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斧头帮是个家族似的帮会,单以帮众多少看,连三流帮会也排不上,最多比当年元大畏的团伙强一些,但一般的帮会都会让其几分,就连胡九龙的九龙帮,也没敢轻易向其下手,原因有二,一是该帮多数成员,都是楼姓子弟,凝聚力比一般帮会高;二是楼家是个武术世家,楼家子弟人才辈出,高手众多,不仅在上海有楼定山这样的高手,在浙江老家楼家村更是藏龙卧虎,浙江黑道第一大帮的二当家楼定远,就是楼定水的堂兄弟。
斧头帮的堂口是个大院子,白天云带队冲进时,下了遇到反抗就无情格杀的命令。武功再好,在枪弹面前,却没有多少反抗能力。加上猝不及防,剿灭行动十分顺利,赤身裸体在床搂着一个妙龄女子睡觉的楼定水,刚睁开眼,就看见黑洞洞的枪口顶在脑门,知道从没失手的楼定山失了手,立即放弃了反抗。
原来,楼定水的斧头帮,不象胡九龙的九龙帮,九龙帮的经济来源,不但有鸦片,还有赌场、妓院、舞厅、店铺以及其它合法生意,所以胡九龙能名正言顺以商人身份加入商会;在鸦片收入中,鸦片馆也只占不到三分之一,其主要收入靠得是货源垄断的批发;另外九龙帮还有华金亭这个上海滩首富的支持。鸦片馆被查封,虽也损失惨重,但还不至于生存不下去。而且胡九龙事先得知消息,就好了应变准备,鸦片馆的资产已经转移,警局无法贴上了一张封条。但斧头帮则不同,维持其生存的经济来源,主要靠四家鸦片馆的赢利,鸦片馆不但被封,馆内的鸦片存货钱俩全被没收,斧头帮连同家属五十多号人的生存就成了问题。
楼定水恼羞成怒,把一切都牵怒在姜青松身上,于是他动了歪脑筋,打了个如意算盘。
上海滩目前的局势,他早看得十分清楚,俩大巨头,市长叶宗元和商会长华金亭表面客气,实际上在暗中较劲。具体体现在姜青松与胡九龙的较量上,禁烟主要打击的是胡九龙的九龙帮,而他的斧头帮则是被殃及的受害者。他认为华金亭和胡九龙早把姜青松恨之入骨,因此他相信姜青松查封鸦片馆,华金亭和胡九龙决不会善罢干休,也可能会再上演一出刺杀警察局长的好戏。
如果自已派人解决了姜青松,就可以此向华金亭邀功请赏。警察局没有了姜青松,鸦片馆很容易死灰复燃,即使被封的鸦片馆再也无法重新营业,只要华金亭给他一条生路,养活五十多人也应该没有问题。
他对楼定山的身手也极有信心,自从把楼定山带来上海,只要楼定山出手,就从没失过手。连华金亭也向他借过一次,让楼定山替他除掉了上海滩另一欲与他竞争商会长的实力人物。完成了这件事后,作为回报,九龙帮允许斧头帮开了四家鸦片馆。斧头也从此正式在上海滩落了脚。不过,其发展规模仍然受到限制,外姓帮徒不能过半。
对叶宗元不设防的住宅,他早就知道,因此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华金亭一忍再忍一退再退,而不直接向姜青松下狠手。
为了确保安全,他向楼定山反复强调,必须有十成把握再出手,没有把握,宁可放弃再等机会,也绝不能冒险。今晚楼定山去叶宅,并不是要动手,而是去踩点,摸清叶宅是否有暗岗和一旦行刺后的逃跑路线。他这才放心大胆搂着女人睡觉,也没作什么应变准备。白天云剿灭行动没受到什么阻碍,这是最大原因。
