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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因为我了解你."
"那你对尹东恩是怎么想的?"
沉默几秒后,樱庭浚悟面带笑容肯定地回答,"他是个混蛋."
刑夜不再出声,因为这点他也同意.
"帮我把份辞职信吧!尽快送到医院里,批准之后我就离开."
"哼!你还挺忠于职守的."刑夜不屑地挑挑眉.
樱庭浚悟盖上被子说了一句:"忠于职守的话就不会要离开了――"
刑夜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眯了眯眼,眼神中闪出一道精明的光,如果说他――
"别让医院里压着不批准我辞职,我不是忠于职守的人."樱庭浚悟咕哝着翻了个身,"噢亚斯米――"
刑夜气结.有时候,太了解一个人,或者说让一个人太了解你,也不是件好事.
躺在床上的樱庭浚悟并没有睡着,其实他的睡眠情况已经很糟了,如果没有安眠药的话根本睡不着.当然,这些是瞒着刑夜跟安洛的.他是医生,知道天天用安眠药入睡意味着什么.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如果不睡,他会闭着眼睛做梦.好多以前的事,像倒带一样在眼前回放――
今天他还没有吃药,不知道为什么,药明明就在床边的抽屉里,他却不想伸手去拿.
月光透过树叶从窗外射进来,淡淡的月白色,使原本黑暗的房间此刻显得明亮起来.
这种夜晚,本身就让人难以入睡呢.樱庭浚悟扬了扬嘴角,蜷缩着整个身体陷入厚厚的床里,这种睡姿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啪啪!啪啪啪!"
什么声音?樱庭浚悟皱皱眉,没有睁眼.仔细听着,那声音像是有人从窗外敲玻璃的一样――敲玻璃?意识到这一点,他快速睁开双眼向窗口望去.有没有搞错?他这里是三楼啊!
但事实果然如此,玻璃窗外,一个黑色的人影正蹲在粗大的树枝上伸出手在敲着玻璃.他好像发现樱庭浚悟醒了,停了一下,然后再一次敲了一下玻璃,像在示意屋里的人开窗.虽然是晚上,但外面的月光很亮,从层层叠叠的树叶里透过来照在那个人身上,隐约可见他的身形――
樱庭浚悟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
"那个混蛋要干什么?"咬了咬牙,他想继续躺下不去管那个人.可对方似乎不等到他开窗不会死心,又开始敲打着玻璃,大有你不开我就一直敲下去的打算.
怕他如果不去开窗那个人可能会拿把枪一阵扫射把玻璃打烂,到时候吵醒其他人就不好了.樱庭浚悟终于坐床上坐起来,看着那个人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走到窗前把窗打开了.
窗开的一瞬间,夜风迎面而过,夹杂着那个人的气息,樱庭浚悟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熟悉.
"你――"
"你要干什么尹东恩?"樱庭浚悟先一步开口,没有任何表情也听不出任何感情地语气.
尹东恩淡淡地笑了一下,上下看了看穿着格子睡衣的樱庭浚悟,发现他穿格子更好看.
"我用这么浪漫的方法来见你你不感动么?"
樱庭浚悟皱起眉,"你大半夜的是来跟我演罗密欧与茱丽叶的?"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记得你演戏演的不错."特别是喝过酒以后.
看着尹东恩姿势"优美"地蹲在树枝上,冲着他邪气地笑.樱庭浚悟有一股马上把窗关上的冲动.
"别再演戏了可以么?我很累,没有精力跟你玩下去了,你到底要干什么?"樱庭浚情事有些无奈地说,他已经准备面对一切了,却没有准备好面对眼前这个男人.
"我没有看好你,让你逃开了."尹东恩看着樱庭浚悟的双眼,月光下那双眼睛中反射出一阵清冷的颜色.
"我没有逃开,只是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那些天难道你过的不是属于你自己的日子?"
樱庭浚悟没有说话.
"你在生气?"
"你觉得我不应该生气?"
这次尹东恩没有说话.
樱庭浚悟低下头轻笑了一声,"尹东恩,现在我们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了,我们回到了原来属于我们的生活里了.那里发生的一切我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所以,请你也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谁也不欠谁,我们从此两清了.如何?"
