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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莲本是见着她性情不大好,这才带她出来吹风的,谁知自己才说了几句话宝簪便又笑了,忙问道:“你这是笑什么呢?难不成我脸上有了什么脏东西不成?”说罢又要寻帕子出来擦。宝簪见了笑嘻嘻上前按下她的手来,一面自己拿了帕子在她脸上擦了两下,又笑道:“可不就是笑你脸上有东西么,现在干净了。”英莲伸手摸了一摸脸,发现手上不脏,可不就是干净了,又谢过宝簪,宝簪也厚着脸皮地受了。
二人又说了会子话,待要回去,英莲的丫鬟碧云道:“奶奶和二姑娘回各自院里罢,那边已经散了。”宝簪问道:“现在几更了?”碧云道:“四更天。”英莲听了道道:“你早该叫我们的,这样晚了,在院里等着我们回去伺候的丫鬟们现在这时候必是一个个眼皮都在打架呢。”碧云忙低着头称是,英莲又同宝簪道:“现在天也晚了,我们也该快些回去才是。”宝簪也点头称是,二人便又结伴走了一段才分了手,各自又回各自屋里梳洗不必多说。
十二月间的一日,宝簪和宝琴带着一众丫鬟一道往水面上丢碎瓦片打水漂玩,看谁的瓦片跳的次数多,跳的远。正高兴呢,便见同贵来找,宝簪心不甘情不愿的收了手跟着去了薛姨妈处。薛姨妈见了宝簪便笑道:“贾侧妃生了个大胖小子,你姨妈要带着咱们一道去忠顺王府呢。”宝簪先是听到元春得了个儿子,便想到了元春的判词,如今见榴花成了真真正正的石榴,心下也替她欢喜。后又听着王夫人要带薛姨妈和自己一道去忠顺王府,踌躇了一番才开口同薛姨妈道:“贾侧妃有了儿子是件天大的喜事,只是我上回听说姨妈去忠顺王府,贾侧妃都未见她,咱们也跟着去怕是要吃闭门羹了。”
宝簪有闺中密友,且小姑娘家口无遮拦偶尔也会说错些话,譬如王夫人那次被元春避而不见之事便是在群小姑娘闲聊时得知的。而人年纪渐长,便更加圆滑,薛家有钱且一日胜过一日,常与薛姨妈交际的那些个太太自然不会提起“你姐姐去看女儿,被亲闺女给了闭门羹吃”这些事来叫薛姨妈难堪,故薛姨妈竟是不知此事。此时听得宝簪这样这样一说,奇道:“还有这事?”宝簪点头道:“这事京里传得挺厉害的。”薛姨妈道:“你既知道,为何早不来说。”宝簪道:“姨妈是长辈,别人说也就罢了,我哪里能说自己长辈事呢。若不是姨妈叫了妈妈和我一道去,我怕妈妈到时候难看,我此时也必是不说的。”
薛姨妈听着也觉着在理,忙搂着宝簪心肝肉地唤了一阵,才道:“我的儿,亏得有你,若此事是真,那薛家的脸面便丢大发了,我今日便寻个由头将这事回了。”又摸着宝簪的头笑道:“你姐姐在家时便稳重,我从来都是极放心的。你却是个自小就偏爱调皮捣蛋的,我原担心你不知事,谁知你也能有这些考量,若往后一直如此,也能叫我少操些心。”
宝簪歪在薛姨妈怀里又拨弄着衣角,也笑道:“姐姐在时万事皆有姐姐,我自然是由着性子来。如今姐姐嫁了,嫂子虽好却对咱们家还是不甚熟悉,我总该替妈妈担着点事,如何还能总是同以前一样?”薛姨妈道:“果然懂事了不少,你能这样想便好了。”说着又问她可要吃些什么点心,宝簪又道上回吃的核桃酥酥得不得了,薛姨妈又着人去拿。母女俩你一句我一句聊得倒也高兴,却见碧云急匆匆地来了,也没人来得及通报,薛姨妈忙问道:“什么事急成这样?”碧云道:“回太太的话,大奶奶今日午睡前还好,起来后走了两步便晕倒在地,见了红了。”薛姨妈同宝簪大惊失色,连着衣服都顾不上稍微捋一捋平,急急忙忙往薛蟠院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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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却说听得英莲见了红;薛姨妈与宝簪忙往薛蟠院里赶去,宝簪因着是个没成亲的姑娘不能进那屋里,掀起帘子往里看了一眼;地上果然是有一小滩血;不由得捂着嘴倒抽了一口气。不一会子又有大夫前来;宝簪并一众丫鬟急急避过,又有薛姨妈隔着屏风问那大夫英莲状况如何;那大夫道;“这位奶奶能嫁入太太家;必然也是富贵之家出身,只是从这脉象上看尽像是曾经受过苦处,故这血分中有病。”薛姨妈思及英莲曾被拐子所拐;几年下来日子必不好过,忙又问道:“可是因着这病才落了胎?”
