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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用跟来,让我和秦王单独待一会。”他摆摆手,大步走向李世民。
两个人一前一后默默无声的走了一段路,身后齐王亲随的身影已经在夜色里有点看不清。
李世民停下脚步,头侧了侧,看向跟在身后的李元吉。
“你回到大哥身边了?”
李元吉看向他,不语,但点了点头。
李世民哼哼一笑,随即脸色一绷,拉长。
“那你我之间的约定呢?”
他说起约定,李元吉眉一皱,瞪过去。
“别提约定,我可没忘。明明是你自己违背了承诺,可别赖我。”
“我违背了承诺?”李世民刷一转身,蹭一步蹿到他跟前贴近。
“我只是为了自保,他要杀我,难道我就该伸长了脖子任由他宰割不成?”他瞪大眼怒气冲冲低吼。
“别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大哥为什么要杀你?”李元吉回瞪过去,丝毫不让。
“他在东宫有一千多的府兵,长林门外还有两千长林兵,杨文干,罗艺又给他招揽了诸多的壮实,训练好了送到东宫。这是要干嘛
?不是杀我,难道还是弄着好玩?”
“也是你自己做贼心虚,凭什么我就不怕,你偏要怕?凭什么大哥要对付你却不对付我?别忘了,我和你一样,可都是嫡出的。说
到底,还不是你自己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做了不该做的事。”李元吉冷哼一声。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这次还是我的错?明明是他自己。。。。。。”
“得了,二哥,事到如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了什么,大哥知道,父皇知道,我也知道。
大哥是有错,他想对你下手,你可以和父皇说,可以和我说,我们会帮你。毕竟我们是一家人,可你做了什么?你瞒着父皇,瞒着我,
眼睁睁看着大哥犯错,将计就计要置他于死地。”李元吉指指他,愤愤说着。
“你这样一来,又有什么脸面指责大哥要杀你。你和大哥有什么区别。”
“对,我和他有什么区别?既然没区别,为什么你和父皇却偏袒大哥,一味指责我的不是?既然大家都有错,为什么你倒向大哥却
不倒向我?我就知道,你心里只有他,没有我!”李世民也指着他低喝。
“是你自己不信任别人,暗地里动手脚,还怪我和父皇偏袒大哥。大哥保护自己的太子之位情有可原,可图谋兄长,天理难容。”
李元吉出口就是狠得。
李世民气的眉毛倒竖,牙咬的咯咯响,面色一片狰狞。
李元吉似乎骂的还不够畅快,深吸一口气刚要继续,却被他一把扼住脖颈。
李世民的手劲很大,猛一把握紧,李元吉立刻呼吸苦难涨红了脸。
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李元吉奋力想拉开他扼住自己脖子的双手,但无奈呼吸不畅,力气比平时打了折扣,一时撼动不了分毫。
最后还是李世民松开了手,狠狠一把将他推开。
李元吉踉跄着退后一步,弯下腰干呕。
喘息几口,他才仰起头,瞪着李世民。
“就算你现在立刻把我扼死了,你也当不上太子。”他沙哑着喉咙,嘶叫道。
李世民深吸口气,仰着下巴俯视他。
“当不当得上太子,轮不到你来说。”
“李世民,你的野心,父皇已经识破了。你以为还有谁会支持你?趁着大家兄弟还没捅破窗户纸,你就趁早收敛了吧。别到时候死
的太难堪。”
“死的太难堪?你想我死?”李世民看着他,逼近一步,语气突然平静下来。
他突然的平静让李元吉有些心慌,不由退后一步,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生怕他突然又扑过来掐自己。
李世民哼笑一声,有些鄙夷的看他一眼,然后一侧身从他身边走过,头也不回大步朝自己的承乾殿走去。
就是这么个东西,他竟然会巴巴等在门口,侯着他从东宫回来,以为还能挽回。
不,这就是个养不熟的狼崽子,永远不可能真心臣服自己。
这种货色,他真是瞎了眼才会上心。
呸,谁要谁稀罕去吧。
他受够了。
第 33 章
仁智宫的事情一过,整个朝堂和宗室纷纷都看清了皇帝陛下李渊同志的心思,知道如无大错太子是废不掉的。什么才叫大错呢?连
私运兵甲这种差不多等同于谋反的大错都被陛下给抹平了,还能有什么大错。看来只要太子不谋反,这位子就是实打实。
李渊的知心朋友外加最佳下属裴寂同志这几天十分高兴,他是押太子建成的,这一次有惊无险的过了,陛下坚定了态度,他也可以
安心多了。
作为领导最贴心的人,他一向是不屑于那些投机倒把押秦王的人。无论是朝堂还是宗室,总有那么一拨人,寻思着另辟蹊径,仗着
秦王有功就动了歪脑子。
可惜啊可惜,他们都料不到陛下的心思。
那么李渊究竟是个什么心思呢?
