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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热汗,浑身剧酸,那右手更是不停地微微颤抖着,连刀都有些拿不稳了!
灌婴是细心之人,看得真切,不禁心花怒放,当下大骂道:“老家伙,年老不讲筋骨为能,咱们再来过!”说着,奋起勇力,哇哇大叫着,又是一记重劈猛劈过来。
右谷蠡王无奈,只得奋力再迎,“当——”耳笼中又一记剧烈的铮鸣,右谷蠡王只觉得胸口一闷、咽喉一甜,一口热血便凶猛地飚将出来,而且右手一软,差点连刀都扔了!
灌婴见状大喜,年青人毕竟恢复快,当下大喝一声:“老家伙,不要走,再接我一戟!”说着,气势汹汹又扑将上来。
右谷蠡王年纪大了,当不得这个生猛的年青人,当下心慌,不敢再战,连忙一拔马向北而走。灌婴如何肯舍,大骂道:“老贼休走,留下头来!”急追而来。
一时间,右谷蠡王拼命逃窜的场景看在匈奴人的眼中,那士气顿时泄得干净,而秦军见灌婴骁勇,俱各大喜,各自奋力再战。当下两军勉强形成的均势立时溃势,秦军以‘破军’骑为先锋一口气攻破了匈奴防线。
乱军之中,骁将王离三戟斩杀右贤王,匈奴军更是大乱,右谷蠡王逃、右贤王死,群龙无首之下,匈奴军再无战意,纷纷转马,四散逃窜而去!
秦军不舍,战鼓擂动处,两翼迅速如雁翅般展开,形成一个雁形阵,截下大部分逃窜的匈奴军士,围在阵心一阵乱杀。匈奴兵已无战意,而秦军却形成了不要俘虏的习惯,当下直杀得营地上血流成河、尸首枕籍!
……
渐渐地,天色开始放亮了,朦胧的晨曦中,巨大的营地上战火渐渐熄灭。终于,最后一股顽抗的匈奴残军被歼灭了,一时间,营地上顿时响斥着秦军将士们那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灌婴纵马横戟,四处打量了一下尸积如山的营地,不仅颇为志得意满之感。这次出击,成功已在眼前,想想战果之大,必将永载史册,灌婴就禁不住一阵心花怒放。只是让那可恶的右谷蠡王在乱军中逃了,又让灌婴有些遗憾!
忽地,灌婴大喝一声道:“来人,传我之命,速速检点战果!”“喏!”
很快,天色大亮时分,战果检点完毕:是役,共计歼敌二万七千余人,尚有千余匈奴重伤兵未计;余者溃逃;秦军只战死二千七百余人,重伤三百余人,轻伤二千一百余人!战果可谓辉煌!
灌婴闻听后,冷哼声道:“三军就地休整,从营中搜索一下,补充军用。还有,匈奴伤兵统统杀了,我军不要俘虏!”“喏!”各将应了声,各自忙活了。
很快,营地上又响起一阵凄惨的哀嚎声!
下午时分,秦军休整完毕,由于匈奴右部中军营地主力已被歼灭,余者不过数千,已不足为患,所以灌婴将伤兵留下,其余兵马分成三支,开始四处袭击附近多如牛毛的匈奴各部族!
立时间,广袤的大草原上腥风血雨,处处横尸,美丽的塞外变成了可怕而血腥的阿鼻地狱!
六日间,秦军四处出击,战果辉煌,斩杀匈奴各族之民多达十万余人,基本上将匈奴右部夏季中营无论军民一扫而空!
……
八天后,等逃脱的右谷蠡王率火速调来的北营、南营以及漠北王庭侧翼共六万大军赶到中部营地的时候,除了遍地狼籍的尸体外,连一个秦人的影子都没有找到。
右谷蠡王暴跳如雷,立即派出大批斥堠四处搜寻秦军踪迹,誓要与秦军决一死战!
而此时的秦军又在哪呢?
……
两天后,黎明时分,匈奴右部夏季南营之北,现外蒙古国南部边界附近!
一座低矮的小丘上,突然齐刷刷奔上数十匹雄壮的骏马,晨曦朦胧之中,将这些人身上原本便凄厉肃穆的黑甲映衬得更为森寒、肃杀!这些人赫然便是消失在大草原上的秦军铁骑!
灌婴领着众将放目远眺:朦胧的晨光中,远方的天际隐隐约约的浮现出铺天盖地般连绵不绝的帐幕;此时,这些帐幕静悄悄的,只偶尔能隐约听到其中传来一两声雄壮的马鸣!
