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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唐再续-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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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之人指点一二,纵然比不得朱师叔横勇无匹,也当能练就一身本事,为老师披坚执锐,以为报答。”

李曜这才笑了起来:“你这孩子,一点小心思还要拐弯抹角,真以为为师看不出来?也罢,既然是徒儿开了口,为师如何不肯,你便去与你那发小说了,叫他找你朱师叔说道便是,你朱师叔那边,自有为师去与他讲,他自无不肯。”

冯道大喜,连忙谢了。

李曜却又正sè道:“不过,可道,有一条,为师可要与你说在前头。你朱师叔为人虽然憨厚,但对于武艺一道,却是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的。阿蛮若要随他学艺,可得提早做好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准备,倘是rì后吃不得苦,被你朱师叔责罚,那时候,你可别指望为师去为他说情。”

冯道忙道:“老师放心,阿蛮别的不说,吃苦是决然能吃的。学生观阿蛮这几rì的表现,想来只要能拜在朱师叔门下,就算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绝无怨言。”

李曜还没答话,就听见院门边憨娃儿地声音响起:“谁要拜在俺门下?上刀山下火海干嘛?”

李曜露出笑容,转头望去,便看见憨娃儿赤着上身,倒提铁棍走了进来。

赵颖儿见他没穿上衣,啐了一口,转过身去,口中又羞又气地嗔道:“憨哥儿!”

憨娃儿“哎呀”一声,连忙把扎在腰间的衣服三下两下拉了起来穿好,嘴里慌道:“啊!俺不是故意的,俺是听见好像郎君唤俺,怕郎君唤俺有事,这才没想起穿衣……俺有罪,你莫要生气,俺让你打。”

赵颖儿又好气又好笑,跺了跺脚,也不转身,就那样背着他道:“我才懒得打你……你穿好了没?”

憨娃儿忙道:“穿好了,穿好了。”

赵颖儿这才转过身来,憨娃儿连忙赔笑,赵颖儿却拿眼朝李曜看去,懒得理他。憨娃儿也不生气,依旧陪着笑脸。他xìng子憨直,知道打小除了郎君之外,也就只有赵颖儿这小姑娘不嫌他蠢笨,经常跟他说说话,虽然她嘴里也经常笑话他呆痴,却没有真正瞧不起他。憨娃儿虽然迟钝,但是谁对他好,谁对他坏,却也感觉得出来。

李曜摇了摇头,对憨娃儿道:“憨娃儿,你来得正好,你过来,某有话要问你。”

憨娃儿连忙过来,道:“郎君有甚话要问俺?”

李曜道:“你可还记得与可道为伴的那个叫阿蛮的孩子?”

憨娃儿大奇,道:“俺刚才还见过他,自然记得。”

李曜听得一愣:“你刚才见过他?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憨娃儿咧嘴一笑:“就是刚才俺练棍的时候,那娃儿在院角假山后面偷看,他以为他手脚够轻,俺发现不了呢。这小娃儿,就凭他那三脚猫的能耐,也想瞒过俺的耳朵,那俺还敢做郎君的牙兵旅帅么?”

憨娃儿这话一说,冯道的一张小脸顿时涨得通红。憨娃儿人比较憨直,没有什么门户之见,但冯道却是在乎这个的,他刚向老师推荐阿蛮到朱师叔门下,老师也答应了,哪知道……这下倒好,被朱师叔抓了个现行,别说拜师的事完了,就连他这个推荐人的脸也丢光了。一时之间,冯道恨不得立刻把阿蛮抓过来,狠狠地踢他的屁股。

哪知道李曜却毫不在意,反而轻笑着问憨娃儿道:“那你觉得这孩子怎么样?”

憨娃儿一愣,奇道:“什么怎么样?”

李曜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比如说,让你教他练武,如何?”

憨娃儿一愣:“俺教他练武?”

李曜点点头,再次问:“如何?”

憨娃儿“哦”了一声,又笑起来:“郎君让俺教,俺就教呗,这要问俺作甚?”

李曜摇头道:“某便是问你自己愿不愿意,你要知道,你若教他练武,rì后他便是你徒弟了。就如同某收可道为弟子一般,你要用心教他,rì后他若学得不好,就是你这个师父做得不好。他要是被人打败,也就等于你被人打败一般。”

憨娃儿一听,顿时大吃一惊:“哎呀,这直娘贼的,那岂不是说,他要是给人揍趴下了,就像是俺给人揍趴下了一样?这怎么能行,俺什么时候给人揍趴下过?……郎君,那要是他学不会怎么办?俺不是要经常被人揍趴下了?”

