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稿子一完,她就抑制不住来见白天云的冲动。她本就是风风火火性格,想法一冒出,立即就付之行动。上海对她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天又刚亮,黄包车还没出门上路,她只好去找庄致远,但庄致昨晚驾车出去后,现在还没回来。正当他一筹莫展,只好等天完全亮后坐黄包车去白天云处,突然看见花园靠墙处停有几辆自行车,便让元大畏骑车为她带路。
此时的庄致远,还只有一辆轿车,自行车是他未买轿车前的主要交通工具。元大畏想劝她待庄致远回来后再出门,但拗不过她,只好替她带路。
还在路上时,她情绪激荡,满以为只要白天云一开门,他们俩人就会在激情冲动下,情不自禁拥抱热吻。当她第一下敲门时,她的心还一阵狂跳,但白天云并没像她所设想,听到她的声音就扑去开门,她冲动的情绪平息了下来。
“给我吧。我马上看。”白天云明白她送稿来给他看,急忙说。“看完后,你去报馆,我去警局,开始我们职业的第一天。”
“你早饭怎么样?”米佳妮把稿子交给他问。
“还没想过,反正随便吃点就行。”白天云说,正准备看稿。
“我在来的路上看见你这里附近有家阳春面馆,一起去吃馆阳春面吧。”米佳妮建议道。“你边吃边看,又省时间,然后我们各自去上班。”
“你稍等等,我去洗漱一下。”白天云进卧室发现留下昨夜春梦痕迹的短裤不在床头,急忙塞藏在被子里,想等下班回来后再清洗。不料米佳妮跟进卧室,要为他收拾,吓得他慌乱伸进被抓出短裤狼狈地塞进衣袋。
“你藏什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米佳妮诧异地问。
“没什么。”白天云尴尬道。
“那紧张干吗?”米佳妮又表现出她穷追不舍的犀利风格。
“我的记者小姐,你就饶了我吧,干吗什么事都要问底?”白天云说,见米佳妮脸色有变,又嬉皮笑脸道。“你们女人有不便说的隐私,我们男人也同样有。这样你明白了吧?”
“算了,饶了你了。不过,你的隐私可不能太多,不能超出我能接受的程度。”米佳妮大度地并有些暧昧地笑道。
白天云脸微有些发热,一时没听明白米佳妮所指的隐私是春梦留痕的短裤还是指其它,但米佳妮那种暧昧的神色令他心里发慌,装着没听见,进了卫生间。
当白天云和米佳妮从房内出来,看见元大畏还尽忠尽责守候在街头。米佳妮很是感动,白天云却看到了庄致远这四年精心准备的冰山一角。他已经见到过的丁彪和元大畏的身上都有种令人生寒的气质。
“大畏,谢谢,你回去吧。我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米佳妮说。她在美国受过自由人权思想的洗礼,没把元大畏当着下人看待。
“我大哥不会责怪你的。”白天云见元大畏仍然犹豫不决,接着说。“再说,如果局势真到了那个地步,我也掉以轻心的。回去告诉我大哥,我下班后去见他。”
元大畏骑车走后,白天云和米佳妮进了附近的阳春面馆。老板煮面时,白天云抓紧时间看米佳妮写的通讯稿。米佳妮坐在他对面,静静看着他,把现在的他与当年那个略显苍白的少年相比较,愈发感到现在的白天云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和健壮的身体都充满着男性的阳刚之气,使她产生了一种想依进他怀,接受他强有力拥抱的冲动。她借口去看老板煮面,然后回来没坐白天云对面,而挨坐他旁边,把头探过去看稿子,头几乎贴靠在他的肩头。
白天云闻到一股女性幽香,心中一动,很想顺手搂住她腰,但没敢放肆。
“写得不错,很真实。”白天云赞道。“但有俩点得改,一是不能指名道姓指责九龙帮贩毒,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警察还没有证据,如果这样写,九龙帮可以直接找报馆麻烦,报馆很难处理。我建议用较隐晦的暗示,使胡九龙找不到惹事的借口,二是重心应该放在警察查缉鸦片的决心上,你在我身上花的笔墨太多。”
“第一点我接受。”米佳妮谦虚道。“第二点嘛,我是实事求是写实,没有丝毫夸张。而且,昨晚回去后,表哥知道我要加班写稿,还特地吩咐,要浓墨重彩把你推出。表哥的说法很有道理,社会需要禁毒打黑的英雄,英雄对社会有着强大的感染力和召唤力。姜青松代表着勇,你就代表着智,你们智勇一结合,社会的信心就会大增。表哥看问题的深度和广度,确实令人望尘莫及。表哥却连正规教育教育都没受过,想不说他是天才都难。”
“大哥确实是天才,象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他都能倒背如流。”白天云感叹道。“在古镇时,他看书学习并不用心,但能过目不忘。到上海后,他看书有了自觉性。前人的智慧,都能引起他的深思和共鸣,他的见解,常常一针见血,深刻独到。有一次,我和他在灯下看书,我看的是《石头记》,他看的是《三国演义》,他突然呤出李太白的诗,天生我才必有用,直挂云帆济苍海。我向他看去,见他凝望着窗外的星空出神,当时我就感到,他的神魂似乎已经直冲云霄,凝聚在星空俯视人间万物。大哥才是个真正的奇男子。所以曲高和寡,他至今遇不到令他动心的女子。”
“不过,这交回来与表哥见面,接触时间并不长,不知为什么,我对表哥还有种另外的感觉。”米佳妮有些困惑地说。
“什么另外感觉?”
