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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那些人已经不止一次明示暗示他,应该处置一下元吉。他一直敷衍着,但不能敷衍一辈子。他是该处置一下,现在整个国
家有更重要更棘手的事情需要处理,他必须把全部精怜中起来处理更重要的。同样也需要让那些人集中起全部精力,而不是总担忧着一
个虚幻的威胁。
有时候,把两根荆棘捆绑在一起,只能两败俱伤。
要么各剥去一般的刺,让彼此融合。要么就其中一个剥去所有的刺,让对方能够主导。
在自己和元吉之间,不可能出现第一种情况。元吉不会妥协,自己也不会,何况自己现在是皇帝,皇帝不需要对一个失败的乱臣逆
子妥协。
那么就第二种吧,剥去元吉所有的刺。只是元吉没有刺了,还是元吉吗?
他笑笑,有些无奈。
反正自己也无法拥有那种真正的元吉,那不如退而求其次,有一些总比完全没有要好。
是啊,妥协,皇帝也会妥协,只是皇帝从来,只对自己妥协。
他对自己那颗渴望得到的心稍微的妥协了一下下,只是一下下而已。
第 49 章
元年大旱,第二年大涝,第三年虫灾。
李世民很郁闷。
似乎他的好运走到了头,刚刚登基,老天爷就给了他三闷棍。
大唐刚刚才从战火中走出来,说起来还没有完全摆脱战争的阴影。记得元年的时候,颉利打到了渭水边,自己恐了好几个库苍才将
这头豺狼给哄了回去。
这外患还在身边摆着,内忧就给他来了三年。
他真的觉得很郁闷,很心力憔悴。
治国和打仗完全不一样,打仗他可以拼命,只要想着如何剿灭敌人。他的敌人就在眼前,拿着刀,大家一起面对面的打杀一场,强
者才能生存。
可这个朝堂。。。。。。他有时候真不知道这些朝臣们到底是他的助手还是他的敌人?
行军打仗元帅怎么说,将军就怎么传,士兵就怎么做,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可治国,颁布诏令,执行下去怎么就这么难?
这些朝臣的心思一个比一个多,他们想的事情和自己完全不一样。他们。。。。。。他们甚至还能指着自己的鼻子骂。
当秦王,当天策上将的时候都没这么憋屈过。可他。。。。。。忍了。
这做陛下比做秦王可真累多了,憋屈多了。
为了求雨,他穿的像个耍杂戏的,披着五色麻在圜坛里烤了整整一天。
为了治虫,他生吞了一只蝗虫,也不管这虫子会不会在他肚子里乱爬乱咬。
皇后担忧的哭了一晚,自己其实也有些后怕,不过已经过去了。
这三年,他真的一直在忍,有时候都忍不下去了,但只要想到屁股下这个位置是自己争来的,不能后悔,只能前进,他就硬生生的
继续忍下去。
回想起来,武德年最黑暗的日子也就是三年,他也忍了,然后一击压倒对手,反败为胜。
现在,他也等着反败为胜的机会。
但以前是和人斗,现在是和天斗,他还真不知道有没有胜算。
天,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天恩,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天若有恩,那比必也有惩。老天爷的恩典和惩罚都是为了什么呢?
如果是为了降罪给暴君,那又关老百姓什么事?比如杨广是个暴君,但为了一人之过,受苦的是千千万万的老百姓。这到底是惩罚
谁呢?
