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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妃嫔闻知皇后平安产下一子,都忙着走来道贺,又乱着打发人往宫外母家送信,预备打点礼物。一时坤宁宫前,宫车辘辘,人来轿往,比肩摩踵,络绎不绝。
萧清婉因着一场生产辛苦,足足睡至日西时分方才慢慢醒转,睁眼一瞧自己腹上平坦,又不见孩子在跟前,不觉心中慌乱,连声问道:“孩子呢?”穆秋兰赶忙上前,笑回道;“娘娘莫急,是奶母抱去喂奶了。”说着,就使青莺出去,唤奶母抱了孩子进来。
少顷,那奶婆子进来,将五皇子抱到床畔。
五皇子这会儿已然吃饱喝足,不再哭闹,安安稳稳的睡在大红潞绸的襁褓里,被一领杏红绫子被裹得紧紧的。萧清婉眼看这孩子生的极为白净,面白唇红,两颊肥肥的,一点小嘴儿不住的嗫嚅,乌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满心欢喜,想要伸手去抱,身上却是一丝力气也没有,只好躺在床上,哑着嗓子轻声笑道:“这孩儿真乖,一点也不闹。”穆秋兰走来笑道:“那是他方才闹够了。却才娘娘睡着不知道,这孩子好不哭呢,那声儿大的把房顶儿也掀了。皇上还说这样的孩子精神,容易养活,好的很呢。”
萧清婉听过了也笑,说道:“看来是个淘气的小家伙。”她才经历一场难产,身子实在虚乏,心里也没什么话要说,只是望着孩子瞧个不住,心中高兴。那孩子也直愣愣的看着她,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萧清婉瞧着,笑道:“这孩子的眼睛真亮,跟星星似的。”穆秋兰笑道:“皇上也这么说呢。”又说道:“这孩子重的很,生下来时,医婆子称有八斤六两呢。奴婢还说,亏娘娘这么个身子骨,怎么生得这样一个胖大的娃娃。娘娘难产,皇上急的了不得,什么话都说出来了。奴婢们也捏了一把子的汗,幸得娘娘与小皇子都平安。”萧清婉这才忆起方才之事,心中也是后怕不已,便说道:“本宫原也听说生产艰难,却不曾料到这头胎就撞上了逆生,险些没疼死过去!好在孩儿生下来了,也没什么毛病,这比一切都好。”又向她笑道:“你们也辛苦了,待本宫坐了月子,自然与你们打赏酬劳。”
穆秋兰赶忙笑道:“服侍娘娘是奴婢的本分,敢说辛苦?奴婢只要在这屋里,沾一沾小皇子的福气就好了。”萧清婉环顾四周,不见赢烈,便又问道:“皇上呢?”穆秋兰回道:“皇上得知娘娘生的是位小皇子,高兴得不知怎么样的,在这堂上抱着孩子转来转去,好半天才出去。御前传来消息,说皇上去了佛光阁,为娘娘和小皇子许愿祈福,又给皇子起了名字,记入宗谱,造了玉碟。还传旨要大赦天下,以示庆贺呢。”萧清婉微微点头,又问道:“孩子起了个什么名字?”穆秋兰答道:“皇上给起了个缊字。”萧清婉一听,果然是事前夫妇二人一道议定的,心内十分欢喜。
正说着话,厨房里熬了安产宁心汤上来,奶母忙抱了赢缊走到一边。穆秋兰接了碗,上前服侍萧清婉吃。
萧清婉一面吃着汤水,一面瞧那奶母,见她生的清秀干净,慈眉善目,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儿?今年多大年纪?独你一个在这儿么?”那奶母回道:“奴婢名叫芸香,今年二十有二。不止奴婢一个,还有个叫蕙香的,今年二十一,同奴婢一道来伺候小皇子。她现在外头,与小殿下收拾衣裳被褥。”萧清婉笑道:“倒是个口齿伶俐了,去把那个也唤进来。”停了停,又道:“前几日,奚官局送了四个宫女来伺候皇子的,把这些人一并传进来。”
此言一落,早有人跑出去传话,片刻功夫,这起宫人都进入屋内,跪在地下。
