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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会结束的时候宾利先生的脸色很不好,只有看见夏绿蒂的时候才露出一个真诚的笑脸。相对而言,宾利小姐的神色就有些奇异了,带着些满足、带着些愤恨,也隐隐有些解脱。
卢卡斯三兄妹坐在马车上,夏绿蒂不说话,玛丽亚更是不想说话,卢卡斯小弟本来兴奋的想法被车里面不同寻常的诡异气氛浇凉了。
“出什么事情了么?夏绿蒂?”卢卡斯小弟看了看玛丽亚,果断询问夏绿蒂。
“也没什么,玛丽亚今天有些累了。”夏绿蒂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的弟弟说,她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能搪塞道。
“玛丽亚,你不舒服么?”卢卡斯小弟连忙关心。
玛丽亚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看着卢卡小弟,在幽暗的车厢中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威廉,你是怎么认识威克姆先生的?”
听见玛丽亚主动提起威克姆,卢卡斯小弟心下得意。“乔治可是一位好朋友,”他得意洋洋的说,“他在剑桥很有一些名气,还是别人介绍给我的,不过跟他关系好的还真没几位!”
“你跟他很熟悉么?”玛丽亚的声音仍然不急不缓。
“那当然,要不是…”卢卡斯小弟突然不说了:“反正他挺好。”
“是哦,坚强地面对迫害的落难绅士。”玛丽亚的声音隐隐有些尖锐。
“乔治连这个都告诉你了?”卢卡斯小弟有些惊喜:“他可真是信任你,来,亲爱的玛丽亚,告诉我,你有没有觉得这样的绅士才更值得信任?”
“信任?”玛丽亚声音里的轻蔑几乎掩饰不住:“威廉,这位威克姆先生不是再三强调他不愿意说的么?怎么转眼就告诉了你我?单单只是因为信任?”
卢卡斯小弟觉得很生气,玛丽亚蔑视自己的朋友并暗示威克姆有问题,这让他感到被冒犯,即便玛丽亚是他的姐姐。“玛丽亚,你得知道,你这样无端的指责一位绅士是极不礼貌的!”
“威廉…”玛丽亚叹气:“我的弟弟,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错觉让你觉得我在冒犯你?你不曾想过为什么我不这样对待克里斯蒂上校呢?”
“威廉,玛丽亚没有别的意思,我也觉得那位威克姆先生也许并不像你说的那样好。”夏绿蒂这话一出,车厢里顿时安静了,如果刚刚只是玛丽亚和卢卡斯小弟之间的剑拔弩张的话,夏绿蒂无疑是他们之间的润滑剂。
“夏绿蒂,我的姐姐,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卢卡斯小弟已经平静下来,他只是为了询问。
“这个…这个…”夏绿蒂有些为难,她舀不准应该将宾利先生说的多少透露出去。
“夏绿蒂,你知道我们是值得信任的。”玛丽亚的声音。
“是的,是的,是宾利先生说的。”夏绿蒂还是觉得说出一些,毕竟宾利先生提醒自己交代卢卡斯小弟,也就等于间接的给了自己一部分的许可。“他说他知道威克姆先生曾经做过一些非常不好的事情,但是由于我并没有得到允许,所以我不能将我知道的全部说给你们听。”
夏绿蒂的话让卢卡斯小弟陷入了沉思,诚然,他不是很喜欢宾利先生,但是他承认宾利先生是位相当正派的绅士,这样的话从他嘴里面说出来最起码证明威克姆并不想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完美无瑕。
“夏绿蒂,我亲爱的姐姐,你瞧,我并不是逼你说出所有的内容,但是我需要你的判断,你相信宾利先生所描述的事情么”良久,卢卡斯小弟问。
“威廉,”夏绿蒂的声音柔软起来,“宾利先生并不是第一当事人。”她看了看听到这话顿时松懈下来的卢卡斯小弟,“可是是的,我相信他所描述的事实。”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马车里面没有人说话,不久,他们回到卢卡斯家,三兄妹鱼贯而入,仆人通知他们卢卡斯爵士和卢卡斯太太已经休息了。
“玛丽亚,我为我刚才的态度感到抱歉,你愿意跟我谈一谈么?”在夏绿蒂和玛丽亚也准备回房间休息的时候,卢卡斯小弟突然开口说。
“这没什么,威廉,”玛丽亚笑了笑,“我当然愿意。”接着她转向夏绿蒂:“只是很抱歉,夏绿蒂,因为我们的谈话内容可能涉及到另一位绅士的**,所以在得到他的允许之前我不能跟你透露更多。”
“我明白的,”夏绿蒂冲他们眨眨眼:“宾利先生的事情你们也别想我坦诚交代。”
玛丽亚和卢卡斯小弟都被夏绿蒂故作狡猾的样子逗乐了,三人在客厅分手,夏绿蒂先去休息了,玛丽亚和卢卡斯小弟面对面地坐在壁炉旁,一时间,客厅里除了除了炉火的声音之外什么都没有。
“姐姐,我想我应该再次致歉。”卢卡斯小弟只有在很严肃的时候才这样称呼她,毕竟两人之间年纪相差不大。
“我永远不会真的怪罪你,你是知道的,威廉。”玛丽亚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我也很抱歉在车上用那样的语气质问你,你能原谅我么?”
