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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命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咋舌对铁手说:“这老爷子,脾气够呛人的啊!”
“要是有人拐跑了你外孙女,在江湖上游荡,我看你会怎么样?”铁手抱胸轻笑。
“呸!我连女儿都没有,哪里来的外孙女?二师兄,你的嘴越来越没有把门的了。”
江南的秋意渐浓,一阵凉风吹过,送来桂子清香。
碧澄澄的夜空好像一汪幽潭,又似有情人深邃的眸子。
后园中,一青一白两条人影,正在练剑。
“啪!”青影手中的剑落地,人也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白衣的身影翩然而落,摇头、叹气,他的剑甚至还未出鞘。
陆寒星咬了咬唇,爬起来,重拾地上的剑。
“怎么?你还想来?”戚少商有些讶异于这个年轻人骨子里的那份倔强。
“傻小子,照你这样练,一辈子也练不出来!”清朗的声音,好似含了一块冰。
青衫一闪,人已至,翩若惊鸿。
月光下,顾惜朝的脸,有着欺霜赛雪的白,朦朦胧胧地好似玉璧上绘就的谪仙下凡的一幅画。
他拿过陆寒星手里的剑,唇边勾起一抹笑:“看好了,剑,应该这样练。”说着,袍袖鼓起,若大鹏凌云,飞掠而至。
戚少商剑也出鞘,糅身而上,两人在空中相遇,剑身相抵。
飞舞盘旋着飘落,相隔五步,剑峙、人对。
陆寒星看到月下桂花丛中,人一对,白衣青衫飘扬,发如飞丝,两两相望。
顾惜朝眉角飞扬,俊目含情;戚少商薄唇微勾,酒窝深陷。
一声清叱,一声低喝。
一青一白的身影又腾然跃起,身形交错,剑气充盈。
二者,剑法相似,却是截然相反的两条路子。
顾惜朝剑走偏锋、意态轻灵,一把剑舞得好似灵蛇一般。
戚少商剑势沉稳、质朴无华,剑如游龙随心而走。
这套剑法,乃是当年戚少商独创的“一字剑诀”,每一招皆带个“一”字。
后来,他与顾惜朝旗亭相会,顾惜朝便记得了这套剑法,及至合斗九幽、皇城决战,都用的这套剑法。
不过顾惜朝天纵奇才、性喜轻巧,轻功身法内力与戚少商又是大大的不同,因此他便配合自己的身法,将之改的轻灵写意,二者相生相克,竟幻化作一套双生双谐的“新一字剑诀“来。
两人相伴行走江湖之时,一言不合便打将起来,日子久了这剑法演练的愈发纯熟了。
这回,虽是多年不见,但是这套剑法实在记得太熟,所以不知不觉地就使了出来。
却见后园花影之中,两个身影交错蹁跹,倒不是在练剑,竟十足像了两个人在作剑舞了。
屏山几梦天涯,念万里关河,人在何处。
相思最苦,争忍得、忘却旧时言语。
别恨远山黛眉俏,此别朱颜犹未老。
月夜佳期,近定青笺约,传素期良愿。
有情不管别离久,情在相逢终有。
细雨轻寒今夜短。依前是、今与谁同。
端的欢期应未晚,奈归云难管。
桂子飘香,朗月高照,秋风微拂,花影憧憧。
一个白衣轩眉、倜傥英朗的孤傲剑客;一个青衫卷发、玉树临风的潇洒书生。
酒不醉人,人自醉;眼里无花,心中有花。
他俩舞得忘情,陆寒星却也看得沉醉,心道:人生在世,若能舞得这般剑,交得这般友,痛痛快快地活一场、醉一次,便立时死了,也是好的吧?
就在此时,远远的天际边,忽然冲天一股火光,好似一朵红云,红通通地映着月色。
戚顾二人猛地一惊,同时纵上院墙看去,火光越发熊熊。
陆寒星一时不知所措,却见陈度一脸惊慌地跑来。
“公子爷,这……!”陈度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好了。好像是杭州城外的恭庄。”
“什么?”陆寒星心头一震。
戚顾二人联袂疾驰而出。
一众人等纷纷出来,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
“好了!”顾惜朝沉着脸,“陈度,你找几个人留守总堂,其余人都跟我走。七王爷,你们呢?”
完颜晟一脸严肃:“小弟一干人等,当然全凭顾兄调遣。杨姑娘现在,是否也身在恭庄?”
“要不是,我会这么着急么?”顾惜朝一拂袖,率先跑出去。
远远望着火光,可从九河帮到恭庄的路却有几十里,一行人飞马疾驰,及至天色蒙蒙亮才到。
这果然是江南第一大庄,杭州城外孤山脚下,半边山,方圆十里皆是此庄。
这真的是江南第一大庄么?
