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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年纪上的差距,刘辉的想法与老李有颇多不同,恨声道:“这是什么话,我就不信泱泱数千载的历史会到此为止。”
刘辉说着将话音一压,做出了个八手势,把嘴巴凑到了老李的耳边细声道:“听说北方那边的这个和小鬼子干得正欢,还打了几场漂亮的大仗,只要大伙都齐心,我想胜利之日不远……”
老李听着神色一紧,急忙打断了刘辉的话,向左右两边各看看了,见到路上没人,便才微微的放下心来,对刘辉低声道:“你小心些,这话要是给宪兵队的人听去,那就不得了了。你年青,你爱国,那是没错,可你还得为家里的人多考虑着点,要是出些什么事,有个三长两短的,只怕这家就不成家了!”
老李说的话不无道理,北方的八路军在那里浴血抗敌,可自己地头上的国民党军却天天嚷着。特别是宪兵队的那些杂毛,仗着自己腰里有枪,屁股、鼻子、嘴巴都长头顶上去了,就唯独一双眼睛转到了裤裆下专盯着别人看,只要你稍有不对就是。抓到里边不死也要半残,若要想活着出来,除非你头上有人或是钱袋子够大否则绝无他法。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地方,最让老百姓害怕的是宪兵队不光给你往死是整,就连你家人也不得幸免,为了能弄到钱,不管你一家老小都给扣上个通共的名号,用不了多久这一家子也就完了。
刘辉听着全身一紧,冲老李微微点头又随意寒暄了几句各自回到了自己的铺子。
正午时分,原来凉爽宜人的空气渐变得温热起来,原本还稍显热闹的街面又回复冷清,还剩些路人零零散散的走在街头,面对此清淡萧条的景象,老李也不由的打鼾起来,背靠在店里的一把躺椅上,昏沉沉的不想动弹。也不知昏睡了多久,老李突然感到地面一阵颤动,空中响起急促刺耳的蜂鸣声,老李神色巨变,忽的一下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向外望去只见整条街面人潮涌动,推攘着,叫喊着向外奔去,入眼全是惊慌失措的表情。
在那个年代,对于这番景象,这个声音,人们都已再熟悉不过,像这种空袭警报每周都会响起,仿佛是一道道催命符咒扣人心弦,深深的刻入每一个人的脑海中。
老李本能的从街边退回了铺面,最后钻到了桌子下,紧捂着头,低伏在地面,口中喃喃不绝念诵着心中所知的所有佛经告文。
由于将身子紧伏着地面,地面的震感让老李倍加清晰,一阵阵的宛如万马狂奔震撼无比。空中传来数道破空轰鸣,就像撼天狂雷在空中爆开震耳欲聋。也许是害怕的缘故,这一次的空袭由为真切,以前都是远远望见,感受着都叫人心胆俱裂。
老李越想越惊,身子不由的跟着摇晃,到了这会已分不清是自己在发抖还是地面在颤动,只觉得地动山摇,牙齿“嗑嗑”作响。忽然头上又一声巨响炸开,一股热浪从四面八方疾卷过来,让人来不急再多思想,老李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等老李醒来已是晚上,因为四周都已变黑,街道两旁的店铺都亮起了油灯,借着昏暗的光线,老李依稀能看出隔壁药店的刘辉正在忙活。
老李慢慢的直起身子,他原以为会很坚难,在经历过一次强烈的空袭后,身子骨多少难勉有些损伤,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身体竟变得格外的轻盈,轻轻一动仿佛要飘飞起来。
老李无法想像身体的变化,呆呆的望着自己的双手,然后不停的上下触摸又不觉得有任何异样,直至一旁的刘辉走近跟前问道:“老李,怎么了?”
