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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池氐人以自己距双方都很遥远,遂在南北之间两相依违,同时接受双方册封,时机有利就发动侵扰性战争。南北双方也试图利用仇池的这种反复无常,鼓励氐人攻击对方的战略要地,以期打开南北双方在秦岭—带的僵局。
通常,仇池氐人攻刘宋时,往往得到北魏的支持;攻北魏时,往往得到刘宋的支持。仇池攻刘宋,或自阴平袭扰益州,或下兴元以扰梁州;攻北魏则袭上邽(今甘肃大水)。这都涉及到了南北双方利害攸关的地区。刘宋失益州,则失上游之势;北魏失上邽,则关中形势将趋不利。”
郭崇韬说到此处,李曜心中便微微摇头,暗道:“这仇池氐人只怕下场不妙。”
果然郭崇韬接着便道:“仇池的这种反复无常,终于将刘宋和北魏卷入了直接交兵。宋元嘉十九年、北魏太平真君二年,刘宋发荆、雍(侨立于襄阳)二州之兵,会合梁、秦二州之军,山兴元进攻仇池。氐王杨难当不敌,逃奔上邽,宋军占领仇池。
北魏迎杨难当至平城。同年七月,北魏宣称为杨难当报仇,发军会攻仇池。次年二月,宋军被魏军击败,余众退还兴元。北魏占领仇池。此后数年间,刘宋还试图夺回仇池,但都未能成功。北魏据仇池,完整控制陇西,南朝西部形势渐趋不利。”
随着郭崇韬的解说,李曜也盯着沙盘自己开始分析起来:若由兴元地区向东伸展,两侧地形呈现一种惊人的对称。秦岭向东延伸,然后向北包转,与熊耳山、崤山、华山等山相连,形成潼关险要;大巴山及向东延伸,然后向南包转,与武当山、荆山,巫山等山相连,形成三峡险要。这些险要是川、陕二地成为天府之国的地理基础,却也在一定程度上给川、陕势力的东出造成了困难。换句话说,东部势力也可在一定程度上利用这些险要阻击川、陕势力的东出。比如战国初,魏立都安邑,控崤函之险,秦即被遏关中,不得东出。金迁汴京后,扼潼关、守黄河,蒙古亦不得规中原。三峡方面,孙吴和陈都曾扼西陵峡险要以阻击益州之师的东出。
他的目光微微移动一点,则思索着另一个情况:大巴山脉和秦岭分别向南、北包转,形成三峡和崤函险要,而在大巴山和秦岭巴之间,汉水东流,出秦、巴山地之后,到达南阳盆地。这里却是一片可以纵横四出的开阔地:可以北上三川河谷,可以东出中原,可以南下两湖。这样,当东、西方之间在潼关或三峡正面陷入僵持局面时,西部势力可以出兴元从侧翼打开僵局。
不过若说自兴元东出、从侧翼打开潼关正面僵局最典型的战例,他倒是知道——那必须是蒙古灭金之战。
金迁都汴梁后,遣重兵扼潼关,守黄河,企图作最后的顽抗。金人恃险筑边堡城池以御蒙古;蒙古军的优势在其骑兵野战,而视攻城为畏途。成吉思汗此前曾指示伐金方略说:“金精兵在潼关,南据连山,北限大河,难以遽破。若假道于宋,宋金世仇,必能许我,则下唐、邓,直捣大梁;金急,必征兵潼关,然以数万之众,千里赴援,人马疲弊,虽至,弗能战,破之必矣。”成吉思汗死后,蒙古灭掉西夏,兵锋直指金国。窝阔台汗三年,蒙古开始筹划灭金。拖雷献计,述成吉思汗遗意:“金主迁汴,二十年矣,所恃者黄河、潼关之险耳!若出宝鸡,道兴元,不一月,可抵唐、邓。余人失险,首尾不相顾,我取之如探囊底物矣。”窝阔台大喜,遂定下假道于宋以袭金侧背之策。
于是这年六月,拖雷率骑兵三万,入大散关,连破凤州、洋州、兴元,然后,浮汉水而下,取金州、房州,将出南阳。果如成吉思汗所料,金主闻蒙古兵自兴元东出,急调潼关守兵步骑十五万南下,屯唐、邓之间。这年十二月底,蒙古军在邓州附近的禹山击败金军。拖雷留军一部牵制退守邓州的金军,自率主力北进,直趋汴京。金军闻拖雷军主力北上,亦悉数往汴京靠拢。潼关一带的金兵南调,蒙古军主力趁机自河中渡过黄河,与拖雷军会合,在禹州西南之三峰山围歼这支金军。次年三月,蒙古军围攻汴京。金被迫迁都蔡州。窝阔台汗六年,蒙宋联军攻克蔡州,金亡。
