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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本人给拿出来。他还说出害王员外的人,是男子之身,阴毒妇人之心,内
宅之亲,外姓之人,不是我是谁?他算没说明我的名姓,我跑出来了。”董
太清说:“我告诉你,勿论他是谁,他也救不了,由那一天晚上,我做法把
王安士的三魂拘来一魂,七魄拘来两魄,我在这摄魂瓶装着,他焉能好的了。”
张士芳一听,说:“虽然你把王安士的魂拘来,在摄魂瓶装着,要据我想,
这个梅花真人必来找你要摄魂瓶。”董太清说:“他不来便罢,他如果真来,
我先将他结果了性命。”张十芳说:“怕你不行。我瞧人家那个老道,真是
仙风道骨,穿着蓝缎子道袍,黄脸膛,三绺黑胡子比你阔的多,大概能为比
你大。找你来要,你不给也许要了你的命。”董太清说:“你真是气死我也。”
正说着话,就听外面一声“无量佛”。张士芳说:“是不是来了?”董太清
一听,气往上撞,自己一想:“好老道,竟敢坏我的事,还敢找到我门口来?
我给他个先下手的为强,后下手的遭殃。”想罢由墙上把宝剑摘下来,手中
擎着剑,气哼哼往外够奔。一开门,举剑刚要剁,一瞧不是梅花真人,见门
外站定这个老道,身高八尺,膀阔三停,头上挽着牛心发髻,身穿青布道袍,
腰系丝绦,白袜云鞋,肋下佩着一口宝剑,绿沙鱼皮鞘,黄绒穗头,黄绒挽
手,肩担一根扁担,扁担上有两个包裹,面如刀铁,两道重眉,一双眼赛如
环,鼻直口方,押耳两络黑毫,短拥拥一部钢髯,尤如钢针,轧似铁线,根
根见肉。董太清刚要用宝剑剁,一瞧不是外人,赶紧把宝剑擎住,吓得亡魂
皆冒,急忙上前行礼。不知来者老道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二回二妖道贪财施邪术两豪杰设计盗魂瓶
话说董太清拿宝剑出来一瞧,不是别人,正是他师兄张太素,由外面回
来,董太清赶紧一行礼,张太素一瞧,气往上冲,说:“好师弟,我教会了
你能为,你会拿宝剑要杀我?这倒不错。”董太清说:“师兄莫生气,这内
中有一段隐情。”张太素说:“什么隐情?”董太清说:“师兄进来说。”
张太素来到里面,说:“怎么一段事?”董太清说:“师兄,你教给我害人
那个方法,却是真灵,现在我害了一个人。”张大素说:“害谁。”董太清
说:“害永宁村的王安士。”张太素一听,勃然大怒,说:“好,你害别人
我不恼,你害王安士,我且问你,咱们庙里两顷香火地准施舍的?”董太清
说:“王安士。”张太素说:“修盖大殿谁的银子?”董太清说:“王安上。”
张太素说:“化缘簿谁给写的,一年四季供灯油谁供给?庙中吃的粮米谁施
舍的?”董太清说:“也是王安士。”张太素说:“你既知道都是王安士,
他是咱们庙里头一家施主,你害他,你还有良心么?”董太清说:“我倒不
是要害他,是张士芳叫我害他的,许给我五百银子。”张太素一听,“呵”
了一声说:“既是五百银子还罢了,杀人倒落两把血呀!我只打算白害了人
呢,这还可以。”张士芳一听,要不好,这一提五百银子,见张太素也是见
财起意的强徒。张太素说:“你害人为什么拿宝剑砍我呢?”董太清说:“现
在有一个梅花真人把桃木人要去了,我只打算他来找我要摄魂瓶,我故此拿
宝剑出去,这个老道要坏我们的事。”张太素说:“不要紧,我教给你害人
七天准死,我还会叫他当天就死的法子。张士芳,你去买点应用的东西,今
天晚上我管保叫王安士咽气,明天张士芳你就办白事。”张士芳甚为喜悦,
立刻把应用的东西买来。等到天有二鼓以后,星斗出全了,张太素在院中摆
