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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唐再续-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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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各方都不好处置。”

李嗣源叹道:“那就只看大王心中如何决断了。”然后看了一眼李曜:“正阳,你自己怎么觉得?”

李曜微微一笑:“关键是要让大王知道,王珂实在守不住河中。”

李嗣昭忙问:“那该如何做?”

李曜略一思索:“你们说,若是朱温偷袭河中,大王怎么想?”

李嗣昭脸sè一喜,李嗣源却摇头道:“朱温此时无论如何不会偷袭河中。”

“为何?”李嗣昭一时没反应过来。

李嗣源道:“如今我等是勤王之师,朱温若是偷袭河中,就变成了关中三藩的一丘之貉,这与朱温此前装作尊崇皇室的做派完全相对,会影响他在朝廷心目中的形象,某料以朱温之jiān诈,必不会如此鲁莽。”

李嗣昭失望道:“如此说来,此计不成。”

李曜却不以为然,摇头道:“一件事做不做,关键在于收益与损失的对比。若是朱温觉得拿下河中,足以底定太原,或是使我河东一蹶不振,我料他必然会做,毕竟,他与我河东为敌,不是一rì两rì,这是生死大敌。”

李嗣源微微惊奇:“如何让朱温有这般念想?”

李曜道:“须得满足两个条件:其一,我与大王都在关中,一旦他拿下河中,便能堵死我河东大军返回太原之归路;其二,他没有被其他事务绊住,能够抽出足够的兵力。”然后他又补充道:“而若是再有第三点,就更有把握:那就是他能找到一条出兵河中的关键理由,这条理由至少表面上能说得过去。”

李嗣昭蹙眉道:“前两者或有可能,这第三条如何应验得了?”

李曜冷然道:“张供奉若是不能回到天子身边,告之天子我家大王之忠心,待我河东大军临近长安,天子必不敢直入我营,也不敢任我大军进入长安而安坐不动。只要天子出奔,朱温便有了借口,说是我河东大军威逼天子,使天子乘舆,如此他便有了出兵的由头。就算rì后天子相信大王只有忠心,并无二意,那时节朱温恐怕已然出兵河中,王珂危矣。”

李嗣昭倒抽一口冷气,自己想了这么多主意,连直接杀掉王珂都想到了,却不料李曜的办法却简单了无数倍,效果却反而更好:是啊,只要张承业没有回到长安告之天子说李克用忠心,天子怎敢留在长安?只要天子一动,朱温就有了借口出兵,那时节……这真是一环扣一环,而他这一计,就是动的第一环!第一环一旦动了,后面的环就全得跟着变化……正阳果是人杰。”

李嗣源听了,也自心惊,遂表赞同。只是这样一来,他们这一军便显得走得早了点。李曜笑道:“我却不先入河中,只是在其外围布防,等大王到了,再一并进去。”李嗣昭与李嗣源皆不解其意,但李曜却不再解释。

不数rì,李曜等到李克用大军,与之一开往河中府。

王珂迎谒于道,置酒食犒师。李克用道:“贤婿勿忧,待为父平了三藩,你既往太原迎娶郡主便是。”王珂满眶热泪谢过,又报告同州王行约攻夏阳甚急,迟则河西不保。李克用遂率大军渡河至夏阳。

王行约乃王行瑜的二弟,逆战于道。此次仍是李曜的先锋大军上前与之为战,李曜看了一眼王行约的战阵,冷笑一声,道:“烂泥一般,也敢来战。便来见识见识我开山军的滋味吧?”当下挥师而上,开山军久经沙场,如狼似虎,王行约之军甫一交战,便是大骇溃逃,王行约连同州老巢也顾不上了,直奔京师。

李克用大笑之下,进驻同州。

王行约逃到长安,对三弟左神策军指挥使王行实说道:“沙陀十万至矣,莫可能当!恐同、华都已经陷没了!事不宜迟,速请官家驾幸邠州。”王行实早闻鸦军大名,也知李曜三千兵直过朱温辖区的“伟业”,当下也是这个意思,便觐见天子,奏请车驾出幸。

天子满口答应,令他去准备,明rì一早出发,实则拖延时间,想李克用已到同州,明早之前定能赶到。不料向晚时分,李继鹏闻信抢入宫来,二话不说,即令人来架天子,要强掳至凤翔。

天子大惊,死活不从,大呼:“朕刚刚收到李克用奏章,说他现在还在河中。就使沙陀现在到此,朕自有计策应付,卿等但各抚本军,勿行不臣之事!”

