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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大秦-第2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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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地,秦军们吃饱喝足了,便悠悠荡荡地坐在竹、木筏上和齐军对峙,反正齐军又没有船,秦军并不害怕齐军敢泅水来袭:那简直就是找死!

渐渐地,大阳慢慢地走啊走啊,从正中走到了偏西、再从偏西走到了日暮西山之时,秦军们在船筏上都有些闲得直打瞌睡,而齐兵们一天一夜粒米未进,大部分人都已经饿得只有坐在地上哼哼的份了,只有‘横山士’们仍然咬牙坚持着岗位、在水边和丘顶布防!

扶苏站在船头,迎着清冷潮湿的水风,淡淡地注视着汶丘上的一切,忽地下令道:“传朕之令:先锋军弩兵群向山上散射半个时辰,大量杀伤齐军!”“喏!”传令兵领命。

御舟上战鼓擂动,旌旗摇摆,将命令发布出去,霎地间,原本各竹、木筏上跃跃欲试的秦军士兵们一跃而起,立即向汶丘进逼而来,等到离汶丘大约一百五十左右停了下来,那里正是齐军正常弓弩的射程极限。

“咻咻咻咻……”数以千计的弩矢呼啸着越过宽阔的水面,袭向汶丘之上。秦弩射程远达三百步,汶丘只有百余米高,可以说,除了山巅那一点地方,整个汶丘都在秦弩射程之内。

可怜此时小小的汶丘之上挤满了三万齐军残兵,早已是人挤人、人挨人,说是一个巨大的箭靶也不为过。眼看着庞大的箭幕飞来,齐军们却根本无处可逃,只能惊恐地互相推搡逃命,哪有一点刚才像豪情万丈、誓死不降的勇气。霎那间,箭幕袭至,几乎箭无虚发,直绽开血花万朵,汶山上立时到处都是齐军们剧痛哀嚎的惨叫声!

一时间,齐军们除被大量射杀外,亦自相推搡、践踏,死伤无数,甚至原本还能勉强还击两下的‘横山士’们也很快就被纷乱的齐军搅得没了阵形,完全处于一种被动挨打的境地。在这样纷乱的局势下,军纪就是一张废纸,‘横山士’们自顾不瑕,亦对此纷乱的局势束手无策!

这时候,个人武艺的高强与否对于你是否能够生存下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运气要够好,否则不被密集、连绵的箭雨射死,也会被乱兵挤死、踩死!

“咻咻咻咻……”眼看着大量的齐兵们在箭雨中拼命地挣扎,秦军们并没有什么怜悯之心,第二波箭幕仍然是撞踵而至,顿时又在汶丘上掀起一波腥雨血雨,不时的有齐军从山腰跌落、滚下,也不知是被射中的,还是被同伴们推挤下来的!

接着便是第三波、第四波、第五波……秦军弩兵们一口气将一壶二十支箭眨眼间射得精光。一时间,小小的汶丘之上,转瞬遭受了不下十万支箭雨的密集覆盖,原本人群拥挤的汶丘上已是人间地狱:从山丘底到山腰,四处都是枕籍的死尸和哀嚎的伤兵,那滚滚流下的鲜血几乎汇成了小溪,将汶丘附近的江山染成了赤红色。

“咚咚咚咚……”又一轮战鼓擂动了,接受了后勤兵箭支补给的秦军弩兵稍稍歇息、便再次张弩:“咻咻咻……”天地间再次充斥着那令人耳鼓发麻、令人肝胆俱裂的尖啸声。

小小的汶丘再次被连绵的箭幕所覆盖,到处都是乱挤乱逃的士兵、到处都是中箭后的惨叫声,小小的汶丘失去了青翠的绿色,被一层刺目的血红所覆盖!

……

终于,秦军弩兵将第二壶箭也射得精光,在心满意足的同时,双臂也肿胀得几乎不能动弹了。秦弩虽利,但对弩兵的臂力要求极严,单人连发四十弩就连便强壮的秦军弩兵也会感到非常吃力!而此时的汶丘已经变成了一座血海地狱:到处都是死尸、到处都在流血,半个时辰之前还是人头涌动的热闹景象,现在却已经没有多少生气。放眼望去,除了尸体、还是尸体,竟是看不到有多少还能站立的齐军士兵。的确,在二十万支秦弩可怕而准确的攻击过后,拥挤的汶丘上还能生存下来的士兵不能算是奇迹、也要算很走运了!

“唉!以暴以暴,世间的无奈啊!”扶苏叹了口气道:“传朕之命,以竹、木筏为先锋、渡船队随后,向汶丘发起全面进攻!不要放走一个齐兵,记住,降者免死!”“喏!”