“哦,玛丽亚,你可别想我会轻易忘了!”卢卡斯小弟轻松下来,他甚至开了个玩笑。
“言归正传,威廉,那个威克姆先生不简单。”玛丽亚的表情严肃起来。“我想他应该对你说了,他是一位管家的儿子,被资助到剑桥读书,最后被前恩主小心眼的继承人陷害而不得不远走,最终还为了感激前恩主的帮助而放弃与那位继承人争抢自己合法的权益。”
卢卡斯小弟仔细地听着玛丽亚的描述,在她结束的时候认真点了点头。
玛丽亚看见卢卡斯小弟的态度微微松了口气:“我能想象你知道这样的事情之后的想法,大概是那位继承人如此可恶,威克姆先生应该追究到底之类的。”
玛丽亚挑眉,看着卢卡斯小弟点头,她接着说:“但是威克姆先生坚决拒绝你的帮助,说是他不仁自己却不能不义一类的,所以你更觉得威克姆先生是一位高尚的人。”
卢卡斯小弟又点点头:“是的,基本上没错。”
“亲爱的威廉,如果我只听到这儿,我也会以为这是一位高尚的绅士的。”玛丽亚故意买了个关子,毕竟,说她从一开始就不信任威克姆是站不住脚的。
卢卡斯小弟这回是真的惊讶了:“莫非还有后文?”
“是的。”玛丽亚给自己到了杯茶,“我想,你看到宾利先生看见威克姆先生时的表情了?出于对夏绿蒂的担忧,我向威克姆先生询问了他跟宾利先生的关系…”
玛利亚没说完就被卢卡斯小弟打断了:“玛丽亚,你不是要告诉我威克姆先生故事里的继承人就是宾利先生吧?”他没等玛丽亚说什么就自顾自的推翻了自己的假设:“不对,宾利先生并没有任命牧师的权力。”
“威廉,威克姆先生明确地告诉我,他故事里刻薄的继承人并不是宾利先生,而是达西先生。”
“达西先生?那那位傲慢刻薄的小姐不就是…”他求证似的看向玛丽亚。后者叹了口气:“是的,就是乔安娜了。”
卢卡斯小弟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如果说达西先生嫉妒、傲慢还勉强能说得通的话,达西小姐被形容为刻薄寡恩就太过了。因为玛丽亚的关系,达西小姐没少拜访卢卡斯家,虽然她跟其他人的关系没有像跟玛丽亚的那么熟络,但是卢卡斯家上下都明白这个小姑娘只是害羞罢了,总的来说,大家还是很喜欢达西小姐的。现在玛丽亚告诉她原来他深信不疑威克姆先生故事里的恶毒继承人的妹妹竟然是达西小姐本人,卢卡斯小弟瞬间就觉得理解不能了。
尤其是有这样一层关系后,卢卡斯小弟跟达西先生也不是完全没有交集。在他的了解中,这位达西先生确实有些傲慢,但就像卢卡斯爵士说的那样,人家的确有傲慢的本钱。更别提除了这一点之外跟达西先生接触久了会觉得这样的一位先生意外的可靠,只要你被人可成为他的朋友,他绝不会吝惜他的帮助。
某种程度上来说,卢卡斯小弟甚至有些崇拜达西先生,想想看吧,同样是父母去世,宾利先生还需要达西先生和自己的姐妹帮忙才能完成好自己继承人的责任,可是达西先生愣是一个人撑起了整个家。作为同样有着继承人身份的卢卡斯小弟,他是敬佩、甚至是崇拜这样的达西先生的。
这也是为什么当玛丽亚告诉他达西先生“嫉恨”威克姆先生的时候他完全无法想象的原因了。别开玩笑了,达西先生会嫉恨什么人?还有威克姆先生,对,就是威克姆先生,过了今天晚上之后他绝不会继续称呼他“乔治”。
“亲爱的玛丽亚,我想我得再次致歉,为我的不明智。”卢卡斯小弟这次是真的诚心诚意。
“威廉,”玛丽亚这回全身都放松下来:“你是我最亲爱的弟弟,我希望你得到最好的,我们跟达西先生和乔安娜都有交往,所以当他这样说的时候我向他询问了更多的细节。很抱歉我无法向你转述,因为里面涉及到一些达西先生和乔安娜的私人事情。”
