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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自己办去罢!”
顾惜朝几步上前,伸出纤长的指勾起戚少商的下巴,低下头贴近他的脸说:“想不到,大金国堂堂的太傅,竟然跟小孩子一样。”
戚少商伸手把人往怀里一带,翻身压倒在床上,怒气更胜地说:“你到底想玩什么花招?为什么瞒着我跟晟弟私下订立盟约?为什么又让他御驾亲征?”
“你放开我,完颜宗翰他们都在门外呢!”顾惜朝推着他胸膛。
戚少商双手撑在他的身侧,俊颜上带着一股霸道危险的神色,压逸下来:“你说不说?”
顾惜朝没好气地喊了起来:“好了,好了!我说,我说,你先放我起来!”
“你说了,再放!”戚少商颊边的酒窝一现,露出一副戏谑耍赖的表情。
顾惜朝抿了抿丰润的唇,说道:“私下订盟是因为我想亲自来打这一仗,又不愿意借用金国的力量;让完颜晟御驾亲征,是不希望某个傻子把什么功劳罪过都揽在自己身上,到时候胜了便是功高震主,败了就是替罪羊!”说完,一嘟嘴巴侧过头去。
戚少商叹了一口气,放开他,自己坐起来。
“唉!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他伸出手来摸摸顾惜朝的脸,“赫连他说的没错。我真的太自私了,害你跟我受这些苦。”
顾惜朝一甩他的手,腾地坐起来:“你少听赫连在那里乱嚼舌,也不知道诸葛老头和无情跟他说了什么鬼话?一来就找你的麻烦。‘攻辽’这件事,也算是我的本分,和你又有什么相干?难道,我能够坐视萧寒星那小子野心日益膨胀么?”
戚少商揽上那人清矍的肩膀,在他鬓边轻语道:“其实,我听赫连说你为了我如何如何的时候,心里还是很欢喜的。你就当是骗骗我,说一两句温存的话会死么?”
顾惜朝心里一软,一手爬上他的腰侧摸着绷带说:“你……又受伤了?”
“不碍事!”
“什么不碍事,让我看看!”顾惜朝用力挣开戚少商的手,将绷带一层层解下来,看见左边下腹部一条深深的刀疤,还泛着些红,将多年前被他隔帐捅的那道伤疤都遮住了。
“混蛋,是哪个混蛋干的?”顾惜朝咬牙切齿地说。
戚少商轻笑着将绷带夺过来,一边系一边说:“早就向阎王报道去了,还问什么?”
顾惜朝的眼神中闪过一道光,便低了头伸长手臂替他一圈圈地缠绷带。
戚少商只觉得怀里的人异常的温柔体贴,微卷的发丝蹭在脸上有些痒痒的,一时间不由心猿意马起来,手便探入青衫下面,摸索着解那腰间的革带。
“干什么?”顾惜朝系好绷带,直起身来拍掉那双不老实的手。
戚少商带着委屈说道:“明天就要走了,这一路又是六百里的奔袭。”
“那今晚不好好休息,还要作怪?”顾惜朝目光中透出一丝严厉。
“我不需要休息,只需要你……”戚少商觉得此刻什么话都是多余的,直接吻上那丰润玲珑的唇瓣。
“晤……”顾惜朝胸口一窒,便被扑倒在床上。
……
天色尚暗的时候,黑黢黢的一股骑兵马队便出了张家口的城关。
高高的城门楼上,一袭淡淡青衫正飘逸于风中,他的眼直追寻着那队骑兵,从城关一直延伸到天边。
墨色泼染般的天幕下,天与地的交界都模糊成了一片,连那人雪亮的衣甲都分辨不清了。
相见时难别亦难,不知道再见又是个什么光景?
顾惜朝叹息了出来,自觉鼻翼间犹充斥着那人的气味,耳边犹自响着那人的话语。
“我这次去,少则十天,多则半月,你要好好的吃饭睡觉,莫要再伤了身子。”
“还有,我会赶回来,和你一起打西京。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不可以亲自上战场。”
在每一次分离和等待开始的时候,他们都会暗暗地下决心,下一次再也不会分开了。
可是,事到临头,他们又都不约而同地选择自己的立场。
从初相见,到今天,一直如此……
此后,赫连春水带领自己的三千亲兵以及十五万宋军,也开拔前往攻打奉承、云内。
顾惜朝手下,只剩下四个年轻的将领和赫连春水挑剩下的十五万骑步兵。
他留下三万人,守张家口,自己带着十二万人进军辽国西京。
七日后,三月十五,他们到达了西京城外十里的云梦山。
“大人,前哨已经回来了。”刘光世一身戎装步入大帐。
顾惜朝坐在桌边,看着上面的半边残局:“说!”