但是,计划永远不如变化。楼定山选定的潜入叶宅时间正是人通常睡得最深时,他没算到这晚是姜青松的不眠之夜,也没想到姜青松把庄致远和白天云约来商谈。他看见叶宅外停着一辆轿车,又看见主房内有灯光,已感到一丝怪异。但他认为自己这次并不出手,只是踩点,便没深想,仍然潜到围墙外,想越墙潜入花园。
正在这时,姜青松送庄致远和白天云出来,因月格外明,四周又空无一物,惟一可以遮掩的就是停在门前的轿车,只好闪身贴靠在轿车上。当姜青松陪着庄致远和白天云走到轿车前握手道别时,他意识到只要轿车一动,他肯定暴露。不过,这时他认为将给他一个刺杀姜青松的绝佳机会。庄致远和白天云上了车,姜青松必定站在原地目送,他只须出一只手,就可制姜青松于死地,待已上轿车的俩人发现,他已经得手后远遁而去。
庄致远并没真发现有人贴靠在轿车上,而是一种高度警觉而形成的直觉,一下意识发出了一声断喝。楼定山以为行迹被发现,决定一不住二不休,干脆动手。他对自己的身手有极强信心,认为即使姜青松旁边有俩个人,也无法阻止他必杀的一击,而且这俩个人也没本事留住他。但他万没想到庄致远和白天云也是高手,又能心灵相通配合,所以功败垂成,成了阶下囚;更没想到庄致远如此狠毒,居然彻底击垮了他的心理防线,使他连死都不能,只好给整个斧头帮带来了灭顶之灾。
在姜青松办公室里,白天云向姜青松和石明哲汇报剿灭斧头帮的结果。
在白天云带队行动之前,姜青松和白天云只告诉了石明哲,接到密报,有人正在策划一起刺杀姜青松的阴谋,没向石明哲透露消息来自华金亭。
“斧头帮连同帮主楼定水,全帮四十一人,无一漏网。”白天云说。“我反复核查,楼定水策划的这次谋杀,没有第三者插手,整个斧头帮,只有楼定水和楼定山知道,其余帮徒一无所知,与我们怀疑的谋杀完全不是一回事。楼定水策划这起谋杀,是想向华金亭献媚。”
“他告诉过华金亭吗?”姜青松问。
“据他讲,还没有。他是想有了结果后再告诉华金亭。我认为他说得是真话。”
“老石,你看呢?”姜青松转向石明哲。
“斧头帮成立也就十来年,据我所知,还没什么大恶,社会上也多少恶名。开始楼定水带着楼定山来上海闯世界,接着又跟来一批家族子弟,为了立足生存,成立了这个名头很吓人的斧头帮。如果确只是楼定水和楼定山,其余四十人就没必要扣押,最好让他们离开上海,让斧头帮从此除名。”石明哲建议道。“上海滩少了一个帮会,总是件好事。”
“天云,我看老石的建议很好,值得考虑。”姜青松对白天云说。
“姜局,这样做,还有个好处,不与楼氏家族结下太深的仇。”石明哲充分表现出他资深警官对上海情况的熟知。“据我了解楼氏家族是个大家族,又是个武术世家。按照上海滩帮会的争斗的习惯,斧头帮这样的小帮会,几乎没有生存的空间,他们能生存下来,这是最大原因。本来鸦片馆的经营,基本上由九龙帮垄断,没有得到九龙帮的认可,谁敢开一家,就必定被九龙帮砸碎一家。”
“扣押并惩罚楼定山和楼定水,按照江湖说法,我们与楼氏家族的梁子算是已经结下了,四十个帮徒,一大半是楼氏子弟,如果我们放了他们,即使把他们礼送出上海,他们也可能再潜回,暗中给我们捣乱,甚至欲想法营救他们帮主,或者放我们暗箭,打我们黑枪,我们的麻烦就大了。”白天云忧虑道。
“不放,你说怎么办?石明哲顶了白天云一句,又讽刺道:“总不能把他们都秘密处决吧?我相信白助理在英国皇家警官学校,没学过这么一招吧?”
