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玩笑了,若主公执意如此,朝宗只得求去了。”
高翼郁闷无比,这时代的思想与他的理念几乎格格不入。但这时代的人又偏执无比,很难与他们讲通道理。如果他告诉黄朝宗:奢侈不是罪行,消费才是生产力发展的动力。这里面太多的新词不说,即便把这些词语解释清楚,估计黄朝宗也会根据圣人之道,激辨不休。
想了想,高翼勉强说:“这个,那种混浊不堪的颇黎,是因为里面加的原料不同(原料中加入铅和钡之后,易碎的玻璃会变得更加易碎了)。如果我们选对了原料(钠钙玻璃),它会极清澈透明,又不易碎。这种东西写作‘玻璃’。
它是化学之母,化学因它而诞生……化学是什么?嗯,一时半时解释不清楚。总之,有了透明玻璃,我们可以直接观察到染料在各种情况下的颜色,我们的织布、染色工艺必定大大超越胡商,如此,我们就可以把布匹当作主要货物,与朝廷交易。”
谈到要发展染布业,黄朝宗再也找不出理由反对。最重要的是,高翼这些话他听得晕头晕脑,感觉颇高深莫测,遂不敢再反对。
“左舷15度发现未知船队”,桅杆顶部的瞭望哨忽然大喊:“一、二、三……数不清楚有多少船!”
“敲钟,全船进入战斗状态,降主帆”,高翼顾不得与黄朝宗闲扯,连忙投入到指挥事务中。
一队队士兵不住地从船舱内吐出,舱口处,保管军械二副搬来了装满刀枪弓箭的大木桶,水手们经过舱口,快速地从二副手里接过武器。眨眼之间,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林立在船舷边,张弓拔剑对准了来船方向。
降下主帆后,大船显得格外灵活,在高翼的指挥下,船队轻巧地转个弯,排出了T字战斗队形,此刻,远处的船队已隐隐绰绰,虽然看不清大概船型,但也黑鸦鸦,占满了地平线。
高翼扬声询问瞭望员:“对方降主帆了没有?”
“还没有!”
高翼心中稍安。
一般来说,由于主帆目标太大,战斗中很容易被焚毁,同时,张着主帆转弯半径过大,所以,水面交战前双方都会默契地降下主帆。来船既未降主帆,说明对方敌意未显。
“这么庞大的海盗船队,哪来的?”黄朝宗喃喃自语。高翼无话可说,只得紧张地举起望远镜,观察着逐渐逼近的船队。
最近,高翼的清剿行动已导致这片海面上看不见独行海盗,这几日,船队在这里徘徊,已发现数股海盗结成了船队联手打劫。不过,也许是高翼的坐舟过于高大,巡行在海面上显得很气势汹汹,海盗们对他敬而远之,而高翼人手不足,也失去了收拾他们的兴趣,故此双方相安无事。难道他们为了打劫高翼,竟组成一个这么庞大的船队?
“降主帆了,来船降下了主帆”,瞭望哨高喊。
“准备火箭,转舵,迎上去,让对方知道,这片海面我们不惧任何人的挑战”,高翼果断下令。
众军士轰然相应。
高翼这三艘体型相差明显的摆出的阵形,与其说是T字战斗队形,不如说是三角阵,依靠着海面微风,三艘船在原地循环往复地兜着圈子,轻盈的捕鲸船不时探出三角阵,而后飞快地划个弯返回阵队,进而带动整个船阵前移。与此同时,船甲板上,火盆冒出的淡淡青烟直上云霄,不时提醒着来船:这三艘小船决不是好吃的果子。
“怎么了?怎么了?”气氛令人窒息的甲板上,忽然响起了一个清越的声音。船舷边的士兵脸上的肌肉跳动,有人欲转身查看声源,但旋即想到高翼严苛的纪律条令,故而无人敢在这时试探高翼的耐性。
船员纹丝不动,那话音的主人便把目标转向了船台上的高翼:“将军,敢问是何事如此惊慌?”
