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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洪七公吃了早点之后,对凌牧云和黄蓉道:“凌小友,黄女娃,咱们三人已经相聚了一个多月,现如今凌小友已经把降龙十八掌都练会了,咱们也该分手啦。”
黄蓉道:“啊,不成,我还有很多小菜没烧给您老人家吃呢。”
洪七公道:“天下没不散的筵席,却有吃不完的菜肴,老叫化一生从没教过人三天以上的武功,这一次为了完成与凌小友才承诺一教就教了三十多天,现如今凌小友掌法已成,老叫花我也是时候该告辞了。我们做叫花子的从来都是吃百家饭,哪有赖住一家不走的道理?那还不得把人家给吃穷了啊!”
黄蓉道:“没事的七公,我和云哥哥有钱,你吃不穷我们的。”
“哈哈哈,就算吃不穷也不行,那会把老叫花我的名头给吃臭的,女娃子你烧饭的手艺太好,老叫化要是再不走就舍不得走了,要是让别的乞儿叫花们知道老叫化我馋得赖住你们小两口不放,他们岂不是要笑话老叫化我没出息?那可乖乖不得了,老叫化我以后还怎么统率这天下的叫花?”
说完洪七公也不给凌牧云和黄蓉两人再继续挽留的机会,二话不说背起葫芦拿起竹杖,便大笑着出了店门扬长而去。等凌牧云和黄蓉两人追出去时,洪七公的身影已经快要隐没在街道的尽头了。
凌牧云叫住还想去追的黄蓉,道:“算了蓉儿,七公他毕竟是丐帮帮主,还有一大摊子的事情要管,总不能一直跟咱们在一起的,既然他老人家想走了,咱们也就被再纠缠了。”
黄蓉跺脚道:“可他老人家不是说要替咱们两个保媒呢吗?他这么一走了之,连个联络的方式也没留下,咱们到时候去哪里找他?”
凌牧云这才知道黄蓉为什么一心想留下洪七公,哈哈一笑,道:“蓉儿,你想得未免也太远了,咱们现在还这么年轻,离成婚还早着呢,着什么急啊,等个一两年的,等你长成大姑娘了,我再去找你爹提亲不迟。”
“什么吗,你才着急成婚呢!”黄蓉一脸娇羞的嗔道,“我是怕我爹爹万一寻来,要是见了你不喜欢,那就糟糕了。云哥哥你不知道,我爹爹他的本事可大了呢,真要是不喜欢想要教训你,你也打不过他,如果有七公他在起码还能挡一挡,容咱们再想办法啊。”
凌牧云啼笑皆非,伸手勾了一下黄蓉的小琼鼻道:“蓉儿,闹了半天你想留下七公就是要他来当挡箭牌啊!你未免对我也太没信心了吧?以我这么优秀的条件,你爹干嘛不答应咱们两个的事?”
黄蓉俏脸一红,吐了吐舌头:“我这不是想保险点嘛!”
“放心吧,一切都包在我身上,我保证让你爹接受我就是!”凌牧云伸手将黄蓉搂入怀中道。
黄蓉小鸟依人的靠在凌牧云的怀中,红着小脸点点头:“嗯,云哥哥,我相信你!”
……
洪七公走后,凌牧云和黄蓉两人也不再在这里多呆,第二天便算清了房钱骑着青骢马和白骆驼离开了姜庙镇。此番同游,黄蓉又换回了男装打扮,原本人比花娇的俏佳人变成了少年公子的模样。凌牧云见原本靓丽的小佳人变成了个小公子,感觉有点别扭,于是就问黄蓉,黄蓉说是为了行路方便,凌牧云一想也觉有理,也就任由黄蓉了。
其实黄蓉还有个小心思没有说出来,她更喜欢与凌牧云同房而睡的温馨感觉,只是身着女装时有时难免要顾忌别人的看法,就像这次与洪七公相遇一般,所以还是换回男装来得方便。
两人沿途游山玩水,沿着运河南下,这一日来到宜兴。宜兴乃是天下闻名的陶都,青山绿水之间掩映着一堆堆紫砂陶坯,另有一番景色。
两人又向东行,不久到了太湖边上。那太湖襟带三州,东南之水皆归于此,周行五百里,古称五湖。凌牧云与黄蓉携手立在湖边,只见长天远波,放眼皆碧,七十二峰苍翠,挺立于三万六千顷波涛之中,不禁心怀大畅,直想赋诗一首以抒胸臆,只可惜肚中墨水不够,只能遗憾作罢。
黄蓉提议道:“云哥哥,咱们俩到湖里玩儿去吧。”
凌牧云也正有此心,当即点头说好。
于是两人就找到湖畔的一个渔村,将两匹坐骑都寄放在渔家之中,然后借了一条小船,荡桨划入湖中。
离岸渐远,四望空阔,真是莫知天地之在湖海,湖海之在天地。黄蓉的衣襟头发在风中微微摆动,笑道:“从前范大夫载西施泛于五湖,真是聪明,老死在这里,岂不强于做那劳什子的官么?”