设香案,把包头上扎头绳解开,披散开头发,手中仗剑,烧上香,一祷告:
“三清教主在上,保佑弟子张太素,把王安士害了。得张士芳五百银子,我
再给三清教主挂袍,还愿上供。”其实三清教主,也不能为挂袍上供就保佑
他害人,也没有这不开眼的神仙。张太素褥告完了,画了三道符,用宝剑尖
一挑,点着,口中念念有词。三道符烧完,老道一用宝剑,说声:“太上老
君,急急如律令赫!”把摄魂瓶打开。立时就见一阵阵冷气吸人,一声声山
林失色,“咕噜噜”声如牛吼,“哗啦啦”进来一个,滴溜溜就地乱转,原
来正是王安士魂魄。一阵阴风惨惨,眼瞧老道就把魂魄收在摄魂瓶之内,用
红绸子一封,五色线一系,两个老道同张士芳来到西配房屋中。这屋里靠西
墙有条桌,头前八仙桌,两边有椅子。两个老道在椅子上一坐,把摄魂瓶放
在条桌当中。张太素说:“张士芳,你不信你去瞧去,你姑父此时咽了气了。
明天你办白事,你可得给五百银子,下给我照样收拾你。”张士芳说:“我
焉有不给之理?”正说着话,就听东配房后有人喊嚷:“我要上吊了。”张
太素一听,说:“贤弟你听东边有人喊嚷要上吊,你我去瞧瞧,焉有不管之
理?”董太清说:“瞧瞧去,我听声音像东后院。”说着话,两个老道同张
士芳出来,将门倒带上,绕到东配房后。一看,本来院里有一裸树,在树上
搭着一件大氅,见这人头戴翠蓝色六瓣壮士帽,蓝翠箭馆薄底靴子,白脸膛
俊品人物,正解下丝绦,搭在树上拴套,口中自言自语:“罢了,人是生有
处,死有地,阎王造就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死了死了,万事皆休。”
老道一看说:“朋友,你怎么跑到我们院里上吊来了?我们跟你无冤无仇,
素不相识,你这可不必。”这人抬头一看,说:“道爷不可见怪,我实不知
道这庙里有人,我只打算是空庙呢。我要知道有观主,我天大胆也不敢来搅
扰。”老道一听,这人说话很通情理,这才说:“朋友,你为什么要寻死呢?
我看尊驾,堂堂一表非俗,大概不致不明白,为何寻此短见?”这人叹了一
声说:“道爷要问,一言难尽。我本是镇江人,保镖为业。我保着二十万银
子镖,走在这东边漫洼里,不想出来一伙强盗,约有四五十人,把我截住,
要挡镖车。我一提我们镖局子的字号,这些贼人也不懂场面,他们说:‘就
是皇上从此路过,也要留买路金钱。’我一动手,他们人多势众,我一人焉
能敌得了?二十万银子,被他们劫了去,我自己越想越没路。有心回去,这
场官司打不了,客人焉能答应?叫我赔,我哪有银子赔?我一想,莫如一死
方休。”董太清说:“你家里有什么人呢?”这人说:“家中有白发的娘亲,
绿鬓的妻子,未成丁的幼儿,母老妻单子幼。”老道说:“既是你家中有老
母妻子,你要一死,家中一家子全竭了。便我劝你,你别想不开。你到本地
衙门去报去,留下案底,你还是回去,你总是实有其事。客人不信,叫他到
本地衙门来细查此案,客人不能够要你的命。你想对不对?你赶快去罢,我
也不让你庙里坐着了,今天我们庙里有佛事。”这人点点头,说:“多亏道
爷开导我,我谢谢道爷。”立刻深施一礼,由树上把铜笔拿下来,立刻跳墙
出去。老道转身往回走,刚来到院中,只见西配房屋中有一个人,红胡子,
蓝靛脸,正要盗摄魂瓶。老这一看,气往上撞说:“孽障大胆!”立刻把门
堵住。书中交代:来者非是别人,正是雷鸣、陈亮。这两个人打哪来呢?原
来孙道全在王安士家中,把桃木人拿下来,王员外还是不能起来,众家人就
问说:“仙长,你老人家看我家员外是什么病?”孙道全说:“你家员外被
人陷害,失了魂了,我得去给找魂去。”众家人说:“好,道爷哪里找去?”