倏忽间,御舟上急促的进军鼓声擂动如雷,无际的水面上数以千计的秦军船、筏开始迅速逼近汶丘:一百步、五十步……一直到密集的船、筏靠上汶丘,汶丘上也没有射来几支反击的箭矢。因为绝大部分在丘底和山腰布防的‘横山士’都已经在秦军密集的箭幕中毙命了(当然,很多可能不是被秦军射死的!),偶尔有几只漏网之鱼也很快被渡船队上等得手痒的秦军弩兵们转眼干掉!

转眼间,汶丘脚下湿呼呼、血淋淋的地面上涌上了数以万计的秦军步卒,第一轮射得快要脱力的秦军弩兵在河边留守,其余的秦军步卒立即在战鼓的摧动下,向着山顶猛攻而去。

秦军的攻势看起来似乎是摧枯拉朽、势如破竹,从汶丘底到山腰,几乎没有多少齐兵能够站起来抵抗的,少数几个漏网之鱼转瞬间便被前突的箭雨和秦军所淹没。而大量只有一口气的齐军伤兵秦军们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欠乏,但只要稍有抵抗之举,便是乱刃齐下,砍作肉泥。对于凶悍的秦军们来说,‘仁慈’二个字似乎从来就不应该出现在他们的脑海里,要不是扶苏下令不杀降兵和伤兵,秦军们早就一路杀将过去、鸡犬不留!

很快,数以万计的秦军们粉碎了一切抵抗力量、迅速逼近山颠,那里还有上千名在适才的箭幕中幸存下来的‘横山士’。

突然间,秦军们的脚步声变得沉重起来,呼吸也慢慢急促起来,开始尽量以小股的战阵组合着向山顶缓慢突进,之所以这么小心,因为秦军们看到了山顶上那支‘横山士’残部正组成了严整的阵形杀气腾腾地静侯着秦军们的到来,而且他们的身前倒伏着大量齐军普通兵士的尸体,看来是刚才乱箭之中想逃上丘顶避难却被‘横山士’们为了中军的安全无情格杀的!

“杀——,活捉田横!”不知哪个秦军喊了一嗓子,从四面登顶的秦军们便像捅了马窜蜂似的、嗷嗷乱叫着杀了上去:可打的战事不多了,那齐国丞相田横可是大大的军功啊,所以历来为了军功悍不辅死的秦军们像群红了眼的饿狼凶猛扑上,目标直指阵中的田横!

“叮叮当当……”的兵器撞击声充斥着山顶,人体的残肢四下纷飞,鲜血就像不要钱的河水般哗哗流淌,到处都是愤怒的吼叫着和凄惨的哀嚎声。

身着黑盔黑甲的秦军和白衣白甲的‘横山死士’杀成了一团乱麻,在夕阳金黄的光辉下,汶丘上黑白分明,杀得煞是激烈:一会儿黑色进、白色退,一会儿白色进、黑色退,数以万计的秦、齐勇士在小小的汶丘顶上展开浴血的苦战、拼命地争夺着山颠的控制权!

扶苏远远地看着战况,有些诧异道:“这‘横山士’看来还真是顽强,就剩下这么一小撮人也能和我上万秦军缠斗至今,战力便是抵不上‘狼牙’、‘破军’也差不了多少,还真是一支劲旅啊!”

军中幕僚积存道:“再强也抵不了多久的,这些‘横山士’饿了一天一夜,战力大损,现在完全是凭着一口气在撑着,陛下不用担心,很快便会了结的!”扶苏点了点头,心中不由得有些恼恨起田横来:“这么一支劲旅的组成是多么的不易啊,为什么你宁愿将他们全带起棺材里,也不愿意让他们投降呢?真是死脑筋!”

就在此时,汶丘顶上的战局渐渐起了变化:秦军人数众多,前死后继,攻势源源不断、续若狂潮,而‘横山士’虽然骁锐,但毕竟人少而且饿了一天一夜,一口气拼过后渐渐抵挡不住,被秦军们像挤海绵一般向中心缓慢而坚定地压缩,一点一点地蚕食着‘横山士’的防卫圈。

渐渐地,‘横山士’死伤殆尽,只有区区百余人拱卫在田横身旁。忽地,有秦军大叫道:“齐人降不降?”秦军们一愣,突击的脚步立时顿了下来,保持十数步的距离,将残存的齐军们团团包围起来。

秦军们有一个可贵的传统:就是在战场上,面临一个可敬的对手时,会自发地进行召降,而在敌人考虑召降口号时,秦兵一般会暂停攻击。当然,这一般都发生在战事初始、或是大势已定的情况下,杀得正兴起时,没人会白痴得向敌人召降!这不能不说是凶悍的秦军们一点很绅士的地方!

秦军们围着‘横山士’和田横,屏住呼吸,等待着他们的回复,眼神里流露出一种真诚的邀请和渴望:英雄敬勇士,对于这支凶悍的劲旅,秦军们还是很敬佩的!

