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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其余的人也是一样,诺曼思忖道。他看了一眼监视器上的计时钟。现在正是12小时30分,并且正在往后倒退。他把毯子盖在哈里身上,然后朝控制台走去。
大球还在那儿,但沟槽的结构全变了。一次又一次的震撼使他几乎忘却他最初对球体是何等着迷——它是从哪儿来的,代表着什么。不过他们现在已经明白了这代表什么。贝思是怎么称呼它的?智力酶。酶是一种物质,它促使化学反应成为可能,而本身却没有真的参加反应。我们的人体需要化学反应,然而人体的温度太低,多数反应无法顺利进行,于是我们要靠酶来帮助,使化学反应得以产生,并加快速度。酶使这一切成为可能。而她把大球称为智力酶。
真聪明,诺曼思忖道。聪明的女人。她的情绪冲动确实恰到好处。如今哈里处于昏迷状态,贝思看上去还是那么漂亮。这时,诺曼发现自己的外表又恢复了原先矮矮胖胖的模样,这使他松了一口气。当他凝视着监视器屏幕上的球体时,他看到了屏幕反射出自己熟悉的身影。
那个球体。
由于哈里失去了知觉,诺曼心里纳闷他们是否能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记得那一片光亮,就像萤火虫一样。哈里是怎么说的?像是提到泡沫一类的东西。泡沫。诺曼听到一阵嗡嗡转动的声音,便朝舷窗外望去。
潜艇在移动。
那艘黄色的小型潜艇已解开缆绳,在海底滑行,它的灯光照射在海床上。
诺曼按下了内部通信系统的按钮:“贝思吗?贝思!”
“我在这儿,诺曼。”
“你在干什么?”
“别紧张,诺曼。”
“你在潜艇里干什么,贝思?”
“只是采取预防措施,诺曼。”
“你要离开吗?”
贝思的笑声从内部通信系统中传来。轻盈的、自在的笑声:“不,诺曼。不必紧张。”
“告诉我,你在干什么?”
“这是秘密。”
“得啦,贝思。”诺曼思忖道,现在他可不需要贝思的情绪失控。他又一次想到了她的情绪冲动,刚才他还对此表示赞赏呢。可是现在这种感觉已丝毫不存在。“贝思?”
“待会儿再跟你说。”贝思答道。
屏幕上呈现出潜艇的侧面,诺曼看到它的锚臂上挂着红色的箱子。他看不清箱体上印的字母,但这些箱子似曾相识。他正在观察时,潜艇已从太空船那高高的翼翅旁驶过,然后又朝海底落去。有一只箱子脱离了锚钩,轻轻地落到淤泥上。潜艇使劲地搅动着海底沉淀物,又往上浮起,向前滑动了100码,接着又停住,放下了另一只箱子。它就这样绕着太空船的四周,持续不断地工作着。
“贝思?”
没有回答。诺曼眯起眼来看看那些箱子。上面印着文字,但距离那么远,他看不清。
潜艇转了个向,迳直朝DH-8居留舱驶来,艇上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当它驶近时,声纳的警报器响了起来,红灯呜呜叫着,闪烁出耀眼的灯光。他觉得这警报声真叫人厌恶,接着朝控制台走去,看看那些按钮。他怎么才能关掉警报器呢?他瞥了一眼哈里,哈里还是昏迷不醒。
“贝思?你在哪里呀?你撞上那些鬼警报器啦。”
“按下F8。”
F8究竟是哪个按钮?他四处找着,最终在键盘上看到了一排按钮,上面从F1一直标到F20。他按下F8,警报声停止了。现在潜艇已经靠得很近,灯光穿过舷窗射到居留舱内。仪表上的灯光照亮了她的脸庞,尽管周围气泡四起,她的身影仍清晰可见。随后潜艇又下沉,从诺曼的眼前消失。
诺曼走到舷窗前,朝外看去。深海星3号正歇在海底,从锚臂上往下安置更多的箱子,现在他可以看清箱子上的文字:
小心,Tevac炸药附近禁止吸烟,禁止使用电子仪器
“贝思吗?你到底在干什么?”
