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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中午,突然有个穿得邋里邋遢的疯汉子摇摇晃晃走到镖局门口。那汉子少了一条胳膊,步履踉跄,看去颇为落魄。
他走到朱漆门前,忽然伸出左臂,运劲一拍!
那大门少说也有一尺厚,却禁不住他这一拍,生生被拍出个洞来。他一击收手,迈进门洞去了。
周围的小贩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疯子。那要账的菜贩倒是比较积极,小跑着上去,想跟着进去把菜钱讨回。他费劲巴力钻过那洞口,忽然发出一声惨叫,直吓得外头行人个个一哆嗦。
就见他又连滚带爬跑出来,涕泪横流地嚷着:“死人啦,死人啦,里面全是死人!”
丁娘子早就看得呆了,捅捅身边的烧饼张婶:“刚才那个……好像是查总镖头?”
结果捅了个空,回头一看,张婶听得死人了,早吓得跑远了。
丁娘子却不怕,为了看热闹,小市民的勇气是无穷尽的!她可是信八卦神的,迅速随着看热闹的人潮把镖局的门口给堵了个水泄不通。
冷不防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位姐姐,可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一回头,却正瞧见是昨天那个漂亮小哥儿。旁边静娘原本踮着脚想往里看,这会儿也被吸引了注意力。
静娘的夫婿是个童生,自己耳濡目染,在乡民里算是有点学问的。她掌握的形容词明显多一些--望着那个白衣翩翩,笑得满面桃花的美少年,她文明地在内心里总结了一句:
好一个翩翩佳公子!
佳公子头簪白玉、足踏祥云纹靴、身披造价不菲的猞猁氅,氅下露出衔着尺八的緢金白绶,走路时衣袂飘飘如谪仙。看着丁娘子的桃花眼顾盼神飞,水汪汪的电力十足。
丁娘子已经满眼冒粉红小泡了:“哎呀,今天早上来了个疯汉子,瞧着有几分像查大当家的,也不知道是让谁给伤成那样了?方才听进去的菜贩说里面死人了,怪渗人的。”
佳公子点点头,轻手轻脚拨
开人群,朝身后招呼了一声。静娘往后一看,发现他还带着个同伴。
这一位也是个美少年,比前头那文质彬彬的佳公子高了大半头,身段儿硬朗,肩背挺得溜直,站得青松也似地挺拔。不走前头那位的文雅路线,反而一身劲装打扮。
美中不足的这美少年脸色十分冷淡,连正眼也没给一个,直直往前走了过去。丁娘子最八卦,这时也被那美少年肃杀的眼神给唬得战斗力直线下降了。想开口,却瞅见对方腰间挂着一柄森森长剑,于是咽下了半截话。
到底静娘反应过来,好心地提醒了前头那位一句:“哎,小哥,你这是干嘛去?里面可危险呢。”
穿白衣的那一位回过头来,微微一笑,指着自己身上煞白的衣裳道:“吊丧。”
*--*--*--*
早上陆悄悄起来时,头晕脑胀,记忆仅止于自己喝下第一杯酒之前。四处摸索一番,发现换了一间客栈。身上衣裳还股淡淡的酒味,看来昨天是和衣睡下的。正没头绪,阿飞已进门来充当人肉闹铃,手里还端着一笼热气腾腾的点心。
见陆悄悄醒了,他放下东西,有些犹犹豫豫地道:“没想到一杯酒,你就倒了。”
在阿飞看来,小时候陆悄悄鬼点子多,会的东西也多。虽然是半瓶子不满一瓶子晃荡,但几乎没有她打怵的事。
陆悄悄倍觉丢脸,恶狠狠道:“不许告诉别人。”
阿飞老老实实地点头答应,手下不停,已经把碗筷都摆好了。
两人边吃边说,阿飞终于得空把自己这些天来的遭遇说了一遍。原来他这些年来谨守诺言,明里暗里查访金狮镖局里有没有一个使窄剑、长着络腮胡子的人,结果能对上号的有几十个人。又去打探当年曾经进过大漠的,结论是那一年金狮镖局走了三趟镖,全是往玉门关外去的,还是同一时间,根本就不知道端了腾沙派的到底是哪一路人马。