所以,无所谓天恩天惩,天就是天,一个神秘莫测的存在。
摸不透,猜不着,人呐,只能在他的翻云覆雨中苟且偷生而已。
贞观四年,老天爷的心情终于好转,天下人的日子乃至于李世民的日子也终于好起来了。
大唐迎来了第一个重大的丰收,粮食,天下万民的根本,这丰收可比打胜仗还要令人高兴。
丰收,意味着老百姓有饭吃。老百姓有饭吃,就意味着他们可以生儿育女,可以桑种耕织。桑种耕织了,天下的财富就开始流通起
来。天下的财富躲起来了,赋税才能源源不断的流向国家的库房,库房里的钱财织物粮食多了,国家就可以建立强大的军队。有了军队
,他李世民的主心骨才算又硬起来了。
回想一下,他不禁莞尔,原来自己的心还是一颗将军的心。他还是想着军队,打仗,拼杀。
可惜,现在他屁股坐在朝堂最上首的龙椅里,成了陛下。这个大唐谁都可以当将军,唯独陛下不能。
他,永远和战场无缘了。
感觉真的很遗憾,很寂寞。以前,他是跪在庙堂上等待受封的行军大元帅,身披黄金甲,跨着骏马,威风凛凛的领着大军从金光门
开出。
现在,他成了钉在御座上不能动的一个雕塑。
那风光已经属于了别人,自己再也享受不到那战场上的疾风吹拂过自己脸颊的感觉咯。
李靖和李世绩带走了他大唐最精锐的部队,开始对突厥的最后围剿。这个每年都要来打秋风的强盗邻居,终于要收拾一下了。
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也该是他大唐抖抖威风的时候,本来嘛,他李世民就不是个甘居人后的主。
每夜,他都睡得很浅,半夜总是会突然醒来。
皇后总以为他担心战场上的局势,每每说一些宽慰的话。
其实他一点也不担心,李靖是大唐难得的将才,论领兵打仗的本事,其实他这个天策上将也比不上李靖。这个人老成实在能干,无
可挑剔。他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至于李世绩,虽然比不得李靖,但毕竟也是的大唐仅次于自己的少年将才。如果只是李世绩一个人去
,恐怕确实要担心是大胜还是大败,但跟着李靖,就无忧了。
他不担心,他只是。。。。。。只是一睡着,耳边就能听到战马的嘶叫,将士的呼吼,疾风的呼啸,还有那隆隆的马蹄,刀戈撞击
的铿锵之声。
这些声音,围绕在身边,怎么也挥不去。
这些声音,让他兴奋,让他激动,让他。。。。。。情不自禁。
他不得不醒来,只有醒来,他才能摆脱那些声音,然后告诉自己,现在,他不是将军,是皇帝。
皇帝,不能驰骋,只能站在庙堂上,运筹帷幄,指点江山。
虽然,那江山只能摆在地图上。
他握住了这个至高的权力,就必须忍受这至高的寂寞,放弃自由驰骋的心。
得失得失,有得必有失。
只是不知道自己这次得到的又将失去什么呢?
贞观四年二月初八,李靖在阴山击破突厥颉利可汗,杀敌一万余,俘虏男女十万余,牲畜十万余。义成公主死,儿子施叠罗被俘。
李世绩在绩口拦截住了颉利本人,俘虏了五万多人,也是大胜而归。
消息一路传到长安,他竟然很平静的听完了,然后告诉中书省,下诏大赦天下。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一个足够让大唐所有人高兴的好消息,值得大赦。
大赦天下,那么,那个待罪之身是不是也可以回来了?
他有些期待,又有些恐惧。
他大赦了天下,这个朝堂能不能赦他一个小要求?
第 50 章
“王妃,王妃。”宫人跌跌撞撞着跑过来,一个踉跄绊倒在门槛上,噗通摔了一跤。
杨淑形眉目动了动,懒洋洋看过去。
“王妃,海。。。。。。海陵王回来了。”宫人都顾不得爬起身,趴在门口满脸兴奋的禀报消息。
杨淑形手里的佛珠用力一拨,摩挲了四年多的丝线终于再也承受不住,断了。
血色的琥珀佛珠叮铃当啷的掉了一地,发出像琵琶似的声音。
看着满地的血泪,杨淑形愣住不动。
“王妃?”宫女唤她一声。
她微微抬起头,看向那个宫人。
她看到了一片阴影,高大的,消瘦的,在窗楞间缓缓的移动。
可她又不禁疑惑起来,这阴影不像是记忆中的。
当那张脸出现在门口,她突然泪流满面,胸腔里有一股力量要冲出,可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出不来。
手里只剩下一颗佛珠和一根已经断了的丝线,但她依然保持着那个样子,好像什么也没有改变。
“淑形。”那一声呼唤也不似记忆中的,更沙哑了一些,更低沉了一些。
唯有那背后射来的阳光落在发丝上泛起的一抹金色,和记忆中的分毫不差。
那一抹金色就像是一根针,用力的扎在了她的眼睛里,刺痛。
“啊!”杨淑形大叫一声,一把甩开手里那颗佛珠,整个人蹦跳起。
长时间的跪坐让她的双腿麻木,所以刚起身她就踉跄一下,那门口的阴影一动,顾不得脱鞋就蹿进来,一把将她扶住。
被那熟悉的双手握住,她依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扑过去就紧紧的抱住。
“元吉!”一声疾呼终于冲破了喉咙。
“淑形,我回来了。”那人也紧紧抱住她,将她搂着怀里。
她满腔的愤怒,满腔的苦楚,都换成了眼泪和拳头,一滴滴一下下落在那人的身上。
那人没有丝毫退缩,用身躯接住一个女人孤独的四年。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那人在她耳边低低的说着,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夜晚,她的枕边终于不再孤寂。
杨淑形都不敢睡,生怕自己一闭上眼,等再次睁开的时候,枕边又空了。
如果这一次枕边注定还要空,那么,她也希望能亲眼看着,而不是再一次迷惘的等过四年。人生能有几个四年?
