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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得萨档案-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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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两次做过的那样,重又装出和蔼亲善的样子来。为了冒充德国人,他只得这样
  办。
  他为了执行这次任务,还携带了其他的必需品:装在上衣胸前口袋里的护照、
  信件、名片和一个西欧国家公民所应有的全套证件,还有内衣、鞋子、外衣和一个
  德国纺织行商的随身行李。    当飞机钻入欧洲上空寒冷的阴云的时候,他重又考
  虑起他的任务来。他想起那位沉默寡言的上校,在那个出产水果很少而出产以色列
  间谍却非常之多的农场里,夜以继日地向他再三交代的事情。要他跟踪一个人,监
  视他。这个年轻的德国人比他小四岁,想要做一件别人做过几次但都失败了的事情
  ——打入敖德萨。考察他的行动,判断他的进展,注意他同什么人接触和往来,核
  实他发现的情况,并且切实判断这个德国人能否找到那个网罗另一批德国科学家去
  埃及搞火箭设施的招聘官。绝对不要暴露自己,绝对不要自己插手进去。然后,在
  那个年轻的德国人难免要“开花”或暴露之前,把他的所获全部报告回去。
  他将执行这一任务;他并不因之而高兴,也没有要求他非高兴不可。幸亏没有
  谁要求他乐意再当德国人,没有谁提出,要他乐意去同德国人交往,说德国话,同
  德国人在一块儿谈笑。如果提出这种要求,他就会拒绝接受这个任务的。
  因为他痛恨所有的德国人,他受命跟踪的那个年轻记者也不例外。他认定这一
  点是绝对不会改变的。
  第二天,里昂对奥斯特尔和密勒作了最后一次访问。除里昂和莫迪外,还有一
  个陌生人,他的皮肤晒得很黑,结实健壮,比其他人年轻得多。密勒估计这个陌生
  人大约三十五岁,介绍的时候只是提到他的名字叫约瑟夫。这个人自始至终一言不
  发。
  “顺便告诉你,”莫迪对密勒说,  “我今天把你的汽车开来了,停放在城里
  一个公共停车场上,就在市场广场旁边。”
  他把钥匙扔给密勒,补充说:  “你去找敖德萨的时候不要用这辆车。一来是
  它太引人注目;二来你冒充的是一个面,包店工人,因为暴露了前集中营警卫的身
  分而正在逃命,这样的人不会有一辆“美洲虎”。你去时可以搭火车。”
  密勒点头表示同意,不过私下里很不愿意离开他心爱的“美洲虎”。
  “好。这就是你的驾驶执照,上面贴的就是你现在模样的照片。有人盘问,你
  就说你驾驶的是一辆“沃尔克斯瓦根”,不过留在不来梅了,可以向警察局查证你
  的车牌号码。”
  密勒仔细看了看驾驶执照,上面的照片是短头发,但没有小胡子。至于他现在
  已经留起的小胡子,可以推说是身分暴露后采取的一种预防措施。
  “给你当保证人的那个人——他自己也并不知道——今天早晨乘船出海离开了
  不来梅港。他原是党卫军上校,现在是面包店老板,也就是你原来的东家,他叫约
  希姆·艾伯哈特。这里有一封他写给你要去会见的那个人的信,信纸是从他办公室
  里搞来的真货,签名是伪造的,但绝无破绽。信里说,你是一个很好的前党卫军成
  员,很可靠,因为被认出,现在处于困境,希望对方帮助你弄到一套新证件和一个
  新身分。”
  里昂把信递给密勒。他看过后,又装回信封。
  “现在把信封上。”里昂说。
  密勒封好信。  “我要去见的人是谁?”他说。
  里昂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姓名和地址。
  “就是这个人,”他说,  “他住在纽伦堡。我们不太清楚他战时是干什么的,
  因为他现在用的名字十之八九是新的。但有一点我们确有把握,他在敖德萨里地位
  很高,他可能见过艾伯哈特这个敖德萨在德国北部的大人物。这是面包老板艾伯哈
  特的照片,好好认一认,怕有人会问你他是什么长相。明白吗?”