“西京城内的守军,已经在城外五里布下了阵,还叫嚣着要我军去破阵!”
“阵?什么阵?”顾惜朝抬眼看他。
刘光世皱眉道:“据末将先前的查探,这一回辽国守军将领萧骋精通五行八卦之术,擅长各种阵法。末将方才从云梦山半山腰向下观察,发现他竟然在山谷中布下一个奇怪的阵,营角勾连,五帐为一组,前后相互依托。”
“在山谷中布阵,呵呵!这个萧骋胆子还真大。难道他就不怕我们用火攻吗?”顾惜朝勾唇一笑,洒出三分不屑。
“大人,可是那山谷中有数条溪流,而且背靠西京城下,两侧山腰上也布满了辽军的铁蒺藜
屏障。咱们恐怕很难利用地形攻打。”
顾惜朝一抖衣服,站了起来:“好!我倒要看看这个萧骋摆的是什么阵?”
“这是怎么回事?”顾惜朝看着山脚下云雾缭绕的山谷。
刘光世讶异地答道:“咦?早上看还好好的,不过一个时辰,怎么变成这样?”
“怪不得萧骋如此大胆,原来这云梦山另有玄机。”顾惜朝鹰目一冷,“看来,萧寒星还是很懂得用人的。西京道本来是四京中最薄弱的一处,可是没想到他安排了这个萧骋在此镇守,果然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同行的韩世忠和张俊不由得头痛道:“大人,如此一来,咱们十日内攻下西京的计划?”
“计划不变!”顾惜朝一拂衣袖,率先走下山去。
几个年轻人在后面摸不着头脑地跟着,只觉得顾惜朝那羸弱纤瘦的身上,逐渐散发出一股杀气、煞气!
夜凉如水,顾惜朝大帐里的灯火犹未熄灭。
纤白的手指,执笔在地形图上勾勾画画,云梦山两侧山坡上已被勾上了数个红圈,唯有山谷下面一片空白。
他思索了一会儿,便悄悄穿上斗篷,独自一个人离了大营,前往山上。
“顾大人?”韩世忠愣住了。
顾惜朝看了看他,笑着说:“咦?你小子怎么在这里?”
“呃,白天大人说的话,末将思考了很久。既然这云梦山白日经常云雾缭绕,说不定晚上可以观察一下,也好看看辽人摆的什么怪异阵法。”韩世忠不好意思地摸着头。
顾惜朝看他一脸忠厚老实的样子,可是目光却沉静深邃。“想不到,和我想到一处去的人,竟然是你?”
“大人,您看,辽人这是在做什么啊?”
顾惜朝向山谷中仔细观望,此刻山谷中营火通明,士兵们正在四处行走,热火朝天地忙着什么。
“我明白了!”顾惜朝抚掌笑道,“他们是在挖掘从山谷中通往城里的密道。这个阵法也不稀奇,不过就是一般的偃月蛇蟠阵,但是有了这条通往城中的密道,城内城外的兵源可以相互补充,彼此呼应,神出鬼没,难以辨其虚实。”
“啊!大人,那咱们应该怎么办?”
顾惜朝抬头看了看天,西边天际一片暗红色。
“时不我与,看来咱们的时间不多了!”他喃喃说道。
●六十七、破阵
晚风轻,吹动帐帘的一角。
青衣孤影,独坐在灯下,玉色的颜面上平静无波,唯有眉心处平添三分倦意。
“大人!”刘光世小心翼翼地劝着,“大人,该歇了!”
顾惜朝抬眼看了看他,问:“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大人!可是……”
“怎么?”
刘光世蹙眉说道:“为什么要这么急呢?才刚过了三天而已。”
“若不及时破阵攻城,只怕敌人的密道一打通,就再难以攻破了!”顾惜朝冷笑了一下,“咱们此番远道而来,本就应当速战速决,若是贻误了战机,必将铸成大错!”
刘光世顿时如醍醐灌顶:“大人,末将明白了!”
“你很聪明,好好学,将来必定有你的用武之地!”顾惜朝微微一笑,容色略缓和了些。
“末将只要跟着大人,便好!”刘光世低头一笑。
顾惜朝一挥手:“那你先下去吧!我还要再想一下明天的安排。”
刘光世正想告退,却欲言又止。
“嗯?”顾惜朝一抬眉,“还有事吗?”
“啊!没事,没什么。”刘光世忙辩解。
“有话就说,何必吞吞吐吐的!”
刘光世抬眼看了顾惜朝半晌,一咬牙说出来:“大人!您为国为民,呕心沥血,末将从心眼里敬佩您!可是,可是……”
顾惜朝有点不耐烦:“可是什么?”
