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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地,折腾个地覆天翻。但米家一行人坐乌蓬船走后,俩人不知为什么,一点兴趣都提不起,突然变得规规矩矩,整天沉默寡言,诡诡秘秘。深知自己儿子品性的庄父非常担心,这俩小子沉默中的爆发,镇上不知道什么人又要遭殃了。
连续几天,每天天一亮,庄致远和白天云就无影无踪,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其实,他们是来到镇外运河与通往古镇河道连接处。往常,他们去运河,通常是去戏水,或抓鱼捉虾,但现在他们却并肩呆呆坐着,一动不动,如果不是他们充满着盼待的眼光遥望着运河的尽头,简直就象俩尊没有生命的泥塑。
当暮色越来越浓,古镇人家已亮起了灯光,忽然,呆坐在运河岸边的庄致远和白天云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激动地盯着远处。
原来,运河远处有光点在深沉暮色是出现,他们知道,他们盼待一睹风彩的神秘人物华金亭衣绣还乡了。他们想沿着河岸跑上前去,但他们都没有动,俩人靠在一起的手,不知不觉紧紧握在了一起。他们都感到对方手心在冒汗。
华金亭的船队靠近了,庄致远和白天云的心震憾了。
他们见过最豪华的船,是米家所有的乌蓬船,但米家的船与华金亭的船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在气派上,就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船队由五艘船组成,其中四艘乌蓬船,每艘船的船头船尾,各站着俩个提着气死风灯笼黑衣劲装的汉子,中间一艘则是楼船,层层亮着灯光,给他们的感觉,如同晶莹透彻的水晶空。
船队由运河进入了通往古镇的河道。
船队在河道行进,庄致远和白天云在岸上跟着跑。
华金亭站在楼船的顶层凝视着古镇方向,俩边各站三个提着灯笼的汉子,一个坚实的汉子陪在他的身边,虽看不清他们的面容神态,但天下万物芸芸众生皆不在眼下的气派,岸上的庄致远和白天云也能感觉到一种逼人之气。
船队一进入古镇,整个古镇沸腾了,几乎整个古镇的人都涌到河边观看。
河道一直通到豪宅门前,有专用码头。
红地毯一直从码头铺到门前,古镇商会组织的欢迎队伍近百人,有六十盏贴着喜字的大红灯笼,其中三十六盏分挂在码头俩旁,另二十四盏由人提着,站在码头到豪宅门口。
乌蓬船先上岸十余个骠悍的汉子分站俩旁,接着华金亭在俩个妖艳女子搀扶着从楼船下到码头,微微向几个古镇的头面人物点头寒喧,由众人拥着进了豪宅。
这就是华金亭要得派头,他离古镇去上海滩闯荡十余年回乡的第一次露面,就彻底震撼了古镇。
后来庄父曾感叹,当年下江南的皇帝,也不过如此。
华金亭进豪宅后,围观的人在豪宅门口久久未散,但庄致远和白天云在华金亭的船队刚一靠岸,就提前潜进了豪宅的后花园。华金亭进了豪宅后,后花园就来了四名保镖巡查,他们只好躲进假山石洞里。
听见豪宅内舞厅隐隐传来的乐曲声,他们都从对方闪亮的眼光中看到了决心。
什么是成功?这就是成功!
什么是人生?这就是人生!
华金亭能办到,他们也能办到!
古人早就说过,帝王将相,宁有种乎!
