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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有力气了吧,”陈瑶咬着下唇站定,眼角迅速的四周一瞄。蒙蒙黑的天色下,除了两个遛弯的老头老太,只有小猫小狗三两只:“背我回家。”
“呃?”谢咏臻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陈瑶恼羞成怒的甩了下胳膊,看样子更像是撒娇:“我走不动了,你背我回去。”
谢咏臻黑线了%……&*(*……¥%#¥……
这是什么情况?
陈瑶又气又急,伸手捉住他的手腕:“人家忙了一天,这会儿累的……”
“行,我背。”谢咏臻一下子开窍了,痛快的伏低身体,将后背坦露给她:“上来。”不就背个人嘛,想当年他背着徐岩那一百六十斤的大块头在丛林里边打掩护边跑都没事,陈瑶这细胳膊细腿的,背上六楼都不带粗喘一口的。
想了想又觉好笑,这女人啊,真是一种心血来潮的怪异生物,寻思一出是一出。
陈瑶开心了,笑眯眯的红着脸,笨手笨脚的爬上男人宽阔结实的后背,搂着他的脖子心里美滋滋的:“你要累了就说啊,我下来自己走。”
“小样,抓稳了啊。”谢咏臻诚心显摆,脚下紧了紧,速度顿时快的几乎跑起来。
微温的风从两人的脸上滑过,像是一只温柔的大手,依依不舍的触碰过他坚毅果敢的轮廓,然后又穿过她细柔光滑的发丝,将两个原本毫不相关的人紧紧连在一起,从此命运密不可分。
谢咏臻果然一直背着人跑上六楼。放陈瑶下来的时候,面色不改的一派洒脱样子,让人看的无端欢喜却也拽的让人生恨。
就这么个顽主儿,你说他是一阵风还是一场雨?能被人抓在手心乖乖就范吗?
“喏,擦擦汗。”陈瑶给他湿了块温热的毛巾,贴心的递过去。
谢咏臻得意的嘿嘿一笑,大手抓过毛巾胡乱的在头脸上擦了擦:“怎么样,体力不是瞎吹的吧。”
就这么句无心又清水的话,竟然一下子把陈瑶听的面红耳赤起来。
借着放毛巾的功夫,落荒而逃进了卫生间。
谢咏臻不明所以,坐在电脑桌前等她出来。
陈瑶看着镜子里双眼明亮脸颊绯红的女人,低声嘀咕了一句。
她是想起来自己曾经打趣郭颖说过的一段荤话——
尤其没开过荤心火又很旺盛的兵哥哥,体力超强。只要不是不举,夜夜新郎那是必需的。
想到那天晚上自己昏头昏脑的帮他脱衣服,那个让人面红耳赤的超大尺寸……
“陈瑶你怎么了?”谢咏臻迟迟不见她出来,干脆站起身走过来:“不舒服吗?要不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没事没事。”陈瑶捂住滚烫的脸颊走出来:“我看中一套房子在城东,落霞雅苑,五十六平方,三楼,单价一万八……”
“你真没事?”谢咏臻怀疑的看着她。这样的陈瑶近乎反常。大手自然的摸上她的额头:“发烧了?这么烫。”
“没有。”陈瑶简直要呻…吟了。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思…春了……
谢咏臻将信将疑的放下手:“城东啊,我没意见,可是你不觉得太远了?”后面一句话他咽下去了。陈瑶说的那个地方跟他曾经提议郭颖那个小区刚好南辕北辙,而且离陈瑶上班的公司也不近。
“有地铁还算方便。”陈瑶呼口气转身去找东西:“对了,我拿了他们家的楼书,有户型图你看看。”
谢咏臻突然有点心不在焉了。明亮的灯光下,随着女人的弯腰,她合身的短袖工作服下露出半截雪白幼滑的肌肤,不堪一握的小蛮腰看过去引得人错不开眼珠。
身体里蛰伏沉睡的那头野兽刨着爪子蠢蠢欲动,某种遗憾和郁闷翻滚上心头——
那天晚上怎么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呢?都说猪八戒吃人参果囫囵个可惜,可是又有谁知道这种极致的憋屈?吃下肚了然后失忆了……
“少有的多层,套内实际面积能达到四十八,公摊面积也不多,我觉得——谢咏臻?”陈瑶说了半截话才发现他的完全不在状态,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你这是?不是我发烧,是你自己犯病了吧。”
谢咏臻眨眨眼,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镇定如常:“你做主,喜欢就行。”
陈瑶抿着唇乐,笑着打趣:“这么会说话……小谢同志你祸害过几个小姑娘啊?”
