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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得萨档案-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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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有什么办法。他星期一早晨回来,到时候我给他打电话。”
  密勒在西柏林到处闲逛来消磨那无聊的四天,等候席勒休假回来。在一九六三
  年的圣诞节即将来临的时刻,全柏林的注意中心是东柏林当局自从一九六一年八月
  筑墙以来第一次发出护照,使西柏林人能够通过这道墙去探望住在东区的亲友。城
  市两方所进行的磋商过程几天来一直是头条新闻。
  那个周末,密勒有一天通过海涅大街的检查站进入了城市的东半部(作为西德
  公民,仅仅凭他的护照就能做到),去探望了一个交往不深的朋友,路透社驻东柏
  林的记者。但是那个人正在为“过墙”的新闻报道忙得不可开交,因此喝了一杯咖
  啡后他就离开他回到了西柏林。
  星期一早晨他去找了侦探长沃尔克玛·席勒。使他非常宽慰的是,那个人的年
  龄和他相仿,并且看来很不在乎什么官方手续之类的东西,这情况在德国的任何一
  种官员都是少有的。密勒暗自思量,这个人无疑不会有多大前程,不过这”是他自
  己的事了。他扼要地说明了他的需要。
  “我看没什么不可以的,”席勒说,  “美国人对我们一处的人相当帮忙。因
  为威利·勃兰特命令我们调查纳粹罪行,所以我们几乎每天都到那里去.”
  他们乘上密勒的“美洲虎”向郊外驶去,驶过许多树林和湖泊,最后在一个湖
  泊的岸边,他们到达了柏林三十七区柴伦道夫郊外的水甲虫桥一号。
  那所建筑物是一长条低矮的平房,周围都是树。
  “这就是?”密勒怀疑地说。
  “就是。”席勒说,  “不怎么样,是吗?问题是地下还有八层。档案就保存
  在下面有防火设备的房间里。〃 他们走进前门,进入一个小接待室,右边是必不可
  少的门房的小间。那个侦探走到门房跟前,出示他的警察证。他接到一张表格,于
  是他们俩就到一张桌子跟前去填表。
  那个侦探填上他的姓名和级别,然后问道:  “那个家伙的姓名叫什么?”
  “罗施曼,”密勒说,  “爱德华·罗施曼。”
  那个侦探把姓名填上,然后把表递给前面办公室的职员。
  “要等十分钟左右。”那个侦探说。他们走进一间较大的房间,里面摆着一排
  排的桌椅。十五分钟后另一个职员静悄悄地给他们拿来一份卷宗,把它放在桌上。
  卷宗大约厚一时,上面印着简单的标题;罗施曼·爱德华。
  沃尔克玛·席勒站了起来,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就走了,”他说:
  “我自己想法回去。已经休了一周的假,不能再耽搁太久了。如果你需要照相复制
  什么,就问那个职员。”他指指坐在房间另一端小平台上的一个职员,那个职员坐
  在那里无疑是要防止来访者从卷宗里抽走几页。
  密勒站起来和席勒握手,  “多谢多谢。”
  “不客气。”
  密勒没有去注意另外三、四个俯在桌子上阅读的人,他两手捧着脑袋,开始披
  阅党卫军自己给爱德华·罗施曼所做的个人档案。
  全部有了。纳粹党证号码、党卫军号码,由本人填写和签字的对两个组织的申
  请书,体检证明,训练期结束后的鉴定,自己写的简历,调任公文,军官委任状,
  晋升证明等,一直到一九四五年四月。还有两张为党卫军登记用的照片,一张正面,
  一张侧面。照片显示出一个六尺一寸高的人,头发剪得很短,发路分在左边,带若
  凶恶的表情注视着镜头,一个尖鼻子,一张嘴由于嘴唇太薄成了一条缝。密勒开始
  阅读……
  爱德华·罗施曼于一九零八年八月二十五日生于奥地利的格拉茨城,奥地利公
  民,是一个极受尊敬的酿酒工人的儿子。他在格拉茨上幼稚园、小学和中学,他进