断壁残垣,火犹未熄,一处处的亭台楼阁皆化作飞灰。
金字牌匾的“恭庄”两个大字,一劈两半,斜倾在门柱处。
顾惜朝举步而入,庄内竟是一片死寂,唯有远处几点火光犹存,火烧的尸首,随处可见。
身后众人,无不惊惧莫名。
江南第一大庄,就这样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顾惜朝一挥手:“灭火!找人!”
他领着铁手等人,径自往庄内纵深处而去。
那里,还有几处明火,几人小心徐行,但见尸首都烧得焦黑,一时都辨不出面目。
陆寒星忍不住,大吼:“云儿!云儿!”他此刻,五内俱焚,已是顾不得许多了。
大火,尸体,断壁残垣!
戚少商忽然觉得自己的头非常疼,烈烈火光中,仿佛有些什么事,汩汩地涌上心头。
抬头一看,顾惜朝面色莹润,映着火光,红得动人。
心里一股热血突突地涌上来,万般滋味都化作了苦。
毛裘裹着的卷哥,唇边含笑的沈边儿,血色满地,杀戮无尽。
脑海中直闪过,劳||||穴光、勾青峰、孟有威等人目眦尽裂、咬牙切齿、血流满面的画面。
又见一个红袍美眸的女子,笑得柔和凄凉,嘴边一抹血痕,竟是万般绝艳。
“啊!”只听他一声惨叫,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人已经跪倒在地。
铁手等人回头一看,都吃了一惊。
“戚少商,你怎么了?”追命忙大喊道。
抬起头来,眼中全是一夜未眠的血丝:“不,不!!我不是戚少商,不是!和我没关系。”
顾惜朝心中大惊,刚走了几步,只听他狂呼:“卷哥,红袍,老二,老四,老七!和我没关系,我不是戚少商。戚少商死了,让我杀死了,你们去找他!”
“戚少商!”顾惜朝双手发抖,身子好似浸在雪水中,动也动不得。
“不!我不是戚少商,不是!你们去找他。我不能,不能给你们报仇!我不能!!”这曾经名满天下的大侠,此刻眼中全是恐惧痛苦。
完颜晟也是一脸惊讶:“义兄!”要上前拉他。
戚少商猛地站起,向后一退,撞上了一面断墙。他愣了半晌,回手一掌打在断墙上。
“轰隆”一声,那墙顿时轰然而倒,砖石飞溅,他的手也血肉模糊。
顾惜朝面色一冷,一柄神哭小斧飞出,向他打去。
戚少商眼中一片迷茫,一展身飞掠而起,跃过恭庄后园的断墙而去。
“追命!跟着他!”顾惜朝立刻说。
铁手心里大惊,却也马上说:“追命,快去啊!”
“唉!”追命叹了口气,发足追去。
完颜晟忙对天山三子中的欧阳群和李天奇说:“你们也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陆寒星惊魂未定地看顾惜朝:“顾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惜朝支持不住,一口鲜血也喷了出来。
●二十一、寒水剑
铁手大惊失色:“顾惜朝,你怎么了?”
“没事!”顾惜朝一抬手,止住几人要上前来的脚步。
忽然,自方才倒塌的断墙之下传来一阵呻吟声。
顾惜朝侧耳听着,慢慢走到断墙边,那声音好似从地底下传来的。
不消半晌功夫,碎石瓦砾被移开,露出一个密道口来。
顾惜朝率先走进去,铁手、完颜晟等人跟在后面。
密道里黑得很,顾惜朝打开火折子,照亮了一些。
这密道造得既宽阔又平整,显然是多年以来打造修葺好的,看来恭庄不只是外面宏大,里面还另有乾坤。
众人越往里走,越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呻吟声越来越大,火光隐隐照出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倒在墙边。
众人展目一看,白发染血、长须凌乱,竟是恭庄老庄主恭成仁,倒在血泊里。
“恭老庄主!”顾惜朝和铁手抢上去,扶起他的身子。
“顾,顾公子!”恭成仁气息微弱地说,“救,救云儿!”
“云儿,在哪里?”顾惜朝问道
“抓走了,被,被他们。”恭成仁忽然紧紧地抓住他的手,把一柄长剑递到他手里,“剑,寒水剑。是杨老令公的遗物,交给你了。还有,云儿,也,也托付给你。”
顾惜朝心中一凛,情知此事非同小可,忙道:“老庄主,云儿被谁抓走了?”