凌牧云知道黄蓉说的是范蠡和西施的故事,这典故他是知道的,只是却不知道此时流传的故事与后世流传的有何不同,于是就让黄蓉说来听听。黄蓉当下就将范蠡怎么助越王勾践报仇复国、怎样功成身退而与西施归隐于太湖,而与范蠡为敌手的伍子胥和同为越臣的文种却如何分别为吴王、越王所杀的故事说了一遍。
凌牧云发现黄蓉所诉说的大体与后世流传的相一致,只是在一些细节处有所不同,不过能够听黄蓉清音软语讲述古人故事,却是别有一番美妙意境,更胜过故事本身的乐趣了。
黄蓉说完了典故,见凌牧云微带笑意,便求凌牧云也给她讲个故事,凌牧云一时想不出来故事,于是就在前世听过的诸多笑话中挑了一个比较合时宜的讲了出来,逗得黄蓉捧腹而笑,花枝乱颤。
两人就这么说说笑笑,也不再划桨,任由小舟随风飘行,不知不觉间已经离岸十余里,只见数十丈外有一叶扁舟停在湖中,一个渔人坐在船头垂钓,船尾有个小童。
黄蓉指着那渔舟道:“烟波浩淼,一竿独钓,真像是一幅水墨山水一般。”
凌牧云点了点头:“确实很有意境,不过我觉得此情此景还是游湖赏玩更有妙趣,若是换了我来垂钓,我更喜欢‘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感觉。”
黄蓉笑道:“云哥哥,你是想做隐士么?那可不行,我还没有在这花花世界玩儿够呢,等以后玩儿累了,我再陪你归隐山林,你说好不好?”
凌牧云拍了拍黄蓉的小脸蛋,笑道:“我也只是偶有所感随口说说,蓉儿你不必当真,如今咱们正是大好年华,还没有领略够这世界的美好,一时的闲适安逸倒是可以放松心情,但提归隐未免太早了些。”
黄蓉拍手笑道:“我就说嘛,咱们也就勉强算是初入江湖,连江湖的情趣还没有领略到多少,云哥哥你怎么能起归隐之心呢。嘻嘻嘻……”
适逢一阵轻风吹来,水波泊泊的打在船头,黄蓉随手荡桨,唱起歌来:“放船千里凌波去,略为吴山留顾。云屯水府,涛随神女,九江东注。北客翩然,壮心偏感,年华将暮。念伊蒿旧隐,巢由故友,南柯梦,遽如许……”
唱到后来,黄蓉的声音渐转凄切,这是一首《水龙吟》词,抒写水上泛舟的情怀,黄蓉她唱了上半阕,停下声来歇了一歇,眼中隐隐似有泪光。
凌牧云心中奇怪,正要开口询问,忽然湖上飘来一阵苍凉的歌声,曲调和黄蓉所唱的一模一样,正是这首《水龙吟》的下半阕:“回首妖氛未扫,问人间英雄何处?奇谋复国,可怜无用,尘昏白扇。铁锁横江,锦帆冲浪,孙郎良苦。但愁敲桂棹,悲吟梁父,泪流如雨。”远远望去,唱歌的正是那个垂钓的渔父。歌声激昂排宕,甚有气概。
见此情景,凌牧云心中蓦地一动:“莫非是他?”
第七十一章归云庄
话说凌牧云和黄蓉两人结伴游太湖,黄蓉触景生情摇桨而歌《水龙吟》词,谁想她唱了上半阙,那个湖上偶遇的渔翁忽然引吭高歌和了下半阙。黄蓉听着歌声,不禁怔怔出神。
凌牧云问道:“蓉儿,你怎么啦?”
黄蓉道:“这是我爹爹平日常唱的曲子,想不到这湖上的一个渔翁竟也会唱。咱们瞧瞧去。”说着话划动船桨向那渔人所在的船靠了过去。
只见那渔人也收了钓竿,将船划了过来。两船相距数丈时,那渔人道:“湖上喜遇佳客,请过来共饮一杯如何?”