萧清婉先不发话,将这些人一一扫了过去,半日才慢慢开口说道:“既然奚官局荐了你们来伺候小皇子,那也是你们的造化。本宫素日里的脾气,你们该当听说过,倘或不知,就出去打听打听。有句话本宫搁在前头,你们若服侍的皇子好,本宫自然不会薄待了你们。但倘或你们听了谁的言语,心怀不轨,做出些什么来,可休怪本宫无情。本宫眼里揉不得沙子,这孩子是本宫的心头肉,本宫可容不得人在跟前弄鬼。”一席话落,那些宫人慌不迭的应命称是。萧清婉又向那两名奶母说道:“你们俩的名字不好,芸香、蕙香的,花里胡哨的。从今儿起,改了名字叫吉庆、长福罢。”那两人也连忙谢恩赐名。
萧清婉便叫人打发她们出去,改名叫做吉庆的奶母仍旧抱着皇子坐在一边。萧清婉说了些话,略觉劳神,便有些气喘。穆秋兰慌忙扶她躺着,又怕她冷,多盖了两床被子,捂得严严的,就说道:“娘娘有吩咐,打发奴婢去说就是了,何必赶着这会儿亲自发落。娘娘才生产,该好生调养着才是。这样不知检点,落了病可怎好?”萧清婉无力笑道:“话虽这样说,但不震慑震慑,本宫心里实在不安宁。皇上的心思,你我皆知。只怕再上朝时,就要发了。要把这孩子养大,不是件容易的事。这几日本宫要坐月子起不来,你多照看着些。”穆秋兰忙道:“这都是奴婢份内的事,也不劳娘娘吩咐的。”
正说着话,只听外头一阵吵闹,萧清婉便问道:“外头怎么回事?这样乱。”穆秋兰出去看了看,回来说道:“是各宫的娘娘、主子来与娘娘道贺的,皇上料知会有此情形,已经托了德妃娘娘过来招呼,娘娘安心静养不必理会。”萧清婉便说道:“这些人倒会来添乱。”
话音才落,便听外头一人朗声说道:“听了娘娘这话,我倒不敢来了呢。”说毕,皇宸贵妃就走了进来。
萧清婉见是她到,躺在床上笑道:“姐姐怎么走来了?我才生产,屋子里不干净,姐姐有着身子,也该避讳些。别让这血污之气,冲撞了孩子。”皇宸贵妃由人搀着走上前来,早有人在床边放了椅子,她便坐了笑道:“我才不忌讳这些个呢。听闻妹妹生产的时候,皇上都撞进来了,拉着妹妹的手,看着小皇子生了下来,才又出去。妹妹这一胎虽然艰难,但到底是化险为夷,母子平安,说起来还是妹妹的大福,我是来沾妹妹的福气的,倒避讳什么?”说着,又看见奶母怀里抱着的孩子,便张手笑道:“让姨妈抱抱。”
吉庆看着皇后的脸色,将孩子送了过去。皇宸贵妃接了过去,当即就说道:“好个胖小子!压得我胳膊险些抬不起来。”说毕,又问孩子取了什么名字,萧清婉说了。她便搂着赢缊,满口心肝宝贝不绝,抱在胸口亲来亲去。这孩子也不哭闹,只侧转了头,瞧着萧清婉。皇宸贵妃瞅见,就笑道:“这孩子聪明,知道娘在哪儿呢。”嘴里说着,就不住的逗弄。
两人说话,赢烈忽从外头进来,瞧见这情形,心里也自高兴。皇宸贵妃待要起来,他便说道:“坐着罢,今儿是好日子,都不必拘礼了。”言毕,就眉开眼笑的将孩子抱了过去。赢缊伏在他怀里,甚是安稳,一会儿工夫,竟睡着了。
皇宸贵妃在旁看着,笑道:“臣妾说这孩子皮色白净,随了娘娘,但眉眼口鼻又像极了皇上,果然是皇上同娘娘的孩子。”萧清婉躺在床上笑道:“才这么大点儿的孩子,哪里看得出来。”皇宸贵妃便向着满屋里的人说道:“虽是这样说,可你们瞧瞧这孩子的样貌,简直就是拿皇上的脸做了模子雕出来的。”屋里服侍的人,为着奉承,都满口称是。赢烈极喜听这样的言语,也说道:“朕也觉得这孩子长相随朕的多些,尤其是眼睛眉毛,同朕小时候一模一样的。”说着,又看孩子睡熟,便叫奶母抱回房里去了。
他自家走到床畔坐了,握着萧清婉的手,低声说道:“却才你难产,叫朕拿刀来剖你的肚子。是急疯了还是怎样,一点儿都不怕么?”萧清婉不语,半晌才微笑道:“臣妾也不知道,那时候什么也不晓得了,也不知道怕是什么,只想着要孩子平安。满心里就一个念头,只要孩子能好好的出世,那要臣妾怎样都可以的。就是叫臣妾拿命去换,那也没有什么。”赢烈立时斥道:“简直胡闹!你也不想想,若孩子生了下来,你却没了,朕每日对着这孩子,岂不愧的慌!你满心里都是孩子,就没想过朕会怎样?这样的狠心!”说着,又向她笑道:“待后日朝奏,朕就封缊儿做太子,你可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大胖小子!
