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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睫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熬过这一个小时的。
吴若言住的地方离学校其实不算远,走路走快些的话半个小时就可以走到,但现在于睫已经走了一个小时……还没走到,她觉得她就快要死在路上了。
鞋里反正已经全是水,头发大概也没干的了,至于脸上,泪水和雨水都混到了一起。现在她唯一指望的就是报告没被打湿,要不真是可以撞到路边的树上去了。
十分钟以后,于睫站在吴若言的屋外。
一天里来了两次,不过心情完全不同……如果早晨是粉红的话现在大约全是黑灰了。
于睫腾出一只抱住报告的手,按响门铃。
三十秒后,她面前的暗红色木门被拉开,一身白色休闲衣的吴若言站在门边,他的头发微湿,面上一片清冷,眼中却隐约带了笑意。当然,那笑意在见到门外的人后被淡淡惊讶代替。
“请问您找谁?”
“……吴老师,我是于睫。”
于睫能够想象自己的模样有多凄惨。
“于睫?”吴若言微微一愣。
“箫静有事不能送报告过来,我替她抱过来了。”
“报告?真是……”吴若言明白了过来,他侧过身,“快进来快进来,我一小时前打电话给箫静,想告诉她雨太大的话就不用送过来了……”
于睫踏进一只脚停住。
“什么?一小时前?她没告诉我啊。”
“电话没通,说是关机了。”吴若言等于睫进屋后关上门,他转过身帮于睫脱下雨披,“头发都湿透了……你该洗个热水澡换套衣服。”
换上了吴若言递过的拖鞋,男式的,于睫终于觉得舒服了一点。
“报告没湿吧。”看到吴若言把包得严严实实的报告拿过去于睫赶忙问。
“没湿。”
吴若言微笑,眼里全是温柔。
总算不用去撞树了。于睫松口气,然后她跟在吴若言身后穿过玄关走进了客厅。
果然是男人住的地方……
这是于睫对这房子的第一眼印象。
客厅很大,摆设却极少,除了墙壁上大面积使用的各式玻璃外,墙壁和地板采取的装修方式令得它们看上去就仿佛从未被装饰过一般,暴露出最原始的状态。所以深色地板看上去凹凸不平,但踩在上面却感觉暖暖的,很舒服。与一组白色沙发相对处摆放着电视和音响,旁边是用铁丝缠绕成的置物架,上面有书有碟。在它们之后是一个错层,楼梯在靠近墙壁的地方,大约六个台阶。
“你坐一下,我去找衣服。”
吴若言指一指沙发,然后他转身,滑开玄关处镶在墙壁上的磨砂玻璃走了进去。
于睫看看雪白到纤尘不染的沙发,她迟疑着,不敢把象只落汤鸡样的自己埋进去。
就在这时,错层上靠楼梯方向刻了花纹的磨砂玻璃慢慢滑开。于睫抬起头,她看到一个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是个和吴若言差不多一般高的男人,他穿黑色休闲裤,白色的V领T恤。衣服和裤子都不是紧身的,看上去松软舒适。他看到了站在客厅中的于睫,但他没有走下台阶,只斜斜靠在墙边,静静的,静静的,看着客厅中湿漉漉的女孩。
浴缸里的水转凉前于睫爬出来换好了衣服。也许是怕她冷到,吴若言特意把水温调高了些,弄得于睫现在有些血气上涌,头晕无力,呼吸不畅。
最后在镜子面前检查了遍自己的仪容,确定还不是太难看后于睫拉开门出了浴室。
“洗完了?”
于睫战战兢兢踏进客厅时,埋坐在白色长沙发里的男人抬头看她。
“恩。”于睫很紧张抓了抓湿漉漉的长发,“我,我换下来的衣服呢?”
顾思锺微笑。他合上摊开放在膝头上的书,他的眼睛眯起,从眼角流泻出孩童般的调皮。
“怕我们把它藏起来?”
于睫发呆三秒。她发誓他笑起来时绝对是个孩子,可为什么她只要看到他的眼睛心便跳得连她自己似乎都能听到心脏敲击胸腔的响声。
“不怕。”镇静……于睫对自己说,她偷偷做个深呼吸。“我知道你和吴老师的关系,呃,所以,我不担心。”
“我们的关系?”顾思锺把书放到沙发上,他站起,朝于睫站的方向前进两步。“于睫同学,你知道吗,我和若言都交过女朋友。”
于睫没说话,她现在很紧张,但不是紧张顾思锺说的话,而是他的笑容和他的动作——她居然期待他再次靠近她。
只微微笑着,用会勾人的眼神注视她,靠近她。
我一定是疯了。于睫想。她紧紧攥了衣角,手心全是汗。但顾思锺只是从她身边走了过去,他面上的笑容明显淡去,她吻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道。
“咖啡?巧克力?”