若论厚脸皮,谢咏臻可真不憷她这么个小妞,嘿嘿笑了两声大言不惭的:“没有,向毛…主…席保证,态度不端正耍流氓的就你一个。”其他的都是态度端正耍的。
陈瑶大窘,伸手捶他:“就冲你说话这么油嘴滑舌的,指不定前面谈了几个呢,说不定一个排都有了。”
女人连骨头都感觉不到的小手在他胸口不痛不痒的打了两下,疼是绝对没有,可是把他心底那处蹭蹭直冒的邪火给勾上来了。
谢咏臻向前走了一步,本就一臂之遥的距离一下子缩短到暧昧的宽度:“油嘴滑舌,你怎么知道的,试试呗?”
这么近的距离看着女人粉白细嫩的小脸,细眉细眼的,连嘴巴都是小小的,像是不同世界来的瓷娃娃。她在笑,不躲不避甚至温顺的抬起了脸,上面笑盈盈的样子却掩饰不住的紧绷感——她紧张了。
谢咏臻想抱她来着,不知道为什么一双大手就先在自己的t恤上蹭了蹭,像是怕把灰尘什么的沾到她身上一样。
迟迟等不到谢咏臻的动作,陈瑶嘴角越来越弯。虽然她什么都没说,可是月牙似的瞳眸里淙淙流淌出的信息明白无误……呵,胆小鬼~
恶向胆边生。谢咏臻也烦不了了,反正这个女人是他的,不碰白不碰。
弯了腰略显粗暴的吻住她柔软的唇瓣,舌尖撬开她的贝齿,挑逗着她软软的舌头。那一霎那的悸动陌生强大,像把利剑直插心脏,迸出无数的鲜血,开出献祭之艳色荼蘼。
陈瑶嘤咛一声,站不稳似的举起双臂圈住他的脖颈。
幽幽的女人香钻进谢咏臻的鼻孔,那不是人工香精合成的刺鼻味道,而是让男人闻了血脉贲张无法自持的纯粹香气。
谢咏臻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0 章
什么叫箭在弦上,什么又叫功亏一篑?
手机铃声好死不死的响起来的时候,谢咏臻简直想捏死那个打电话破坏他好事的主儿。忒特么缺德了,生个儿子没屁…眼——
“小谢,我刚刚想起来明天一大早要去科技局,你七点半到我家楼下,记得别迟了。”无辜被诅咒的聂老板好像敏锐的嗅到不对劲:“没问题吧。”
谢咏臻咬牙切齿的,大掌捏着手机,幻想着这是掐在聂庆北的脖子上:“没问题。”
“没问题我挂了。”聂庆北打个寒噤,果断的挂断电话。
旖旎的气氛被聂老板不明所以的这么一搅合,变得有点让人哭笑不得。
谢咏臻泄了那股子劲儿,骚眉搭眼的也没了继续的兴致:“不早了,你洗洗歇着吧,我回去了。”
“哎,谁这会儿打电话啊真是。”陈瑶也懊恼那个倒霉的电话,无辜的聂庆北被这对准夫妇给重复骂了了双料:“我有话问你。”
“不要脸的……”谢咏臻支不起眼皮,敷衍的明显:“你说。”
陈瑶鼓了鼓勇气,在自己后悔前问了出来:“如果,我是说如果,那天咱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谢咏臻猛的抬头,眼珠一瞬不瞬的盯着陈瑶,把她本就忐忑的心看的起了一层毛边。
她吃不住这个男人的心思,更吃不住他如能透视人心的目光:“不是,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也知道女人喜欢胡思乱想,你就当我,就当我是婚前恐惧症啥的……”
谢咏臻突然笑了,春风拂面般的甘甜清爽:“可不就是胡思乱想。”伸手轻刮了下她挺直的鼻子:“哪儿有那么多如果的事儿,都要结婚了,我怎么会发神经不要你?”
陈瑶说不出心里是种什么滋味。他的回答狡猾的打了个太极,等同于什么都没说。
是她太心急,想要逼他表决心,可是他们之间本就不是常态的恋爱结婚水到渠成,她又怎么能幻想不会有的答案呢?
