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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兄!”只听完颜晟大喊一声,飞掠而至,接住松平摇摇欲坠的身子,脸上全是关切之情。
顾惜朝一时间心乱如麻:“不打,不相识!不打,不相识!”
追命、冷血二人也飞掠而至,问道:“顾惜朝,你怎么样?”
“我,没事!”顾惜朝咬着牙,携了琴飞出亭去。
赵佶顿时兴致大减,不喜道:“完颜晟这个义兄怎么回事?好好的动刀动剑起来。真是有辱斯文!“
“公子,是我的过失。”顾惜朝欠身道,“是惜朝不小心,毁坏了师师姑娘的琴,还扫了公子的兴致!”
“顾兄,不必为他开脱!”赵佶打个酒嗝,“那人虽然才高八斗,可惜戾气太重,哼!不结交也罢!”
顾惜朝心道:你哪里知道,他曾经几番出生入死保你大宋江山,还曾经救过你的皇兄。你只道他擅文采懂书画,却不晓得他乃是杀场之上的“万人敌”!
“兄长受了伤,我看这酒宴比试是进行不下去了!”完颜晟此刻恰好扶着松平回到岸边,他的脸色却是难看得很。
赵佶醺醺的醉眼:“也罢!那么,就请铁捕头、成捕头送送完颜公子吧!”
无情和铁手双双叹了一口气:“是!公子。”
●十五、棋子
“戚少商当真变成了金国七王爷完颜晟身边的亲信?”诸葛神侯三缕美髯,身形沉稳如山,十多年来他的面貌没有大的变化,武功更是越发出神入化。
追命哼了一声:“哪里只是亲信,我看那完颜晟对他真的好似至亲骨肉一般呢!”
铁手皱眉道:“当年,戚少商赴辽国行刺杀之事,落败后生死不明,现今却是和这个金国的王爷同进同出!当真是奇怪至极啊!”
“当年,到底是谁让他去刺杀辽国北院大王和皇帝的?”顾惜朝忽然对诸葛先生怒道。
无情以目示意他冷静,不徐不疾地开口:“你以为,谁能支使得了他?是他自己坚持去的。”
果然,果然!顾惜朝攥紧了手。
“戚少商此人武功奇高、雄才大略,不论在哪里都是个中翘楚,现在他若听命於金国,对我们可是大大的不利啊!”诸葛神侯一捻须。
无情叹道:“所以,在半年前,我接到潜伏金国的探子密报之时,就在想办法搞清楚这其中的原因。”
“什么?你知道这件事,已经有半年了?”顾惜朝双眸一眯,“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连我自己都不确定的事情,我怎么会告诉你们?”无情冷笑道,“顾公子贵人多忙,我怎么能用这样不确定的消息去骚扰你呢?不过,今日一看,他确是忘了你们的前尘过往,否则也不会硬受你一刺了!”
“你!”顾惜朝冷瞪着他。
“好了。不管这戚少商是真失忆也好,还是出于什么原因投靠了金国也好,我们都不得不防。”诸葛神侯黑眸一沉。
“诸葛正我到底是什么意思?”顾惜朝冷声对无情说。
无情又坐在六扇门后园中,摆弄他的棋局。
“什么意思?你这么聪明的人,还需要我跟你讲得那么清楚吗?”无情低着头,全部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他的棋局上。
顾惜朝转到他面前,手按在棋盘上:“不要和我耍花枪!”
“耍花枪?呵呵!”无情抬起头来,脸上是一丝冷笑,“顾公子你对现今天下的局势,恐怕比我这个六扇门的小捕快更清楚吧?大宋与大辽,自太祖太宗开始就是战事不断。戚少商在连云寨的时侯就曾在抗辽战争中立下大功,而你顾公子能够功成名就不也是凭的当年大败辽军于幽州城下吗?自从金国立国以来,辽国就受到了他们的钳制,我们才得以有喘息的机会。辽帝昏庸,可金国完颜阿骨打父子却是当世难寻的英雄豪杰,完颜晟你昨天已经见到了。假以时日,金国很可能会取代辽国,成为我大宋的劲敌。然而,我们现在却还要和他们修好,共抗辽国。现今,天下这局势,比起东汉末三国乱世有过之而无不及。戚少商,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你顾公子应该比我更清楚他的能耐。诸葛先生的意思,当然是最好能够挽回他,让他重新成为我大宋保土卫疆的栋梁。”
“可是,如果挽回不了,又怎么样呢?”顾惜朝盯着他。
无情拂开顾惜朝的手,重新摆好棋局:“如果,挽回不了,那么他就是这样一枚‘弃卒’了。”说罢,拿起一枚黑子,丢在一边。
顾惜朝眼中寒光一闪:“成崖余,你到今日,还不肯说实话?其实,早在七年前,他刺杀失败之时,他就已经是‘弃卒’了,对么?”