顾思锺滑开靠近玄关处墙壁上的水纹玻璃,他跨进一只脚后扭头向于睫发问。
于睫愣一愣。
“巧克力。”
“OK。”顾思锺点头。于睫便见他消失在水纹玻璃后。
下意识扯了扯裹在身上的宽大衬衫,于睫没来由松口气。她转一转眼珠,在顾思锺刚才起身的沙发坐下,然后拿起他放在一旁的书来。
《多啦A梦》。
……
若是现实允许,于睫发誓她现在一定在满地寻找弹出的眼珠子。
只震惊过五秒后她还是忍不住翻开漫画,当头圆圆的机器猫跃进视线,那瞬间于睫居然有种久违的感动。
“你也喜欢这个?”
于睫慌忙抬起头,顾思锺弯腰把一只冒了热气盛满棕色液体的杯子和一只也冒了热气却只盛一半透明液体的杯子放在沙发前的水晶茶几上。他的T恤与胸前肌肤间露出空隙,于睫面红耳赤把头低了回去。
“小时候看过。”
常温下的答案,好歹没让它们变得和自己的脑子一样都是粉红色。
“现在呢?”顾思锺坐到于睫身边,“不看了?”
“……几乎不看了……”
于睫终于能正眼看这个男人,但她的目光只敢在他的面部游移。分隔线是他的裸露的喉结,雷池是他的V领T恤领口无法遮去的象牙色胸口和形状美丽的锁骨。
“我倒是一直一直很喜欢。”顾思锺挑一挑眉,他的眉毛很浓很黑,眉形男孩味十足。“但若言到现在都不认识这只怕老鼠的猫。”
“喔……吴老师呢?”
于睫盯了他的光滑额头发问。她发现他的嘴唇眼睛和眉毛对她而言都即将成为禁区——看得多了,便会沦陷。
“去超市。”
于睫瞪起眼睛。纵然屋里已经春色满室,她也知道屋外还是大雨倾盆不见天日。
“冰箱里只剩1000mL牛奶和两只鸡蛋。”顾思锺从于睫手里拿过漫画,他的手指不经意轻擦过她的虎口。“还在青春期的女孩子怎么可以就吃这个。”
……青春期……
于睫不晓得该哭还是该笑,当然,顺便很用力忽视掉手上触电一般的感觉。
箫静,我决定不诅咒你了。
事实上,我从来没有任何时候象现在这样爱你。
顾思锺看书时非常安静。
这是于睫偷偷观察了看漫画中的他三十秒后得出的结论。当然,在短短三十秒内她也没有忽视掉记录他的表情——这男人全心笑起来时实在象个孩子,于是她猜不出他的年龄。
她甚至有些恍惚,疑心他只是她的一个梦而已。
巧克力依旧很热,于睫把杯子拢在手掌中,闻它的香甜味道。
她忽然发现自己爱上了这份静谧。当然,前提条件是空气中弥漫的醉人巧克力浓香,以及身边坐着的喜欢机器猫的帅哥。
如果这真是梦,那就不要醒来好了。
于睫昏昏然了半个小时。而此时雨势渐渐比先前弱了些,她隐约听到屋外有车声传来。
“若言回来了。”
顾思锺起身向玄关走去。于睫愣一愣,不由自主也跟了过去。
于是当吴若言推开门时,便看到顾思锺和于睫都站在玄关处。他忍不住微笑,眉眼间温柔漫溢。
“是夹道欢迎吗?”