黄蓉听他谈吐风雅,更是暗暗称奇,答道:“只怕打扰长者。”
那渔人笑道:“嘉宾难逢,大湖之上萍水邂逅,更足畅人胸怀,快请过来。”
数桨一扳,两船已经靠近。黄蓉与凌牧云将小船系在渔舟船尾,然后跨上渔舟船头,与那渔人作揖见礼。那渔人坐着还礼,说道:“请坐。在下腿上有病,不能起立,请两位怨罪。”
凌牧云与黄蓉齐道:“不必客气。”
两人在渔舟中坐下,只见船中只有两人,渔翁在船中安然稳坐,船尾一个小童在煽炉煮酒。凌牧云向那渔翁看去,只见他约莫四十左右年纪,脸色枯瘦,似乎身患重病,不过凌牧云可以看出,此人其实身负有上乘武功。至此凌牧云几乎已经确定了此人的身份,身负上乘武功,会唱黄药师平日里最喜欢唱的词曲,腿脚又不方便,又是出现在这太湖之上,定是昔日被黄药师迁怒打断腿逐出桃花岛的陆乘风了。
就在凌牧云念头转动之际,就听黄蓉说道:“这位哥哥姓凌,晚辈姓黄,一时兴起,在湖中放肆高歌,未免有扰长者雅兴了。”
那渔人笑道:“得聆清音,胸间尘俗顿消。在下姓陆。两位小哥今日可是初次来太湖游览吗?”
“正是。”凌牧云点点头道,听他自报姓陆,凌牧云心中再无半点怀疑,这人就是陆乘风。
陆乘风命小童取出下酒菜肴,斟酒劝客。四碟小菜虽然比不上黄蓉所制,味道却也殊为不俗,酒杯菜碟皆是洁净精致,一看便知价格不菲,显然是出自富贵人家。凌牧云对此毫不奇怪,陆乘风自家本就是太湖大户,儿子陆冠英又是太湖水盗之首,家资可谓巨富,区区一点餐具自然不在话下。
三人对饮了两杯。陆乘风道:“适才小哥所歌的那首《水龙吟》情致郁勃,实是绝妙好词。小哥年纪轻轻,居然能领会词中深意,也真难得。”
黄蓉听他说话老气横秋,微微一笑,说道:“自从宋室南渡之后,词人墨客,无一不有家国之悲,这也是在所难免……”
陆乘风连连点头赞成,两人谈起诗词,甚是投机。其实黄蓉小小年纪,又有什么家国之悲?至于词中深意,更是难以体会,只不过从前听父亲说过,这时便照搬说了出来,言语见解自然独到精辟,极为不凡,而陆乘风本就是黄药师教出来的徒弟,文化思想也与黄药师一脉相承,此番听黄蓉照搬的黄药师见解,自然觉得精辟之极,忍不住连连击案赞赏。
又谈了一会,眼见暮霭苍苍,湖上烟雾更浓,陆乘风发出邀请道:“在下今日能与两位偶遇实属有缘,而且在下家就住在湖滨,因此冒昧的想请两位去盘桓数日。寒舍附近颇有峰峦之胜,两位反正是游山玩水,还请务必赏光。”
黄蓉转而看向凌牧云:“云哥哥,你看呢?”
凌牧云见陆乘风邀请诚恳,又知道接下来在他的庄中还有好戏可看,于是点头道:“蓉儿,那么咱们就叨扰陆先生几日吧。”
陆乘风见他们两人答应,顿时大喜,就要请凌牧云两人随船去他家,凌牧云谈及要先回渔家还船并去牵回坐骑,于是陆乘风便先划船自归,让他那随身侍奉的童子跟随凌牧云两人一同前去那渔家还了船,牵了坐骑,然后由那童子出面在湖畔的一户人家取了一艘大船,找了船夫,牵了驼马上船,请凌牧云和黄蓉二人上船坐了,随即开船入湖。
几名健壮船夫在童子的指引下划桨行舟,在湖中行了数里,来到一个约有数里方圆的湖中岛之前,在青石砌的码头上停泊了船,凌牧云和黄蓉两人便在那童子的引领下上了岸。上得岸来,只见前面楼阁纡连,竟是好大一座庄院,过了一道大石桥,来到庄前,只见庄门处有一匾额,上写“归云庄”三个大字,庄门前有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领着五六名从仆过来相迎,到了两人近前拱手一礼道:“家父命小侄在此恭候二位多时了。”
凌牧云与黄蓉两人拱手还礼,凌牧云见他身穿熟罗长袍,面目与陆乘风依稀相似,肩宽背厚,躯体壮健,颇有英姿,太阳雪微微隆起,双目有神,显然内功已有根基,虽说和他爹陆乘风比起来还差得远,但在年轻一辈中也算不错了。
凌牧云问道:“请教陆兄大号。”
那青年道:“小侄贱字冠英,请两位直呼名字就是。”
凌牧云见陆冠英礼貌谦逊,姿态摆得极低,不禁暗自点头。须知陆冠英年纪虽然不大,却已经是太湖水盗的总瓢把子,身份不低,能在不知他和黄蓉两人底细的情况下就对两人如此恭敬,只因父亲与两人相交便自承晚辈,确实不凡,难怪年纪轻轻就能成为一方绿林首脑。
三人一面说话,一面走进内厅。凌牧云与黄蓉见庄内陈设华美,雕梁画栋,极穷巧思,比诸北方质朴雄大的庄院另是一番气象。黄蓉一路看看庄中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