“可是,大人,您为什么让别人那样说您?满朝上下,还有……还有军中……都传说您……您和那个金国太傅戚少商……,大人您怎么能忍下那些流言蜚语?”刘光世一股脑地说出长久以来的郁闷和疑惑。
顾惜朝怔了半晌,忽然笑了出来:“刘光世,我问你,你觉得戚少商这个人,如何?”
刘光世愣了一下,答道:“禀告大人,虽然听说了戚少商的很多事迹。但是,末将这一次见到这个人还是觉得很惊讶!他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孔武有力,但是身上却充满了英雄气概,和他同行的几个金国将官,虽然有的比他还要高大威猛,可是身上的气势却几乎完全被他压倒了。更奇怪的是,他完全不会让人有高不可攀的感觉,反而非常愿意和他成为朋友。末将便非常感慨,这样一个人,怎么竟会是金国的太傅呢?若是他能够做咱们宋军的将领,那该有多好,连士气都会受到鼓舞的!”
“是吗?”顾惜朝微笑着,“所有见过戚少商的人,应该都会和你有相同的感受!可是,对于我来说,‘戚少商’是一个完全独立于世间所有人事物的存在。刘光世,也许有一天,你也会遇到这样一个人,知你、懂你、疼你、惜你,欣赏你的优点,包容你的缺点,在这世上只有这个人能够温暖你的心,能够给你带来力量。你的心里时时刻刻都有他,你根本没有空去想其他的东西。这样,你还会在乎他是男人还是女人,还会在乎世人的眼光和那些流言蜚语吗?”
“大人,末将还是不明白!”刘光世苦着脸说道。
顾惜朝的眼光,飘向帐外,淡淡地说着:“不明白,不要紧!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刘光世沉默了。
不知道,刘光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顾惜朝只是默默地看着桌面上的西京周边地形图。
过去三天,他每夜都会去云梦山上瞭望,偃月蛇蟠阵并不难破,他相信再加上明天的天气,这西京城一定可以打得下来。
只是,他现在还缺一支精锐剽悍的骑兵,用以冲击敌阵的生门,达到一击必中的效果。
可是,赫连春水带走了大多数精锐骑兵,现在剩下的这些连弓马都不够娴熟,还有那四个从未打过大仗硬仗的年轻人。
明天,他们谁能够胜任发起总攻的任务?
顾惜朝抬眼看向帐外已经开始发白的天际,神色渐渐凝重起来,他笼在宽袖中的手,慢慢地攥成了拳头。
袍袖一振,他走到帐柱边,拿下上面挂着的逆水寒宝剑。
“咣!”一声,拔剑出鞘。
剑光寒冷澈骨,剑刃照亮了他的眼。
看来,这许久不曾出鞘的宝剑,又要染血了!
他迅速地从包袱中拿出一件从未穿过的崭新衣甲,抖了一抖。
然后,慢慢脱下轻袍缓带的外罩青衫,正欲将内衫的宽袖整肃裹紧,忽然听到外面一阵人仰马嘶。
平白的,顾惜朝觉得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
他扔下衣甲,奔出大帐!
踏雪乌骓刚到帐外,戚少商正从马上飞身而下,他的衣甲上满是征尘鲜血,可整个人还是那样光亮耀眼地吸引人的目光。
顾惜朝跑到他眼前,那人灼灼的目光在他身上搜寻。
两人站得极近,眼睛对着眼睛,鼻尖对着鼻尖。
只那一瞬,便均失了神,只沉迷在对方的双眸中。
顾惜朝回神侧目扫了一眼,全营的人这会儿都跑出来伸头伸脑地看他们,戚少商身后犹有数千骑兵,便忙将人拉了进帐。
二人一进大帐,便紧紧地抱在一起。
戚少商一手抚在那人的后脑上,一手箍住他的腰,狠狠地噙住那丰润美丽的唇瓣,辗转咬吻,火热的唇舌交缠,激烈而诱人。
顾惜朝毫不犹豫地投入他的怀中,启开双唇与他舌尖纠缠。
此刻,两人的气息混合在一处,身体间没有一丝缝隙,掠夺了对方的呼吸和全部神魂的热吻,在唇齿衣衫的咂摸摩擦声中愈演愈烈。
在几乎窒息的一刻,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喘息着痴然相望。
顾惜朝的手臂犹圈着戚少商的脖子,轻语道:“你……来了?”
几回魂梦与君同,犹恐相逢在梦中。
“嗯!我来了。”戚少商用额头抵着他,柔声说着。
双手揽住那副纤细腰身,戚少商抿紧了唇:“告诉你,要好好吃饭、睡觉,为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