惊慌?我们惊慌了么?高翼诧异地扫了一眼甲板上严阵以待的士兵,又把目光转向了声源——哦,是朝廷的诏使。赵婉也站在他身边,无可奈何地冲高翼强笑着。
“有来船”,高翼一直远处的船影:“他们对我方表露出敌意,诏使请尽快回舱,马上可能要交火。”
自打诏使登船后,为了不让对方看出破绽,高翼与黄朝宗都采取了回避态度,任由赵婉出面接待。此刻,双方还是第一次见面,简短的交谈完毕后,双方相互打量着对方。
“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这是对对方衣饰的最恰当形容,笼冠大袖衫下,那双鞋的色彩异常醒目,上面有大红、土黄、草绿、灰黑、浅黄、普蓝、白等色。在鞋的侧面,共有4个横向的色条,最上面是大红色的口沿,然后分别是以普蓝、土黄、蓝绿作地色的三个显花纹彩条,纹样基本一样,色彩却不一致。普蓝地彩条上显白色和大红色花,而土黄地彩条上显白色和灰黑色,花纹都为有数个花瓣的栀子花。
“信佛之人”——看着鞋上的栀子花高翼得出结论。栀子花与佛教同时传入中国,史籍记载:“净土往往植此,与贝多同。多情乃佛心,是真知我佛者。”《史记·;货殖传》中曾说:“千亩栀茜,其人与千户侯等。”到了晋代,朝廷设有专门守护栀茜园的官秩,品级为中大夫。因此当时的栀子花可是和金银珠宝同等价位的。这人脚上饰栀子花,应该是印度佛教的中国信徒。
船台底下,打量高翼的那人也在呢喃:“右衽?又不像……个子太高了……不过,怎么船上的人都是右衽呢?好蹊跷!”
衽为衣襟。当时晋朝汉人衣襟向右掩,故而称为“右衽”。而北方胡人的服装则向左掩。因此“左衽”泛指异族或者受彝族统治的汉人。高翼压根不知道这里面的区别,他部下的士兵服装都由哪些出逃的工匠制作,这些人出于根深蒂固的汉民习惯,一不小心把那些皮甲军服都制作成了“右衽”,故而让诏使看的满头雾水。
“贵使尊姓?怎么称呼?家在何方?家里有几亩地?地里有几头牛?牛有……错了”,高翼只想着打岔,引开对方对服饰的注意,一不小心竟然把后世的经典电视台次说了出来,幸好他及时打住,没有显得过于突兀。
“好多的船!”诏使似乎不屑回答高翼这样“小官”的疯言疯语,他转脸向海面上眺望,盯着来船冲赵婉说:“如此大的船队,贵军居然敢迎面而上,胆量真是非凡。不过……这船好熟悉,真的好熟……”
高翼在船台上挥汗如雨,心中暗想:我说怎么这衣服老觉得别扭,竟然没发现这个破绽,西装、中山装、衬衫、夹克衫,后世所有的衣服都是左襟在上面,熟悉了这种穿法的我竟没想到这左右标志着胡汉之别,真是失败——嗯,为什么我们的民族,到最后还是彻底抛弃了右衽?
“十海里,右舷风,偏十五度”,执星官大声报出一连串测试结果。
法显和尚自印度返航时,曾记载在他所乘坐的斯里兰卡商船上,斯里兰卡水手用牵星术确定航向,后世的历史学家认为:法显记载的(斯里兰卡水手)采用牵星术航行是我国采用牵星术的最早记录——当然,前面括号里的文字被史学家“春秋”了。以后,海船上的执勤官员一直被称为“执星官”,这一称呼一直延续至二十一世纪。
十海里的距离目视可见,借助望远镜,高翼更将来船看得一清二楚,他难以置信地看了又看,方喃喃自语:“难以置信,来船竟然难以置信的高大,堪比我的驰锐号与追锋号。”
据高翼所知,即使几百年后,诺曼底征服英伦三岛时,他们用的还是敞口船。也就是说,现在的造船技术远远领先于世界。如果再加上指南船,桨橹舵技术的领先,晋代的同胞已经远远超越了这个时代。可为什么,为什么罗马人敢划着小舢板航行到中国,而我们的先民最远只航行到琉球群岛?南美大陆多大一片富饶土地,要是先民们再往前走,沿着岛链走过去,就会提前600年发现美洲大陆。以美洲大陆的财富支撑十年九灾的中华,哪里会有胡人作乱的机会?
我们这个民族到底缺什么?航海技术?——这时代有的我们都有,这时代没有的,我们也有,那么,我们究竟缺什么?
可是,如果我们真的拥有了美洲大陆,崇尚“仁恕”,叫嚷“以德治国”、对异族比对同胞还宽容的儒士们,就不会养虎遗患吗?就不会让我们的民族再受胡人的侵凌吗?
