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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高中生模样,手里抓着个香水瓶子冲着夕晴的脸就扔了过来,满脸含恨,瞅着夕晴的目光像在看杀父仇人。夕晴虽然下意识偏开了头,但坚硬的玻璃瓶还是砸在她额角,把额头砸出了血,尖锐的疼痛感令夕晴不可抑制地倒抽了口凉气。
“椎名夕晴你这个骗子!”女生尖声叫骂着,猛地又将手中抱着的写真集砸了过来,厚厚的一大摞,32开本、纸质厚实的写真集带着精美的硬质封面,摔在身上很疼。
“你欺骗了我们的信任,还卑鄙的欺骗了莲大人!”早就有保全架住了她,可这个女孩依然不断咒骂着夕晴,眼神恶毒,“像你这种贱|人根本没有资格享受粉丝的崇拜,活该你爸蹲监狱!”
愤怒的粉丝将当红女艺人砸出了血,这还了得!护送的工作人员慌了神,围观的记者却兴奋起来,照相机的镁光灯闪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夕晴没有去管额角上流血的伤口,神色冷漠,似乎那位疯狂的女粉丝口中吐出的恶毒咒骂并没能伤到她分毫。
她垂下眸瞄了一眼面前的地板。
被愤怒的女生扔过来的香水瓶掉在地上,形状优美的瓶身已经摔碎了,里面的香水洒了一地,浓郁甘甜的味道盈满了整个空间。
那是她上月代言的新产品,仙境。
数本精美的写真集散落在地上,有的摔开了封皮,露出她的签名,夕晴认出来,那是需要排队预约才能拿到的限量版。
伤口在跳动着疼痛,她却并不觉得生气。
“我并没有逼你喜欢我。”嘈杂声中,夕晴开口说了多日以来的第一句话。她的神色冰冷,目光锐利,脊背却挺得笔直,优美的下巴隐隐扬起,带着一种不可侵犯的凛然。
“同样没有必要对你解释我的人生。如果你觉得我虚伪,大可以不必再支持我,像你这种毫无主见的拥护者,不要也罢。”这个骄傲的千金大小姐始终没有放弃过骨子里的固执和清高,她品尝过失败,遭遇过挫折,收敛了锋芒,被打磨得日趋圆滑,但她依然保留着最初的高高在上。
这是夕晴的风骨,也是她与生俱来的标志。
“但是唯有一点我必须要说明,我以虔诚的心对待我的人生与事业,并且无论何时,都问心无愧。”
她在演艺这条路上走了很远,很久。时光教会了夕晴隐忍、圆滑、世故与蛰伏,也磨平了她棱角分明的锋芒与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她早已不再跋扈张扬,可以轻易讨人喜欢,但她始终还是她,并没有变成另外一个人。
她曾经并不热爱演戏,只是想以此谋生,在与敦贺莲相处的过程中,他引着她揭开演戏的重重纱雾,叫她领略到了这份职业背后的乐趣与内涵。
如今,她热爱她的事业,认真对待她所经过的人生。
她当然希望得到认可与鼓励,收到粉丝的礼物她依然会感到满足与温暖,但椎名夕晴需要的不是随波逐流的附庸,像这个愤怒的女孩子一样仅凭着风言风语就做出这样过激行为的支持者,她不稀罕。
她已经在这个圈子里忍让了太久,退让得太多,收敛了气性放低了姿态,但这一切不是为了让人踩在她头上撒野,不是为了低声下气承受各种羞辱。
夕晴知道,这样一番话说出去,对她的评价一定又会多上“傲慢无礼”“目中无人”这样的贬义词,可是她不愿意继续戴着从前那张温吞的面具了。
就算她好脾气,就算她低姿态,她遭受的委屈还少吗?总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在医院处理过伤口,小心翼翼躲开尾随的记者回到家,夕晴已经精疲力竭了。
她的头昏昏沉沉,整个人处于极度的虚弱当中,全身绵软无力,要不是尊严不允许,她几乎要瘫倒在地上。
