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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是为大义,一面是为私欲,熟悉的刀光剑影落入我的眼帘,还是同样的修罗练场,身旁的人浴血奋战,第一次,我恨自己没有能为,在这样的屠戮战场中,却只有被人保护的命运。
“赫连瑾,你的时日早该结束,我偏不让你逆天而行!”傅绍言被扶着退至了人群身后,冷着言喊了一声:“杀!”
叛变的禁卫军仍然执迷不悟,同着青龙武士,将无情的刀对向了曾经奉以为主的君王,赫连瑾手中的刀早就染血,这是我第一次见他杀敌,利刃被烙印在他的手中,挥刀对向自己的子民,这对于一个君王,是再残忍不过的一件事。
可这荆棘之路,须得每一位帝王亲自踏过,如炼狱般无情的战场,是最好的试金石,将人性中最真实的一面折射出来,仁义的,虚伪的,忠贞的,用流逝的生命去感受这份让人震撼的感悟,从厮杀的战鼓声去聆听战场背后的呜咽声。
刀剑入体,生命不再。赫连将我护在身后,抽出了刀,他喘息声连连,可他脚下的步伐却越来越坚定。
突然,空中一阵尖锐的焰火鸣叫声,照亮了整个东方的天空。
我抬了头,却见规整的马蹄声震得整个京城地动山摇。傅绍言冷笑了一声,望着人群中的我们,低声道:“呵呵,朱雀军?”
我望着远方如火焰一般的身影,却见马蹄声落下,驾着马疾驰而来的声音竟然是莫无康。
难道?当初莫无康不告而别,竟是去请朱雀君前来?!
从宫门踏来的军队就如燃烧的火焰,一下子拉开了一道光明的长幕,领头的两位将领身子魁梧,踢踏着马蹄声落定在东门。
“想不到,在此地竟然见到青龙军的身影,是这岁月太过漫长,我们等得太久了吗?”苍浑的声音落下,只见一位满头灰发的将领驾马而来。硬实的铠甲裹住了威武的身躯,然,他手中那把气势威猛的长枪彰显着他的领头的身份。
青仲迈出了脚步,望着对面的来人,“承诺守候的太久,久到我青仲已经不愿在等。”
“莫无康你竟然在这个时候请来了朱雀君,莫非,你早已经忘记朱雀印在我的手中?”傅绍言冷笑道,握着手中的印牌对着领头的将领道:“朱雀一氏一生只听命予令,如今,令在我手中,你们可愿听令予吾?”
傅绍言的话落下,那位首将驾着马而来,周遭的人群像是有默契般,纷纷为其让道,马上的人眯着眼打量着傅绍言手中的朱雀印,这才缓声道:“的确是朱雀印。”话语落下,他这便将视线落在了握刀的赫连瑾身上。
“想不到,赫连氏族的人,竟然连朱雀印都护不住,难怪江山易主!当初,朱盛你便不该随他入中原一趟!”朱雀首将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轻视,语落,禁不住的摇了摇头,“既然,朱雀印在他人的手中,朱雀君便不再听命予赫连氏族,而赫连氏族也不该再争夺这一方霸主之位!”
“父亲!”有过一面之缘的朱盛抬了头,似是极不赞同他的话语。
使刀过猛,赫连瑾手腕处的伤口早就裂开,顺着那狰狞的伤口,鲜红的血蜿蜒而下,将他瘦削的手染红了一片,听见这样的嘲讽,赫连瑾拖着疲惫的身子向前站了一步,对着马上那傲气的将领,抬头冷言:
“一国王朝的更替竟然要以一枚印牌来决定,这才是真正的荒唐!”
这一语石破天惊,更是惹得马上的人神色大怒。
可是赫连瑾却不管,挺直了身躯对着马上的人道:“我大齐之朝,兴也好,衰也败,只在为人,而不是以这莫须有的印牌来决定,我赫连瑾穷其半生,遵循祖训,寻朱雀印的下落。然,我大齐的建立,勇士在战场上厮杀,你等远在天边的朱雀军又何曾为齐国流过一滴战血?!这万里疆土是万千战士的尸骨堆砌,没有人能决定一国的败亡,我不能,而你们,更没有资格!”
“这印牌决定的,不过是你们朱雀大军的去处,而自今日起,朱雀印不再决定齐国之主,大齐是赫连氏族打大的天下,就算要改写这历史,也要从我赫连瑾的身躯上踏过去!”