接下来的几天,豪宅里天天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而庄致远和白天云的举动,就更让庄父看不懂,总觉得这俩野小子身上一定会发生什么宁人担忧的事情,便把他们叫到藏书楼查问。但不管庄父怎么问,俩人都沉默不语,只睁着闪烁不定的眼看着庄父。最后庄父对他们说,华金亭的基业在大上海,不可能在古镇呆多久,要求他们在华金亭在古镇期间规矩点,千万不要惹事生非,以免吃不了兜着走。这时,庄父看见俩小子相互看了眼,脸上闪过一道诡秘的笑意。
正当庄父心里冒出警兆时,与藏书楼相连的后花园传来一阵敲打和喧哗声。庄父与俩小子一同出门查看,竟然看见了一个令他们目瞪口呆的场面。
后花园来了几十个拿着工具的人,在一个骠悍到凶神恶煞程度的汉子指挥下,把围绕人工湖的十二生肖造型的太湖石拆下装箱。
庄致远和白天云到上海滩后才知道,这个汉子就是当年跟着华金亭去上海滩打天下的太湖水寇胡九龙。此人,有一身横练功夫,拳脚了得,又心狠手毒,在上海滩为华金亭立下了汗马功劳,在华金亭刻意扶持下,组建了专为华金亭消灾清道的九龙帮,是上海滩的黑道魁首。
看着伴侣着他们长大,给了他们童年无数美好记忆的十二生肖太湖石被肢解装箱,庄致远和白天云忽然产生了一种心碎的感觉。
庄致远眼睛死死盯着不断吆喝工匠小心轻放的胡九龙,俩拳捏着,紧咬着牙,脸颊呈现了明显的青盘。白天云的眼睛没看忙碌着的人,而是抬头看天,似乎在天空寻找什么是天意。他的右手捂在胸前,捂捏着的是贴身戴着的一块翠玉挂件。
庄父瞧见他们的神态,一阵心惊,感到这俩小子身上突然冒出了一种令人心悸的杀气,急忙拉着他们进了藏书楼,并关上了门。
白天云身上的翠玉挂件,是米家坐船离开那天,米佳妮送他留念的。
当时米佳妮已跟着父亲上了乌蓬船,当船正欲启航时,已经十一岁的她忽然跳下了船,向离码头三十多米处的一株老玉兰树跑去。庄致远和白天云站在树下,他们是来为米佳妮送行,但因为身份地位的差异,没敢靠近,只在远处默默目送。
看见米佳妮向他们跑来,白天云欲迎上前,被庄致远一把抓住。
米佳妮边跑边从脖子上取下带了十一年的翠玉挂件,跑到白天云面前,把挂件塞进白天云手中,气喘吁吁说了句,我会回来找你们的,没待白天云有什么表示,转身跑回上了船。
随着乌蓬船渐行渐远,一直站在船头向他们挥手的米佳妮在白天云视线中消失,白天云心灵的天空多了某种朦胧的东西。
华金亭在古镇只呆了十天,十天灯红酒绿挥金如土的无限风光,将是古镇人长久不衰的话题。
华金亭离开古镇回上海了,古镇又恢复了幽深静谧的祥和,同时也因为时常在镇里搞事生非的庄致远和白天云的消失,古镇还多了几分冷清。
庄致远和白天云的消失,连庄父也不清楚为什么,不清楚他们去了哪里。
其实,从得知重金购下米家豪宅的华金亭是在上海滩发达的后,他们的心就活动了,目睹了华金亭衣锦还乡的风光,更坚定了他们的决心,悄悄作好了准备。
他们潜入了华金亭装十二生肖造型太湖石的乌蓬船,随船去了他们梦想的遍地黄金的天堂大上海。
他们在心里一千遍一万遍呼喊:大上海,我们来了!
第一章 远洋邮轮(1)
英国伦敦开往上海的女王号豪华邮轮在太平洋上劈波斩浪行进,西装革履的白天云迎风站在甲板上,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心潮如翻腾的海浪,一浪比一浪高。
此时的白天云,已不是当年那个瘦弱单薄的少年,早已长成一个精壮的汉子,俊朗中隐着深沉,洒脱间透着严峻,独自站在甲板,象屹立的山任凭海风吹拂。更主要的,虽然还离当初的理想遥远,但已经打下了坚实的基地,此刻,他已是英国皇家警察学校毕业的高材,凭着这张毕业证,他相信,国内的警界都会当着宝贝地欢迎他去任职。
其实,伦敦的警局就做过他的工作,希望他留下供职,但他婉言谢绝了。
他必需回来,他的根在中国,他的大哥庄致远还在上海滩艰苦奋斗。他去英国皇家警官学校的机会,也是大哥庄致远让给他的,而且还紧衣节食为他提供生活费用。他没有亲人,庄致远就是他惟一的亲人,他得回去与大哥一起并肩战斗。
所以,他毅然决然抵制了一切诱惑,回来了。
大哥,我回来了。
从与大哥庄致远躲在华金亭的乌蓬船从家乡出来,已经整整十个年头了。
当年他和庄致远最初的念头是,到了上海便投靠华金亭,当时华金亭在他们心目中,如同英雄般的高大。他们自以为华金亭会看在同乡面上,收留他们当小弟,期望在华金亭的关照下,在上海滩闯出一番事业,期待在十数年后,也能象华金亭一样,衣锦还乡,光宗耀祖,也向古镇那些瞧不起他们的白眼狼们摆摆架子。
但船还在上海的黄浦江上,他们的这个梦就被胡九龙打碎了。
在他们近十六年的人生中,一直生活在古镇,只在半年前去了一趟县城,在他们当时的感觉里,县城就是天底下了繁华的地方。但当华金亭的船队从运河驶入黄埔江后,大上海城市的轮廓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那些他们连做梦都想不到的高楼大厦,顿时令他们惊呆了眼,忘记了他们是偷躲上的船,居然从躲藏处钻了出来,冲着外滩的高楼忘形大叫:哇,大上海,好大好大的大上海!