“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比如昨晚,我在房内写稿子,已经是深夜了,忽然听见外面有动静,便推窗看去,竟看见表哥独自在花园徘徊,有时还停下来抬凝望天空。”
“这是他的一种习惯,我早习以为常。他有什么感触,或思考什么问题,总喜欢凝望天空,他说天空的深邃和无限,才使他的思维不受局限。我去英国之前,我和他一直睡在一间屋内,他有夜半起床到外面凝望天空思考的习惯。”
“但一会儿,他开门驾车出去了,直到早晨还没有回来。早上我来之前,本想问问元大畏,表哥去什么地方,或见什么人去了,但想了想,还是等见到表哥后,直接问他好。”
“莫非他已经有了——”
“表哥这种俊杰之才,又多金,不可能没有女人爱慕。上海滩这么大,不可能没有一个令表哥心仪的女子。我想表哥很可能去与他的红颜知已幽会去了。”
白天云猛然想起自己在英国与贵妇人丽达的关系,也是这样偷偷摸摸幽会。
第十二章 红颜知已(1)
白天云和米佳妮对庄致远夜半外出的猜测基本正确,庄致远确实是去见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的身份很有点特殊,或者说十分尴。他虽然包养着她,还在她身上下了极大功夫,请人教她读书识字,教她棋琴书画,但她至今仍然既不是他的恋人,也不是他的红颜知已,甚至连泄欲器也不是。
她就是庄致远从火坑救出的梅筱红。
参加姜青松的家宴的效果,远超出了庄致远的期待,叶宗元当场拍板,让白天云一跃而成为大上海警局的第三把手。有叶宗元的器重,有姜青松的信任,他相信毕着白天云的才和他在暗中的运筹,白天云成为警局最具实权人物指日可待。他让白天云去英国皇家警官学校读书,期盼的就是这一天。当时他曾在心底暗自测算,他和白天云十六岁去到上海滩,待白天云学成归来,正好十年,他们也才二十六岁,花个四五年让白天云在警局崛起,再与华金亭较量,他的年龄还等得起。
他没料到上海滩的形势居然发展变化这么快,一身正气追求民族复兴理想的叶宗元当上了市长,又让自己女婿出任了警察局长,正与以华金亭为首的黑恶势力展开了一场势均力敌实际上是微处下风的较量,急需新生力量的加入。而白天云又是一个令人曙目的华丽出场,立即引起了姜青松的高度注意。
真可谓是,想风,风来了;想雨,雨来了。
天时地利人和,都在向有利他的方向倾斜,他这条潜龙要升天了。
这一来,他与华金亭的决战,将会大大提前。
从姜青松家回来,他的亢奋可说是难以言表,根本无法入睡。
同时,另一种他从没体验过的情绪,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会有的感情,也在他心底升腾而起。看见叶雪冰的那一瞬间,他冷静如冰凝的心有了裂隙。在餐桌上,这裂隙不受他控制地越来越大,最后完全占据了他情感的天空。
他终于意识到,他对叶雪冰一见钟情了。
但是,叶雪冰早已是他人妇,而且还是他需要倚靠的叶宗元的女儿姜青松的妻子。她虽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可望而不可及。
他的心乱了。
极度欣喜的亢奋和极度惶乱的烦躁,使他产生了一种不可抑制的发泄欲望。
他站在花园凝望夜空,过去,不管遇到多大令他心烦的事,他都会在凝望夜空中慢慢平息,但这晚失效了,那种发泄的欲望欲狂似暴,他根本压抑不住。
