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过,戚少商是,惊喜!
而顾惜朝,则是,惊怒!
这个笨蛋!
他一手拉住铁索,一手用逆水寒正插进峭壁,准备向上攀越。
谁知道,这个笨蛋,竟然跳下来了!
笨蛋!白痴!人头猪脑!
顾惜朝心里不知道骂了几百回,拔出逆水寒,青色的身影也跟着跃下。
扑嗵!扑嗵!两声入水的声音。
顾惜朝入水后,看到的是戚少商睁着一双大眼,正冲他笑。
心里又惊又怒,抓住他的衣领,向岸边游去。
幸好这是一个很深的水潭,否则他俩真的要粉身碎骨了。
爬到岸上,两个人都湿淋淋的,躺在岸边。
“哈呼!”戚少商呵呵笑出来,“哈哈!真是。”
笑!还笑!这个笨蛋!
顾惜朝一怒,把逆水寒压上他的脖子!
“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狭长的美眸中闪着怒火,“自己伤还没好,就学人家跳崖!”然后,是一长串不堪入耳的咒骂,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戚少商瞪着眼,心道:多年不见,这俊美书生何时学会这么多骂人的脏话?
自己骂了半天,那人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顾惜朝冷哼一声,把他甩到一边。
“惜朝啊!你怎么现在骂起人来,这么顺口?”戚少商挨过来,把脑袋放到他的肩上。
顾惜朝把他的头推到一边:“我也是老江湖了,骂人?有什么奇怪的?”
“嘿嘿!你这般骂人,活活像个土匪啊!”
“哼!我现在和土匪,也差不了多少了啊!当初带着老八他们打幽州的时侯,有些人就说我是土匪作派,打起来不要命。”顾惜朝唇角一弯,扯出一抹冷笑。
听到他说连云寨的事情,戚少商心里忽然有股奇异的感觉,原来这么久以来,真正不够豁达的人,竟然只有自己一个。而其他的人,似乎都很容易忘却和开始新的生活。
苦笑一声,语气却温柔得很:“怎么样?早就让你和我一起,做土匪,不是很好么?又可以随心所欲地骂人,也不用费那么多事。”
“哼,要我和你一样,翰林不做,偏偏要去做土匪?头一次见面,就哄着我也去!”顾惜朝戳戳他脸上的酒窝,似乎觉得它还不够深。
戚少商果然很听话地加深了酒窝,用额头抵住顾惜朝光洁的额头,轻轻说:“惜朝!那不叫
‘哄’!”
因为,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那叫什么?”把他的头向后扳了扳,直直地望向双眼里去,眼里是全是自己的影子。
“那叫做……‘拐’……!”吻上丰润的唇,这个时候,还需要说什么?
拐!?戚少商!你这个混蛋。
想挣扎的身子,却被那人的热力紧紧裹住,他们身上还是湿漉漉的,被这秋天的山风一吹,冷得澈骨。
可是,那人身上的温暖,却好似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温泉,一丝丝地暖到心里去。
肢体交缠在一起,这一刻,情热如火、心思缠绵。
――――――――――――我就是那个啥啥,大家都知道啦―――――――――――――
露华浓,山翠浅,一寸秋波如剪。
薄嫣清透,眉目如画,人间几得春风如许。
为我转回红脸面,向谁分付紫檀心。
两情如酒,醉里无眠心思乱。
谁知道、风前月底,相看未足。
戚少商描画着眼前人面,一声叹息流出来。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他醉里梦里,都忘不了的这个人啊!
现在就这样真切的在眼前,合眼安眠、玉面含嫣、唇秀如朱。
他们找寻了多少岁月,错过了多少佳期,走过了多少歧路,才等到这一刻的依偎缠绵。
两侧山峰黑沉,天上一弯新月,这深谷中,只有这一堆篝火在吱吱地燃着。
此时,所爱在怀,肌肤相贴,心里直飘飘欲仙的畅快难言。
只此一刻,便胜却人间无数。
此生有君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
顾惜朝只觉得,脖子上一阵轻痒。
睁眼一看,那人正埋首在自己的头发里,呵呵傻笑。
扳起他的头,望进他的眼里:“笑什么?”