"你是在跟我画清界线?"尹东恩眯起眼问.
"我们――"樱庭浚悟伸出一只手在两人中间划了一下,"本来就有界线."
一阵风吹过,树叶发出哗哗的响声,很久,两个谁也没有说话,四周只有这种哗哗的响声.
直到尹东恩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闭上眼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嘴里好像说了些什么,然后他抬起头看着樱庭浚悟说:"好吧!我道歉!我向你道歉!"
樱庭浚悟眉头几乎拧成一股绳,这个男人在道歉?向他道歉?
看到樱庭浚悟的表情,尹东恩觉得有种挫败的感觉.但有些话,他想了好久,也许说出来没有意义,但如果不说他会不安.
"我,一开始的确是想报复你!因为你的确是个讨人压的家伙,我甚至讨厌你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只要有你的地方我甚至会浑身发毛――"尹东恩边说边注意着樱庭浚悟的表情,但让他失望的是对方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所以,我成了别人的帮凶.但等到我的目的达到了之后,我发觉一些跟一始的计划不一样了.我加注在你身上的东西,同时也成倍回到我身上了.打击你也许并不是一件很快乐的事,因为我没有觉得有多高兴,我甚至开始怀疑我到底在干什么?所以,我只是想让你留下来.你一直在问我到底要干什么,我也想知道,可直到你离开之后,我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什么,不过,我想我会有知道的.只是需要时间,樱庭浚悟,我们都需要时间!樱庭浚悟,我们停战吧!就像你说的,以前的当什么也没发生!怎么样?"
像一个请求原谅的小孩子,也许尹东恩的语气里多了一丝命令的成份,但他是尹东恩,樱庭浚悟很清楚.尹东恩能用这样的口气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很难得了.只是,樱庭浚悟别过头――
时间?他们之间,还能有多少时间?
他的一声不响的态度让尹东恩的火气又上来了,他都说成这样了他还要他怎么样?跪下来磕头?
"樱庭浚悟,我都这样子来见你了你还想怎么样?"尹东恩吼了一声,脚下一滑,差点掉下去,整个树都抖了一下,还好被他及时稳住了.
樱庭浚悟飞快收回了下意识伸出去位他的手,快到尹东恩没有看到.
"我并没有生气,也从来没有认为我们之间有所谓的'战争'.如果你认为你所做的对我造成伤害的话大可不必,因为我的身体对伤害已经麻木."樱庭浚悟伸出一只手,上面布满了细细的伤疤,永远无法消失,尹东恩看着那只手,想起了他身后的纹身.
"我们就当是两条不小心相交的平行线,轨道错误改过来就行了,但是不能让他再错下去――"
"你还在想着那个人?"尹东恩突然问,脸色阴沉.
樱庭浚悟想了几秒,"我一直在想着他――"
"但他已经死了!难道你还不清楚?"这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
"我知道,"樱庭浚悟闭上眼点头,"是你告诉我的."用最直接的方式,打碎了他所有的幻想,那个存在他脑海中好多年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如今,彻底醒了.
"知道吗?"他眼开眼看着尹东恩微笑着说:"你跟他长得挺像的,如果他能活到你这个年龄的话,应该跟你更像――"
尹东恩脸色有些古怪地看着樱庭浚悟,但还是安静地听他说.
"第一眼在报纸上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直到那天你去医院里找我的时候我觉得你们两个更像了.戏剧一点,我可能会找你当他的替身,像小说里一样.但是,我知道,我一直在告诉自己:尹东恩不是宇都宫乐,宇都宫乐不是尹东恩!我只能这样告诉自己,因为我无法对自己说:宇都宫乐已经死了.直到你把他的骨灰盒给我,我彻底醒了,他是真的死了,我亲手杀的――"樱庭浚悟在笑,但尹东恩知道那是悲伤到极限之后的笑,最无奈,代替哭.
"樱庭――"
"我一直在逃避的不是他死了的事实,而是他是被我杀死的事实――"
"没有!你没有杀他!你只是想让他早点解脱,那不是杀他,而是救他!"尹东恩轻声喊了出来,一只手一把抓住了樱庭浚悟的手腕把他拉向了自己.