顾思锺接过他手里的纸袋,顺便倾过身接受了吴若言印在他的鬓角的亲吻。
“不是,是我们都快饿死了。”
吴若言关了门,他换过拖鞋后又把纸袋接了回去,然后用空出的手很自然搂住身旁男人的腰。
“于睫,你再坐一会儿,我和小锺去做饭。”
听吴若言这么说,于睫很艰难把视线从那只搁在顾思锺腰际的手上移开。
“恩,我知道。”
是的,她得老实说,她几乎忘记了某个事实——这两个男人,其实是一对恋人。
水纹玻璃后的空间很显然属于厨房。吴若言换过白色休闲衣后随顾思锺进去,而于睫自然是乖乖窝进沙发做一件名为“等待”的事。
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她曾经喜欢过一支与等待有关的歌曲。
等待是一生最初苍老。
于睫打个寒战,她站起身,不知怎么的有些慌乱。
客厅真的很大,摆设真的极少。于是在只剩她一人时于睫微微感觉到有寒意,几分钟前还雀跃不已的心情到现在来看竟然有些遥不可及。
在原地绕了几个圈后,于睫做个深呼吸,慢慢蹭到了靠近玄关的水纹玻璃边。它们是被拉上的,但因为玻璃并非磨砂,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形。
被布置为黑白色系的厨房中,两个一般高挺英俊的男人站在流理台前。
她想他们现在该是笑着的,吴若言面上的温柔明朗笑意,顾思锺……她有些恍惚,不知道他会笑得象个孩子还是在眼中盛满诱惑。
水纹玻璃后,全身白色的男人把手探进了挂橱,站在挂橱下的白衣黑裤男人转过头,他们似乎在说着什么。吴若言收回了手,就在顾思锺扭回头的瞬间,他的手指插进他的发丝,他的嘴唇吻住他的嘴唇。
画一样的亲吻。
隔了玻璃,于睫愣愣看着在现实中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和男人的亲吻。
那么美丽,可又那么梦幻。
象一个童话,白色羽毛一般轻灵温柔。
于睫往旁边走了几步,她靠在墙壁上,目光切进前方的空气中。
是的,是的。好象,好象有什么在慢慢改变——一部分在破碎,另一部分却开始成形。
玻璃忽然被滑开,吴若言端一只盘子从里面出来。他扭头看到于睫。
“于睫?”
于睫转过身,见是班导后她慌忙站直身体,“吴老师。”
“饿了?”吴若言微笑,他递过盘子给她,“你把这个放到茶几上。”
于睫上前几步伸手接过盘子,她的视线移向吴若言身后,她看到了顾思锺的侧影。他有一个形状完美的下颌,不,不只是下颌,他的整个侧脸都是完美。属于极至的线条。
“于睫?”
她没有听到。顺着自己学生执著的目光,吴若言扭过了头,然后他微微皱一下眉,但重新回头时面上却依然是淡淡的笑意。
“于睫,”吴若言提高声音,“你先到客厅休息,再等十分钟我们就开饭。”
于睫眨一眨眼睛,她还没有回过神来。
但吴若言已经退回厨房并且拉上了门,紧接着他站到了正好遮住顾思锺的地方……于睫撇一下嘴,心不甘情不愿回到客厅。
晚餐很丰盛,丰盛到于睫对“它们居然是眼前这两个男人做的”这个事实有些难以置信。
“若言一直都是自己做饭,至于我……”
顾思锺把一块裹了浓浓肉汁的小排放到于睫碗里,他现在只微微的笑,眼里有淡得几乎看不清楚的蛊惑。
“如果只剩你一个人,你就不会好好照顾自己了。”
吴若言接上他的话。
“我不是女孩子。下个月我就三十了。”
听他这么说,顾思锺扭过头做一个鬼脸。而于睫刚举了筷子到嘴边,然后她听到他说年纪,于是嘴是张开了,筷子却没送进去,于是又香又滑的小排落到了桌上。
三,三十!
谁来告诉她这绝对不是真的……
晚餐过后,于睫主动承担起收碗洗碗的工作。两个男人也没有推辞,吴若言带她进厨房,把需要用到的东西一一指给她看。
这时客厅里传来音乐声。
节奏感非常强的旋律,然后急促的鼓点响起,这该是一支风格偏向舞曲的歌。
“他又开始听这个。”吴若言低低开口,于是于睫睁大眼睛看着他,他笑,“Flow
to
Paris。”
于睫“喔”一声,其实她很少听流行音乐,所以根本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一个男声开始在音乐中出没,声线微微低沉。
“想不想看小锺跳舞?”吴若言转身向外走时忽然扭头发问。
于睫愣了三秒后大声回答,“想!”然后她脸红。
“洗完了就可以看到。”
吴若言伸手揉一下于睫的头发,象对待小孩子一样。
……
于睫发誓,这辈子她洗碗最快绝对是今天。以前没有,以后也绝对不会有这么一天。
歌曲已经播放到第二遍,听它的人一定是非常喜欢这个歌,所以他把它设定成了重复播放。对歌曲本身于睫倒是说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她只觉得它听起来很轻松,因为明明那么急促的鼓点,贯穿在音乐中的男声却始终闲适而慵懒。
擦干了手,于睫从厨房出来。
站在沙发旁的顾思锺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