李曜忍住笑,做出无比严肃的模样,说道:“就是这个意思,所以你必须全心全意教他,若是他学不会……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必须让他学会,不然他rì后学艺不jīng,出门挨揍的话,丢的可是你‘一柱擎天’朱八戒的脸面。到时候人家就会说:你瞧瞧那朱八戒教出来的徒弟,这般没用,那朱八戒定然也是徒有虚名。——你看看,这不科学嘛!”

憨娃儿此时也没注意到什么叫不科学,只是瞪大眼睛,“使劲”想了想,说道:“郎君,俺知道了,这娃儿以后成了俺的徒弟,他赢了就是俺赢了,他输了就是俺输了,所以俺得让他的本事越大越好,是不是?”

李曜满意地点点头:“没错,没错,就是这个意思,憨娃儿你越来越聪明了。”

憨娃儿被李曜一表扬,顿时满面红光,拍拍胸脯道:“郎君放心,这娃儿就交给俺了,俺保证用心教、使劲cāo,总要cāo出他一身好本事来,免得给俺丢脸。”

李曜差点没笑喷,狠狠地干咳一声才掩饰过去,憋着笑说道:“嗯,好,你办事我放心,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可道,你去知会阿蛮一声,叫他自己找你朱师叔拜师学艺。”

冯道看了看咬牙切齿准备使劲“cāo”阿蛮的朱师叔,忽然觉得后心一凉,忍不住想道:“阿蛮,我这可是为你好,你……到时候可别说我害了你……但愿你比较耐cāo……”

他干咳一声,连忙道:“是,老师,那学生先下去了。”

李曜“嗯”了一声,微微点头,冯道瞄了憨娃儿一眼,忙不迭逃也似的拔腿就跑了。憨娃儿见了,不禁奇道:“咦,郎君教了小道子《灵宝毕法》么,怎的这娃儿本事见长,跑得快了这许多?”

冯道听了,脚下一滑,差点摔了一跤。

憨娃儿顿时失望无比地摇了摇头:“不成不成,还差得远了……郎君,俺看你这徒弟也得使劲cāocāo,要不然rì后只怕要给郎君你丢脸,那可怎么成。”

李曜顿时给了他老大一个白眼。

这时赵颖儿忽然轻笑道:“无忧来了……郎君,奴家是不是要改口叫你阿郎了?”

阿郎在这里是家主的意思,赵颖儿这话的意思是说李曜现在有了个“女儿”,就不好再叫郎君,该“升级”为阿郎了。

李曜一转头,就看见郑小花——也就是现在的李无忧——端着一碗黍臛走了过来。他微微一笑,答道:“你想怎么叫都行。”

赵颖儿笑容一凝,眼珠一转:“真的?”

李曜有些意外,却仍点头道:“自然是真的。”

赵颖儿微微咬了咬唇瓣,道:“那叫五郎也成么?”

李曜一怔,然后笑道:“这有什么不成的?不过我与代州李家早已恩断义绝,五郎一说,还是不要提了罢。如今你就算要这般叫法,也只好叫十四郎了。”

赵颖儿心中一黯,没有搭腔。

其实她叫的那个五郎,与寻常人叫李曜五郎是完全不同的。就如同杨贵妃叫玄宗,就经常唤作“三郎”……

可不知为何,李曜偏偏就没有听出来。

李无忧虽然年纪小,可这小姑娘的确又聪慧又勤快,虽然如今成了“李军使的女儿”,却依然谨守本分。她年幼失诂,对李曜格外感恩,虽然知道帮不上义父什么,每天却也坚持为他奉上早膳。——这还是她小心翼翼在赵颖儿面前求来的机会呢。

原本李曜的早膳都是赵颖儿一手包办,李无忧这小姑娘想为义父做点事情,想来想去也只有找到赵颖儿。赵颖儿知道她的心思,也分外觉得小姑娘可怜,自然不会为难她,于是便有了这一幕。当然,黍臛还是赵颖儿去炖好,只是由小姑娘亲手端来而已。

“耶耶,外面冷,去里面吃好吗?”小姑娘双手端着放黍臛的木案,娇娇柔柔地问。

李曜心中一暖,真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女儿一样,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笑道:“好,耶耶听你的,进去吃。来,耶耶自己端着,小心,别烫着了。”

无忧年纪虽小,但小孩子自有小孩子分辨亲疏好坏的本能。她的脸上露出灿烂如花的笑容。

那笑容,真个无忧。

卷二开山军使第149章云州之行(一)

朔风飞扬,怒雪威寒。连绵起伏的群山,已然是一片银装素裹。

一行数百骑,仍在雪中倔强的前行。马上骑士们黑sè的冷锻盔甲之上,已然覆上了半寸厚的积雪。

骑军中枢位置,一名冷峻异常的青年,目光淡淡地扫过前路,说道:“前方三十里,有一处县城,我飞腾军全军今rì便扎营城外过夜。朱旅帅,传令下去,扎营之后,除牙兵旅抽调二十人前去城中购得一些酒水肉食作为隆冬出兵的额外赏赐之外,任何人——包括本将在内,均不得进城。自本将以下,违令者不论官职高低,立斩辕前,以儆效尤!”