  密勒看着艾伯哈特的照片,点点头.“你一切就绪之后,我想还要再等上几天。
  要等艾伯哈特的船驶出陆地对海洋的无线电话的通话范围以外,然后再行动。如果
  船还只是在德国沿海行驶,你要去见的那个人就能够给艾伯哈特打电话,我们不能
  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一直要等到船开进大西洋中部才行,我看,你大概可以在下星
  期四早上去见他。”
  密勒点点头,“好吧,就是星期四吧。”
  “最后两点,”里昂说,  “除了你想设法追踪的罗施曼以外,我们还想要些
  情报。我们想知道,是谁目前正在招聘科学家去埃及帮助纳赛尔发展火箭。招聘工
  作是由敖德萨在德国这儿进行的。我们特别需要知道,这个新任的招聘官是谁。其
  次,不断保持联系。使用公用电话,打这个号码。”
  他递给密勒一张纸条,  “就是我不在,这个号码总会有人接的。一有收获,
  随时报告。”
  二十分钟后,“这几个人走了。
  在回慕尼黑的路上,里昂和约瑟夫并排坐在汽车的后座上,那个以色列谍报员
  缩在角上一言不发。当汽车已经把拜罗伊特闪烁的灯光远远抛在后面的时候,里昂
  用胳膊肘碰了碰约瑟夫:“为什么这样不高兴?””他问,“一切都很顺利嘛。”
  约瑟夫看他一眼,  “你认为密勒这个人有多么可靠?”
  他问。
  “可靠?他是我们打入敖德萨的最难得的一次机会。你听到奥斯特尔的话了吧。
  只要他稳得住,不管什么场合,他都能冒充一个前党卫军成员。”
  约瑟夫仍有怀疑。  “给我的训令是随时监视他,”他喃喃地说,  “他一动,
  我就要盯住他,注意他,把他接触的那些人以及他们在敖德萨里的地位都报告回去。
  我真不该同意他单独外出,并且打电话汇报还随他高兴。要是他不汇报呢?”
  里昂怒不可遏。他们显然在这方面已经有过争论。  “现在,我再说一遍,这
  个人是我发现的,让他打入敖德萨是我的主意,他是我的谍报员。多年来我一直盼
  望能有一个现在象他这样的人,一个非犹太人。我不能允许有人老盯在他后头坏他
  的事。”    “他是个客串的,我可是个专业的。”那谍报员咆哮说。
  “他还是一个雅利安人,”里昂尖刻地反驳说,  “趁他还活着有用之时,我
  希望他能够为我们提供德国敖德萨的那十个头目的名字,然后我们一个一个地处理
  他们。这十个人当中,一定会有那个火箭科学家的招聘官。不用发愁,我们会找到
  他的,会找到他打算送往开罗的那些科学家的名字的。”
  在拜罗伊特,密勒凝视着窗外飞舞的雪花。他心里并不想打电话汇报什么,因
  为他对追踪受聘的火箭科学家不感兴趣。他还是只有一个目标——爱德华·罗施曼。
  十二
  彼得·密勒实际上是在二月十九日星期三晚上最后告别了阿尔弗雷德·奥斯特
  尔在拜罗伊特的住所动身去纽伦堡的。
  这位前党卫军军官在门口台阶上和他握别:  “祝你幸运,柯尔布。我知道的
  全教给你了,让我给你一个最后的忠告:我不知道你能隐蔽多久,也许不会很久。
  要是你发现有人似乎已经看出你的伪装,千万别和他争论,赶紧走开,并且恢复你
  原来的姓名。”
  年轻的记者顺着车道走远时,奥斯特尔嘟嘟嚷嚷地自言自语说:  “多么疯狂
  的计划呀,真是闻所未闻。”他掩上门,走回屋里去。
  密勒步行了大约一哩路走到火车站,他沉着地走下山坡,走过公共停车场,在
  盖着巴伐利亚式的屋檐和山墙的小火车站里,买了一张去纽伦堡的单程车票。
  正当他要穿过检票处的关口进入狂风怒吼的月台时,检票员对他说:“你恐怕
  还得等好大一会儿,先生,去纽伦堡的火车今晚要晚点啦。”  密勒吃了一惊,德
  国铁路一向是享有行车准点的声誉的。  “出了什么事?”他问。
  检票员朝线路方向扬了扬头。延伸到群山峡谷中去的路轨厚厚地覆盖着一层刚
  下来的雪。  “一场大雪把路轨盖住了。我们刚听见扫雪机开过去,机务人员正在
  那儿干着呢。”
  多年的记者生活使密勒对候车室特别没有好感。他在这种地方已经呆够了,又