第一百九十七章
萧清婉闻听此语;倒是波澜不惊;仍是轻声笑道:“这孩子才这么点大;还不知将来怎样呢。一个才出娘胎的孩子;就被立做储君,怕朝上有人要说话呢。不如再等等罢。”赢烈却不依,说道:“朕是一国之君,朕说立哪个就立哪个;哪里用他们来指摘?再者,你是中宫,缊儿乃是嫡子;立做储君,合情合理。他们能挑些什么?你安心静养就是;不必理会这些事情。”萧清婉见他执意如此,也只得依从。
赢烈又坐了片时,问候了皇宸贵妃几句,外头便有人来报说,满朝文武齐集宫外,前来上表道贺。他便起身去了,留皇宸贵妃在此处,陪萧清婉说话。
待皇帝离去,皇宸贵妃便挪到了床畔,向萧清婉笑道:“皇上立缊儿做太子,可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妹妹何必固辞?倒叫皇上说了恁一顿的。妹妹若是担忧外头有人说闲话,那大可不必的。妹妹是中宫皇后,立储又是皇上一力主张的,倒怕些什么?”萧清婉微笑道:“倒也不是怕人说闲话。只是缊儿还小,脚跟儿都还没立稳呢,这就被立做储君,我心里不踏实。”言毕,她沉声说道:“虽说缊儿是我养下来的,总是众人的眼中钉。但只要他没被封做太子,前头又有那么几位皇子在,总还能挡上一挡。眼下,他不过才生下几天,就被立做储君,立时可就成了众矢之的。虽则我并不怕,却也难免疲于应付。”
皇宸妃闻言,便说道:“妹妹虑的也是,然而皇上如今不封缊儿,难保时日久了,谁又笼了圣心过去,生出些什么变故来。缊儿眼下做了太子,日后皇上就是要反悔,也难了。”萧清婉听过,心觉这话也有些道理,点了点头,没再言语。皇宸贵妃又笑道:“妹妹如今还是静心调养,外头的事有皇上在呢,你就不要操这些闲心了。月子里失了调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落了病可就是一辈子的事了。这才生产,就忧心起来了,也未免过于操劳。”
两人说了几句话,萧清婉便觉身子乏的厉害,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将头一侧就睡去了。皇宸贵妃眼见她睡着,这里又终究是产妇的屋子,不宜久坐,便起身去了。
翌日清晨,天还不亮,赢烈便乘辇而至,闻听萧清婉还在睡着,就先走去瞧了瞧赢缊。
早在元月里,为着产期临近,萧清婉便吩咐人将紧挨着卧室的一间小房儿给收拾了出来,用作孩儿日常睡觉之所。当下,赢烈便踅进屋内,只看这屋子四壁雪白,光洁如镜,糊得雪洞也似,各处摆满了寓意吉祥的摆件儿玩物,奶母长福正抱了赢缊坐在炕边拍哄着。
一见皇帝进来,长福慌忙起身,赢烈却连连摆手,低声道:“坐着罢,不要惊了皇子。”长福方才作罢,岂料赢缊却已然醒了,听见动静就睁了眼睛。赢烈瞅见,便笑道:“这小子耳朵这样尖,真跟她娘一个样子!”便将孩子抱了过去,逗哄了一阵。这么点大的孩子还不会什么,只是拿那乌亮的眼睛愣怔怔的瞅着他。
少顷,赢缊肚子饿了,便哭闹起来,长福连忙接了过去喂奶。赢烈瞧了一阵,间壁就来人请道:“皇上,娘娘醒了,请皇上过去说话。”赢烈应了一声,吩咐将赢缊一道抱去,便转身出门,进了内室。
因着萧清婉月子里怕冷,屋内门窗都是紧闭的,地上笼了四个火盆,明间里还烧着热炕。赢烈才进屋子,便觉一股暖风袭来,身上不禁燥热起来,遂吩咐人上来宽了外袍,自家就在椅上坐了,长福抱了孩子过来,立在床边。
萧清婉倚着靠枕,歪在床上,盖着两床锦被,脸上笑盈盈的说道:“皇上这一大早就来了,天儿还没亮呢。”赢烈笑道:“记挂着这孩子,夜里也没好生睡着,一起来就过来瞧瞧。”萧清婉便道:“这般说来,皇上还没用过早膳,待会儿叫他们拿进来。”赢烈说道:“罢了,你坐着月子,朕不闹你,待会儿还是回去用罢。今日不必上朝,迟些时候也不妨事。”萧清婉说道:“皇上还是罢了,外头那样冷,风吹得呜呜响,出去喝上一肚子的冷风,再去吃些热汤饭,存了寒气在心里,越发的不好了。左右也不是臣妾亲自起来布置,就拿进来也不妨事。”
正说着话,那赢缊在奶母怀里,听见萧清婉的声响,哼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