而南方三峡方面的形势也是一样。自兴元下汉水可以配合自巴蜀东出,打开三峡正面僵局。战国时秦胁楚、攻楚便利用了这一态势。楚立都于郢,西守江关以扼秦军自三峡东出之路。秦已先击灭蜀国,占有巴蜀,又攻取楚兴元六百里地,置为兴元郡。这两个地区遂成了秦胁楚、攻楚的前进基地。苏代策划合纵时,曾向楚王指出过秦由此二地击楚郢鄢重心的便利:“蜀地之甲,乘船浮于汶,乘夏水而下江,五日而至郢;兴元之甲,乘船出于巴,乘夏水而下汉,四日而至五渚。”这是自兴元下汉水与自巴蜀出长江配合打开三峡正面僵局的—种态势。
李曜本意此次只是考校一下总参谋部筹划至今究竟有多少能耐,却想不到,竟然引出这一番思考。他心中难得地加速跳了几跳:原来拿下兴元,自己对山南东道乃至荆襄的影响力也能大增,一旦情况允许,甚至可以从兴元出兵……
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若从河北、潼关、兴元三路出兵,再配合山东王师范,岂不是可以给朱温来个四面合围?
卷二开山军使第214章秦王之尊(廿四)
凤州,武兴军节度使府中,李嗣昭、李嗣源、李存审三节帅以及右羽林大将军史建瑭刚刚拜领过天子诏书,如今正与充当天使而来的中书舍人冯道商议进军蜀地事宜。
刚刚受封开国县侯、拜总参谋部副总参谋长兼关中南面行营都统的史建瑭看着冯道,沉吟道:“可道,如你方才所言,右相的意思大概就是让我等兵分三路,一路取成州、阶州并作出南渡羌水进击文州之势,一路取兴州、过三泉,作出进击利州之势,再一路则直取兴元府,是也不是?”
冯道点头道:“总参之军议,正是如此。”
史建瑭与三帅对视一眼,李嗣昭开口问道:“那正阳……嗯,右相可曾安排这三路兵马如何分配?”
冯道老老实实地道:“老师未曾示下,只说‘国宝既任副总参谋长,具体的作战规划方面,须得有所担当’。”
李嗣昭点点头,看着史建瑭道:“那就是让国宝拿主意了,国宝你说,怎么打。”
李嗣源与李存审也道:“既是朝廷谕旨、右相亲点,国宝,你就下令吧。”
史建瑭略微有些尴尬,他在三帅面前属于小字辈,虽然年龄相差不大,但军中一向都是讲资历的,论资排辈起来,他还真有点不够看。尤其是三帅都是右相的“朋友加兄弟”,他反过来指挥,更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按照史建瑭自己的看法,前次凤翔之战好歹名义上是右相亲自挂帅,只是他临走前将指挥权交给自己,自己虽然也实际上指挥了三帅作战,但毕竟是代右相行使军令,与这次全然不同。这一次却是闹大发了,右相竟然直接把“关中南面行营都统”给了自己,让自己去指挥邠宁、保塞、天雄三镇节度使,这未免……
当下郝然道:“某资历浅薄、经验不足……”
谁料李嗣昭直接摆手打断道:“好端端地,你学那些文官作甚!我这么给你说吧:正阳是我兄弟,他做事我放心,他既然看好你,决定让你来指挥,那必然有他的道理。你也不要在乎什么资历、经验,你都能考虑到,还怕正阳考虑不到?你就安心指挥,我要是不从军令,你就直接拿刀把我的脑袋割下来给正阳送去,我李嗣昭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带把的厮杀汉!”
李嗣源听了,也点头道:“正是这般。”他历来沉默寡言,但是有一说一,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是真这么觉得。
李存审则沉吟道:“国宝,你方才有此一说,某意,是因为你还未曾理解正阳的用意。”
史建瑭心下微微感动,却被李存审这话弄得不解了,问道:“右相有何用意?”
