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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林韵苦笑道:“师弟切莫急功近利,尽管观看一番,但也该融会苦思才是,待得完全领悟透彻,再来问我,如何?”
“师姐有所不知,这两日来,我除修行之外,日夜观看,加上师姐一些提点,已然领悟通彻,正想请师姐继续为我讲解修行关隘,斗法常识。”凌胜说道。
“你……你竟已领悟透彻?”林韵面露讶色。
凌胜自知这两日来,人家早已看穿了他的修为,因此也不隐瞒,说道:“这些典籍也不晦涩,自然看得分明,其中诸般斗法方式,修行难关,让人深深沉醉其中,但是,也算不得太过高深。”
“确实算不得高深。”林韵苦笑一声,心道:“这些典籍,便是连云罡境界也都囊括在内,旁人观看两日也未必能够看完,更莫说领悟其中奥妙。”
若是平常人,就算要把这些典籍翻阅一遍,少说也须得十天半月,至于领悟,纵然一生钻研也未必能有多少领悟。
然而凌胜毕竟是修道中人,耳清目明,心思通灵,但凡林韵所说,凌胜皆已牢记在心,而观看典籍,业已过目不忘。
但是,翻阅一遍却并非领悟。
道家典籍也曾流入世俗间,一些大学问家翻阅典籍不知多少次数,千百遍也难以形容,就是让他们默写出来也是随手拈来,但这些大学问家,仍然对道家典籍难以理解。
可凌胜只听过一遍,看过一些典籍,居然就能把两日来的听闻全数领悟。
骇人听闻!
纵然是修道人,未免也太让人心惊了一些。
兴许,是凌胜悟性不错,也或许,是凌胜求知心切……
无论其中缘故,但事实摆在眼前:凌胜已然领悟了足以让人钻研一生的诸般知识及典籍。
第十九章云罡真人
林韵心里震撼,但面上不露,只低声道:“师弟,这两日来,我所知晓的一切,多数已说与你听。至于更为高深的层面,则连我也未能触及,自然无从说起。而这些典籍,也是云玄门的珍贵典籍,但我受赐典籍,有权让人观看,可也只是三四册罢了。若是师弟仍想求知,不如就让师姐为你讲一些炼丹炼气,以及其余宗门的特点,如何?”
凌胜暗叹一声,心底甚是失落。
林韵所知确实不少,足足让凌胜听了两日,苦思两日。若在旁人眼中,简直能够写成一本巴掌厚的书籍,可凌胜乃是修行之人,耳清目明,听过之后便牢记在心,因此两日便听了个完全。
至于更多的修行知识,正如林韵所说,已然不是她所能触及的了。
须得知晓,一般的旁门散人修道者,只能独自摸索,连自身所处的境界也未必就能了解,遑论更高境界?而林韵此女出身云玄门,尽管只是御气境界,但却已然把云罡境界的一些玄妙解析开来,甚至触及了显玄之境。
两日来,凌胜对于这个女子,已然极为佩服。
然而,凌胜在她身上所听闻的事情,仅仅是修行与斗法厮杀,至于其他类别则完全不加以理会。
凌胜心底暗道:“林韵师姐见识不凡,阅历不浅,加上出身名门,若是任她讲解下去,估计十天半月也未必能够讲得完,但我只求修行,不为其他,如此,也不麻烦了。”
凌胜摇头道:“师姐,对于其他方面,我兴趣不大,这就免了罢。”
“这……”
“师姐放心,这两日解说,于我而言,已然远远胜过那剑匣。”凌胜道。
区区两日,时间不长,然而所接触的东西,足以让人受用一世,更何况,凌胜只是领悟透彻,却未融会贯通。
私塾里的学童,他们得了书本,一日之内便能翻阅个遍,甚至有过目不忘的神童能够完全记下书本内容。
然而,这些学童仍然要耗费半年时日,让教书先生逐一教导,方能明白其中深意。
又如一个寻常孩童,他知道自家气力比不过其他孩童,快速出手才是取胜之道。只是当真遇上了,便没能迅速出手了。
凌胜亦是如此,他明白了如何修行,如何斗法,但却仅仅只是明白,无法得心应手,手到擒来。
纸上谈兵,莫过于此。
林韵则不同,她自幼修行,天资非凡,早已把所学一切融会贯通。
这仅仅是修行之道的一角。
纵然是出身云玄门的林韵,也对高深之处一知半解。
浩瀚修行路,遥遥不知苦。
“如此,我便告辞了。”凌胜道。
“想走?”