无情看了他一眼,转开目光:“当年,他不冷静的刺杀行动,已经是大大的不智了。你认为,这样的人,还有资格成为棋局中的重要一子么?可今日不同往日,戚少商已不是戚少商,他是松平,是完颜晟最信任、最倚重的人。”
“所以,你要利用他,如果没有利用价值了,就干脆杀了他!”顾惜朝紧紧地攥住了拳,“你有没有想过,棋下得多了,小心自己也被算进去!”
“哈哈!”无情洒然一笑,“你我,本来就都是这棋盘上的棋子。我们现在,都是过河的卒子,没有退路了。你想想,如果戚少商重新回来集结武林豪杰,头一个受到威胁的是谁?你顾公子十年来的苦心孤诣,难道真的舍得付之东流?而且,还是拱手送给完颜晟那个小子。”
顾惜朝一咬牙:“好!这件事,由我来作,你们谁也不许插手。总之,既不会和金国撕破脸,也不能让戚少商为完颜晟在中原武林中埋下祸根!其他的,我可不能保证。”不等无情回话,便拂袖而去。
看着他凄清桀傲的背影,无情在心里暗道:好歹,戚少商在你手里还能活下来,就像当年一样。
夜阑,人静,闲敲棋子落灯花。
只是,顾惜朝现在却没有这样的兴致。
他坐在孤灯之前,像多少年来无数次的坐在那里一样,不动,不眨眼,不说话。
一时间,有些怔仲,手边放着那本无数次看过写过的《七略》,血染半边书页,多年下来,已经是淡红微黑。
拿起来,轻轻嗅着上面的血腥味,似乎还是热的,一如某个人温暖的怀抱,灿烂的微笑。
你那时,是如何带着这本书,踏上必死无疑的征程?
又是如何在绝境里,写下“六月十四,旗亭酒肆”这八个字?
我的书,我的约,你却把它们统统地掷还给我。
罢了,罢了!
你既然忘恨负爱,那就休怪我辣手无情。
赏我才,赞我书,亦知我心。
只是,这一次,我又要骗你,害你了。
戚少商,你恨我吧!恨我吧!
恨得越深刻,你才能越忘不了我。
“喂!你大半夜拉人家出来干什么?”杨云晰清清脆脆的声音,在这样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我想让你帮我去给一个人看看伤!”是陆寒星的声音,他似乎有点紧张。
“谁?”
“嗯,是松平先生。”
“戚少商?不去!”
“为什么不去?你和他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你疯了啊!他把你抓走,还打伤大哥。还要我去给他医伤?你是叫他吓糊涂了,还是脑筋出了问题?”小手摸上他的额头。
向旁边闪躲:“哪里有?你不记得了,我平生最敬重的就是戚少商。”
“他有什么好敬重的啊?别说以前,就说他现在,疯疯癫癫、敌我不分的。连我大哥、赫连夫人他们都不认得了,我为什么要给他治伤啊?”
“这么说,你就是不去了?”
“不去,就是不去!”
“云儿,你还是跟他去一趟吧!”顾惜朝的声音骤然响起。
杨云晰一转头,看到她大哥清矍的身影站在房门口,那么近、却又那么远,好似带着无穷的愁绪。
“大哥!”不满。
“难道要大哥求你么?”
杨云晰看看顾惜朝,又看看陆寒星,咬牙道:“好啦!我去,还不行么?真不知道你们都中了什么邪?”
●十六、戚少商不是戚少商
太阳刚刚升起,一缕阳光就那样照进来。
松平抬手似乎想要抓那缕阳光,眯了眼,头脑里一阵清明。
可是,下一刻,他又忘了自己想要做什么,心绪有一丝凌乱。
飘飘而至的一双璧人,青衣黄杉,男的英俊、女的娇俏,好美的一幅画。
“喂!他好像伤得不怎么重啊?”杨云晰戳戳陆寒星。
陆寒星叹气:“你先看看再说吧!”
俏生生的脸就那么来到眼前:“把上衣解开!”
抿唇一笑,晃花了小姑娘的眼。
小嘴一撅,嘟嘟囔囔地说:“没事,长那么好看干嘛?”