“待会儿告诉你,诺曼。”
诺曼倾听着她的声音。她的嗓音听起来正常。她是不是疯了?没有,他思忖道,她没有发疯。她的嗓音听起来正常,我相信她没事。
可是他并不确定。
潜艇又移动了。螺旋桨把海底的沉淀物扬起,使艇上的灯光朦胧不清。那股混浊的水流从舷窗旁漂过,模糊了诺曼的视线。
“贝思?”
“一切都很好,诺曼,我马上回来。”
当扬起的沉淀物重新落在海底时,他看到那艘潜艇又向DH-7号居留舱驶去,不一会儿,在半圆顶棚的下面停泊下来。接着,他看到贝思爬出潜艇,在艇首艇尾系上缆绳。
§11小时 §
“事情很简单。”贝思说道。
“是炸药吗?”诺曼用手指着屏幕。“上面写着,在体积相等的情况下,Tevac炸药是目前所知威力最大的常规炸药。你把它们布在居留舱的四周,到底是想干什么?”
“诺曼,别紧张。”贝思把手搭在诺曼的肩膀上。她的抚摸十分温柔,足以消除他的疑虑。他感到她的身子贴得那么近,他的情绪稍微放松了。
“我们应当事先商量一下这件事的。”
“诺曼,我不要冒险了。再也不要了。”
“可是哈里仍然昏迷着。”
“他也许会醒来。”
“也不会的,贝思。”
“我不再抱有侥幸心理了,”贝思说道,“要是大球内再冒出什么玩意儿来,我们就可以把它炸个稀巴烂。我已经在周围安放了炸药。”
“可是干吗要放在居留舱四周?”
“防卫用。”
“怎么个防卫法?”
“请相信我,这是防卫。”
“贝思,让这种玩意儿离我们这么近是很危险的。”
“炸药没接上引信,诺曼。实际上,也还没有把它沿着飞船连接起来。我还得出去用手把它们接起来。”贝思看了一眼屏幕,“我想我得先等一会儿,也许打个盹儿。你累吗?”
“不累。”诺曼回答道。
“你已经很久没睡觉了,诺曼。”
“我并不累。”
她以审视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要是哈里使你放心不下,我会照料他的。”
“我真的不累,贝思。”
“好吧,”贝思说道,“随你。”她用手指把秀发从脸上往后拨去,“我可累坏啦。我要去歇上几个小时。”她起身登上阶梯到实验室去,然后又往下看看诺曼,“想来我这儿吗?”
“什么?”诺曼问。
贝思冲着他会意地笑了:“你听到我说什么了,诺曼。”
“待会儿也许会去吧,贝思。”
“好。当然可以。”
贝思顺着梯子往上爬着,她那里着紧身服的身子平稳而优美地左右摇晃。她穿着那套紧身连衣裤看起来很漂亮。他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她是个长相不错的女人。
在屋子的另一头,哈里节奏平稳地打着鼾。诺曼检查了哈里头上的冰袋,心里却想着贝思。他听到贝思在上面的实验室里走来走去。
“嗨,诺曼?”
“什么事……”他走到阶梯前,抬头望着。
“下面还有没有这种工作服?干净的?”一件蓝色的衣服掉到他的身上。这是她的紧身连衣裤。
“有。我想是放在B号筒体内。”
“给我拿一件来好吗,诺曼?”
“行。”诺曼回答道。
诺曼去B号筒体时,发现自己有一种不可言状的不安。现在发生的是怎么回事?当然啰,他十分清楚正发生什么事,可是为什么是现在?贝思在施展她巨大的诱惑力,而他却表示怀疑。贝思在与男人打交道时,总是咄咄逼人、精力充沛、态度直率、得理不饶人。诱惑根本不是她惯用的伎俩。
而她正在勾引他,诺曼从贮藏柜中取出新工作服时思忖道。他拿着衣服回到D号筒体,爬上了梯子。他看到上面有一种陌生的、略带蓝色的灯光。
“贝思?”
“我在这儿,诺曼。”
诺曼踏进实验室,只见贝思一丝不挂地仰面躺着,身子上方是一排用铰链固定在墙上的紫外线日光灯。她的眼睛上遮着两只不透明的杯子。她诱惑性地扭转过身子。
“衣服拿来了吗?”
