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阿良……那是因为我相信有一天,我的翅膀会让我飞起来,飞到海的中央,去把我的冬雷哥带回来。”
“阿良,你,就是我的冬雷哥啊。”
4 孤独的孩子,你是造物的恩宠
在梦境结束之后,我无法再呆在屋子里。我又跑到街上乱走,不知不觉,我产生了一种极其强烈的预感。我感觉到骆海庭并没有走,他还在那577号的公寓中,在那里静悄悄地画画,在等待我去找他。我发足狂奔,以很可能一打破某个地区纪录的速度来到了那熟悉的房门前。我哆哆唆唆地把钥匙插进锁眼,没想到竟然顺利地打开了,我心里狂跳着,战战兢兢地打开了门。
可是我一进来就失望了。房间里空空如也,好象好久没有人住过了,只是那几件随房出租的家具还蒙了灰尘摆在熟悉的地方。我走进落海庭的画室,却大吃一惊。
那小屋子里很空,那些乱七八糟的画架子和纸卷都不见了,只是在相对的两扇墙上挂着两幅画。其中一副画竟然是他在香港得过奖的《精卫填海》,就那么无遮无掩的挂在那里,蜘蛛网是唯一的保护。我失魂落魄地走上前,抚摸着那油迹干裂的画卷,睹物思人,痛彻心扉。我想难道我真的是伤透了他的心吗?他连这幅画都不要了,见到我他就这么厌烦吗?
我细细观察这幅画,擦干眼泪后我发现这一幅画和我以前看得不同,以往只是大海和天空下的男子;而现在,在那一片红云与闪电中多了一只小鸟,在风云变幻的天上展翅而飞。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加上的,我把那画从墙上取下来,要把它带走。刚要出门的时候,我注意到另外一幅画,那是一景物画,很简单,是一条公园里白色的长椅,后面是绿油油的榆树,一个五、六岁的胖胖的小女孩站在长椅后面,笑盈盈地在对我笑。我感觉我也曾去过这里,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回到家,把两幅画放在屋子里。我在吃饭的时候脑海总闪现出那公园里的绿树和长椅,我想起来那里实际上就是在公寓大楼后面的社区花园,我以前和骆海庭总去打羽毛球,他总逗小孩子玩的地方。
我对骆海庭的想念让我发疯,我只想寻找一切有关与他,他的世界的东西。我流浪到那个小花园,坐在那条长椅上,感觉骆海庭就在我身旁,我闭上眼睛,他就真真切切地还没有远离。从那以后,我几乎每天都要去那里坐上一会儿,渐渐成了习惯。
那是一个大雨过后的下午,星期六,地上的积水可以照出人的影子。云层散开来,阳光四射。我坐在长椅上看报纸看南方招聘的广告。看着看着我感觉到一个小影子在我身边绕来绕去,我抬头,见是一个扎着大蝴蝶结的胖胖的小女孩。她瞪着大眼睛苦恼地看着我。
“小妹妹,你有什么事啊?”我问她她把手放在背后,眼睛眨啊眨的,一会儿咬咬嘴唇,一会儿皱皱眉毛,好象有一件事犹豫不决很难决定。我笑了,我问她:“小妹妹,你自己出来的吗?”
“嗯……叔叔,我问你,你为什么天天都坐在这里?”
“叔叔?我是哥哥啊!怎么了,小妹妹?”
“是不是有人不要你了,你天天在这里等他?就象上次我和我妈妈去买文具,我走丢了,我在百货商场的儿童部里等她来接我一样?”她还挺有一套的。
我想想说:“差不多吧。”
她狡猾地笑了,她勾勾手,让我低头;我伏身后她在我耳边偷偷地说:“你知道吗?我看你好几天了,你在这里都坐了十天了。”
“那又怎么样?”我感到好笑。
“有奖励啊!”她得意的说。
“在这里坐就会有奖励?什么奖励啊?”我感觉这小孩子真有意思。
“很长时间以前,我们的白哥哥对我说,如果圆圆见到一个高个子的叔叔天天坐在这里等人,那么到了第十天的时候,圆圆就把奖励给他!”
“啊?真的?什么东西?在哪里?”
“不过你得先回答一个问题,要诚实啊!”
“好,你说啊……”
“你是不是对白哥哥撒过谎,骗过他?”
“……”
“快说啊!不许耍赖皮。”
“有,很多很多次,我对他撒过谎,让他很不开心。”
“哼!叔叔你都这么大了还撒谎骗人,真丢,丢,丢!你一定不是好孩子!咦?叔叔。你怎么哭了?你是大人啊?大人是不能流眼泪的,会被人笑话的!”
“那我还有奖励吗?”
“在这里!你拿着吧!白哥哥让我交给你的。”
“谢谢你!”
“啊?你怎么又笑了?你们大人真厉害,圆圆只有哭的时候才流眼泪,你怎么笑着也能流眼泪啊?”
捧在手心的是一张一个月前的火车票,时间停留在不会重来的过去,但我知道,那火车停靠的地点,却永不会改变。况且那抵达日期被我魂萦梦牵的字改掉了,不是具体的年、月和日,而是简单的三个字:每一天。
我从长椅上站起来,抱起小女孩,高兴地转了个圈子,我紧紧握住这一张车票,昂头迈步在大雨之后的街道上;虽然阳光在湿润的空气中显现出梦幻般的耀眼,但我知道前方等待我的,将是我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无边的宽广的自由,我将飞向一个真实的世界,永远都不再回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