李渊也正在太极宫里为这事唉声叹气,头疼万分。
他当年在隋文帝杨坚手下为臣,是一路看着杨坚过来的。隋文帝一生勤勉有加,唯独在立储这件事上阴沟里翻船,结果晚节不保。
当年隋文帝立嫡长子杨勇为太子,杨勇性格仁厚,虽然不见得有什么大才,但在太子位上也无有大错。
杨勇最大的不幸就是有个弟弟,嫡次子杨广。
杨广当时是晋王,是一把打仗的好手,帮着文帝东征西站立下赫赫战功。
这一对比就看的出来,和如今陛下膝下二子何其相似。
晋王谋取,骗过了独孤皇后骗过了群臣骗过了文帝杨坚,骗得大家都以为他是个朴素勤勉低调仁厚的好孩子。
杨广还贿赂文帝身边的妃嫔使劲打太子杨勇的小报告,今天你吹一点明天她吹一点,日积月累耳朵里灌满了太子的大小错误,文帝
的心里的天平自然就起了倾斜。
内外作用之下,文帝下决心废长立幼,太子杨勇被囚禁,晋王杨广成了新太子。
装了好几年的杨广当上了太子就开始装不住,身上的小毛小病开始显露出来。
文帝有所察觉,也动了废他的心思。
可惜,杨广是什么人?从来都是他算计别人哪里由得别人算计他?既然父亲要废他,索性一不作二不休,他先下手为强。
在行宫仁寿宫那里,做掉了文帝,自己登基当了皇帝。
再后来就是一连串的荒唐事,折腾了十来年终于把隋朝给折腾灭了。
血淋淋的教训呐,就这么摆在眼前。李渊这么一路亲眼看过来,亲身经历过,他感触颇深,心有余悸。
现在,他也同样面对了隋文帝面对的难题。
他该怎么做?
李渊舍不得秦王,也舍不得太子,这两个儿子他都喜欢,都爱。但太子位只有一个,该给谁?
给名正言顺的嫡长子,还是功名盖世的嫡次子?
是选一个仁厚孝义之子,还是选一个有才能干之子?
他真的无法选择。
当年秦王打下洛阳,他是真的动了换太子的心思,所以才弄出了个天策府给二郎,是想练练他。
但到如今仁智宫这一搅和,他真是一背脊的冷汗。
差点就重蹈覆辙。
如果这次四郎没有来说那番话,魏征没来死谏,自己是否真得就蒙在鼓里随了二郎的心愿换太子?
保不定。
当年隋炀帝的太子位就是谋取而得,如今二郎也在谋取。这可是犯了他的大忌讳。
太子是储君,这个位置只有陛下可以封赐,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谋取。
而且嫡长继承制度本身就是为了防止别有用心的人觊觎皇权,避免宗室内部自相残杀。现在两兄弟已经为了太子之位动了致对方以
死地的心思,骨肉相残就在眼前。
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能不胆战心惊。
说到底,大郎毕竟属于自卫,而二郎是动了谋取的心思,两相比较之下,他更厌恶二郎的谋取。
但虽然厌恶二郎的谋取,但这个孩子毕竟立下过赫赫战功,又是自己从小疼爱的孩子,他还是舍不得。
魏征说二人之中必当诛杀一人,这个道理他懂,他明白。
可那不是魏征自己的儿子,他当然说得冠冕堂皇。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舍得这些亲骨肉。
能保全总还是要保全的,只要这些儿子别再做出格的事情。
老父亲一时也找不出什么好办法彻底解决儿子们的纷争,只能压一时算一时。
这天下的仗打得都差不多了,空闲下来以后干点什么呢?