他们正在兴奋,一声大喝如雷般在他们耳边响起:什么地方的野种,竟敢偷上华老爷的船捣蛋!找死!
他们一震,还没反应过来,已被冲过来的俩个保镖狠狠打了俩耳光,又象抓小鸡似地拎了起来。
如果还在古镇,这已经触了俩个小煞星的逆遴,他们早就开始破口大骂,拳打脚踢,但现在有求于人,只好忍心气吞声,并急忙解释,是来投奔华老爷的,是华老爷的乡亲。
保镖已经扬起拳头准备打他们个半死,听了这话后,收起拳头,其中一个保镖走到乌蓬船头,向楼船请示后,对看守俩人的保镖说,胡爷命令,丢进江里喂鱼是。
庄致远和白天云万没想到华金亭心性如此凉薄,也没想到胡九龙如此心狠手毒,被保镖丢进黄埔江后,在梦破碎的同时,华金亭和胡九龙就成了他们人生锁定的目标。
他们是水乡的顽皮孩子,刚会走路就在水混,黄埔江尽管比他们家乡的运河宽大,但还要不了他们的命。当被丢进江时尚未落水的空间,报复的念头同时在他们的脑海里升起,落水后,他们直接就潜到最后一条乌蓬船底,用随身带的小刀在船底掏洞。尽管非常困难,他们仍然凭着坚强的意志,在船底各掏了一个洞。庄致远浮出水面换了九口气,白天云功夫比他差点,换了十一口气。
因洞不大,船进水速度不快,下沉十分缓慢,船驶离了一段距离,船上的人才察觉,紧急采取了措施,才没使船沉没。不过,华金亭和胡九龙这种老江湖,一看船的漏洞,就知道是什么人干。幸亏在古镇华金亭和胡九龙都没留意过庄致远和白天云,他们在船上被发现,华金亭和胡九龙根本就在楼船上没有露面,再加上庄致远和白天云还是半大的孩子,根本就没引起他们的特别关注,否则,被他们认出,庄致远和白天云后来与他们的生死较量不知要难上多少,说不定还会出师未捷身先死。
虽然没让华金亭装载太湖石十二生肖造型的乌蓬船沉入黄埔江,但毕竟出了一口气,庄致远和白天云心情大好,否则,因在水底凿船洞耗费了大量体力,要从江心游上岸,可能会有几分难度。尽管这样,他们游到岸边,也已精疲力竭,一看到岸就瘫软倒下,上半身在岸上,下半身还泡在江水里,十多分钟才缓过劲来。
原来的设想发生了变化,他们在上海滩举目无亲,缓过劲来后,白天云忽然意识到他们现在的处境,推了推躺旁边的庄致远说:“大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庄致远坐了起来,扭头望了眼身后的城市,胸有成竹地说:“不怕,我带有金子。”
“你带有金子?我怎么不知道?”白天云惊讶万分地问,又怀疑地看庄致远的身上,他和庄致远天天几乎寸步不离,庄致远有没有金子,他太清楚了。“大哥,你不要宽我心了,来都来了,死马当着活马医,我不会后悔的。”说着,他从脖上取下米佳妮送他留念的翠玉挂件递给庄致远。“这东西也许还值点钱,拿去当了,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挂件是观音菩萨像,翠绿如水,呈半透明,庄致远对着太阳方向看了看,知道能值不少钱,他把挂件塞回白天云手中,说:“这不行,这是佳妮那小丫头送你的,你还是留着吧,说不定什么时候他真回来找你,你要拿不出来,多不好。”
“等有了钱后,我还可以去赎回来嘛。”白天云坚持道,他知道这十来天的准备,他们带得钱省着吃,最多能保证十来天。“再说,我们也该换身衣服,才好去找事做。”
“你放心,大哥说有金子就一定有金子。”庄致远诡谲地笑着说,开始脱还湿湿的衣服。
见庄致远说得如此肯定,白天云更加困惑不解,金子并不是说有就能有的,庄致远的身上也看不出有存放金子的地方,不过,他也知道,这么多年来,庄致远从来没有骗过他,而且,对庄致远谋算之深之远之精细,他深有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