  了高等学院想成为一名律师,但失败了。一九三一年二十三岁时,他开始在他父亲
  工作的酿酒厂工作,一九三七年从酿酒车间转到行政部门。同年,他参加了奥地利
  的,纳粹党和党卫军,当时在中立的奥地利这两个组织都是被禁止的。一年以后希
  特勒并吞了奥地利,并且以普遍的迅速提升来犒赏奥地利的纳粹分子。
  一九三九年战争爆发时,他自愿参加了部队党卫军,并被送到德国,于一九三
  九年冬至一九四零年春接受训练,侵占法国时他在部队党卫军的一个单位里服役。
  一九四零年十二月他从法国调回柏林——这里有人在页边注上“怯懦?”的字样,
  一九四一年一月他被派到帝国保安总署三处,即保安勤务处。    一九四一年七月
  他在里加建立了第一个保安勤务处特遣支队,八月他就成为里加犹太区的司令官。
  一九四四年十月他乘船回到德国,当他把残存的里加犹太人移交给但泽的保
  安勤务处之后,就回到柏林去报到。他回到柏林的党卫军总部工作,并呆下来
  等侯新的任命。
  卷宗里最后的那个党卫军文件显然一直没有完成,大概是因为柏林党卫军总部
  的那个胆小如鼠的小文书在一九四五年五月相当快地就交割了工作。
  附在那叠文件后面的最后一页显然是战后由美国人后加的。这张纸上用打字机
  打了这么一行字:“1947年12月英国占领区政府曾查询过这份档案。”
  在这下面是一个早被遗忘了的美国大兵文书的歪歪扭扭的签字,日期是一九四
  七年十二月二十一日。
  密勒把档案收拢起来,从中抽出那份自传、两张照片和最后一页。他拿着这些
  走到房间尽头的职员那里去。
  “能不能请你替我照相复制这几页?”
  “当然。”那个人收回了卷宗,把它摆在桌上等待那缺少的三页在复制后送回
  来。这时另外一个人也交来一本卷宗和其中要复制的两页。职员把这两页也接过来,
  把它们全都放在身后的一个托盘里,一只不见人的手从一个洞口把这几页纸从托盘
  里忽地抽走了。
  “请稍候。大概要十分钟。”职员告诉密勒和另外那个人说。他们两人各自回
  到自己的座位上等候。密勒很想抽口烟,但是禁止吸烟;另外那个人穿着一件深灰
  色冬外套,服饰整洁,头发灰白,坐在那里两手叠在大腿上。
  十分钟后,职员身后发出沙沙的响声,接着有两个封套从洞口滑出来。他把它
  们拿起来。密勒和那个中年人都站起来前去取封套。
  职员很快地向一个封套里看了一眼。
  “爱德华·罗施曼的档案?”他问道。
  “我的。”密勒说着伸出了手。
  “这些准是你的了。”职员对另外那人说。后者正拿眼瞟着密勒。
  那个穿灰外套的人也接过他的封套,两人并肩向门口走去。出了大门,密勒跑
  下台阶,爬进“美洲虎”里,滑下坡台,然后朝着市中心驶去。    一小时后他跟
  西吉通了电话。
  “我现在回家来过圣诞节。”他告诉她说。
  两小时后他已启程离开西柏林。当他的汽车向三菩提树街的第一个检查站驶去
  的时候,穿灰外套的那个人正坐在萨维尼广场附近他的整洁的公寓里,拨一个西德
  的电话号码。
  他简短地向接电话的人通报了姓名。
  “今天我去了文献中心,作些一般的研究,你知道我做的那类工作。那里有另
  外一个人在查阅爱德华·罗施曼的档案,然后他照相复制了三页。自从最近传来口
  信以后,我想最好还是通知你。”
  从电话的另一端提出了一大堆问题。
  “不,我没法搞到他的姓名。后来开着一辆长长的黑色赛车走了。喔,是的,
  是的,我看了,那是汉堡的牌照.〃 他缓慢地念出车牌号码,等着对方把它记下来。
  “喂,你瞧,我觉得我最好还是告诉你。我是说,谁也不知道这类好管闲事的
  人会干些什么。是的,谢谢你,太客气了……好极了,那就交给你了……祝圣诞节
  快乐,同志。”
  七
  圣诞节是那个礼拜的星期三,那个在西德接到从柏林来的关于密勒的消息的人,
  直到过了圣诞节才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他是传给他的在远方的上司的。
  那个接电话的人谢了谢他的通报人,放下话筒,靠在他的舒适的皮软椅上,凝
  视着窗外覆盖着白雪的老城的屋顶。
  “该死,真该死,”他低声说,  “为什么偏偏是这会儿呢?为什么是这会儿
  呢?”