“想不到,赫连武的儿子竟然如此血性!”听到这样的话,朱雀首将并未动怒。“我知你怨恨,齐国一直奉朱雀军为尊,可我等却并未为齐国出半分力,如此,你们赫连一族的人有埋怨也对。”
“你将我们请出,又是希望我们如何?”朱雀首将转身对着身旁的沉默的莫无康道,“现在的你如此效忠赫连氏族,难道你忘记了自己最终的身份了吗?”
莫无康下了马,望着赫连瑾的方向走了几步,“人死故不能复生,不是我忘记了自己最终的身份,而是你们太过执着,赫连武对我有恩,我既已答应护他儿周全,便要遵守承诺,云王现身,白虎一族的后人也露出水面,现在,也该是让你们认清现实的时刻了!”
莫无康同朱雀首将的话,似乎别有深意,只见莫无康的话落下,朱雀首领便是对着青仲道:“青仲,这场混战是时候该结束了!此次我们二军不可内斗,最难缠的该是神隐才是!”
话音刚落,只见青仲沉默了片刻,过后,我们身边的青龙武士便收了刀纷纷退向了身后。
青仲却突然又抽刀对向我们,“收兵之前,你们还需将解药交出!”
孤不齐顿时上前道:“麻草散的毒性虽猛烈,但只要吐了血过了两个时辰饮了煮沸的白芷便可解其毒性,你大可放心!”
眼看青仲收了兵,傅绍言握紧拳头,面目似有不甘。
然,青仲不容他拒绝,收了兵马,便对着朱雀守将道:“我等这便退回东都,记住你的承诺,他日,见到西巫的神隐,我定要入皇陵!”
偌大的太极广场上,青仲带着傅绍言退乒而去,地上的血尸横留,赫连瑾直挺挺的站在广场的中央,叛变的禁卫军统领终于意识到大势已去,对面的朱雀大军镇压在此,他终于丢盔卸甲,下了马跪在了地上,对着满身是血的赫连瑾叩首道:
“罪臣,请求吾皇宽恕。”
他一声求情,众人皆跪到在地,包括莫无康,沾染着鲜血的膝盖跪在冰冷的大殿上,低低沉的恭迎声回荡在整个冰冷的广场。
赫连瑾将刀紧紧握在手中,对着人群道:“禁卫军统领勾结外敌,欺君犯上,意欲弑君,罪大恶极,杀无赦!”
一声冰冷的命令而下,受裁的人似乎早就料到是这个结局,仍然跪在地上磕头谢恩:“谢皇上成全,谢皇上饶恕罪臣一家!”
“如你所愿,朱雀大军如今已是自有之身,不再同齐国有所堪联,赫连氏族同我等的牵绊也到至此,齐境如此,今后便是你之责任,若来日,你我利益相冲,朱雀大军亦不会留情!”马上的人如是说。
“朕定不负赫连之威名!”以刀明志,赫连瑾证明了自己的决心。
朱雀首将转身问莫无康,“你不同吾等离去?”
莫无康跪在地上倒是不为所动,“人一生就肩负的责任太过沉重,找寻了你,也是我该卸下重任之际,待一切事情了结之前,我只愿以齐土为根。”
“罢了,迎回当初的人,你总会要回来。”朱雀首将这么说着,便掉转了马匹朝着深沉的夜幕中离去。
这一日,莫无康同着那位朱雀首将说着这么模棱两可的话,我听在耳边,却隐约觉得他们口中的人会同我那日在印牌中见到那句话有关。
“缉王入陵,赐玄武令予云将,统领西巫,见此印如君之亲临,待缉王归来,便是汝等长生之日。”
风吹散了这附近的血腥味,我跪在地上,朝着朱雀大军的方向遥遥望去,突然,身边一双带着温度的手将我扶了起来。
我抬了头,赫连瑾染了血迹的面庞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瞧着他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的我的身影,心中在此刻才有了真正的平静之意。
“阿辛,我之命被你从地狱带回了!”