樱庭浚悟半个身体被拉到了窗外,看了看自己被抓住的手腕,笑了笑.
很痛啊!混蛋.
"尹东恩,我没想到我们还能这么平静地说话――"你的最后一句话,让我有更多勇气去面对今后的一切.
"也许我们一开始就可以平静地说话."
"哦?在医院里?"我想我会好好活着,以前的樱庭浚悟,并不是不存在.
"在哪里都可以."
"我其实并不喜欢<Loveless>――"
"我知道――"
不知道是先吻的谁,也许都不重要.两个人不是第一次接吻,却是第一次这么用心感觉对方的唇的气息.肢体的接触已经显得不重要,透过彼此之间的呼吸感觉到他的每一个细节,这样的接近,从未有过.
两个人的都有快窒息的感觉,却没有人先提出结束.有一种感觉,如果在此时感受到窒息之前的那一秒,也许永远都不会后悔.
"樱庭浚悟――"尹东恩挣扎着放开了樱庭浚悟的双唇,月光下可以看到樱庭浚悟的脸上染着淡淡的情欲气息,性感.而樱庭浚悟眼中的尹东恩也是,两个人没有想要掩饰,月光已经帮他们掩饰了脸上的红潮.
"樱庭浚悟,给我个机会吧――"尹东恩把樱庭浚悟搂在怀里,说出了现在最想说的话,只要有机会的话,无论什么都可以重新开始,过去的一切已经过去,只要有机会――
机会――吗――
樱庭浚悟抬起头看着尹东恩,他脸上有着伤口,看得出是刚受的新伤,而能把尹东恩打成这样的,没有几个人.他笑了,离开了尹东恩的怀抱--
"尹东恩,机会,往往是放弃之后才来的――"说完,没有看尹东恩充满疑惑的脸,伸出一只手在他胸前轻轻一推――
"樱庭浚悟――"尹东恩睁大眼睛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樱庭浚悟,一动不动,身体在空中,而身后,好像是永远没有尽头的黑洞――
尹东恩,从头到尾,该道歉的――只有我.
底楼的落地窗前,两个人并排站在一起,看着窗外不远处那个"从天而降"的物体.
"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等忍到现在不去砍树了."
"哼!"刑夜冷哼一声,抽了一口烟,"你放他进来还给他提示哪个是他的房间,我不能让你白白的忙啊!"
安洛笑了一声,又问:"你不是讨厌他吗?"
刑夜想了起,说:"我是讨厌他,但我没有权利让浚悟也讨厌他.如果说我跟尹东恩只是利益上的关系,那他跟浚悟就是感情上的关系,利益跟感情,哪个重哪个轻我还是清楚的."
"原来你没那么冷血啊!"安洛点了点头.
刑夜挑眉,"你觉得我很冷血?"
"我知道你'嗜血'."
"你很久没有这么叫我了,我只嗜你的血――"刑夜伸出一只手抬起了安洛的下巴邪气地笑着.
安洛白了他一眼,"好了!你确定草坪够软?"再下去外面那位就要"失血"了!
"嗯――不确定."
"靠!不知道还活着么――"打开窗要去看看.
"死了更好!"身后的人不以为然.
"你刚才还谈感情来着?"
"那是别人跟他谈感情,我跟他只有利益,他死了我的对我的利益很大!"
"你真是一俗人!"
"你这辈子都要跟俗人过了――"
二年后――
一身黑衣的男人慢吞吞走在走廊上,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腋下夹着一叠资料.
"叶!叶!"身后传来一阵叫喊声,叶回过头,看到一个穿黑衬衫的男人正一路小跑着向他这边过来.
他笑了笑,停下了脚步,叫了一声:"阿治."等着对方跑到他身边,两个人并排一起走着.
"什么时候回来的?"叶先开口问.
"刚下飞机一个小时,埃及真不是人呆的地方,热死了!还是这边凉快,以后打死也不去沙漠国家出差了!"阿治撇了撇嘴不满地说.
叶看了看他的一身黑,无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