又听那大夫道:“此病原本调理几年便能好,只是奶奶终究年岁尚小,此时怀胎本就不易生产,又因着这病便坐不住胎了。”宝簪听得,便知这大夫是个好的,英莲本就是血分中有病,原著中跟了薛蟠几年都没有身孕,如今早早被寻回,在甄家也免去原著中为奴为婢又为妾的苦处,这病便好了些,故能将这胎儿怀上,只是因着年纪小又没好全才会落了胎。
且说薛姨妈听得这话,又急忙问道:“这可如何是好?儿媳妇这病症可能好了?往后再子嗣之事上可有妨碍?”宝簪听了这话皱起眉头,心下叹道:女人……雨荷见她面色不虞,只当她是担心英莲的病症,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道:“姑娘放心,大奶奶必不会有事的,往后还能给大爷添个大胖小子呢。”宝簪见她担心自己,心下宽慰,又听她说“大胖小子”等话,又是一番纠结却又不能露在面上,只得幽幽一叹,又点头同她道:“嫂子自然不会有事。”
那大夫又道:“若在别的人家,此时落了胎伤了身子,往后想来又会添那干血之症,只是在薛家却不妨事,不过是些人参肉桂当归川芎的药好好调理上几年便是了,只是四年内不能再有孕事,不然也不知能不能再好了。”薛姨妈听得四年内不能再有孕事心下自是不悦,又思及自己有薛蟠之时也是二十多岁,英莲如今不过十五岁,便是再等四年也不过十九岁,薛蟠那时也不过二十二岁,这抱不抱孙子倒也不急在一时,便道:“既如此,大夫只管开方子,若我这儿媳妇好了,薛家做块金子牌匾送医馆去。”那大夫忙道:“当不起当不起。”当下便写了个方子出来,通过丫鬟之手给了薛姨妈,又道:“先照着这个方子吃上十四剂,吃完后再看着状况换方子。”薛姨妈谢过,又叫人拿了二两银子给了那个大夫,那大夫接过银子眉开眼笑,又谢过了薛姨妈才又走了。
宝簪才走了出来,又问里头道:“可打扫干净了没?”却听青霭哑着声开了口道:“已经干净了,二姑娘进来无碍的。”宝簪方才进了房,见两个婆子在撤屏风,薛姨妈面色又不大好,不知怎么劝她,只得道:“妈妈不回去歇歇?”薛姨妈摇头叹道:“你嫂子现在这样,我如何歇得住,待老爷和你哥哥回来了,还不知怎么劝他们呢。”宝簪料定此时无论说什么好话,薛姨妈也是不肯走的,她又看了看躺着的英莲,一时间目光闪烁,又同薛姨妈道:“我也知道妈妈此时想些什么,只是妈妈现在在这儿,等着嫂子醒了可要如何劝她呢?嫂子是个水晶心肝的人,知道落了胎儿必是伤心不已,又是愧疚难当,见了妈妈在这儿那愧疚之意说不得又重了三分,到时更加难过,少不得便要落泪,抑郁起来便难免会伤了身子呢。”
若是伤了身子便再难有孕了,这话宝簪没说,也轮不到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来说,但薛姨妈却是听明白了。只见她坐了一会子便又起了身,同宝簪道:“那便交给你了,好好劝劝你嫂子。”宝簪道:“妈妈且放心罢。”薛姨妈这才走了。薛姨妈一走,便见青霭“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宝簪道:“你哭什么?”青霭只道:“都是我的过错,我还有什么颜面去见大爷。”说罢,又是泣不成声。宝簪不解,只是这个时候也没心思问她,便同雨荷道:“你带你青霭姐姐出去吹吹风罢。”雨荷应了是,便带着青霭出去了。
宝簪坐在床边看着英莲,又是替她庆幸,又是替她悲哀。庆幸的是此时虽落了胎,但到底听了那大夫的话,只要好生调养便不会再有事,将来在子嗣上也不会有什么妨碍;悲哀的是在这个时代女子当真地位低下,可以说首先是个生育机器,其次才是个人,非得生个儿子才能在家里站稳脚跟。凤姐无子被人诟病,邢夫人无子在贾家地位不及王夫人,宝簪想起薛姨妈问那大夫“往后再子嗣之事上可有妨碍?”那急切的语气来,若是那大夫说了“往后不会再又孕”的结果会是如何?是逼着薛蟠纳妾?还是因着七出之条休了英莲叫薛蟠另娶?也许都有可能。便是薛蟠扛住了压力要保住英莲,恐怕一个不下蛋的母鸡在薛家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这般想来,不由的出了一身的汗,又叹英莲虽落了胎却还算是好命了。