“拿来了。”诺曼回答道。
“多谢啦。放在椅子旁任何地方都行。”
“好吧。”诺曼随意地把工作服放在她的椅子上。
贝思翻身面对强烈的灯光,叹了口气:“我觉得我最好来点儿维生素D,诺曼博士。”
“是的……”
“或许你也该来点儿。”
“没错,或许是的。”
可是诺曼心中在思忖,他不记得实验室里曾有一排日光灯。事实上,他确信这儿原先连一盏日光灯也没有。他在那间屋子里待了很久;要是有的话,他会记得清清楚楚。他回过身来飞快地走下阶梯。
实际上,这阶梯也是新的,由黑色的电镀金属制成。原来不是那样的。这成了一道崭新的梯子。
“诺曼?”
“我马上来,贝思。”
他走到控制台前,开始敲打按钮。他曾见过一份资料,上面记载关于居留舱的种种参数,或诸如此类的东西。他终于找到了:
DH-8号居留舱设计参数
5。024A A号筒体
5。024B B号筒体
5。024C C号筒体
5。024D D号筒体
5。024E E号筒体
选择一项:
诺曼选择D号筒体,屏幕上出现了另一屏内容。他挑选了设计计划,看到一幅又一幅的建造设计图。他不停地敲击按钮,屏幕上也飞快地变换着图形,最后看到了D号筒体顶上生物实验室的具体结构图。
设计图上清楚地显示出一大排日光灯,用铰链固定好,收在墙上。这排灯一定是一直固定在那儿的,他只是没有注意到罢了。还有许多别的细节,他原来也没有发现——譬如实验室圆拱形屋顶上有个紧急出口处。此外,地板入口处旁还有一张折叠床,一道黑色的电镀阶梯。
你慌了,诺曼思忖道。这与日光灯以及建造图纸毫不相干,甚至与性也没有任何关系。你之所以慌了手脚,是因为贝思是唯一留在你身边的人,而且她的行为有些反常。
在屏幕的一角,他看到了那倒计时的小钟,钟上的时间在倒退,速度慢得叫人难受。还有12个小时,他思忖道,我只要再捱过12个小时,一切就会恢复正常啦。
他感到饥肠辘辘,但是他知道没任何东西可吃。他精疲力竭,可是没有任何能睡觉的地方。E号筒体和C号筒体都被海水淹没了,而他又不愿上楼去和贝思待在一起。诺曼躺在D号筒体的地板上,靠近哈里的床铺。地板又湿又冷,使他久久未能入睡。
§ 9小时 §
撞击,那种叫人丧胆的撞击,还有地板的剧烈晃动,使他猛然惊醒。
他翻了个身,站起来,立即处于高度戒备状态。他看到贝思正站在监视器旁。“
怎么回事?”他叫道,“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贝思反问道。
她显得十分平静。她在对他微笑。诺曼望着四周。警报声并没有响起,红灯也没有闪烁。
“我不知道,我以为——我不知道……”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
“你以为我们又遭到攻击了?”贝思问道。
诺曼点点头。
“你为什么会有那种念头,诺曼?”贝思问道。
贝思又一次带着那种古怪的表情望着他。一种审视的目光。她的目光专注而又冷淡,其中没有丝毫挑逗的暗示。如果说包含着什么的话,那就是昔日贝思的那种猜疑:你是个男人,你只会招来麻烦。
“哈里还在昏睡,不是吗?那么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们遭到攻击?”
“我不知道。我想我是在做梦。”
贝思耸耸肩。“也许是我走路时造成地板的震动,”贝思说道,“不管怎么说,我很高兴,你终于决定睡一会儿了。”
还是同样的审视目光,仿佛他出了什么差错似的。
“你没有睡足,诺曼。”
“我们都没有睡足。”
“你尤其不足。”
“也许你说得对。”他得承认。由于他睡了两个小时,精神好多了。他笑了起来。“你有没有吃咖啡和丹麦奶酥?”
“这儿根本没有咖啡和丹麦奶酥,诺曼。”
“我知道。”
“那么,你干吗要那样说?”她神情严肃地问道。
“我是在说笑话,贝思。”
“哦。”
“只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