老道说:“你们不用管我,今天晚上把你员外的魂给找来就好了。”众家人
说:“员外的病,只要你老人家救得了痊愈,准得好好谢你。”老道说:“我
倒不要谢礼,所为了然功德,我要去找魂,晚上再见。”说罢出了王宅,一
直来到海棠桥酒馆之内。雷鸣、陈亮两人在喝酒等着呢,见孙道全来了,陈
亮说:“师兄喝酒罢。”三个人吃喝完了,孙道全把雷鸣、陈亮叫到酒馆以
外无人之处,说:“二位师弟,师父有吩咐,叫你二人今天晚上够奔西边那
座三清观。师父提说,那庙里西配房屋中,条案桌上有一个瓶,叫摄魂瓶,
咱们施主王安士的魂,被那庙里老道拘了去,搁在瓶里,你二人去把瓶盗来,
就把王员外救了。可千万要小心,那两个老道可不好惹,都会妖术邪法,你
二人可要留神。”雷鸣、陈亮点头,立刻往前走。雷鸣说:“三弟,咱们二
个人你盗我盗?”陈亮说:“二弟,你飞檐走壁之能,窃取灵妙之巧,比我
强。讲说口巧舌能,见什么也说什么,机灵便,眼力健,我比你强。二哥,
你盗瓶,我使调虎离山计,把老道调出来。”雷鸣说:“你怎样使调虎离山
的妙计呢?”陈亮说:“我没准,瞧事做事,也许放火,也许装神作鬼。”
两个人说着话,来到庙门以外。陈亮说:“二哥你在西边,瞧着我打东边使
调虎离山计。”陈亮上墙一看,两个老道在西配房里,一间后院东首有一棵
树,陈亮这才嚷“上吊”。雷鸣瞧两个老道出去,他由房上下来,刚要进西
配房,雷鸣又怕屋里还有人,方才也没问孙道全他这庙里有几个老道。雷鸣
心中一犹疑,又怕两个老道回来撞上,他又到东边来探探,听两个老道正与
陈亮说话,雷呜复反回来,刚要椎门,又怕屋中有人,听了一听,才推门进
去。两个老道回来了,见雷鸣正要伸手拿摄魂瓶,董太清一声喊嚷,“好孽
障大胆!”雷鸣一回头,见老道已到门口,顾不得拿摄魂瓶,拉刀想要往外
闯,焉想这张太素用手一指,竞把雷鸣用定神法定住。不知雷鸣性命如何,
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四十三回雷鸣智杀张太素悟禅气吹董太清
话说张太素用定神法把雷鸣制住,老道心中就明白了。说:“贤弟,方
才白脸上吊的,是跟他一处的。一个是调虎离山计,一个来盗瓶,对不对?”
董太清说:“有理。”立刻吩咐张士芳把雷鸣捆上。两个老道坐下说:“你
这厮好大胆量,竟敢前来盗摄魂瓶?你姓什么?准叫你来的?那个白脸使调
虎离山计是谁?趁此说实活。”雷鸣说:“我一个人来的,那个白脸不认识。”
张太素说:“谁叫你来偷盗摄魂瓶的?”雷鸣说:“我自己要来偷的。”张
太素说:“你怎么不偷别的,单偷我这瓶子呢?”雷鸣说:“做贼的瞧见什
么就偷什么,我爱这瓶子,我就要偷。”张太素说:“你这厮大概不说实话,
张士芳给我把绳棍拿来,我非打你,你也不说。”张士芳立刻把绳子拿来,
张太素就把雷鸣的衣服解开,用绳子沾水一抽,雷鸣破口大骂,“叭叭叭”
一连就是数十鞭,打的雷鸣身上尽是伤。陈亮在外面等候多时,不见雷鸣出
来,陈亮暗中一探,老道正打雷鸣。陈亮一看二哥挨打,心中难受,有心下
去,又知道老道妖术邪法,不是老道的对手,不下去,瞧着二哥受这样委屈,
心中又不忍。陈亮真急了,一瞧大殿后面堆着许多干柴,陈亮立刻掏出火来,
给把柴草点着,少时连大殿都着了。张士芳偶然看外面一亮,往外一瞧,大
殿火起来了,张士芳说:“可了不得了,大殿着了火。”董太清一听,先把
桌上摄魂瓶揣起来,同张太素、张士芳出来,到后面打算救火。陈亮此时进
去,把雷鸣背出来,一直够奔海棠桥。再回来一看,三清观烈焰飞腾,火光
大作。陈亮来到海棠桥,孙道全说:“二位师弟把摄魂瓶盗来没有?”陈亮
说:“师兄你看,不但摄魂瓶没盗来,我二哥被老道打了一身伤,我使调虎
离山计,才救出来。咱们得找个地方、叫二哥歇歇,上点止痛的药方好。”
孙道全说:“只可到王宅去罢。”这才带领陈亮,背着雷鸣,来到王宅。先
叫陈亮在旁边等着,老道一叫门,管家王孝开门一看,说:“仙长来了甚好。”
孙道全说:“我有两个采魂童受累了,要借你们书房歇歇。你等可别偷着瞧。”
王孝说:“是了,我们躲开,你同着进去罢。”老道这才同着陈亮,把雷鸣
背到书房,搁到里间屋中,叫雷鸣定定神,敷上金疮止痛散,把帘子落下。
老道在外间屋中一坐,少时有家人进来献茶,说:“祖师爷你给我们员外把
魂找来没有?我们员外可咽了气了。”老道说:“你告诉里面安人,不要紧,
可千万别哭,我准管保死不了。”正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