枕边的人倒是很安睡,就像孩子似的,背对着她微微蜷缩。
记得以前,这人睡觉可从来没这样老实的。总是四仰八叉的霸主整张床,一副霸道样。刚成婚的时候,她和他还为了争被子争床半
夜里闹腾。后来,这人心疼自己,就收敛了许多,总是让着。可虽然说是让着,但睡着了这家伙又哪里知道呢?还是被子照卷,手脚乱
放,每次都非得她半夜捶几拳,才能讨点便宜回来。
想起以前的事,她就忍不住想笑,嘴角翘起,心里甜丝丝的。
伸出手帮他掖了掖被子,手抚过他的肩头。
好瘦,触手都是一把骨头。
她心里惊了一下。
是啊,怎么能不瘦呢。并州那是什么样的地方,穷山恶水,也不知道这人受了什么苦。再加上身体不好,时常要吃药,越发的剥落
了。
她低头,将脸贴上他的背。
那人动了动,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臂。
“睡吧,夜深了。”
“嗯。”杨淑形抱紧他,闭上眼。
鼻尖传来一股淡淡的药味,真没想到,这样一个家伙竟然还能和药味连在一起。他以前身体可棒了,从来不生病,从来不吃药。
晚上睡之前,她看到内侍将煎好的药端来伺候他服用。三盏两丸,乌黝黝的,一股子药味,看起来就很难吃。
但他面不改色的吃了,吃完了还宽慰自己,习惯了已经不知道苦。
她想,以前要这家伙吃药有多难呐,自己捧着蜜罐哄都得哄半天。现在,竟然说不苦。
瘦了,病了,变得不一样了,这些都没关系。
只要,他回来了,就好。
将人抱得更紧一些,杨淑形心想着。
这是一个重要的宴会,一个喜庆的宴会,一个需要他打起全部精力好好应付的宴会,但是,李世民发现自己无法集中精力。
坐在御座上,他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太上皇就在旁边,同样也有些紧张。
下面坐着的文武大臣,王公贵胄们一个个喜气洋洋,满脸兴奋。
然后就听到礼官高唱了一句。
“海陵王到。”
这四个字就像是魔咒一般,整个大殿里原本哄闹的声音一下就消失了,所有的人都停住,脸上的表情也一下从兴奋变成了暧昧。
李世民强压住自己想要弹跳起的身体,手紧紧的握住圈椅的扶手,扶手上的雕刻硌在他手心里,有点疼,但足够提醒他镇定。
但即便身体没有一丝动弹,他还是偷偷看了旁边太上皇一眼。
太上皇没有丝毫掩饰自己情绪的意思,听到那一声唱的时候,整个人都差点从圈椅里扑出。老父亲扶着身边张婕妤的手臂,脖子伸
得老长,翘首等候着自己的儿子。
李世民心里有些不舒服,眉皱了皱,眼撇向另一边。
另一边是长孙无忌,他吊着眼看着自己,仿佛在说,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
是啊,自己何必期望太上皇呢,有很多东西,活人不能和死人争
。
大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