周遭的声响在此刻凝结,我眼中的人,如此轻轻的对我说。
第82章 女汉纸口八二
周遭的声响在此刻凝结,我眼中的人,如此轻轻的对我说。
可赫连瑾的话刚落,似再也撑不住般,拄着手中的兵器,踉跄的退后了几步。
“不好,快扶他回去,我早说他身子这般虚弱定不可大动干戈!”孤不齐见状连忙上前扶去欲要倾倒的赫连瑾。
我刚落下的心又悬了起来,身旁的侍从见状,纷纷上前。这一番动静,待孤不齐瞧好了赫连瑾的伤势,窗外的天早就亮了起来。
莫无康回了府,留下我同孤不齐二人在宫中看守赫连瑾的伤势。
被困多时的桂公公得知皇上平安归来,带着人急急忙忙冲到宫道上,惊天动地的将赫连瑾带回了福宁宫。
孤不齐在一旁施针,桂公公站在一旁心急如焚,“皇上为何还不醒来,你这老头的医术究竟行不行?太医院的太医可都在外头等着呢!”
“桂公公,你且放心,孤大夫的医术我大可向你保证!”听着桂公公的话,我也是忧心忡忡,瞧着孤不齐快不愠的神色,我赶忙上前止住桂公公的话。
桂公公握着手,朝着我这边扫了一眼,抿了抿唇便是退到了一旁,再也不说话。
“齐王的伤尚无大碍,休息几日便好,自他上次醒来,听说你跟随云后而走的消息,便一直劳神焦虑,也不顾我的吩咐好好休息,再加上这一场体力战,再是铁打的人,也经不住这般的折腾,好在你也平安无事,齐王这根绷紧的弦也就松下了。”孤不齐收了手,转身又对着桂公公道:
“齐王身上的蛊伤已解,但身上的皮肉之伤亦要处理,你派人将齐王这身污衣换了,我这便为他处理伤口。”
桂公公一听赫连瑾无事,一扫刚刚的不耐,甚是欢喜的唤着人前来。
内阁中的人退下,孤不齐扫视了一番前后左右,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这才走上前对着我道:“莫姑娘,你且过来,老身有些话要同你说。”
我神色顿时警惕了起来,心中涌起了一股不祥的念头,“孤大夫,难道是皇上他——”
“不不不,此事同齐王无关!”孤不齐急忙否认,但脸上的神色却见踌躇之意。
知晓不是赫连瑾的病情,我这才松了一口气,跟在他的身后望着内阁的角落走去。屏风掩盖了我们二人的身影,孤大夫皱了皱脸上的丘壑般的褶皱,叹了一口气,对着我道:“此事,我以往也同你说过,此事的确是老身的错,今日说出也望请你原谅。”
“什么事?”我不解,追问着。
孤不齐的脸上却满是愧疚之意,又叹了一声,这才下定决心对着我道:“莫姑娘还记得,老身曾经与你说过,当年云后交予我一名女婴,我将之丢弃予雪地之中。”
角落的光线明明暗暗,阖上的窗台阻断了烈阳的光辉,孤不齐站在阴影处,我瞧不清他的神色,但他的话落在我的耳畔却勾起了我一股莫名的猜测。
“孤大夫,你不是说那名女婴不是已经身亡在雪地中?”我犹豫着开口问他。
孤不齐抬头瞧了我一言,继而又对着我道:“当日,我也是如此以为,但自那日替齐王换血,我见到你手臂上的红纹时,我这才有所怀疑。”
下意识,我握紧了手臂,对着他追问道:“红纹?这红纹是什么意思?”
“当年,云后将这名女婴交予我之时,手臂曾被毒虫所咬,手臂上便是残留了一条狰狞的红纹。”
我收回了手,内心满是震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臂,止不住满心的疑问,“孤大夫,你想告诉我什么?”
“当年,我直到她气息全无,才离开,我以为这名女婴定然丧身在雪地之中。但,你的脉象实在异于常人,当日你说你中了蛊,但探脉之际,我却发现你之脉象有了片刻的停滞,那时我便有所怀疑,如今,再联系你身上之红纹,我不得不确定,当年云后的交予我的那名女婴尚在人世。”
孤不齐的推测一下子炸开了我脑海中的思绪,再抬了头,却见孤不齐满脸愧疚之色对着我道:“老身惭愧,一生杀戮无数,想不到今生还能见到当年我留手之人,当年之事,的确是我罪孽,如今看莫姑娘平安无事,另有造化,老身也算是赎过了!”
听着他的话语,我按捺了这份令我吃惊万分的消息,冷静了片刻,这才对着他道:“你早就开始对我进行了猜测,所以,你才在那日书信中对我提到要保护云王。”
孤不齐点了点头,带着几分无奈之色对着我道:“云王虽然人已疯傻,可却执意将莫姑娘认作是他同那名外姓女子所生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