李存审却转头对冯道说道:“可道,你刚才转述的那句话,且再说一次。”
冯道微微露出笑容,道:“老师示下:‘国宝既任副总参谋长,具体的作战规划方面,须得有所担当’。”
“这就是了。”李存审微微笑道:“正阳这是借此事来为总参谋部树立权威。”
莫说史建瑭,便是李嗣昭和李嗣源也未曾想到这一点上。
李嗣昭心道:“我只道正阳是特意做此事给我三人看,以示权威,因此我才那般回答,表示绝无不服之意,原来这其中还有别的原因。”当下也朝李存审望去。
李存审解释道:“国宝的正职是右羽林大将军,乃从三品,我三人为节帅,均为正二品以上,按理说这关中南面行营都统应当在我三人之中选出才是正理。但正阳不仅未曾按此选帅,反而特意让可道转述了这么一句话,其意还不明显么?”
李嗣昭眼珠转了转:“也就是说,这个总参谋部……”
“有作战规划和指挥之责权。”李存审肯定地道,然后问冯道:“可道,右相可还有什么交代的么?”他这次不称正阳,却称右相,说明是正经地公务询问了。
冯道笑着点头,道:“右相说:‘参谋如果不带长,便只有规划、建言之责,并无指挥之权。而一旦成了参谋长,则有负责日常作训及指挥作战之权’。”
李嗣昭立刻发现一个问题,问道:“参谋长配置到哪一级?”
冯道回答道:“目前只配置到军,不过右相说了,今后还要下沉一级。”
李嗣昭心中盘算,按照正阳目前的规划,一军为七千人左右,再下沉一级便是两千人一个参谋长,剩下一千人是牙兵,估计不会设置参谋长,但那还有个问题。于是又问:“还有一事,若参谋长指挥作战,那指挥使的指挥权怎么办?”
冯道平静地道:“每个参谋长,会带三名或以上参谋军官,若对某一战斗指挥的决议,参谋长及参谋军官全部与指挥使意见相左,则以参谋长的意见为最终决定;若指挥使得到任意一名参谋军官支持,则以指挥使的意见为最终决定。”然后他微微一顿,补充道:“但若在这样的情况下,该军战败或出现明显的指挥失误,则总参谋部会追究失误者之责任,并责成兵部、刑部等从重严惩。”
此言一出,三帅和史建瑭同时色变。
他们并不奇怪总参谋部的设立,只是未曾料到参谋长的权力,竟然如此之大!
其实在中国古代军队中,参谋一职及相应机构早以有之,只是各历史时期称谓各异而已。春秋时代及春秋以前虽战事频繁,但由于当时参战国家的国力基础、军队数量、装备水平、战略战术、冲突规模等综合作战能力与战争烈度,对比后来的战国时代相对较弱,战场上武装对抗持续时间也相对较短,故而春秋时代参战各国中,往往由该国国君或集谋士与将军功能于一身的将领,亲自指挥作战,鸣金击鼓,发号施令。因此,春秋时代算是我国参谋长一职的萌芽孕育期,但当时只是军中将帅行使兼职功能,并未出现专职的参谋机构和相应的参谋长官职务。在这一历史时期中,比较有代表性的人物,是公元前512年,被吴王任命为将军的著名军事家孙武,这位对兵法深有研究的谋士,是具有“准参谋长”特征的早期雏形代表,但严格意义上来说,他还不能被称之为军队专职参谋人员。
而到了战国时代及战国以后,随着当时军事科技的不断进步,军队装备水平获得了大幅提高,参战国综合国力与后勤保障能力也得到长足发展,交战双方不仅有了锋利的铁制兵器,同时,还装备了当时非常先进的弓弩,其箭矢射程超过600步,攻城云梯和舟战钩拒等水陆攻防兵器,开始在军中普及列装。陆上作战时,具有快速反应与远程打击能力的骑兵,于野战中投入使用,实战频率逐步赶超传统步兵,并且在攻城夺塞的包围战中,开使运用地道战法等坑道战术,战争烈度与战役复杂性相对于春秋时代明显加强,有时一次交战的兵力投入,竟高达十万余人,战争相持数月甚至经年。
正因战国时代,国与国之间政治形势与军事战略不断变化,战争规模进一步加剧扩大,使得自春秋以来的旧有指挥作战体系,难以适应新时代的新军事变革要求,故而,专门替国君和主帅运筹帷幄的专职参谋人员,便应运而生。在这一历史时期中,比较早期的古代军队参谋长,是战国中期的齐**师孙膑,据《史记·孙子吴起列传》记载:公元前353年,齐威王“……以田忌为将,而孙子为师,居辎车中,坐为计谋……”因此,时任军师的孙膑,可以算是中**事史上,有史可考的最早的专职军队总参谋长。
虽然中国古代军队作战序列中,军队参谋人员和军事参谋机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