“嗯,是我想的太多了。”陈瑶微笑,将失望咽下肚,深埋入底:“问出这么无聊的问题。”
“我回去了,你早点睡。”谢咏臻觉得心底发堵,是那种想要大吼大叫偏偏无法如愿的窝囊感。伸手摸了所有的口袋统统落个空,这才想起来香烟刚好抽完了。
伸手搭上门把手还没等拉开,陈瑶从背后就抱住了他的腰,声音低低带着奇异的恳求:“今晚……别回去了。”
如果换到十分钟之前,陈瑶不说这句话他也已经打定主意住下了。
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睡了也就睡了,他没有一定要坚守什么的道德感。
可是眼下他心里莫名的烦躁,揣了七八只小猫一样,尖利的爪子抽冷子挠一下,即使不会疼痛钻心却也让人无可奈何,又疼又痒真他妈难受到家了。
“陈瑶,别胡思乱想,我不是那种人。”安抚的拍拍她光洁的手背,坚实的后背传来她温软胸口的触碰,只是这会儿再也没有那种心荡神驰的感觉了:“听话。”
温暖细瘦的手臂慢慢松开,陈瑶无声退后,出口的声音干巴巴的:“哦,那……晚安。”
他们之间的基础那么脆弱不堪,即使没有地震暴雨这样的天灾,踹上一脚都会是根基不稳摇摇欲坠的结果。
陈瑶看着房门无声的关闭,整个人沿着墙壁萎顿下去,眼泪悄无声息的挂了下来。
谢咏臻摸着黑下楼,在门口的小卖店买了包香烟,开了黑色悍马驶出小区,漫无目的的落着车窗四处游荡。
他不想回去,不管是面对谁。陈瑶也好,徐岩也罢,再铁的关系都不是他目前需要的。
眼下他只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一个人。
车子驶入主干道,随着车流慢吞吞的走着。冥冥之中仿佛被无形的绳索牵住了鼻子,等到谢咏臻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人和车子已经停在了那幢单身公寓楼下最隐蔽的角落里。
抬头就能看到那扇窗口,有温暖的橘黄灯光,像是一颗小小的心脏,跳动着令人眷恋的温度。
弹出一根烟叼在薄唇之间,谢咏臻就那么倚着车窗看着,一扇窗户都给他看出了温情满满的味道。
他从来不曾这么放肆过,他也不允许。
其实聂庆北那个烂人说的没错。他就是个虚伪又嘴硬的家伙,死都不承认就以为不存在。其实事实就是事实,不管你承认不承认它都在,扎根落户,不偏不倚。
他记得很多又刻意的想把那些记忆活埋。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在七四二六的大门口看到她。单薄瘦弱的小身子骨带着懊恼和气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落日的余晖在她头顶抹上一抹金黄,有着大漠般的荒凉感和天使般的恬静,出奇的矛盾又统一。
他记得自己带她去吃饭,她微微笑着不多话,可是就那么让他如同一个热血少年般的饶舌,喋喋不休的讲了好多。讲他的家庭讲他的前任女友讲他要转业回A市,还拙劣的拉了个老乡的关系。
他记得自己傻乎乎的逞能,拉了一个班的精英做加强训练,只为私心博她一笑。
他记得她的眼泪,记得她扑到自己怀里哭的像个孩子,虽然那次不过是次哭笑不得的醉酒错认。她的眼泪把他的心烫化了,再也粘合坚硬不起来。
他不够混账也不够坚强,做不了恶棍更做不了圣人,所以他把自己搞得这么尴尬又狼狈。连聂庆北那个家伙都看的出来,都敢嘲笑他的懦弱。
有种感觉叫自愧不如,它跟猪狗不如就差两个字,一不小心就会有人瞎摸倒眼的栽进去,从一个搞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的二愣子生生变为一个不配谈感情的畜生。
沉浸在回忆的思绪里,谢咏臻就那么维持着一个姿势抽光了一盒烟,看着那扇窗户灭了灯变成一个四四方方的黑洞。天色从墨黑到灰白,再到一点点浮出光明。
整夜的时光他都用来怀念,用力的怀念,然后是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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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的人不屈不挠,即使陈瑶翻来倒去转了十八次身并用毛巾被塞住耳朵,梆梆的声音还是如同魔音入脑,持之以恒。
真是败给它了!
陈瑶霍的掀开被子,火大的起身下地,趿拉着拖鞋就那么雄赳赳气昂昂的去开门。
冲头冲脑的话悉数被堵在了嗓子眼里,房门敞开处,谢咏臻一身清爽的站在那里。他的背后光线刺目,以至于陈瑶不得不微微眯了双眼:“呃,谢咏臻?”
谢咏臻上下打量她,好半晌没说话。
陈瑶给他看的心里直发毛,刚刚那些怒气不翼而飞,低头瞅瞅穿反的塑料拖鞋,及膝的棉布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