线条分明的胸膛裸露在阳光下,杨云晰不禁摒了呼吸。蜂蜜色的皮肤上面伤痕纠结,微微鼓起的胸肌上左一道刀疤右一条剑伤。相比之下最新的那个琴弦所刺的伤口倒显得不那么厉害,只是它正好落在一道从左肩一直延伸到右边腰侧的长长刀疤上。这疤痕之深,好似原来已经贯穿了他半边的身子,生生地把这个人劈成两半。又被缝合了起来,不管流了多少血,缝合了身体之后,他还能活过来。
杨云晰虽然见多了生老病死,可是这样厉害的伤还是头一次遇见,不由得震慑了心魂,手开始微微发抖。
陆寒星忙道:“怎么了?”
“没事!”恶狠狠地对他喊了一声,又瞪着松平说,“你坐好点!不然,我怎么给你上药。疯子一样的伤痕,把人吓也吓死了!”
“他本来,就是疯子啊!”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彩衣斑斓、容貌冷艳的女人笑着掠进来。
她看着陆寒星,恶狠狠地说:“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陆寒星一时间,无话可答。
杨云晰在松平的伤口上狠狠抹了一把药,然后站起来:“我们不来,他就死定了!你们知不知道,他这伤根本没好,伤在心口上了,心脏也受了重创。真奇怪,这样的人怎么活下来的?”
“不可能,我遇到他的时侯,他就是现在这样一副英雄气概!”彩依不服气这个小丫头怎么如此犀利。
“这伤啊!我看是好不了了,过去很多年,里面的经络搭错了,怪不得人疯疯癫癫的呢?都影响到脑子了!”杨云晰故意发着狠说。(汗!不要和我纠结医学上的问题!身上的伤能影响到脑子么?望天,武林人士的经络都是和中枢神经有些联系的吧!)
“没关系!反正又死不了。”松平掩上衣襟,淡淡地说,好似事不关己。
杨云晰叉着腰说:“那怎么行?既然我大哥要我来给你治伤,那我就一定要想办法治好你啊!否则,岂不叫大哥笑话我?”
“你大哥,是谁?”挑眉笑得那样温暖,这个人实在叫人很难恨他怪他,更别提讨厌他了。
杨云晰瞪着眼说:“你连这个都忘了,唉!我大哥是顾惜朝啊!十多年来,你们俩的恩怨情仇整个江湖都传遍了。”
叹气,自从这回来到中原,总是有人跟他说以前的事,又是顾惜朝,他已经听别人说过无数次了。他是戚少商,他是顾惜朝,他们是恩怨纠葛的仇人。
上次在月下相见,他竟像极了自己梦中的那人,这样深刻的记忆,想必他们之间的仇恨一定很深吧?
可是那个人啊!竟然是如此的才华出众。很久很久,没有这么痛快地跟人斗过了;很久很久,没有这么痛快的喝过酒了。对着他,似乎所有的愁都消了,怨都散了,只剩下一股难以压抑的热血在心里激荡。摸摸胸口,他这颗心啊!受过很重的伤,已经有很久都麻木得不能动了。自从看到他的第一眼,无知无觉的心,竟然有一丝的颤动。这便是所谓仇恨的深刻入骨么?原来,已经深入骨髓了,纵然是重活一遍,也忘不掉么?
“戚少商已经死了。现下,他就是我的义兄――松平!”朗朗的声音清亮得像雨打芭蕉。
杨云晰回眸一望,看到了完颜晟逆光下的高大身影。
清澈如水的眸子,晶亮得像寒夜里的星星:“你又是什么人?凭什么来决定戚少商的人生?”
完颜晟英武俊朗,一个跨步走到杨云晰面前:“这个?似乎轮不到姑娘你来过问吧?”笑声好似边城的烽火一样炙热。
“我欠他一条命!”松平站起来,走到窗口,负手而立。
完颜晟看着杨云晰道:“你刚刚说,我义兄这伤,倒是能不能治?”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秀眉挑着好似一只狡狤的小狐,“不是轮不到我来过问吗?”
完颜晟哈哈一笑:“好有趣的小大夫,看来我要恭恭敬敬地请你为我义兄看看伤了。“
“不必,你就是求我,本姑娘也未必愿意。”杨云晰的脸沉了下来,又转身对石头一样站在窗前的人说,“戚少商,我不管你记不记得自己的过去,反正我以前也不认识你,但是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病人,怎么治都要听我的。本姑娘不喜欢出诊,以后每天晨昏定醒,你须得来六扇门报道,明白吗?”
松平转过身来,盯着她说:“如果我去了,能见到他吧?”
“谁?”杨云晰诧异。
陆寒星若有所思地说:“我想,他说的应该是,你大哥――顾惜朝。”
笑容明亮,这年轻人,果然很聪明。
但,事与愿违。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