李渊为三个儿子想了想决定多搞些宴会大家好好哈皮,也好增进父子兄弟之间的情意。
这真是大宴三六九,小宴二五八,总之天天有乐子。
如今虽然已经入了秋,但甘露殿里烧了暖香,大家喝着酒吃着热菜丝毫不觉得寒冷。
酒是宫里新酿的米酒,用纱滤得澄清,搁上桂花石蜜二次发酵,合起来甜丝丝软绵绵跟糖水似的,但后劲十足。不过这在场的都是
酒缸里泡大的,这种米酒小意思。
唯独秦王不善饮,故而喝得是第一次发酵的米酒,只当是喝糖水,陪陪大家意思意思。
菜是上好的黄羊肉和獐子,前几天刚围猎过,打了不少野味。
胡瓜胡豆胡饼,做的热腾腾香喷喷端上来,鲜美可口。
吃着美味,喝着美酒,听着丝竹,看着歌舞,人生呐,这才叫人生。
李渊兴致很高,喝得满脸通红。
旁边照例是张婕妤和尹德妃两个大红人陪着,说说笑笑,娇声俏语不绝于耳。
今天一同陪宴的都是些宗室里的老人,大家捡着喜庆的事和陛下唠嗑,挑着吉利的话吹捧他,把老人家哄的是呵呵直乐。
吹拉弹奏的伎人起劲的演奏着欢快的异族乐曲,五六个穿着胡服的青春少女随着曲子翩翩起舞,裙摆飞扬,煞是好看。
“好好好,这舞跳得不错。”李渊拍拍手,笑着大声说道。
下面的人急忙也都跟着称赞起来。
李元吉正靠在身边俏丽宫人的肩头,就着那酥白小手上拿着的玛瑙酒盏上喝酒。听到父皇称赞这舞跳得好,挑挑眉,举起手。
“陛下,这胡旋舞臣也会。”
“哦,四郎也会?”李渊笑着看向这个小儿子,面色和悦。
“正是。”李元吉将身边的宫人抹开,起身。
“陛下有所不知,这胡旋舞不光女人能跳,男人也能跳。女人跳,娇美艳丽,男人跳却是别有一番风味。”他咧嘴一笑,摇着一根
手指头卖弄道。
“哈哈哈哈,这还是头一次听说。好好,四郎你既然也会跳,不如给大家演示一番。”李渊笑呵呵点点他。
“哟,这敢情好,还是头一次看齐王殿下跳舞呢。新鲜的很。”尹德妃用袖子一掩嘴,噗呲一笑依偎向李渊,娇语说道。
“就是就是,想不到齐王殿下不光打仗有一手,连跳舞也有一手,可要给我们姐妹开开眼。陛下快赐酒,让齐王喝一大碗痛痛快快
跳一曲。”张婕妤也在旁边摇着李渊的手撒娇说道。
“好好好,就依你。来来来,四郎痛饮。”李渊伸手一抬,朗声笑语。
旁边内侍立刻端上一盏御赐美酒,李元吉单膝跪下。
“臣谢陛下赏。”接过一口气喝干,手背一抹嘴,跳起身。
“来,奏乐。”他伸手朝乐伎人一朝,朗声说道。
乐声响起,他开始起舞。
一开始乐曲节奏缓慢,他一招一式跳的工整有力。虽不如女人婀娜,但确实别有一股威武之势。随着乐曲节奏加快,胡旋舞特有的
旋转就躲起来。转一圈变换一个姿势,渐渐令人眼花缭乱。
如果说女子的胡旋舞看的是美,那男子的就是力量。
旋到妙处,大家毫不吝啬欢呼和称赞。
李渊也连连拍手,和着乐曲给李元吉打拍子。张婕妤和尹德妃则一边笑一边呼叫起哄,把气氛搞得更热烈。
下面的众人自然也乐得捧场,推波助澜。
太子李建成一向就是文雅淡定的调调,虽然不咋呼,但也微微含笑看着殿中央翩翩起舞的四弟,悠闲的饮酒,不住微微点头赞许。
他的赞许自然比别人的更好几分,李元吉看在眼里甜在心头,于是越发跳得起劲,旋的飞快,变换更多更好。
和这一派乐融融气氛格格不入的就只有太子下首的秦王。
白玉盏里的米酒喝到嘴里,甜不到肚子,从胃里泛上来的是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还有点涩。看来这酒酿的不怎么样,司酒的那人
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