老李回过神来答道:“没,只是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感觉这身子骨有点不像自己的。”
刘辉笑道:“你是不是被炸糊涂了,你这身子不是好好的吗。”
老李也觉得自己的想法颇有些愚蠢,自己全身上下毫无损伤,只不过是沾染了些尘土,怎么能说是奇怪,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道:“是啊,这次空袭也太厉害了,感觉就像炸到了自己的脑门上一样。”
刘辉点头笑起:“那能不是,我还以为要玩完了似的,等醒过来才发现身上的物件都还,店铺也没多大损失,真是祖上阴福庇佑,我也不和你多聊了,一会还要清点清点货物,赶明再去打听空袭后的消息。”
对于老街上的生意人来说,店铺内的一切都如同自己的孩子一样,除非亲眼看着它们从自己的手中送出,否则缺一不可,老李随声应道:“也是,昏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有啥损失,还是点仔细些的好。”
次日的清晨,朝阳跃出水面,揭去轻纱淡水般的晨雾,忙于生计的人们都已早起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老李一个普通的日杂店铺户主,主要经营各类日用杂货,同普通商户一样早早就打开了铺面,准备好了一切等待着客人们的到来。与老李店铺相邻的是一家药材铺,店主名叫刘辉,曾读过几年私塾,在那个动乱的年月时总也算是有些文化的人。
和往常一样刘辉都会先主动的和老李寒暄上几句,道道家常,小诉时事。
刘辉说着说着将话音一压,把嘴巴凑到老李的耳边,做出了个八字的手势:“听说北方那边的这个和小鬼子干得正欢,还打了几场漂亮的大仗,只要大伙都齐心,我想离胜利之日不远……”
若是普通话题老李大可以和刘辉朗朗而谈,只是在这非常时期,谈及政事就得万分小心,老李神色一紧,急忙打断了刘辉的话:“你得小心些,这话要是给宪兵队给听去就不得了了,万一你出些什么事,只怕家里也不好过。”
刘辉知道这理,点了点头把话题一转又寒暄了几句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店铺。
时过正午,温热的阳光照得人全身温洋洋的,同时也带来了丝丝倦意,老李从店铺中拿出一把躺椅放在铺面前小睡起来。
没睡多久忽然被一阵巨烈的爆炸声给惊醒,老李张望着满街奔跑的人们,本能的从街边退回到店内,捂着头将身子紧伏在桌下,可耳边的空鸣声逾来逾近,一颗乌沉的炸弹掉落到老李铺面不远的街面,“砰”然一声巨响炸开,卷起层层热浪将街道内的一切吞噬殆尽。
时间又翻过一天,忙于生计的人们都已开始一天的工作。老李也如往常一样开好了店铺,与隔壁的邻居稍作寒暄又开始忙碌起来。
时过正午,路上的行人大多都各自回到家中,老李拿出了一张椅子到店面前小憩,蒙胧中听见人声四起,人人夺路而逃。仓惶躲到桌下,又听到一声巨响划过,眼前一黑再也没有了知觉。
一个新的故事重复多了就会变旧却又不断重复演绎,故事中的人物也在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痛苦,感受临死前的恐惧,令说者动容,听者感伤。
原本难得的清闲时光却被徐铃铃给打破,每逢轮到她职夜班萧杰就无法安生,总是不停的缠着给她讲各种各样不同的故事,所幸的是每说完一个故事就可以换取一份丰盛的宵夜,苦尽甘来总也算物有所值。
“这么说‘老街’里的人都在重复着那一天的事?他们岂不是很惨,每一天都要重复经历死亡的恐惧。”徐铃铃听得入神,神情似乎有些激动,眼中溢出悲怜的泪光。
萧杰微微点头:“恩。”
徐铃铃很是不解的盯望着萧杰:“如果真的有天地人生,六道轮回,为何不让自己死得安详些,反而要不断的重复痛苦?”
萧杰淡笑道:“正是因为人有执念,不愿接受原有的事实,死后无法轮回,一再重复痛苦。”
“那故事的结尾有没有说会出现个隐世高人帮他们解脱痛苦?”