指挥台上,黄朝宗显然也被来船的庞大而震惊,他嘴里“一二三四”地数着,呢喃道:“总共300余艘船,巨型船有6艘,每艘船上左右前后有六个拍竿,每个拍竿高50(晋)尺(《晋书》如此记载当时的八槽战舰),可以远击敌船……这是战船,只能是战船。”
“50(晋)尺?你的数据不准,它不可能有15米高”,高翼面色铁青地回答黄朝宗。不过,对于他“战船”的判断,高翼没有异议。
拍杆的发明者是罗马人,他们在与腓尼基人争夺地中海商圈的控制权时,发明了这种海战武器,罗马人把它叫做“乌鸦”,这种武器的出现已经有1000年历史了。但最终这种海战武器又被淘汰,因为拍杆竖立在船上,会导致船只重心过高,转舵困难,令战船极易倾覆。民船是不会装备这种笨重武器的,装备这种武器的船只能作为战船。
“用床弩,准备捕鲸叉”,高翼下令:“注意,准备张主帆,听我的口令全速规避,别让对方靠舷。”
那位诏使早知道这船上规矩多,没有高翼的命令,他不敢挤开士兵自己靠舷观察,只好在甲板上颠着脚尖向远处眺望。高翼的命令一下,水手们让开了船侧,数个巨大的床弩隆隆地推到了船舷边,乘这工夫,那人看清了来船。
“八槽舰,这是八槽战舰,停手,停手,这是我们朝廷水军”,他喊道。
第一卷 杀戮时代 第0055章 威武之师
原来如此。
此前,由于孙恩情节作祟,高翼一直担心这些遮天蔽日的舰船都属于海盗势力,他怀疑是由于自己的剿匪行动让海盗们联和起来,寻找他报复。
震惊于“海盗们”所呈现的实力,高翼却又不得不选择战斗到底,因为一旦退让,这片海域的主宰权就将易手。但如果这庞大的船队是朝廷的水师,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畏惧“八槽战舰”上林立的拍杆,高翼指挥着船队远远地避开正面那六艘巨型战舰,水手们让开船舷,那位诏使上前大声地与来船沟通。在此期间,高翼举着望远镜上下打量着整个船队,边看边摇头。
“如果是海盗,那么我要说:这股海盗的实力真不一般”,高翼放下望远镜,微微地叹息:“但如果是朝廷的水师,我只能说:这位水师将军胆子是老虎胆,脑子是猪脑……现在是什么海域?”
执星官尴尬地回答:“主公发给我们的海图上,这里还是片陆地,上面标注的是‘南通’”
黄朝宗对航海一窍不通,他对高翼所说的话无法理解,此刻又听到执星官所说,不禁一惊,问:“那我们究竟在哪里?”
高翼毫不自觉地打了个哈哈:“那海图测量的真不准,记住,以后我们不要犯同样的错误……你把新测量结果标注的图上,嗯,也就是说,我们正在长江入海口的正心。”
黄朝宗瞥了一眼那位正冲朝廷水师叫喊的诏使,低声问:“主公,你为何说那位水师将军是个老虎胆?”
高翼嘲讽发出“呲”地一声:“那拍杆没有15米也有6、7米高,这样的拍杆,船上一气立了六个,但你看,那船的桅杆才有几根,才有多高?拍杆攻击敌船时,上面还要挂上大石球或大铁球,这样一来,它比桅杆还要招风,还令船不稳。
你知道,海面上风大浪大时,我们的水手要全体站在桅杆顶上,利用人体的重量左右移动,才能平衡桅杆。这么多的拍杆立在船上,一旦风浪大,它需要多少水手维护,它维护得过来吗?
我真的很怀疑,造出这艘船的人原来是个烧饼匠,他以为船上的拍杆就跟烧饼上的芝麻一样,多多益善。如果这位造船匠是个海盗,他如此无知可以原谅——但如果他是朝廷水师的人,如此愚昧实在无法容忍。
这样的船只航行在江里,水面风平浪静尚有威慑力量,但那位将军竟把它开到了这大海上……但愿这几天没有风暴。”
诏使沟通完毕,带着几分傲气走回船台前,如果他听到了高翼此番议论,他一定不会如此傲气。
“高将军,数日前,我朝龙骧将军朱焘刚刚平息范贲叛乱,吾皇特地遣此得胜之师顺江而下,在江口迎候辽东铁弗汉国的水师,来我朝纳贡称臣”,诏使站在船台下,得意洋洋地大声宣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