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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没过多久的一天半夜里,苹果接到了死胖子的电话,死胖子说自己在图们路上吃宵夜,然后没钱付账了,叫苹果过来救驾。
苹果哭笑不得,说我想来也来不了啊,寝室大门已经关了。
死胖子问她,如果出得来,你会不会来救我?
苹果想了想,点了点头。
死胖子说,你不要点头,我这又不是可视电话,看不见的。
苹果脸红了,自己怎么做了这么傻一个动作,小声说会……
死胖子说,那好,移开门口第二张桌子,后面有个袜子一样的东西。
苹果说,那个袜子一样的东西早就找到了,现在正在书架上呆着呢。
死胖子说那好,现在拿起那个袜子一样的东西,走到窗边去。
苹果照做了。
死胖子又说,防盗窗的螺丝本来就是拧开的,现在用你手里的东西把那几个螺丝砸进去。
苹果又照做了,也不知道手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非金非铁,却比榔头还管用,几声闷响过后,几个螺丝都被敲进去了。苹果吓了一跳,原来自己住的寝室如此不安全……防盗窗形同虚设,难道……死胖子早就预料到这个寝室会变成女生寝室?早早地把防盗窗拆了,想夜袭女生?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这家伙住这里的时候就整天跑外面吃宵夜,为了方便出入就把防盗窗给拆了。
死胖子又说,现在把防盗窗拿下来,从窗口爬出来。
苹果爬出窗户,只是一楼,所以很轻松地爬了出去。
站在外面,举着手机,月光皎洁,秋高气爽,心里却像青蛙一样扑通扑通直跳,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等待今晚,似乎等了很久了,不知道等会儿跟死胖子重逢,该说些什么……
定了定神,往死胖子所说的饭店走去。
到了饭店,死胖子正跟那个开奶茶铺的家伙坐在那里喝得高兴呢,现在知道了,那家伙是传说中的山贼吧。两人看到苹果来了,更加兴高采烈了,一看就知道已经喝得有点高了,赶紧给她让座,让她一起喝。
没有任何重逢的惊喜,就好像从来都没离开过,这种气氛让苹果也一下子感觉,好像没什么可惊喜的,就跟他们一起喝酒一起聊天……
山贼看见了苹果手里拿着的东西,说,呀,你怎么拿着袜子啊?多恶心,喝酒还拿袜子。
死胖子从苹果手里接过那个袜子一样的东西,问她,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苹果摇摇头,说不知道,反正不应该是袜子。
死胖子说,这是袜子,是丸子穿了一年的袜子……
苹果很吃惊,这么硬,怎么可能呢?
死胖子说,怎么不可能,这可是丸子穿过的……不过现在只剩下一只了,另一只放到网上卖掉了……
苹果寒了一下,说谁会买这个啊。
苹果问他们,这阵子都去了哪里,怎么一下子就消失了。
山贼说自己失恋了,所以出去散散心,周游全国了。
死胖子说自己也失恋了,所以跟山贼一起出去散散心,周游全国了。
苹果红着脸说,我又不是真的把你甩掉了,还不是整天和你在一起……
死胖子说,散心是去散毕业那天失恋的心……
苹果心说你毕业都好几年了,散个屁心。
就这样,三个人喝喝酒,聊聊天,很快,苹果就意识模糊,不省人事了。
迷迷糊糊之中被人推醒了,头很痛,是饭店老板,告诉她天亮了,回头一看,死胖子和山贼都已经不知所踪。
赶紧问老板,那两个人呢,老板说早就开着车走了。
苹果急坏了,想,喝那么多还开车,不知道有没有出事……
当然,苹果还不忘自己来的目的,帮他们买单,结果老板却死活不肯收钱,说学人街教父的朋友,怎么能收钱呢!
苹果很吃惊,说你认识他?
老板点点头说,学人街教父,在这一带的学生中无人不知,我们主要就是做学生生意的,当然要给他个面子。
《学人街教父》 第四部分学人街教父
回到寝室,拿出手机一看,发现上面有个死胖子发来的短消息,说你再睡一会儿,我们已经安全到家了,勿念。给他打回去,照样关机,行,勿念就勿念吧,躺床上再睡一会儿。
睡到自然醒,头还是很疼,看来酒真的喝了不少,好在死胖子回来了,也见到他了……
打他手机,还是关机。
苹果有点急了,什么意思嘛,明明回来了,却不让我找得到他!
昨晚一起喝酒,一起聊天……难道只是一个梦?一个很真切的梦?可酒醉后的脑袋还在疼,这种疼痛提醒着自己,这不是个梦呀。
跑到小饭店,小饭店的老板朝自己友好地微笑,让她代为向教父问好,这一切,都告诉她,这绝非是个梦……只是,死胖子不让自己找到他而已。
生活还是得继续,为了让自己不这么想他,苹果给自己找了很多事情做,报了很多班,还去找兼职工作。
找兼职工作似乎没那么顺利,苹果只好去了一家中介公司找,结果中介公司收了她一笔报名费以后,就没帮她介绍过工作,苹果知道自己碰到了传说中的黑中介了,只得自认倒霉。
结果一周后在食堂吃饭,看到电视新闻里记者暗访黑中介,赫然就是自己去的那家。
一个穿得民工模样的胖子,在那边问中介商,我没文凭,能找工作吗?
中介满口应承,说可以可以,交钱就行。
民工又问,那能帮我办一张初中文凭吗?
中介说,当然可以……
那民工,瞅着很眼熟……啊,不就是死胖子吗?
吃完饭回到寝室,小米告诉她,那家黑中介被电视曝光后,就被工商局查封了……
苹果想,这是巧合吗?