正想着,又见英莲悠悠的醒转过来,见了宝簪便问道:“二妹妹怎么在这儿?大冷的天怎么一头的汗?再坐过来点,我替你擦擦。”宝簪见她此时身子极虚,却还是这般体贴,不由怔怔的看着她落下泪来。英莲见她如此自己便也急了,强撑着身子要起来,顿觉□一痛,却不知何故。碧云上前低了头道:“奶奶恶露未尽,千万要好好歇着,不能强撑着。”英莲听了顿时惊呆,只睁大两只漂亮的眼睛盯着碧云,讷讷道:“你说什么?”碧云不敢再说,英莲确是明白了过来,喃喃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此时雨荷与青霭一道进来,青霭此时也知光怨自己也是无用,见了英莲便强打起精神回话道:“回奶奶的话,大夫说只有一个多月,奶奶月事不准,不知也是有的。”英莲又问道:“大夫可有说是什么缘故?”青霭又把大夫的话细细说了,英莲低头垂泪,宝簪道:“这身子不好不是你之过,年纪大小也不是你能控制,你不必自责。”想了想又道:“青霭也不必自责。”说罢又替英莲擦了擦眼泪,说那大夫说了小产也是月子,她要收了泪才是,以免留下病根。英莲知自己时因着身子不好才会落了胎,如何还能听得“病根”二字?急急忙忙地收了眼泪,只是这心下悲恸又不得流泪宣泄,一时又更加难受了起来。宝簪不知如何再劝,只得坐在一旁陪着她。
一个人躺着看帐子,一个坐在床边发呆,两个主子不说话,做丫鬟的更不好说话,便也只能站着。大致过了一个时辰,便见薛蟠来了,宝琴在帘子处往内张望,又放下了帘子并未进来。宝琴原未听着消息,后在园中闲逛时见薛姨妈从薛蟠院里出来往回走时面色不大快活,这才着人去打听了,得知英莲落了胎又赶紧来了,到了之时便听宝簪在跟英莲说不必自责等话,便叫着丫鬟不必通报,故英莲与宝簪在房里呆了多久,宝琴便在厅里坐了多久。
此时薛蟠来了,青霭呆愣愣地看着他,几欲哭泣,到底忍住了。宝簪见状便知他们有话要说便起了身同他道:“你好好跟嫂子说说话,还有青霭也伤心的紧。”待要出房门时又住了脚步,又道:“我等会子叫夏妈妈到你这儿来,在这院里住上两个月,嫂子要吃什么都方便着些。”薛蟠道:“多谢。”宝簪这才出去,见了宝琴,又把宝琴送回了院里,才回了自己院里,又叫夏妈妈收拾衣物上薛蟠那去。
却说宝簪刚一走,青霭便冲着薛蟠跪下了,连连哭道:“都是我的过错。”薛蟠扶了她起来道:“我都听太太说了,这事与你无关。”青霭落泪道:“如何无关?若我当时好好的听完大爷同奶奶的洞房,哥儿便不会落了。”薛蟠原以为是什么事,没想到是为着这个,便道:“那都是唬人的,你不必这样在意,再者那时也是我叫你走的,真要论起来头一个该怪我才是。”说罢又叫攒云来拉了青霭出去,自己才走到了床边,见英莲还是木木愣愣的样子便唤了两声。
英莲果然听着了,见了薛蟠也忘了什么“病根”,眨了两下眼,眼泪便止不住了。英莲温婉动人,自从被从拐子手里买回来又与甄士隐夫妻团聚后便极为自在,且她极为懂事,又极为聪颖,这些年来一次责骂也没受过,嫁到薛家后又与小姑子相熟,并未有什么姑嫂问题,又得婆婆喜欢,每日做规矩也只需做个样子,日子过得没什么不满意的,故这些年来都未哭过,今日这一哭便像是要哭个够本一般一时半会儿停不住了。
薛蟠见状只得上前搂了她,由着她哭便是了。好容易英莲才止了哭声,沙哑道:“大爷都知道了?”薛蟠点头道:“都知道了,你好生养着罢。”英莲见他并未怪责自己,心下便觉着好受了些,又说道:“都是我不中用,不知道老爷太太那儿……”薛蟠又安慰道:“老爷太太也都叫你好生歇着,咱们家的事你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