身后传来淡淡话语,极具冷意。
凌胜转过头来,瞧着来人,神色冰冷漠然。
“林韵师姐,此人来历不明,也未必就真是空明仙山的师弟,更何况,他隐藏修为,不知有何图谋,这般任他离去,未免不妥。”中年人说道。
这个中年人,似乎姓周。
“有何不妥?”林韵秀眉微挑,问道。
“此人来历不明,身有玄法,却隐藏甚深,必有其不可告人之目的。”周岭王负手而立,面露冷笑,昂首道:“此番行事,干系重大,乃是把咱们这一行人的身家全都压上了,不容半点差错。”
“尽管太过无礼,可事实确实如此。”白发老翁从侧旁出来,对着凌胜微微欠身,面露歉意。
凌胜微微眯起眼睛,寒光似勾,一闪而逝。
不知何时,赵令倚在巨石一侧,冷笑道:“藏头露尾之辈,岂能轻信?”
林韵欲言又止,可左右瞧了瞧,似有迟疑,终究还是压下心中不快,只是紧紧蹙眉。
凌胜望着几人,眼神微沉,却默然无声,过得良久,方才说道:“几位是要联手留下我了?”
“联手?”赵令似听到了极大的笑话,大笑了几声,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使我们联起手来?你把自己当作了能够腾云驾雾,餐霞饮露的云罡真人不成?”
云罡境界的真人?凌胜心中微动,却未开口,只是瞧着赵令的眼神愈发冰冷。
对付赵令不难,只须得一道剑气骤然出手,必能让他殒命于此。凌胜自忖以体内剑气凌厉,破体而出,如若疾风闪电,出其不意之下,纵然是云罡真人也未必反应得过来,何况区区一个赵令?
只是一道剑气使出,便须三个呼吸的喘息之机。
在此三个呼吸之内,凌胜实为不堪一击。
在寻常人眼中,三个呼吸极为短暂,然而在斗法之时,一个呼吸的疏忽,便足以死个七八次。
凌胜紧皱剑眉,他自认对于云玄门这一行人没有多大敌意,更谈不上想法,可周岭王,白发翁,赵令,这三人怎地达成共识,一齐对他施压?
此事委实让人存疑。
忽地,天色阴暗下来。
凌胜面色微变,陡然抬头。
林韵等人的反应,丝毫不逊色于凌胜,不仅抬头上望,更是各施手段,护住自身。
此刻正值午时,烈阳甚毒,阳光灼灼炽烈,天色何以黯淡下来?
只因有乌云遮住了烈阳。
这是一朵灰暗的乌云,仅仅三丈大小,只是压得低了一些,就处在山谷顶部,山谷下的人仰头望天,仿佛觉得整个天空为之遮掩。
“凌胜,你此行不错。”
云上传来一道充满称赞意味的声音,颇显沉闷。
这种声音,其主人大约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凌胜冷笑之余,心中猜测。
对方是谁?
凌胜不识得,但来人为何识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凌胜?
“果然是你!”
赵令怒喝一声,手印使动,凭空凝聚水雷,接连甩出了三颗,直奔凌胜。
水雷声势不小,威力亦是颇为不错,三颗接连而来,若是命中,怕是能把整个人都打成渣滓。
凌胜向侧边微微一闪,待得他与三颗水雷并列为一线之时,便是一指点出。
金黄色的剑气破空而去,洞穿一切。
三颗凭空凝聚而来的水雷,只在眨眼间便被一道金黄光芒洞穿,瞬息消散。
嗤!
穿透三颗水雷,剑气仍未势竭,锐气尚在,如同利箭般往前方赵令奔去。赵令面色变了变,只觉剑气触体生寒,急忙就地一滚,闪躲开来。
最终,剑气没入岩壁当中,只留一个深孔。
众人面色微变。
只是凌胜却闪入了一方大石中,藏了起来。
“王阳离,枉你身为青王神教八大长老之一,堂堂云罡之辈,居然也耍这些小手段?”周岭王负手而立,冷笑一声。
乌云上传来声音,虽显沉闷,却依然带有几分笑意,道:“不耍手段怎么能行?你们这几位云玄门的仙门子弟打着我的主意,实令我寝食难安,不得已,也只得耍一些小手段了。”
周岭王冷笑连连。
凌胜藏在巨石之后,心中颇为震撼,他万万没想到,这群云玄门的内门弟子,居然意图对付一位云罡境界的人物。
尽管他曾见苏白与云罡高人斗法,甚至斗法取胜,却也从未认为云罡之辈就是软弱可欺。
苏白是谁?