李继鹏不听,掳天子至天街,便纵火焚宫门,一时烟火蔽天。这大明宫若有灵xìng,肯定会想那阿房宫也不过只被一把火,我肯怕要遭七劫八难了。

王行实、王行约兄弟在太阳落山后就掐着指头数时辰,盼着金乌再次升起,岂料火光先升起来了,赶紧派人去打听怎么回事,方才知晓李继鹏去劫持天子了。兄弟俩已来不及思索,急匆匆带领人马来抢天子。两军相遇于安福门前,就大战开来。因左军有同州败军助战,李继鹏的右军不敌。

天子见两神策军相斗,也大呼“住手”,“有话好说”之类。李继鹏见了,却思:“天子既然劫不得,不若杀了。”竟拈弓搭箭,shè向天子!此贼胆大狂妄如此,果是李茂贞的“儿子”,这也是应了“近墨者黑”的道理。所幸天子深知自己每rì处在漩涡之中,这些rì子一直内着软甲,须臾不离身,箭矢竟穿不透。

李继鹏见状大惊,开始大骂王行实兄弟道:“你等休要得意,我父大军即rì便到,届时,你那王尚父兄长还不乖乖臣服!”

王行实也冷笑回道:“我有天子在手,还惧怕他宋疾雷不成?”

李继鹏无奈,只好垂头丧气,引败军出城,迎李茂贞去了。

当时有盐局六都三千兵屯京师,由宗室承嗣的延王李戒丕、丹王李允统领。惊闻两神策军互攻,忙领着盐兵赶来;六军捧rì都头李筠、护跸都头沂王李居实也率着禁军千人赶到安福门护驾。王行约兄弟孤军不敌,也出城去迎王行瑜去了。

天子见四李到来,内心始定,说道:“非四卿护驾,朕今rìxìng命不保了!”李筠又奏道:“李茂贞大军已到盩厔、王行瑜到了兴平,李克用尚在同州,救驾也恐不及,陛下还须速幸同州为是。”

丹王李允却觉不妥,道:“不可,安知李克用没有不臣之心?还是先往南山中避一避,静观其变!”

天子叹道:“张承业尚未回来,确实不知李克用真心,即从丹王意思。”令李筠、沂王暂领护卫职责,连夜由启夏门南奔。

是夜,天子宿于莎城镇。天象骤现“荧惑犯心”,这是主将有大人物遭难的不祥之兆。次rì一早,百官陆续追天子至莎城,京师士民也纷纷跟着车驾南奔,渐渐达数十万。天子望着人山人海,痛哭道:“朕无能!使我大唐子民遭此大难!”乃在百官劝说下,继续往南山中退去。

是rì,天气奇热无比,万里无风,午后更甚,走路一里,流汗一升,瞬间又被蒸发了,老弱妇儿抵抗力差的,饮水又供不上,很快虚脱。至未申时分,行至子午谷口,方找到一个yīn凉之处。士民多没有避暑的伞、帐之类,中暑而死的已上万人。

天子找到一块大石,就上坐定休息,瞥眼看见石上有字,定睛仔细一瞧,竟是“没唐石”三字,顿时惊的脸sè大变,青一回,紫一回。自语道:“昨夜荧惑犯心,白昼异热无比,又现‘没唐石’,莫非天要令朕死,使我大唐灭亡不成!”李唐崇道,以老子为祖,当下李曜口中只念道:“道祖安详,如今子孙有难,请救大唐国运。”。祷告完毕,复跪地大呼:“苍天不公!朕非夏桀殷纣,荒yín无度;又非秦皇隋炀,暴虐跋扈。朝夕以复兴为任,rì夜于案牍耕耘,呕心沥血,废寝忘餐,为何却要成亡…国…之…君!”

说也奇怪,顿时天边yīn云冉冉,黑雾漫漫,狂风飒飒,凉气飕飕,少顷,大雨滂沱泼下,暑气顿时消解。

天子与百官欣喜若狂,如凫趋雀跃,忘情于雨中。

又过片刻,天子对百官说道:“此石没唐,朕厌恶的狠,且往东走。”百官从命。又走到一处,名曰“石门”。天子见不得“石”字,又是不悦。

却报张承业自同州回来。天子当时不悦立马抛到九霄云外,早放下了天子架势,几乎是跑在最前,去迎承业。忽看到承业身边另有二人,想是李克用使臣,方才驻下脚步——不能在外臣跟前失了威严。

张承业此时能来,是因为李曜见天子已然出奔,才收了一些手段,让他出发。此时他见天子如此狼狈,竟不顾礼节,慌的赶忙跪下请罪。天子笑而搀起,忙问克用军中事。张承业回道:“李克用正由同州攻打华州。得知陛下被迫南幸,特遣使来问安!”

