在地方上有着无比伦比的影响力!
陆纳命令一下,吴郡水军再不怀疑,把愤恨的目光投向了看管他们的鲜卑人!
所有的鲜卑人均是暗道不妙,又一名将领色厉内茬的喝道:“你们莫非要造反?就不顾及。。。。”
话未落地,“杀!杀了这些狗贼!”也不知是谁起的头,水寨中喊杀声四起,密密麻麻的刀枪全都招呼了过去,刘琨在水寨中留的军卒不多,只有三千军,如何是数万愤怒的水军将士对手?连逃都来不及,已被团团围住,惨呼声此起彼伏!
眼前的景象,令陆纳浑身舒泰,一股自信蓬勃而出,那数年来笼罩在心头的阴霾已是彻底散去,情不自禁的向云峰深深一躬:“纳今日多谢秦王了。”
陆纳这一谢带有两层含义,一是为他自已与家族,二是为吴郡水军将士们,云峰自然能听出来,抬手微微笑道:“人这一生,总要经受些挫折,一味的顺风顺水并不是好事,陆家大郎君能从失意中走出,如再能改掉贵族习气,孤敢断言,陆氏门楣必将由你而光大!”
“纳必不负秦王!”陆纳再度称谢,这时的他,心里满满的全是感激,还澎湃着万丈豪情!
第四四五章悔之莫及
这是一场不对称的战斗,一方是满怀怨愤的数万水军,另一方却是心生惧意的三千看守,短短半刻不到,战斗已经结束,紧接着,所有人都不敢耽搁,纷纷解下船只推入江里。
当江面上,密密麻麻的黑点向着上游驶去的时候,江乘县城的方向才扬起了漫天尘土,显然出动了骑兵追击,但已晚来一步。
而桓温也依照原定计划再度前往建康,尽管由姑孰至建康段的一百余里江岸狼烟滚滚,却再没有成群结队的火船出来拦截,与刘琨得到水寨失守的消息几乎同一时间,秦军第一批五万军已进驻了石头城,并重新占领因桓温率队而去被刘琨乘虚进占的石头城水寨。
到第二日,也就是四月十六日,连同两万流民军在内,合计十二万秦军全部过江,至此,刘琨企图在江面大败秦军的如意算盘彻底宣告破产,而这一天,只比他进攻历阳的计划早了一天!
如今所有的招数都不好使了,刘琨只有决战一条路可走,他索性集中兵力在幕府山大营,除了宫城留少量驻军,其他地方全部放弃,就连对荀府的包围都撤了去,他要与秦军做殊死对决,相应的,荀崧、桓彝与汴壸带着全府老幼,在曾大牛部的护卫下,撤退回了石头城。
按云峰的计划,是不急于与刘琨决战,对于如何揭穿慕容廆的真面目,眼下他还没理出头绪,何况石头城容不下十余万大军,必须要分出一部分在城外安营扎寨。
刘琨也移驾到了幕府山大营。武进失守、水寨被劫这两大噩耗令他脸面布满了阴霾。目中则是寒芒连闪。很明显,已是震怒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慕容廆就觉得,这一刻的刘琨失去了方寸,面临生死存亡之际,怎能光顾着发怒却无所作为?于是猛一咬牙,拱了拱手:“陛下,如今秦军正忙于设置营寨,应趁他立足未稳。急速挥军强攻,否则,若是拖延下去,给了他站稳阵脚的机会,只怕形势堪忧啊!”
秦军背托大江,在距石头城西北方三里处扎营,与石头城可互为犄角。
经这么一提醒,刘琨倒是回过了神,向外喝道:“召葛城长江袭津彦来见!”
“遵命!”帐外一阵脚步声远去。
不多时,葛城长江袭津彦与木菟宿迩双双前来。其实葛城长江袭津彦一来到建康,立刻就悔的肠子都青了。他没料到,刘琨的形势竟与木菟宿迩所描述的完全不同!
在秦军成功渡江之后,他可以清晰的判断出刘琨已深陷入了回天乏术的绝境当中,然而,后悔有什么用呢?那三万族人始终处于严密的监视之下,要想脱身循逃,是不会有任何机会的。
迎上刘琨的阴森吓人面孔,葛城长江袭津彦硬起头皮,领着木菟宿迩施礼道:“外臣见过陛下,不知陛下唤外臣是为何事?”
刘琨也没心情再与他多说,伸手向外一指,吩咐道:“朕欲趁秦军扎营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