有一天骑车去上课,下课的时候却发现气门芯被人拔了,苹果很郁闷,哪有这种人的。
只得把自行车推到校门口打气……
第二天,苹果骑车上课去时,刚把车停好,就有个光头的男生跑过来向她道歉,说对不起,昨天我发现自己的气门芯坏了,就拔了你的气门芯,我现在认识到自己错误了,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损人利己自私自利的事情了!
苹果很惊讶……哇塞,现在的人认识错误可真快啊,还特地找到我向我赔礼道歉。
晚上上公共选修课的时候,正好旁边两个男生在讲学人街教父的故事,苹果一下子留心了。
——你知道吗?学人街教父让人彻查谁拔了一辆美利达自行车的气门芯。
——查到没有啊?
——当然查到了!教父让查的事情,什么查不到。
——查到以后呢?
——查到以后那个男生就惨了,教父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脑袋,让他去向那辆车的主人道歉……
——就这么简单?
——屁!教父拍他脑袋的时候,手里还拿着口香糖呢……那个男生的头发都被粘牢了,最后只能剃了个光头。
——真惨……对了,如果说那个男生道歉是因为怕了教父,那其他人也都是怕他吗?
——才不是呢,教父据说是我们的一个学长,好像还是个名人,我们学校很多学生社团他都帮了很多忙,所以大家都很爱戴他。甚至连周围几所中学的中学生,也都很推崇他,因为他以前摆过一个作文摊,帮大家写过很多作文。
——啊?这种人都有?
听到这里,苹果终于认定,这一切都不是偶然……死胖子虽然不知道在哪,但始终都在关心、保护着自己。
感觉死胖子,已经化作了空气,弥散在自己的周围……虽然触摸不到,但却始终能感到一阵暖风的轻拂……
《学人街教父》 第四部分毕业那天我们开始恋爱(1)
暑假……开学……寒假……开学……暑假……再开学……再寒假……最后一次开学……临近毕业……
一直到临近毕业,苹果始终再也没见过死胖子。
每当自己碰到什么问题的时候,总有人会站出来替她解决……
每每会从别人口中听到一些学人街教父的消息,什么教父又帮学生社团什么忙了,教父又帮一个学生解决了什么困难啊,林林总总,似乎他也没闲着。
也会在报纸、电视上看到何员外出新书的消息,也能看到一些电视剧的片头里编剧一栏里打着何员外的名字……
苹果想,毕业了,该怎么办呢?
不知道……等到毕业那天再说吧……
毕业的那天,感觉很遥远,真正到了那天,感觉那个日子是从天而降的……
死胖子还是没出现,打他手机照样关机。
苹果愤怒了,苹果生气了,苹果忽然一下子爆发了,好啊,你给我玩失踪,这次,我失踪给你看看!
决定了,毕业了,就回家算了,整理了一下东西,除了一些必需品,别的东西全部寄存在了一个大米租的房子里,虽然想好了要离开上海,终究还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笔记本电脑带回去的,再带几件换洗衣物……还有,死胖子送的小马也是肯定要带的,还替它单独装一个包……
就这样,就这么点东西,带上,去了机场,直接到机场买张机票就行了。
去机场的路上,苹果有点忐忑不安,也许……这一走,就再也见不到死胖子了,留在上海,或许还能见到他……不管了,不改变一下自己,不冲动一下,永远都只能被动下去,我该主动一点了。反正我的一举一动,死胖子似乎都知道的,他会知道我离开的。
到了机场,苹果想,说不定走进机场,死胖子就会等在那里,说不许你走……
但……机场里熙熙攘攘,全都是陌生人……
买机票的时候,苹果想,也许,死胖子会跑过来,抢走她的机票,说不准走……
但……很顺利地买到了票……
要过安检了,苹果快哭出来了,死胖子你快出现吧,死胖子你快来拦住我吧,过了安检,你就真的不能来留住我了……
但……没人阻拦她走进安检的入口……
到了安检那里,苹果反倒有些平静了……
把包放上传送带,传送带把包带进了X光检测仪,安检人员忽然警觉了起来,让她把包打开,问她那只小马肚子里藏了什么东西,从X光检测来看,好像马肚子里还藏了东西……
苹果很惊讶,不是说……这个小马里没有东西了吗?难道……难道?
不管了,背水一战!苹果咬咬牙,把马砸开了,里面又是一封信,又是寥寥数语:
对不起,我又撒谎了,其实……我爱你!
苹果的眼泪,一下子便下来了,这句话,死胖子欠了自己两年……
有了这句话,苹果觉得自己充满了勇气……前所未有的勇气……
苹果对安检人员说,我不走了,擦了擦眼泪,提着包,走出了机场。
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先打辆车回学校吧,反正学校宿舍还能再住几天,还没到最后通牒的时间。
拦了辆出租车,对司机说,去军工路控江路口,上海理工大学。
司机说,你哭了?有人欺负你了?
苹果低着头说没有。
司机说,是不是失恋了?
苹果低着头说也不是。
司机又问,那是怎么了?
苹果说,你烦死了,我打碎了匹小马,所以哭了,好了,别问了,开你的车!
司机伸过手来,手里拿着一只小马递给她……
苹果瞪大眼睛看着那只小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给你,这可真是最后一只了。
抬起头,开车的是……死胖子!
苹果大叫,死……胖……子……!
死胖子朝她笑笑,说决定不走了?
苹果恨得牙齿痒痒的,说死人!
死胖子还是笑笑。
苹果说,你就不能早点出现啊?
死胖子说,我要等到你毕业啊……
苹果说你等我毕业干什么啊?
死胖子说,等你毕业那天,我们开始恋爱……
苹果槌了他一拳,说,干吗非要等到今天啊?
死胖子笑了,说,我怕如果我们早点开始的话,你会跟我说毕业那天一起失恋啊……再说,有的东西是值得去等待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