乃是空明仙山寄予厚望的弟子,倾力培养的人物。
尽管苏白虽然境界不高,可天资绝顶,积累深厚,日后稳稳晋升,几乎没有瓶颈桎梏,必成神仙人物。
前程之远大,举世公认!
以苏白的雄厚底蕴,胜过云罡真人,并非值得炫耀的事迹。
然而,这些人毕竟不是苏白!
境界之间的差距,如若天壤之别,龙蛇之分。
云罡真人与御气境界之间的法力差距,乃是以数倍,数十倍甚至百倍而论,手段更不必说。
一个云罡真人,只须驾云百丈以上,便能让寻常御气修行人难以触及,单凭罡气护身,一般的修行人费尽手段也难以攻破。
谁能有苏白那等穿刺数百步的非凡仙剑,谁有视罡气为无物的气魄及本领?
虽说这一行人乃是绝顶道门子弟,非是寻常修行中人可以相提并论,联手之下足以围杀寻常云罡境界的散修,然而,凌胜却不觉得他们能够对付一位青王神教的云罡真人。
若是旁门散人也就罢了,即便已是云罡真人一流,但这群出身名门大派的云玄门弟子凭借见识及自身本领,兴许能够倾力一搏。
可此人不同,其身份乃是青王神教的人物。
一个怀有道统传承的宗派人物,论身份,更是一宗长老,而非寻常弟子,其所知所学,所处之环境,见识及眼界,手段及功法,均要远胜于寻常散修。
不知这群云玄门弟子哪里来的胆子,区区几个御气境界的后辈,居然敢去招惹一宗长老。
平白遭了无妄之灾的凌胜,心里没有分毫战意,实际上,凌胜正值年少热血,何尝不愿快意恩仇,奈何初出茅庐,现今面对一尊云罡境界的真人,若要胜之,无异于搬山填海。
只是,依眼前情势,他只怕逃不掉了。
在这般危机时刻,凌胜反而冷静得可怕,似一团散乱的水流,渐渐聚成了冰霜。
第二十章斗法(上)
对于青王神教,凌胜所知不多,但对方胆敢与九大道门之一的空明仙山讨债,自非平凡,即便不如绝顶道门,至少也能属于一流门派。
“这个王阳离身为青王神教的长老,兴许还有不少手段,比之无门无派,独自摸索修行的散人修道士,强了何止数倍?这群云玄门弟子,怕是托大了。”凌胜暗叹一声,略微瞧了瞧身旁环境,试图寻找时机脱身。
本以为有了剑气破体,数百步杀人的本领,从此足以逍遥天地,却未曾想,这天地之大,高人无数,如今仍处弱势,还须得避人锋芒。
凌胜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躲避许久,听着那几人的对话,只觉心中被人窥视的刺感逐渐消去,显然,人家已不再把他放在眼内。
自他施放剑气,锐气破空,连穿三道水雷后,凌胜便有被人盯住的感觉,一阵**之感直逼脖颈,他心知这是云玄门几位弟子及青王神教王阳离等人透过巨石而来的目光,其中最为刺人,仿佛利针般的那一道目光,想来便是那位王阳离长老。
方才剑气过后,凌胜并未蓄势,身上气机消逝成空,在常人眼中,正是耗尽了真气,油尽灯枯的迹象。
乌云之上,王阳离抱手在胸,面容冰冷,腰盘赤练蛇,手绕冰蚕蛊,望着谷下众人,微微弹了弹指。
凭心而论,山谷中这群人出身名门,功法非凡,手段虽还未领教,但想来也非简单货色,至于眼界见识,只怕还在他这位云罡真人之上。如若是寻常云罡之辈,一个不察兴许便要就此栽了。只是他王阳离毕竟是青王神教的长老,远非旁门散修可比。
如若一时不慎遭了埋伏,倒有可能被这群小辈得手,可既然有了防备,便不足为虑。
真正使他有些顾虑的,便是先前那名为凌胜的后生晚辈,适才初到,便从此子身上感到一股锐气,隐而未发,竟使得他背生寒意。而后他一句话来,挑拨几人内斗,直到此子体内锐气喷薄而出,化为剑气,将三颗威力不俗的水雷接连洞穿后,再观此剑气余势不竭,没入山岩。
到了这般地步,王阳离与众人方才明白,凌胜乃是剑修,剑气锐利,方才蓄势隐而不发,如今剑气破空,凌胜体内已然浪荡空悬,再无半分压迫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