身体的疲累是一方面,心中郁积的沉闷却更是使她无力招架的源头。
除了回敬那个砸伤她的女粉丝,她再没说过一个字,似乎动一动嘴唇都是耗费掉她全身气力的事,可即使如此,夕晴依然强撑着拒绝了朝仓陪伴她的提议。
她已经无力继续伪装,而朝仓显然不是能够令她露出最真实一面的人选。
敦贺莲自己也陷入了被记者围追堵截的尴尬境地,他费了不少功夫才甩开他们,刚出电梯,几乎被蜷缩在他家门口的一团人影吓了一跳。
夕晴的表情茫然,眼神空洞,就那么抱着膝盖靠着门口的墙壁呆呆坐着,甚至忘记了还有他家门的备用钥匙。
听见他的脚步声,夕晴的眼珠才迟钝地转了转,似乎渐渐回过神来,几乎是与此同时,敦贺莲看见她的嘴角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
如果他没猜错,她是想笑一笑的。
只是效果却显得这一切努力可笑而徒劳。
在尝试数次都不得要领之后,夕晴终于放弃了,她发出了一声短暂而自嘲的叹息,努力想要集中涣散的眼神,甚至想要开口说话。
出口的声音嘶哑低沉,她连一个完整的词都没能说出来。
对于这样的境况,夕晴显然不曾料到,她显得错愕极了,木然的表情中终于多了几丝慌乱和愕然,她的嘴唇颤抖着,发出的声音却破碎难听,像个刚开始学说话的孩子。
冷汗从额头渗出来,夕晴狼狈地猛地捂住了嘴,可是敦贺莲看得分明,就连她的手,都在剧烈地发抖。
她刚刚经历了对自我的怀疑,好不容易重塑信心,找回努力的勇气和希望,那几乎已经是她最后的挣扎。她摔得那么狠,摔断了骨头才勉强站起来,却没想到,下一击来得这么快,这么痛。
敦贺莲几乎看见,夕晴身体里支撑她一切的骨骼裂开了无数道缝隙,奄奄一息地勉力维持着她的人形。
这比杀了她还可怕。
因为她如今只剩下一具不能动弹的躯壳,再拼凑不起一丝站立的筋骨,她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却终究沦落成精神上的残疾,连挺直脊背都做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稍微有点虐……
但是这只是稍微,真的是稍微……
看过我以前文的亲们都明白,我真的是手下留情了的~
是吧?
☆、Episode 54
在敦贺莲的记忆里;夕晴只哭过两次。
第一次是不到一个月前,在黑暗的车厢里;她哭得无声无息;连呼吸都不曾改变;她甚至用手臂遮着眼睛,并没让他看到任何一滴泪,说她哭也不过是敦贺莲的一种直觉而已。
从前在美国时,无论多么艰难;夕晴都从没掉过眼泪;永远生机勃勃,充满了生命的活力。失败了;再重新来过,周而复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敦贺莲甚至以为她无法被打倒。
然而这一次,她放声大哭,像个孩子,哭得毫无美感,仿佛一直以来支持她的什么东西碎了一样,绝望到极点。
“我没想报复,我也知道我报复不了,我只是想让他过得好点。”双手捂着脸,夕晴泣不成声,她整个身体陷进沙发里,声音崩溃极了,“他问我为什么不关心他,问我他病得这么重我怎么就无动于衷!他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他总是这样,无知无觉地始终对我残忍,却永远以为我才是残忍的一方,摆着高高在上的姿态怜悯我,他凭什么!高城孝凭什么!但凡我有一点办法,我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我妈摔成一团不清不楚的肉泥,怎么能让我爸在那见不得人的地方一天天熬到死!”