如黑铁塔一般壮硕魁梧的憨娃儿立即抱拳,轰然道:“喏!”然后一夹马腹,向前奔出十丈,微微昂首,大喝一声:“飞腾军将士听令!军使有令:前方三十里,有一处县城,我飞腾军全军今rì便扎营城外过夜。扎营之后,除牙兵旅抽调二十人前去城中购得一些酒水肉食作为隆冬出兵的额外赏赐之外,任何人——包括军使本人在内,均不得进城。自军使以下,违令者不论官职高低,立斩辕前,以儆效尤!”

前方军兵一听,都下意识地把脸一垮,纷纷议论:“天地良心,俺们军使什么都好,就是这行军的时候太也不通人情!你瞧这天冷得,尿个尿都怕把鸟冻住了,好容易路过一个县城,直娘贼的,又不准进去!俺发的赏钱都带在身上,就是想找个姐儿暖和暖和啊!这他娘的,白带了不是!”

“嚷个鸟啊?上次出兵府州就是这样了,你还没学乖?咱们军使就是这习惯,不打仗的时候,凭你去狂赌烂piáo,只要点卯准时到,营中不醉酒,考核能过关,军使才懒得理你!可是一旦行军……嘿,你个兔崽子可就千万管好你的嘴和那只烂鸟,稍稍出格,克毕铎就是榜样!那可是二旅这次大考核的骑术、shè术双甲魁首,就因为前天军使下令不准进县城,他偏偏偷偷溜进去买了两壶酒,结果就被军使亲手斩于马前,副军使、都虞候还有乙旅拔塞干旅帅全部上去求情,请军使权且寄下他的人头让他戴罪立功都没说动军使。某听当时在场的弟兄说,军使根本就没答话,直接一剑就把克毕铎斩了……”

“你都没看见,乱说个鸟?军使明明说过一句话,说完了才斩的,只是军使动手太快,所以有些人没听清,全被他那一剑吓住了。”

“是吗?军使说什么了?”

“军使说:军令之威严,在于一旦令出,便无人可犯。某之军令既下,即便是大王为犯者求情,某亦只会先处置犯人,再向大王领死。”

众人听得一阵胆寒,齐齐倒抽一口冷气,似乎这话比今冬的寒风还要凛冽。

“直娘贼,俺……好吧,俺怕了。”此人本以为说了这么一句认怂的话,定然遭人嘲笑,哪知道根本无人笑他。

一大汉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怕了才对!俺们军使,可不比别家军使!俺来问你,俺们军使平时对俺们可好?”

还不等那人回答,他便接着继续说道:“反正俺当了十几年大头兵,见过的军使没十个也得有八个了,从来没有如李军使这般,吃喝用度都与我等一般无二的军使;从来没有我等如何训练,他便如何训练的军使;从来没有敢在下令的时候说‘退后者死!某若退后,全军皆可杀之!’的军使!就凭这些,别说不准进城,就算不准吃饭,俺都认了!因为俺知道,军使如果下令不准吃饭,那他自己也一定不会吃!”

这番话立刻引起广泛共鸣,有人马上接口道:“不错,阿里木说得对,俺最服气军使的地方,不是他神机妙算天下无双,而是不论做什么,他都以身作则。俺记得军使刚刚来带俺们的时候,骑术……那个,有点不咋的。第一次大考核的时候,军使shè术全军第五,骑术……好像是倒数的。结果怎么着?军使愣是当场脱掉衣服,强令执律兵将他杖责三十军棍!直娘贼,那执律兵本想放水,军使发现之后,又命他重新打过,冷是打得军使背上皮开肉绽啊……娘的,俺们军使,那是哼都没哼一声!这他娘的才叫爷们!”

“直娘贼,军使是哼都没哼一声,俺们飞腾军那天,没落泪的有几个?你他娘的是说俺们都不是爷们了?俺去你娘的,那俺还带头哭求军使,让俺们替军使受刑呢!你想说怎的?”

“那不同,那不同,俺那天……也流了马尿,可那是另一码事……”

“啊,还有这等事?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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