  冷,又累,又不舒服。在车站小咖啡店里,他一口一口地呷着咖啡,瞧着他的车票,
  它已经剪过口。他想起了他那辆停在山坡上的汽车。
  是呀,他是否能把车停在纽伦堡的另一边,离开给他的那个地址几哩远的地方
  呢?……要是见过面后他们用其它运输工具把他送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他可以把
  “美洲虎”留在慕尼黑。他还可以把它停放在一个汽车库里,避开人们的耳目。办
  完了事情之前,谁也找不着它。此外,他考虑万一有紧急情况,利用它作为迅速逃
  跑的工具也不坏。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在巴伐利亚会有谁听说过他或他的车子。
  他想到莫迪曾警告他那辆车子太显眼了,  但他又回想起奥斯特尔在一个钟头
  前关于赶紧逃走的忠告。当然,使用它要担风险;不用,眼下又动不了身。他又思
  考了五分钟,然后离开了咖啡店,走出车站,朝山坡那儿走去。不到十分钟,他就
  坐在“美洲虎”的驾驶盘后边,把它开出小镇了。
  去纽伦堡的路并不长。密勒到达后就投宿在一家靠近主要火车站的小旅馆。他
  把车子停放在隔两个街区的一条小街上,然后步行穿过帝王门,走进围着古老城墙
  的阿布莱希特·丢勒画笔下的中世纪城市。    夜幕已经降临,从街道和窗户射出
  来的灯光,照亮了这座筑着围墙的市镇的古雅的尖屋顶和经过修饰的山形墙。它几
  乎使人恍如回到了中世纪的年代,那时法兰柯尼亚的王公已经统治了纽伦堡——当
  时是日耳曼诸邦中最富裕的商业城市之一。这个城市连同它的鹅蛋石街道和木头房
  子,一九四三年在盟军轰炸下早已化为灰烬和瓦砾。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现在所
  看到的周围的几乎每块砖、每一块石头,都是一九四五年后建造的,都是根据原来
  的城市建筑计划精心重建的。
  他在离主要市场广场只有两条街道,几乎就在圣塞巴德教堂的双塔尖下边,找
  到了他寻找的房子。大门姓名牌上的名字同他带的那封假冒不来梅的前党卫军上校
  约希姆、·艾伯哈特的名义写的介绍信上的名字正好一样。他从没见过艾伯哈特,
  他只能指望纽伦堡这所房子里的人也没见过艾伯哈·特。
  他回到市场广场,想找一个吃晚饭的地方。他漫步走过两三家法兰柯尼亚风味
  的小吃店,注意到在圣塞巴德教堂大门前面广场拐角处有一家卖香肠的小铺子,从
  红瓦屋顶冒出来的炊烟正袅袅升入寒冷的夜空。这个小地方很不错,正前面有一个
  平坛,四边摆设着种有紫色花草的箱子,细心的主人早已把清晨下在那上面的雪打
  扫得干干净净。
  室内,温暖和欢乐的气氛象波浪一样向他袭来。所有的木桌几乎都坐满了人,
  但坐在角落里一张桌子旁的一对男女正离开座位,他就坐了下去。他俩在走出去时
  祝他好胃口,他也回过头向他们点头微笑。他点了这家小吃店的名菜:一盘十二根
  带香料的纽伦堡小香肠,还要了一瓶本地佳酿。
  饭后,他靠后坐着,呷着咖啡消磨时间,又喝了那杯阿斯巴赫酒来冲淡胃里的
  浓酒。他一点也不困,很乐意坐在那里看着炉火上的木头闪闪发光,听着角落里人
  们纵声高唱法兰柯尼亚饮酒歌,一面挽紧胳膊,随着音乐和歌声左右摇摆,每唱完
  一节,就把大玻璃酒杯高高举起。
  好长时间以来,他自己也感到奇怪,为什么要冒生命危险去追寻一个二十年前
  犯了罪的人。他几乎决定要撒手不干了,把嘴唇上的胡子剃掉,把头发再留起来,
  回汉堡去,睡在西吉睡暖了的床上。
  侍者走过来,鞠个躬,把账单放在桌子上,用悦耳的声调说声“请。”
  他把手伸进口袋去拿皮夹,指头触及一张照片。他拿出来看了一会儿,一张捕
  鼠夹似的嘴,一对苍白的眼圈发红的眼睛,直瞪瞪地望着他,黑色的衣领上带着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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