因为哭泣,夕晴的声音含糊不清且语速飞快,敦贺莲差一点就要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她的嘶喊把有限的空间挤得满满的,暗哑崩溃,敦贺莲从来没听过这么难听的声音。
肆意的泪水流满了夕晴漂亮的脸,她脸上的妆已经被冲花了,表情狰狞扭曲,额角的纱布又渗出殷红的血迹,一贯动听的声音被摩擦成迟钝的刀刃,刮得敦贺莲耳鼓膜生疼。
与此同时,他觉得左边的心房,也一抽一抽地疼了起来。
他明白她的痛。
她看上去似乎无坚不摧,永远从容平静,永远得体优雅,她能克服一切挑战,迈过一切阻碍,她用实力击败了所有的反对与质疑,站在如今的位置上。
谁也伤不了她。
但那是因为她不在乎他们。
对她抱有恶意的,不过是敌人,那不是夕晴在意的人群,所以她可以同他们争,同他们斗,同他们算计,还可以玩笑着说“与人斗其乐无穷”。
她当然早已对鹤岗正夫这个血缘上的祖父失望了,但再失望,他也是她的亲人,一脉相承,血脉相连。可就是这样的亲人,在公众面前毫不犹豫对她的名声狠狠捅了一刀。
她热爱她的事业,为此逼迫自己直面过去的阴影,强行克服遗留的伤害,她虔诚地对待每一次工作,永远热情饱满,永远乐观积极。她希望自己的工作能给别人带来快乐,但就是她为之努力的人,狠狠地践踏了她的尊严,指着她的鼻子痛斥她虚伪低劣。
夕晴固然可以反驳,可以生气,事实上她已经不合时宜地在敏感而盲目的公众面前表露了她的倔强与坚持,但那也只是色厉内荏罢了。她被来自家庭的背叛否认与来自不辨真相的群众的伤害压得到了极限,伤透了,已经找不到再次站起来的动力。
思维都被夕晴崩溃绝望的哭声占满,敦贺莲觉得自己的脑筋现在成了一团胶着沉重的水银,根本动不了,身体的机能在这一刻回归原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重重地吻上了她。
夕晴被吓呆了,她原本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突然一下子被吻着,呼吸更加不顺畅,两颊涨得通红。先开始,她似乎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僵硬着身体,眼睛瞪得大大的,肆虐的眼泪还不断往下落着,敦贺莲的舌尖就尝到了咸涩的味道。十几秒之后,夕晴仿佛意识到了敦贺莲究竟在做什么,茫然的眼睛顿时慌乱起来,双手忙着要推开他,却被男人一只手捉住制在一边,相触的唇舌之间就发出一声模糊的抗议,似乎是不满她乱动一样。
她还没能平复下情绪,哭得一抽一抽的,齿贝不自觉地打开,被伺机逡巡的男人抓住机会,发狠地勾着她的舌,吮吻得舌根发痛,空着的另外一只手圈着她的腰,用力将她压向自己的胸口。
夕晴也不知道是头上的伤口又在作祟,还是缺氧的缘故,反正只觉得眼前花白一片,身上也使不出力气,心跳早就突破了常规,脑筋一片混沌。直到现在她也没想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一步,敦贺莲怎么就能突然做出这种事来。
她可怜的与异性相处的经验全都发挥不了作用,就在她觉得马上就要窒息的时候,敦贺莲稍稍离开她一点,她刚刚迫不及待喘了几口气,对方缠人的亲吻就又一次靠过来,夺取她肺里好不容易才储存起来的一点可怜的氧气,就这样重复了也不知道几次,弄得她狼狈不堪,从容尽失。
她开始用力挣扎起来,手被捉住动不了,两腿就开始乱踢,结果被男人的长腿很轻易就压住,对方颀长的身材顿时顺势倒了过来,把她压在沙发上,柔软的沙发承载了两个人的重量,陷下去一大块,背后松软的触感越发叫夕晴磨灭了斗志。
也不知道是索吻的一方太急切,还是她这个被动接受的一方太生疏,牙齿数次相碰,痛得她发出两声闷哼,身体却是从头顶到脚尖都没力气,纠缠在一起的呼吸烫得要命,浅淡的血腥气在口中漫开,她都分不出这血来自于谁。
等到敦贺莲终于肯放过她的时候,夕晴已经头昏眼花,身心俱疲,每一个细胞都喊着累,比打了一架都虚脱。
她的颧骨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水润的唇因为激烈的吻变得殷红,脸色却发白,眼神涣散又迷茫,呼吸急促,一头长发凌乱地散着,显得极为无助。
她贪婪地大口呼吸着久违的空气,觉得自己因窒息而迟钝的思维又渐渐清晰了起来。
和敦贺莲接吻,这是夕晴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舌根还在隐隐作痛,夕晴努力集中精神,却发现她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恼怒感,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心里除了意外,还是意外,一般女性在这种情况下该有的反应她似乎都没有。
这一整天她的大脑接受的信息量过大,经历的事情太多,神经似乎都已经麻木了,对待这件原本算得上匪夷所思的事,竟然也迅速地接受了。
最终,夕晴也只是推了推敦贺莲的肩膀,哑着嗓子轻声说了句:“你先起来。”
除此之外,她完全想不出第二种应对的方法——虽然在此之后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做。
这种平静的反应显然令敦贺莲有些无所适从。他也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没多久,实在没料到自己居然失控到这个地步,但是心里又隐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