他的本意是驾车赶去郊外的秘密基地云海山庄,他可在孙怡香身上放肆发泄他从未这样高涨的情欲,但他的车却在梅筱红住宅前停了下来。当他下车敲门时,他才感悟到,梅筱红的气质与叶雪冰有几分相似,他的潜意识把他引来了这里。
把梅筱红从火坑救出安顿在这里后,他来的次数不多,每次来,他仅问寒问暖,鼓励梅筱努力学习,尽快充实完善。虽对梅筱红日新月异欣赏满意,但从没流露过占有他的念头。几次梅老汉向他明确表示,梅筱红也主动暗示,他都不为所动。
深更半夜的敲门声,把梅老汉惊醒。不但庄致远从没晚上来过,连负责替梅筱红请教师的元大畏也没夜晚来过。梅老汉和梅筱红的日子过得富足平静,在贫穷中绝望挣扎过的梅老汉和梅筱红,对庄致远的感激,完全是从骨子中生出来的。庄致远如此安排梅筱红,父女俩早作好了随时以身相报的准备。
“庄——”开门看见是庄致远,梅老汉惊讶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他万没想到事先一点迹象也没有,恩人会深更半夜突然光临,但他知道,女儿报恩的时候到了。他欣喜,庄致远这样对待他女儿,是看重她,在乎她,他女儿的一生从此将有了保障。
“老爹,你看我这半夜跑来打搅你们了。”庄致远客气道。
“不碍事,不碍事,你什么时候来,我们都高兴。”梅老汉激动地说。“筱红在她卧室,我上街去走走,人老了,瞌睡少了。”
庄致远进屋后,梅老汉就出了门,他要让庄致远毫顾忌。
庄致远刚走到梅筱红卧室门前,里面传来梅筱红娇慵的声音:“爹,是什么人在敲门?”
卧室门虚掩着,庄致远推门进去,窗外的半轮月光流进,使罩着蛟帐的床朦朦胧胧,似真似幻,加上整个房间弥漫的女人气息,充满着一种神秘的香艳。
“是我。”庄致远说着便在床前椅坐下,并取出香烟点燃。
“啊——”庄致远的声音早烙印在了梅筱红的脑海,她惊喜叫了声,掀开蚊帐就窜进了庄致远的怀里。庄致远是她的恩人,她崇拜的英雄,她梦寐以求的男人,她早就盼待着这一天。而且,她也坚信有这么一天。
此刻的梅筱红,几乎半裸,在庄致远怀中,已明显感受到了他男人坚挺的强健,想到很快将到来的狂乱,她激动无比,又有几分羞涩害怕,身体不由自主微微颤抖。她已准备好,她将用一个女人的整个身心来满足他,她期待着他,期待着他男人激情,哪怕是男人的狂暴,但她没想到,庄致远却突然开了灯。
受灯光刺激,她猛抱紧了他,把头死死埋贴在他胸上。
“站起来,让我看看。”庄致远温柔地说,并捧着她浑圆的肩头,让她站在他的面前。
她双手抱在胸前,掩住丰盈的乳峰,眼闭着。在灯光下半裸站在一个男人面前,哪怕这是个自己随时准备献身的男人,她仍然感到羞涩,脸红得吹弹欲破。
“把手放下。”庄致远又说。
她刚把掩在胸前的双手放下,庄致远那充满磁性又似乎迷蒙的声音又响起:“脱了。”
她已象中了魔,手颤抖着解去胸围,脱去内裤,一丝不挂站着,眼却紧紧闭着。但她能感受到庄致远落在她裸体上的目光,感受到他在围着她身体观看。接着,她感到庄致远的指尖在她耳垂划过,又在她脸颊滑过,最后停留在她胸着樱桃般的*上。他指尖的每一下触摸,她的身体都会颤栗。当他指尖停在她*时,她感到浑身发热发软,快瘫软倒下了。
她希望庄致远赶快把她抱起,抱到床上去。
这时,她突然感到一件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耳边又响起庄致远温柔的声音:“穿上吧。”
一种说不出的酸楚涌上心头,她的眼虽还闭着,但俩行热泪滚滚而下。
她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