“有吧,却也不是什么隐世高人。”
“有就是有,什么叫有吧,能帮‘老街’的街坊解脱痛苦的人铁定就是高人,而且还是个很厉害的高人。”徐铃铃将手指一抬,指着萧杰的鼻尖命令道:“我想知道故事正真的结局,不要给我编好听的。”
“事实如此,我也没法给你另编个结局出来。”
第十六章 老街(二)
时光一转六十年,原本破败的老街遗址早已被历史的脚步给湮没,建起了一栋栋崭新的大楼,成为新城市的商业区,焕发勃勃商机,人潮如海。政府机构为了让后人们能了解历史,在城市的另一角建立起一幢宏伟的博物馆,将老街所剩下的一些老物件也一同搬到了其中,以‘老街’作为主题重建开放。当中有一栋名为‘李老号’杂货铺最为突出,也许是外貌真实古旧,令每一位走入老街展览区的人都深刻入目。
博物馆每天从早上九时起开放直至下午十七时,当喧闹的人潮散去,华灯初上,博物馆又恢复午夜的宁静,萧杰却来到了其中,这并非偶然而是被小韦给强行给拉来的。博物馆与医院所用的保安都隶属同一个保安公司,虽然工作地点不同但多少会有些认识,再加上小韦那颗如小猫般的好奇心,自然不会放过博物馆这一新奇诡秘的地方。
也不知他从那得来的消息,说是博物馆深夜时闹鬼,弄得博物馆里的同事们人心惶惶都不敢单独而至,还有人夸下海口,要是谁敢独自到博物馆的‘老街’展区呆上一晚,并能从中带出一件他们事先放好的东西就奉上一百大元。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道里,一百元对于很多人来说都不算什么,就算是丢了也不会心痛,更别说是去那里海搓一顿或是泡整晚的馆子,那里的消费岂止百元能了,大至千元万元也不一定。可对于他们这些小角色来说,百元大钞足以让自己饱食多日并美美的享受一餐。于是小韦便再也坐立不住,对博物馆的同事们夸下海口说不单能呆上一晚并可全身而退,另外还开出了一赔二的盘口。
经过几夜的苦缠烂打,小韦终于成功的把萧杰带到了博物馆。
“我把我家老大带来了,先押钱后办事,买定离手过时莫怪。”
小韦大声叫嚣,引来了数位博物馆的同事竞相下注,除了原本定好的一百元,没几下小韦手中已收到了三百有多,看得小韦满脸欢愉,就像这些钱都已是他所有。
点完钱,小韦在手中使劲的拍了拍,大笑道:“OK,钱我收下,我老大今晚归你们了。”
一听这话萧杰就高兴不起来,怒声道:“你说什么!”
说来小韦也常常被萧杰打骂,似早知道的将脖子一收,迅速向后退了几步,摇手笑道:“没,我是说杰哥你能干,这种小事对你来说不值一提。”
小韦十足的小人样,看着都叫人恶心,萧杰将手中的警棍用力一扔,狠狠的砸在了他头上,只听“哎哟”一声,小韦像木头桩子一样,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小韦刚倒旁边众人立刻笑起,其中一人冲萧杰笑道:“萧杰是吧,早就听那边的伙计说过,你胆子尤大,今天见到果然不同凡响,我很喜欢,这次打赌只是一时兴起,不管输赢我都交定你这个朋友,到时愿不愿来我这边干事。”
说话的人正是博物馆里的保安组组长,名叫张显龙,年约四十,身型粗壮,个子比萧杰高出一头,说话直爽很像古时候的侠客。听闻他好赌,总是身上有多少赌多少,所以至今还未成家,但从不欠帐,在赌徒中算是赌品极好的一类,萧杰很久之前在总公司有见过,只是没与他说过话。
萧杰微笑答道:“谢谢,不过这事我说的不算,你得和我组长商量,何况我这个人比较懒散,呆惯了一个地方就不愿动。”
张显龙没有因为萧杰的回答而感到失望,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不强人所难,今晚就让我们看看医院那边的人有多大胆。”微顿接又道:“从这里进去上到二楼最里边就是旧城展区,名为‘老街’,而我的工作牌就放在‘老街’的某处,只要你够细心应该不算难找,明早六点前拿到保安室交给我就算你赢了,不过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我这里已经有几人遇上了那东西,你自个好自为之。”
张显龙的话并不夸张,作为一个区域的组长,只要他愿意向上边说句话,给你个副组长的职位,提个几十到百来块钱不算难事。但他却没有加以利诱,证明他的品性耿直,让萧杰很是喜欢。而鬼怪之谈向来无边,更吓不倒他,可是要在若大一个陌生的地方找寻一个小小的工作牌,这未勉有些强人所难。
既然来了,话又出口,总不能就这样回去给同事们笑话,萧杰十分勉强的干笑道:“我尽力而为。”说完抬腿跨过了博物馆大楼门前的红色围栏。
如果说医院的夜晚是恐怖的那博物馆的夜晚就是诡异的,刚一迈进大门就可以感到一份奇特的寂静。奇特与寂静很少会用在一起,但在这里只能这样形容才觉得稍微贴切,博物馆与医院不一样,它虽然大可始终是一个密闭的空间,里边古玩陶瓷,化石人像应有尽有,栩栩如生如此鲜活却又不会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用冰冷的目光眺望着你,望得人周身不安。
这种环境和气氛不足以让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