  对这个城市里所认识他的公民们来说,他是一个聪明的、在私人业务方面生意
  兴隆的律师。对许多分散在西德和西柏林的他的高级执行官来说,他则是敖德萨在
  德国的首席执行官。他的电话号码是不登记的,他的代号是“狼人”。
  这个德国的“狼人”不是好莱坞神话和英美恐怖片中那种在月圆时节手背上长
  出毛来的怪人。在古老的德国神话中,狼人是一个富于爱国主义的形象。当那些条
  顿族的勇士们由于外国人的入侵而不得不逃亡国外的时候,他却留在国内,在大森
  林的浓荫里带头抵抗入侵者。他在夜里出击,然后就消失了,仅仅在雪地上留下了
  狼的足迹。
  在战争末期,有一小撮党卫军军官满以为入侵盟军的垮台仅仅是几个月的事情,
  因此,他们训练并指令一批极端狂热的少年潜伏下来,跟盟国占领军捣乱。他们在
  当时已被美国人攻占的巴伐利亚成立了组织。这一帮人就是最早的狼人。所幸的是,
  他们始终没有把他们的训练化为实践,因为在发现达豪集中营后,美国兵正等着有
  人来给他们开刀呢。
  敖德萨在四十年代末开始重新渗入西德的时候,它的头头是一个曾经训练过一
  九四五年的少年狼人的人。他沿用了这个称号。这个称号的优点是,它是个假名,
  有象征意义,而且十分富于戏剧性,足以满足德国人那种永不衰退的表演欲。但是
  敖德萨在对付那些反对它的计划的人时所用的残酷手段,则是毫无演戏成份的。
  一九六三年末的狼人是第三个承袭这个称号和职位的人。他狂热而狡猾,经常
  与他在阿根廷的上司保持接触。这个人维护着在西德的所有前党卫军成员的利益,
  特别是那些从前官阶很高或在通缉名单上名列前茅的人。
  他注视着办公室的窗外,回想起三十天以前在马德里饭店的一个房间里面对着
  他的党卫军将军格吕克斯的形象,回想起将军的警告;至关重要的是,要不惜任何
  代价保护那个代号叫“火神”的、正在为埃及火箭制造遥控系统的无线电厂厂主的
  安全,不使他暴露出真面目。也只有他知道火神就是当年在德国相当有名的爱德华·
  罗施曼。
  他看了看他记着密勒的车牌号码的笔记本,按着他写字台上对讲机的按钮:
  “希尔达,我们上个月在离婚案中雇用的那个私家侦探叫什么名字?”从隔壁房间
  里传来了他的秘书的声音;“等一等。”传来了她翻阅文件的沙沙声,“叫门默斯,
  海因茨·门默斯。”
  “告诉我电话号码,好吗?不,别给他挂电话,就告诉我电话号码。”
  他把电话号码记在密勒的车牌号码的下边,然后他的手指离开了对讲机的按钮。
  他站起身来,穿过房间,走到一个保险壁柜跟前,这个壁柜是嵌在办公室的一
  堵混凝土墙壁里的。他从壁柜里拿出一本又厚又重的书,然后回到他的写字台前。
  他唰唰地翻着书页,翻到了他所需要的那一页。这里仅仅登记着两个门默斯,海因
  里赫和瓦特。他的手指在对着海因里赫(通常缩写为海因茨)这个名字的那一页上
  移动。他记下了出生年月,算出了这个人在一九六三年的年龄,并回忆着那个私家
  侦探的相貌。年龄是相符的。他记下了海因茨。门默斯名字下边的两个其他数目字,
  然后拿起电话,要希尔达给他接外线。
  外线接通后,他拨了希尔达告诉他的那个号码。当对方的电话铃响过一阵以后,
  有人拿起了话筒,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门默斯私人调查所。”
  “我找门默斯先生本人。”律师说.“请问你是谁?”秘书爽朗地问。
  “别管,就给我找他接电话,快点。”
  静默了片刻,他说话的语调产生了效果。“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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