王离突然道:“灌将军,你突然改变回军主意,转向南来袭击匈奴南营,不得不说这是个好主意。但你想过没有,我军便是得手,却又向哪里退却?”
灌婴笑道:“这点王将军不必担心!现在匈奴南营的主力都已经奉右谷蠡王之命北上、正在中营附近搜索我军踪迹呢,一时赶不回来,我军可以轻松地将其南营扫荡一空。我想过了,等我军将这南营击灭后,匈奴人必然已经得到消息,会抄近路阻截我军东归之路,所以我军已经不可能再从原路返回阳山!但你们不用担心,我军不得东归,可以向南想办法吗?”
姜槐闻言吃了一惊道:“灌将军,你是说我们要横渡千里流沙海南归?”灌婴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
众将顿时大吃一惊,王离急道:“灌将军,你不是开玩笑吧!?流沙海不下千里,凭我军的实力能渡过这‘死亡之海’吗!?要知道以匈奴人的坚忍都要准备很长时间才能渡过流沙海袭击大月氏的,我军仓促进入,实是凶多吉少啊!”
灌婴笑道:“镇静,镇静!慌什么!你们听我说吗!匈奴人要南攻大月氏,所要越过的流沙海恐怕要在一千里以上,所以要准备相当长时间。而我军不同,我军要走的路是向东南折进的。
首先:我军大约要走三百里流沙海,这并不难,只要进入沙海前稍有点准备就可以搞定。
然后:在东南方就会出现一个较大的绿洲,这是千里流沙海中惟一一个大型绿洲,里面很多各种族的牧民居住,足可供大军补给,我们可以在那里补充饮水和粮食。匈奴人之所以用不上,是因为这绿洲并不在他们进军月氏的路上,但却在我军向东南归国的路上,这不能不说是天佑我大秦。
再后,我们继续向东南挺进,再经过四百里左右流沙海,就又到了一个较大的绿洲——河南地。这河南地已经是我大秦的领土了,有不少我军的马场,和一些边疆少数民族,我们可以在那里再次接受补给。
下面就轻松了,我们再经边陲小城银川转向东南、从直道返回咸阳就行了。
我精确计算过了,以我军每人五六匹马(多了的马是抢来的,哈哈!)所带的粮食和饮水,再加上中间陆续有绿洲和我边陲之地进行补给,我们至少有九成以上的把握可以安全南归!怎么样,你们还担心吗?”
众人面面相觑,王离苦笑道:“灌将军,你将地理搞得这样清楚,恐怕袭灭匈奴中营之后再袭南营不是一时心血来潮之举,而是蓄谋已久吧!?不过,你想过没有,一入沙海,我军要消失相当长时间,恐怕陛下在咸阳要坐卧不安了!”
灌婴闻言笑道:“王将军既然已经看出来了,那我就不瞒你了。当时没敢像陛下明说,就是担心陛下会因风险很大而拒绝,但现在不同了,我就‘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了’。想来只要打了大胜仗,陛下也不会责罚我的!”
众将闻言面面相觑,众人征战多年,皆以为自己胆子够大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胆更大的!不过目下已经上了贼船,上来容易,下去可就难了!
司马悦苦笑道:“得,这次我们算是被灌将军给坑了,下次咱们可得学聪明些,千万别再和灌将军一路了!我估计这回咱们就算能安返咸阳,恐怕也非得脱层皮不可!毕竟这要过的七百里流沙海也不是开玩笑的!”众人连连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
灌婴却笑道:“行了,别发牢骚了,现在想不干也不行了!赶快各自回去,咱们踏平匈奴南营去也!”众将只好鼓着嘴、憋着气,返回军中去了!
很快,在朝阳温暖的光线中,响起一阵巨大如雷的铁蹄之声,近三万秦骑驱动着巨大的马群凶神恶煞般席卷而来,将心中所有的怒火和憋气统统都发泄在了匈奴部民身上!
只可怜了那些毫无抵抗力的匈奴部民,护营大军已经北去,他们完全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凶猛的秦军在南部营地肆虐了四天之后,整个大草原上已经是尸横遍野、千里无人烟!
然后,赶着抢来的大批战马,秦军向东南折入流沙海,开始了艰难的归国旅程!
又三天后,得到消息火急火燎赶来的右谷蠡王见到这人畜尽绝的凄惨场面,顿时急怒攻心,大叫一声,口洽鲜血,晕倒在马下!
只可怜,这些匈奴人巴巴的地忙活了半天,不仅没找到秦军半个影子,而且在后心还又被秦军狠狠地捅了一刀。一时间,那痛失亲人的哀伤让匈奴军中哭声震野。至此,‘灌婴’这个名字在匈奴人的心目中被与‘魔鬼’划作了等号!