“没什么啊!呵呵。”笑得人畜无害,可是不知道下一刻又做出什么叫人气晕的举动来。
略推开他的身子,侧身往怀里挨了挨,敞开的中衣里面露出雪白的胸膛,清瘦却结实,只是上面布满了伤痕,两块最深的,是当年老八那两枪。
戚少商的手,修长优雅,与自己的纤细不同,更加宽厚,带着一股遒劲有力,落在那一块块伤痕上,轻轻抚过,流连不去。
觉得自己的心跳有点加快,伸出手扣住他的手,不让他再动,那人却不依,偏偏在他胸口处那块血红的玉石周围划着圈圈。
血红的玉,衬着雪白的肌肤,惊艳得叫人忘了呼吸。
这块玉,戚少商见过不只一次,当年他找到伤病交加的顾惜朝的时侯,就曾经见过这块玉,似乎一直戴在他的颈子上。
这是一块血玉,晶莹剔透,浸着血色的红,刻得好似是个观音的模样,却只有一半。
“这块玉,是我娘留给我的。”顾惜朝有些冷淡,含着飘忽的语气。
这么多年来,从没听他说起过。
“很美!”玉,人,都是。
顾惜朝拿起戚少商的手,比划纠缠着,似乎在欣赏,也似乎在比较两个人的手。
两个人的手上,都带着薄茧,却又都很修长优雅,不同的是一个冰冷、一个温暖。
“我娘,当年曾经是扬州最有名的花魁娘子。”顾惜朝眼中有一丝迷蒙,“在我的记忆中,她一直都很美、很美。只是,她一直很害怕,害怕别人知道,她有一个儿子。我,是她和头一个恩客。不,也许是第二个或第三个生的。反正,那时候她还很年轻,应该说很小。”
戚少商的心里有一丝酸楚,如果你不愿意,可以不用告诉我这些。
顾惜朝没有看他,只是自顾自地说下去:“我记得,在我十岁那年,总有一个男人来找她。那男人年近中年了,很高大,看起来像是北方人。然后,她总是用一种很哀愁的眼光看我,好像我是她的拖累似的,不过也许确实如此吧!再后来,怡翠阁烧了一场大火,很多人没逃出来。我记得,那天她把我从房里抱出来,其实那会我已经很大了,很久不需要她抱了。可是,她还是把我抱了出来,然后在楼下把这半块血玉交给我,把我推出了院子。那晚,怡翠阁的大火烧了一夜。”
“后来,你就再没有见过她么?”戚少商的声音有一丝抖。
把头往他怀里蹭了蹭,打了个哈欠:“没有啊!后来,就这么过了二十多年。”
“这些事,我从来没有对别人讲过。连晚晴也没讲过。”顾惜朝忽然又补上两句,然后把脸放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渐渐睡去。
只是,他没有看到,戚少商脸上的泪水,正无声地落下来,落在那青云似的卷发上。
及至清晨,几声空谷鸟鸣,端的是娇脆婉转。
戚少商睁眼,怀里却是空荡荡的,身上盖着自己已经烤干的外衣。
这里乃是山间一处凹陷之地,上游小溪在这里汇聚成一汪幽潭,又从一处山石相接的地方,潺潺向下游流去。
他穿好衣衫,远远地看见清矍的身影,正自蹲在上游溪边。
悄无声息地来到背后,却被那人回手捂住嘴。“嘘!”
戚少商瞪着眼,看着他右手提着逆水寒,看准时机,往水中一插。
呵!竟插到一条尺余长的大鱼。
“啧啧!真不错,可惜没有炮打灯,没有杜鹃花。”戚少商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赞叹。
顾惜朝翻了翻眼睛:“戚大侠,这个时候,有的吃就不错了。还讲究这些?”把烤的鱼翻了几翻,拿一块干净的布包上。
“吃完了,就把火踩灭,咱们该走了。”顾惜朝一边低头整理着,一边说。
戚少商呆了一呆:“走到哪里去?”
“当然是找路出去啊!”顾惜朝白了他一眼,“难道,在这呆一辈子,当野人不成?”
戚少商叹了一口气,要是真这样就好了。
“惜朝!”温热的怀抱从身后围了过来,“出去后,你能答允我一件事么?”
“什么事?”
用略有胡茬的下巴,蹭蹭他柔嫩的颈子。“不要那样拼命了。为了我,好好活着,好好保重自己。”
顾惜朝感到,身后的人微微发着抖。他知道,他在害怕!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纵横江湖十几年,万众敬仰的一代大侠――九现神龙!他竟然,在害怕!而这害怕的根源,竟是自己?