“这没什么,”卢卡斯小弟这样说:“无论如何。他们中有一个人一定是说了假话。而根据我对他们的了解…”他皱了皱眉头:“好吧,我不得不承认,虽然我认识威克姆先生比较久,但是看起来威克姆先生更像是那个捏造事实的人。”
“威廉,我们都不是当事人。”玛丽亚拍拍自己的裙摆:“所以恐怕我们没有立场去探寻真相,但是我得让你知道,这位威克姆先生恐怕不值得信任。而且他今天愿意跟我说出这些,估计只是因为他不知道我们跟达西先生和乔安娜的来往,这么看来,他是有目的的在败坏达西先生和乔安娜的名誉…”
玛丽亚的话还没说完,卢卡斯小弟就有些急了,威克姆先生今天晚上是自己带进去了,虽然在中途他就因为有事提前离开了,如果因为自己的缘故让达西先生和达西小姐遭受了不公的待遇他内心难安。
“达西先生和达西小姐没有出席今天的舞会,对吧?”他抱着最后的一丝期望。
“他们来了,只是很快就走了。”玛丽亚何尝不知道自家弟弟在想些什么。
“哦,玛丽亚,看看我都做了什么啊!”卢卡斯小弟使劲揉了揉揉自己的头发:“我得尽快见见达西先生。”
“那你又想怎样跟他说呢?我亲爱的弟弟?”
卢卡斯小弟从沙发上“腾”的站了起来,在壁炉前走来走去。“我亲爱的姐姐,那你说该怎么办?”
“别急,威廉,”玛丽亚放下茶杯,安抚的说:“达西先生在走之前给我留了口信,我想他并不会生你的气,过几天我去看望乔安娜的时候看看情况再说。相信我,我会让他们知道他们应该注意的。”
“如果可以的话,”卢卡斯小弟停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玛丽亚:“请帮我传达我的歉意。
☆、49达西和玛丽亚的争吵
那天晚上的事情过去之后就没有人再提了,卢卡斯小弟在舞会的第二天进了卢卡斯爵士的书房,出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在知道绝大多数可被透露的情况后,卢卡斯爵士不意外的黑了脸,大声嚷嚷着以后永远不在家接待这位威克姆先生。
几天后,玛丽亚收到了达西家的邀请,同她想象的一样,她愉快的赴约。等仆人将她带进了客厅之后她才发现这次邀请她的并不是乔安娜,而是达西先生。
“达西先生,日安。”玛丽亚有些紧张的行礼,这还是她意识到自己对达西的心思后第一次单独跟他在一起,尤其是在她基本放下了前一段时间对乔安娜的事情的困扰后。
“很高兴见到您,玛丽亚小姐。”与她单纯的紧张不同,达西今天的礼仪显得有些僵硬,眼神中也透出一些冷漠。
但是玛丽亚完全没有注意到,事实上她今天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将目光集中在达西的脸上,而是低着头,右手下意识的揉搓着自己的袖口。看到这样的玛丽亚,达西的神色更冷了。
“玛丽亚小姐,感谢您收到邀请后前来。”达西的声音很冷,“舍妹身体不适,伦敦的天气明显不太适合她,医生建议她最好尽快回到德比郡。”
达西的话让玛丽亚从自己的心思中走了出来:“乔安娜身体不好?她已经离开伦敦了?”玛丽亚疑惑的看着达西,后者是真正的面无表情,凭着这段时间的了解,这样的达西不正常。
“是的,感谢您这段时间对舍妹的照顾,她本想亲自上门道别,但是因为身体条件并不允许,只能有我转达,为了正式,我特意邀请您来,并对您这段时间的陪伴表示感谢。”这段话从达西口中说出来没有一点起伏。
达西的异常状态刺激了玛丽亚,她下意识的摆出自己最惯常的防卫礀态:“如果是为了表示感谢的话,我想您并不需要这样,达西先生,我很高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