白天云并没在意石明哲的讽刺,相信假以时日,石明哲会理解他。
“姜局,惩处楼定水和楼定山,是他们行刺在先,我相信楼家有苦说不出,不至于公开与我们翻脸。但如果连四十个无辜的帮徒也惩罚,再针对我们做些什么,他们也就理真气壮。这事你一定要三思而后行。”石明哲诚恳地提醒道。“江湖自有江湖规矩,盗也有道。太想当然了,很可能弄巧面拙。”
“没想到冒出这么个烫手山芋。”姜青松苦笑道。“这事我再想想。”
“那我去忙其它事去了,茅风他们正在整理昨天查封鸦片馆没收的物资。”石明哲说,见姜青松点了下头,轻蔑看了白天云一眼,便走出办公室。
“天云,我看老石的话有道理,可以考虑放了那四十人。”姜青松对白天云说。
“石局的看法,其实我也赞同。”白天云说。“对付谋杀你的阴谋,已迫在眉睫,我们必须集中主要精力来解决此事。现在是,放这四十人,可能节外生枝,不放,也可能引起楼氏家族的报复,我感到拿不定主意。”
“我们去听听你大哥庄老板的意见吧。说不定他会想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姜青松建议道。在他心中,白天云虽学有所专,但毕竟对上海滩的情况还不熟悉,而庄致远已经表露出的才智和对上海滩帮会情况的了如指掌,已令他把他当着了智囊。而且,庄致远临危不乱,替他受了一刀,保全了他的生命,已赢得了他绝对的信任。
早上他同叶雪冰谈起庄致远击垮楼定山的过程时说:“他的那些话,我听着都头皮发麻,想到他描述出的情景,我甚至有了想呕吐的感觉。”
“他是个不世出之才,太懂人心理了。象楼定山这种杀手,见惯了生死,又是条硬汉子,严刑拷打,他也许能挺下来,但活着生不如死,他的崩溃就是早迟的事。”叶雪冰感叹道。“上次的何三,如果落在他手中,说不定也会被他撬开口。”
“可惜他是个商人。”姜青松叹道。
“他不仅仅是个商人,在上海滩,他终将会脱颖而出。昨晚他和你们审楼定山时,爸对我说,他才是华金亭命里的真正克星。爸说,象他这样文武双全的人,他还从没遇到过。”
“你也这样认为?”
“我和爸的感觉一样。”叶雪冰答道,眼前又浮现出庄致远那精壮结实的胸膛,想起他抓握住她手的情景,心里又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姜青松一生中最敬佩的男人是叶宗元,最爱也最服气的女人是叶雪冰,叶宗元和叶雪冰都如此推崇庄致远,他就更没理由不信任他。
“也好。我马上给大哥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白天云说,也想听听庄致远的意见。
“不用把他叫来,他还有伤在身。我和你一起去他家见他吧。”姜青松说。
“我知道我大哥,他是条铁打的汉子,这点刀伤对他算不了什么。你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要尽量少出门。如果我带你去,大哥一定会骂我不知轻重。”
白天云说着,拿起了电话。
第三十二章 微妙情感(1)
接到警局内线打来的电话,华金亭放声大笑。
恭敬站在在一旁边的管家也莫明其妙跟着露出了笑脸,自从何三被捕以来,他还没见华金亭这样开怀大笑过。就在刚才,华金亭看了《上海日报》发表的记者米佳妮写的查封鸦片馆的纪实报道,还气得摔了一个价值不菲的紫砂茶壶。
“想不到,真想不到,楼定水这小子居然跳了出来。”华金亭说,见管家仍是那付莫明其妙,便解释道:“楼定水为了讨好我,居然派人去刺杀姜青松,被姜青松一下子灭了。看来我华金亭在江湖的威望丝毫未减。”
“在上海滩,没有人能对老爷取而代之,老爷在上海滩的地位牢不可破。”管家献媚道。“就是日本人,也不敢违背你的意志乱动。”
“日本小鬼子,从来就居心不良。”华金亭冷笑道。
“老爷从来都明察秋毫。”管家说。“楼定水这一来,无疑是在为老爷作注解。”
“不不不。”华金亭摇头道。“叶宗元和姜青松不会那么愚蠢,认为楼定水的刺杀就是我所密报的谋杀,楼定水与日本人八杆子也挨不着边。不过,这一来,局势越来越扑朔迷离,够姜青松去头痛了。”
“他们会不会因为楼定水怀疑到老爷你的头上?”
“他们会认为我这么笨吗?大家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早就知根知底,我华金亭如果出这种臭招,他们早就彻底把我灭了。我敢说,我昨晚向叶宗元说得那些话,他们直到死,都会困挠着他们。不管他们作出多少种推断,即使其中确有正确推断,他们也不会相信。只要我们做得巧妙,我们就坐山观虎斗,欣赏一出好戏。叶宗元和姜青松肯定已经急了,才不顾一切铤而走险,冒险打破大家间的平衡。他们想乱,我就让上海滩大乱,看他们怎么去收拾。我早就说过,玩阴的,他叶宗元还是个门外汉。老九该到了吧?”
“快了,最多一俩个小时就到,我让他直接到这里来。”
桌上的电话玲又响了,管家拿起电话,接听后,捂住话筒对华金亭说:“朱老板打来的,问斧头帮被警局剿灭的事。”
“告诉他,第一,与我们无关;第二,是个意外。”
管家按照华金亭的意思告诉了朱宝堂后,挂了电话。
“有一点我觉得很怪,按照楼定山的身手,怎么会一点伤也没在姜青松身上留下就被擒?叶宗元的花园里,到底有什么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