田横也是知道秦军这个传统的,沉默了片刻,看了看身边仅剩的百余名死士:这些将生命置之于度外的勇士都默默地看着田横,目光中透露出坚毅和信任,却唯独没有恐惧。田横相信,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跟随他多年的死士会毫不犹豫地和他一起去死!

田横的眼眶有些湿润了:有这样的部下夫复何求!?涩声道:“好兄弟,我田横感谢你们!身为齐国王族的我,理当要有王族的尊严,那就是誓死不降!至于你们,我不要求你们和我一起死,你们战斗已此,已经尽了力了,你们投降去吧,扶苏应该不会为难你们!”

闻此听言,诸‘横山士’互相看了看,一起摇了摇头,一名军官沉声道:“主公,我们这一生既然奉您为主,那么就不会再接受第二个主公,愿陪主公同死,以全忠义之名!”“愿随主公同死!”百余‘横山士’大喝一声,毫不犹豫!

“好兄弟!”田横双目流泪,挥动手中的长剑大叫道:“让我们告诉秦军我们的回答:血战到底,誓死不降!”“血战到底,誓死不降!”百余人一齐呐喊,声虽不大,却足可惊天动地、令万人变色!

“好汉子,成全他们!”一名秦军都尉沉声道:“杀——!”“杀——!”秦军们见召降无效,大吼一声,再次如同洪潮般涌了上来,混战顿时再起。

在这样的混战里,再强的武艺也难以发挥,人数多、配合好才是优势,于是,几乎每一个瞬间都有一两名‘横山士’死于乱军之中,不到片刻工夫,仅存的百余‘横山士’尽皆战死,只剩下了白袍变红的田横和‘横山士’首领——齐人赵破虏!

枪戟如林、剑光生寒,秦军们缓缓逼近,越围越紧。田横看了看手中的长剑,早已是血染剑身,却依然是那般的光华夺目、杀气腾腾。“哈哈哈……”田横忽地大笑起来,直笑得秦军们愣了,一时不敢近前。

“湛卢,湛卢,汝如此神剑,某不能让你纵横沙场、扬名天下,却让你陪我葬身于此,惭愧啊!”田横抚剑感慨,目光中颇为伤感,随即对赵破虏道:“破虏,你跟我多年,今日缘份尽了,你自己保重吧!”说着,不待赵破虏答话,田横大叫一声:“扶苏,你赢了!”横剑过颈,用力一拉:“哧——”一腔势血喷洒而出,溅落在潮湿的山岩上。

霎那间,田横充满生机的眼神迅速变得黯淡起来,“扑通!”,雄壮的身躯缓缓软倒,倒伏于地。

“好汉子!”田横那赴死的从容和决绝让秦军将士禁不住心中暗赞!

“主公——!”赵破虏哀嚎一声,“扑通”一声也跪倒在田横身前。看着田横那从容的脸庞,赵破虏笑了、哭了,忽地大叫一声:“主公慢走,破虏永远与您相随!”说着,长剑倒握、一剑刺进心口,鲜血喷溅处,也缓缓倒于田横身侧!

山顶上一时哑雀无声,心灵大受震憾的秦军们没有想到:一向文弱的齐鲁竟然也有这样誓死如归的勇士,不禁肃然起敬!

……

夜色朦胧,熊熊的火光中,扶苏的御舟靠近了汶丘。

“陛下,汶丘上死尸密布,血流成河,您是万金之躯,最好不要上去,将善后事宜交给幕僚和将军们做就行了!”杨番见扶苏想登临汶丘,小心翼翼地劝道。

扶苏摇了摇头,慨然道:“近万‘横山士’,除了重伤晕迷者外,无一归降,这样的勇士虽是失败者,但也应该获得胜利者足够的尊敬,朕要去看看他们,你就不要多说了!”“喏!”杨番也是无可奈何。

走过狭窄的搭板,扶苏登临了汶丘,当第一脚踏下去的时候,神色就凝重了:脚下的泥泞已是血色,脚掌踏上去发出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扑哧’声;从丘底到山腰上,枕籍的死尸数以万计,那惊骇的面容上透露着对生的渴望和对死的恐惧……

扶苏神情凝重地登上丘顶,触目所及处:丘底和山腰上很少的秦军尸体在此骤然增多,甚至几乎超过了‘横山士’的尸体,可见当时的战况何等惨烈!

看着田横从容而决绝的面孔,扶苏叹了口气:“在此死地,不速进便当速退,焉能在此停留乎!?田横,你是输在自己手里!”说着,扶苏下令道:“来人,传朕命令:以侯爵之礼厚葬田横,并认真救治受伤的齐军兵士,尤其是‘横山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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