心里,不由得,又酸又甜,五味杂陈。
反身抱住他,轻轻说道:“好!我答允你。”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拥。
这一刻,仿佛时间都停滞了。
忽然,戚少商的身子一僵,随后把顾惜朝往身后推去,自己护在他前面。
顾惜朝抬头一看,一个紫色的人影翩然而至。
曾笑尘,完全不像一个年逾花甲的老人。容貌带着十二分的清秀俊雅,剑眉斜飞,白面微髯。看起来,不过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文士的模样。只是,一双狭长的双目中带着一股邪气。
此刻,正挑着高高的眉,看他们。
“呵呵!想不到啊!”曾笑尘慢慢走近,“没想到,世人皆传戚少商与顾惜朝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却不知,原来你们竟有着这等惊世骇俗的恋情?”笑得狂肆邪佞。
顾惜朝攥紧了手里的逆水寒,想要上前,却被戚少商用力挡着。
“好!好!”曾笑尘打量了二人一番,“好一个‘九现神龙’,好一个‘七略公子’。果然是绝代双骄,这世上恐怕再无人能与你们匹配了。一个英武俊朗,一个清雅潇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良人。”
戚顾二人有点呆掉了,他俩定情以来,身边的人惊讶的、不解的、厌恶的、奇怪的有很多。即便是最亲近的朋友,也只是默默地表示理解。像曾笑尘这样大加赞叹的,还是头一回遇到。
曾笑尘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布包,几条烤鱼滚了出来。
他咽了一下口水,捡起来一条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高手也是人,不吃饭也会饿死的。他昨日坠落深谷之时,被几棵树挡住了下坠之势,方逃得生天。他顺着绝壁爬到谷底,却是在上游的一处溪边,距戚顾二人昨日落水的深潭有几里之遥。
顾惜朝欲上前,却听他道:“臭小子,别轻举妄动!你情人身上有伤,打起来你们不是我的对手。”
戚少商按下顾惜朝的手臂:“曾前辈,咱们三个现下都困在这谷底,若要出去,恐怕凭一人之力是办不到的。不若,先离了此地,再作生死之争,也为时不晚啊!”
曾笑尘眼睛一抬,抹了抹嘴巴:“戚小子说话,还挺有礼数,也让人舒坦。好吧!臭小子,不要耍花招,我知道你心眼多。不过,要是让我看出一点苗头来,我就先杀了他!”说着,指了指戚少商。
“杀便杀,管我什么事?”顾惜朝一拂袖,转身朝溪流下游走去。
戚少商薄唇一勾,露出两边一深一浅两个酒窝,随即跟了上去。
曾笑尘看着两人的背影,眼中一黯,幽幽叹出一口气来。
●三十二、情殇
三人一路走,却见头上一线天空越来越宽,可是这深谷却像没有尽头。
从天亮走到天黑,依然没有找到出路。
戚顾二人再溪边,引火、烤鱼。
曾笑尘袖着手,坐在一块大石上。
顾惜朝刚烤好了一条鱼,却被那老家伙抢了去。
他心里不忿,正要争个好歹,戚少商忙拦了他,将另一条鱼塞到他手里,以目示意。
“呸!戚少商,你会不会烤啊?”顾惜朝啐了一口,“难吃死了,还是我来吧!”
曾笑尘在一边笑道:“哈哈!戚小子,你当真是自作自受啊!臭小子虽然手艺不错,可惜脾气性情太恶劣,比起女子来可是危险的多了。”
戚少商干笑一声,顾惜朝是很危险,不过他交往过的那些女人倒也未必安全多少。
“喂!死老鬼,别动不动就臭小子、臭小子的,我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顾惜朝一瞪眼。
戚少商忙凑到他脖子后面,轻轻吸一口气:“嗯,是啊!明明是香的。”
顾惜朝一怒转头,把那条烤坏的鱼塞到他嘴里。“自己吃去吧!”
夜色静的吓人,只有远处传来几声哀怨的猿啼。
“喂!你看那老鬼,是不是入魔了?”顾惜朝捅了捅身边的人。
戚少商抬眼看去。
月光下,曾笑尘抱膝坐在溪边大石上,仰首望天。
白皙的侧脸,清雅俊美,两鬓飞霜,发丝在风中轻轻飞扬。
这人,真看不出是个绝世的大魔头。
说到魔头,自己旁边不就有一个么?
“我猜,他是在吸收日月精华吧?不是,很多高手都会这个吗?”
“三十年来觅刀剑,几回抽芽又发枝。东君许愿山海关,飞霜渡厄满人间。人难醉,空枕眠,好教春风一宇满人间,泪清浅。”曾笑尘忽然朗声吟诵道。
想不到,这辽国的大魔头还忒的有这般诗词雅兴。
却见他慢慢低下头来,看着脉脉而逝的溪水。
“你总道我骗了你,可是那时候你并未曾问过我。我确实是辽人,又怎么样呢?在你的心里,难道我是契丹人还是汉人就这么重要么?你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