……
盛夏,秦咸阳城,南书房。
扶苏正苦着脸坐着,看着身前的奏章发呆。这两天扶苏的心情很不好,动不动便发怒打人,直吓得宫中内外无不噤若寒蝉,不是紧急到极点的大事,根本没人敢来见这只心情不佳的怒龙!
这也难怪,原本算算已经该回转的灌婴大军却是杳无音讯,派出的大批斥堠也没有探到灌婴的任何消息,这让扶苏如何不急怒攻心。要知道这不仅仅是大秦最精锐的三万悍军这么简单,更有扶苏多年统率的心血‘破军’,更别说其中多达十人的秦军高级将领了,要是有所不测,对秦军的打击将是非常巨大的!那种牵肠挂肚让扶苏好几天已经茶不思、饭不想了,苦苦思索灌婴家伙到底飞到哪里去了!
忽然间,门外的福小心翼翼地报了声道:“陛下,陛下!”扶苏猛地拍了拍桌子,怒道:“不能让朕清静一会吗?是谁来了?”福险些被扶苏吓得趴下,上下牙齿微微打架道:“回、回陛下,是、是太尉大人来了!”
扶苏怒道:“让他进来!”“喏!”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大声道:“传太尉张良晋——见——!”
张良听宣,从阶下匆匆急奔上来,福忙悄悄拦住道:“张大人,小心些,陛下的心情很不好,你自求多福吧!”张良愣了愣,原本就有些苦着的额头更皱了起来,低声道:“多谢了!”
说完,张良小心翼翼地迈步进入南书房,施了一礼道:“臣太尉张良拜见陛下!”
扶苏皱着眉头道:“怎么,还没有灌婴的消息?”张良苦着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扶苏急了,就差拍案子了:“你倒是说啊,到底有没有?”
张良吓了一跳,忙顾左右而言它道:“陛下,有消息了,只是陛下听了,千万不要激动!或许事情没那么坏!”扶苏一愣道:“噢,那你说说!”
张良看着扶苏的脸色道:“是这样的,刚接接刚接急报:灌婴将军袭击完匈奴右部的夏季中营,大获全胜,听说杀得匈奴人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还有,连右贤王都被灌将军干掉了!不过,灌将军取胜之后,却没有向东归国,而是转向西南去了!”
扶苏一愣,诧异道:“他不回国,跑到西南干什么!?嗯——,难道是……”扶苏急忙爬将起来,看了看身后的大幅纸制地图,忽地大惊道:“他不会是去攻击匈奴右部夏季南营了吧!?”
张良飞快点了点头道:“陛下圣明,正是如此!听说这南营因主力被逃脱的右谷蠡王调去中营附近搜索我军,以致内里空虚,结果也被灌将军杀了个干干净净,足足横尸数百里啊!”
扶苏却大惊道:“怪不得一时没了他的踪迹!这个冒失鬼啊,他向匈奴内陆挺进,虽然歼灭了这匈奴右部南营,可是他怎么回国!?一旦归路被匈奴大军截断,他这三万人岂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扶苏叫苦道:“这灌婴平时看起来很聪明的啊,怎么算不上帐呢!?不保全自己怎么能多消灭敌人,还拿我军三万精锐去换南营十万匈奴部民,这账划不来啊!”
张良见扶苏焦虑,也自苦笑道:“后面更可虑呢,听说这灌婴击灭匈奴右部南营后,率大军折入流沙海去了。匈奴人来迟三日,不知向何方追踪,只气得暴跳如雷,却无可奈何!”
扶苏更是瞠目道:“这家伙疯了,这千里流沙海,他急匆匆地就想横渡吗!?完了,完了,朕的三万精锐算是交待了!他要是倾力东突、奋力死战的话,说不定还能逃回国一部分,这一进入流沙海,比之面对匈奴二十万大军还要凶险啊!这个灌婴可是害苦了朕啦!”
张良安慰道:“陛下也不要过于焦虑了,也许灌将军他们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能够安全归来呢!”扶苏苦笑着一屁股坐将下来,按着额头道:“哎,但愿如此!没得到消息,朕头疼;得到了消息,朕头更疼!哎——,苦也,苦也!算了,子房,你下去吧,听天由命吧!”“喏!”张良也是苦着脸,轻轻退了出去!
张良刚出门,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张良和福互相看了看,俱各打了个寒颤!
……
数日后,正当扶苏已趋绝望的时候,忽然间,张良不待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