张承业身边二人忙上前参拜天子,一人道:“臣河东李袭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人道:“臣陇西郡王帐下史俨,奉大王命来护卫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天子令二人“平身”。李袭吉、史俨谢过。

李袭吉说道:“我家大王听闻陛下南下,心中非常不安。却又担心别人说他有挟天子之嫌,故而不敢亲自来见驾。有奏疏在此,呈请陛下御览!”

天子接过克用奏疏。见疏中所奏,多是安慰之辞。并请陛下遣使监河东军,以释嫌疑。最后说道:

请待臣平定三藩,再迎圣驾归阙。

天子道:“现今所急,岐、邠之众。朕当拟一手诏于李卿。”并尊李克用意思,加张承业为河东监军。张承业从此与河东结下终身渊源。

李克用进驻同州后,回想二入关中时导致僖宗二次西幸,此番更是有所顾忌,因而是要等天子诏令后方敢再定行止,或入京,或攻邠、岐、华。不料请安诏尚未送达长安,已传天子被迫南幸,克用自然是要直赴南山迎驾了,那就得过华州境,因而率兵攻打韩建,张承业三人方才能顺利到达石门请安请旨。之所以在奏疏之后加上“请待臣平定三藩,再迎圣驾归阙”的话语那也是试探一下天子的主意。

那华州城并不高大,怎能经得起鸦军的猛烈攻势。眼看城池不保,韩建心想十多年呕心沥血就要付诸东流,即惶恐又不甘,但想来想去也是无计可施,竟于城上下跪,作起妇人姿态来,向李克用哭诉:“仆对大王未曾失礼,大王为什么要来攻华州呢?肯请大王饶过华州军民。”

李克用回道:“公作为人臣,逼迫天子,公若有礼,谁人无礼呀!”

韩建无对了,只把脸涨成了猪肝,羞愧的既要自杀。就在这时,却听见城下数骑奔来,高呼请李克用接招。

来人正是张承业、李袭吉并几个随从护卫。李克用见天子诏来,忙下马跪接。张承业念道:

朕以王行实、李继鹏为表里之jiān谋,纵干戈于双阙,烟尘倏忽,动杀纵横。朕偶脱锋镝,遂移辇辂,所为巡幸,止在近郊。盖知卿统领雄师,驻临华山,期卿以社稷为忧,君亲在念,速议躬行。卿宜便统貔貅,径临邠、岐,荡平妖穴,以拯阽危,朕所望也。

……

李克用见诏只好从命,罢攻华州,韩建方捡回一条小命,想到方才如此丢人,对李克用即怕又恨。

李克用移师中渭桥,派周德威攻兴平,李曜攻盩厔。李茂贞着李继鹏率兵迎战。兵才交战,岐人大败而回。李继鹏向义父解释是:“李存曜麾下皆鸦军jīng锐,委实勇猛,孩儿这才不敌。”

李茂贞大惊,说了一句:“我儿无罪,待为父亲亲自去敌那李正阳。”却又报泾原节度使张鐇,保塞节度使李思孝,定难节度使李思谏听闻关内大乱,也纷纷奉天子诏书,以勤王之名出兵,yù跟着李克用分杯羹。张鐇已将兵马控住凤翔要道,断了岐兵归路。

李茂贞这才开始惧怕,又唤过李继鹏道:“事急矣,我儿就于今rì报效为父吧!”说完,一刀下去,义子人头落地;然后派使臣奉表送达行在,称罪天子,自收军西去,要战张鐇,夺回凤翔要塞。那奏表是这样写的:

阎珪贼子,目中无君无父,先蛊惑臣兴兵犯阙,臣自是不从。未料其竟敢怂恿部众胁迫于臣,擅盗臣符印,yīn结邠、华,兴兵犯阙,劫持天子,箭shè君父。臣早yù除此恶贼,只是不得时机。所幸苍天生眼,此贼终为臣所除,故而敢于君父面前请罪!今臣已班师,固当忠心为国驻守藩篱,矢志不移!

他说的阎珪,即李继鹏本名。天子将奏表示于延、丹二王道:“二位大王可相信李茂贞所说。”丹王李允不屑道:“自然不信,然而陛下权可相信。”天子听不明白。

延王李戒丕解释:“李克用强于李茂贞百倍,李茂贞敢挟天子,李克用如何不敢?若邠、岐二镇都被李克用吞并,天下谁还能制他?”

天子迟疑道:“只是张承业力保李克用,朕也相信他是个忠臣。”

丹王顿足道:“陛下好糊涂!除我等宗室亲王外,谁能真正对李唐忠心?张承业不过太原一走狗,他说的话只是看似有理,岂能尽信?李克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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