“不,不,知道。寒水,寒水剑,是杨家的家传宝剑。交,交给你了。”声音越来越低,渐次没了气息。
铁手只觉得手里一沉,忙喊道:“恭老庄主!恭老庄主!”
“他死了。”顾惜朝握紧了手里的寒水剑。
陆寒星颤声道:“云儿!现在云儿在哪里?”
“到底是谁干的?”完颜晟紧紧攥了拳。
“不要吵!”顾惜朝眼中满是桀厉,“看来,事情越来越向我想的某一个方向走了!好,这回我就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我顾惜朝面前,装,神,弄,鬼!”
追命不知道自己撞上什么鬼,竟然追丢了人!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堂堂的“四大名捕”之一的追命,他崔略商,什么时候追丢过人?
这个该死的戚少商,真是!
“追命大侠!”欧阳群和李天奇这两个死小子还像牛皮糖一样粘着他!都是他们害的,才让他追丢了人。
追命啐了一口嘴里的草屑,伸一根手指在唇上:“嘘!小声点。”
欧阳群和李天奇两个对望一眼:自己声音那么大,还让别人小声?
三个人此刻正趴在树丛后面,听那间破屋内的动静。
“我告诉你们,快放了我,我……”清清脆脆的声音,带着强烈的怒火。
“小姑娘,呵呵!放你走干嘛?你家都烧成飞灰了,还是跟着我们吧!我们会好好待你的。”一个有几分油滑的声音道。
“胡韩儿,你别动她!这丫头是上面要的人。”另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
那胡韩儿冷笑一声:“上面?哼!哪个上面?咱们堡主可看不上这样青葱水嫩的丫头片子。倒不如便宜了咱们兄弟。”
只听杨云晰一声尖叫:“啊!混蛋,放开我。”
追命和欧阳群、李天奇三个都是一惊,正在按捺不住,却听见那冷冰冰的声音道:“你再动一下,我就剁了你的手!”
“冷如风,你竟然为了这么个丫头,对我动手?”那胡韩儿大吼。
忽然间,一个黑影闪入破屋:“你们两个,给我住手!”
“凌先生!”两人人同时喊。
那凌先生冷笑道:“你们两个,干什么呢?连看人都看不好?”
冷如风恨道:“胡韩儿太不知轻重了,我教训他一下。”
“哼!狗改不了吃屎。”那凌先生语气中全是鄙夷,“你们飞鹰堡的人,一向都是如此。怎么能成大事?杨姑娘,我劝你不要吵闹,也不要再反抗了。只要乖乖和我们合作,我们保你安全。”
“呸!我怎么会和你们这些狗贼合作?放我回去,否则,我外公和我大哥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哈哈!你外公?不就是那个被韩堡主一掌打断心脉的老头么?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一口气在?”
“你们?!要是我外公有什么好歹,我一定把你们碎尸万段!”杨云晰嗓音尖利地叫着。
“唉!你这是何苦呢?落在我们手里,作这样无谓的反抗,是没有用的。你们两个,好好看着。韩堡主和我要离开几天。”
“是!凌先生。”
那黑影又闪了出来,直奔东南而去。
“哼!碧霄宫的人好张狂啊!”那胡韩儿恨道。
冷如风干笑两声:“你才知道?人家有小王爷撑腰,当然不一样了。”
“呸!什么小王爷?谁不知道,他不过是个表子生的南朝贱货,要不是大王子对他好,早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
“嘘!作死啊你!少说两句吧。”
追命看了欧阳群、李天奇一眼:此时不救人,更待何时?
欧阳群却拦下了他,附耳说了两句,追命一思量,点点头。
李天奇偷偷离开,他们两个继续盯着破屋内的动向。
顾惜朝坐在屋里,摸着手中的寒水剑,思量着恭成仁死前说的每一个字。
他凭自己的直觉感到,这一回,恭庄的事情和他们所要狙击的辽人一定有莫大的关系。
而昨晚完颜晟向他来说的事实,也验证了他的猜测。
“顾惜朝,到了!”铁手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跟着铁手走出去,却见完颜晟抱着杨云晰娇小的身子正走进院来,追命和天山三子跟在后面。
顾惜朝迎上去,皱眉看着完颜晟:“你怎么自己去了?”
完颜晟神色严肃地说:“事关紧急,小弟也想不了许多,想着能够早点救出杨姑娘,所以就赶着去了。”
顾惜朝想接过杨云晰,回头看见陆寒星脸色阴阴的站在一边,忙向他使个眼色。
陆寒星却像脚下生了根似的,动也不动一下。
顾惜朝暗骂:白痴!自己接过杨云晰,却见她还昏着。
杨云晰幽幽醒转的时侯,只见她大哥正神色温柔地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