查猛过河拆桥,当年跟着他发家的元老有不少都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外面。想来也不难解,毕竟金丝甲的秘密,少一个人知道也是好的。从来宝物动人心,万一有人再透露出去此物的下落,少不了又得厮杀半辈子。
这件事是金狮镖局内部的秘密,守得很是严实。不过百密一疏,这件供在总舵的宝物居然被两个小人物给掉了包偷了出来。金狮的大当家查猛这些年已经不出山,根本遍寻不到人影。
阿飞探得事有转机,得了查猛亲自来追物的消息,就暗地里缀上了这两人。
他赶路时遇见一个要赠酒予他的人,谁知后来又在一个酒家巧遇这人,于是就想报了这一酒之恩。也是赶巧,那酒家也是盗宝叛变的两个镖头落脚的地方。正想发作,却有得了风声的人先一步前来抢夺。
不用问,那一酒之恩肯定是李寻欢施的。
有时候命运是很奇妙的,陆悄悄原以为自己扇了扇翅膀能改变未来,殊不知自己这翅膀居然把剧情给扇回正轨了。世界真奇妙,谁知道自己当年赠阿飞剑谱时,竟能成就他日后和李寻欢产生的种种爱恨纠葛,啊呸,恩怨情仇才对。
说归说,心里却感动得要死。想不到他居然这么上心……
阿飞说话很简洁,不过根据陆悄悄的计算,起码有一半都是在夸这人是如何仗义的。这边他在说李寻欢的事情,那边陆悄悄却双眼湿润地感动于他种种用心,阿飞还以为自己这发小也被英雄所感,越发投机。
直到阿飞说到:“黑白双煞你可知道?他们想抢夺那东西,不过我怕那两个盗宝的小偷有闪失,未免断了线索,遂取了他们人头。只是一个晃眼,给其中一个偷儿溜了。那偷儿溜走时,我远远瞧见有四个童儿模样的侏儒也缀在后面,就有些起疑。他们追不到人,果然去找人接头,原来雇佣了他们的是查猛无疑。”
陆悄悄腾地站了起来。四个侏儒一起行动可不多见,且是有武功的,肯定就是那四个倒霉鬼了。自己当天追到酒馆里,四个倒霉鬼死了,却不见查猛尸体。她原以为查猛那时应该不在,毕竟以阿飞的身手,不可能还会漏他一个的。“你见过查猛!?”
阿飞点点头,“见过。当时他本来是要同那几个侏儒一起去的。不过中途忽然接了个口信,说分舵出事,就急急换了马赶回去了。我想他总会回到那个什么分舵,倒不急于一时。先前听几个侏儒的口风,说什么要将我那朋友一网打尽,我就先去把他们杀了以策万全。本想拿回金丝甲,有这东西在手里,也不愁找不到查猛了。谁知去时已经迟了,那玩意儿又不知所踪。逼问了几个活口,又一路找过去,谁知竟遇上了你。”
他心思缜密,早就想好了偷金丝甲的人可行的路线。风大雪大,此人不可能走得太远,极有可能找地方歇脚。也多亏小镇不大,酒家只一个,跟陆悄悄喝酒时也算是守株待兔,撞见了那个倒霉的贼偷。
只
是没想到竟能与故友重逢,心情激动,当时也不想拿这些事来让悄悄担心,故尔并没有甫一见面就把事情都说得全乎。待喝酒时想要详谈,没防着对方根本就是一滴酒倒,结果耽误到了现在。
陆悄悄刚才听得阿飞的解释,越听眼睛越亮,直像夜里打食的狼一般。她慢悠悠地扶起刚才站起来时踢倒的凳子,重新坐了下来。
“分舵出事?”喃喃念了几回,她忽然笑了起来。“是出事了,还是出了大事。”
当然出事了,而且还是出了大事。
因为她那天去追查猛之前,早就在镖局里动过手脚。当时镖局里应还有二三十人留守,此时恐怕全都咽了气了。
查猛赶回去,迎接他的只能是几十具不会喘气的尸体。
为了让效果震撼一些,她额外“照顾”了一下查猛那位在江湖上出了名的恶婆娘。查猛和她伉俪情深,这女人是查猛的狗头军师,指哪打哪,没少在腾沙派灭门惨案上出力。
让她舒舒服服死了,恐怕太过便宜。她陆悄悄这么富有同情心,又怎么能不给夫妻俩留下话别的时间?如果赶得及时,说不定能在那婆娘咽气之前再看一出好戏。
阿飞见陆悄悄全然没问到金丝甲下落,又听她语气奇异,就按下没说昨天自己已经把金丝甲找回来的事,问道:“怎么,你知道什么?”虽然查猛当时说了些什么柳句什么的号子、大概是镖局的牌号,但这些切口他是不懂的,所以也对查猛的去处没有头绪。
“当然知道,我们这就赶去,总能截住他。”陆悄悄大大咧咧往后一靠,嘴里叼着半个饺子,脚还垫在面前的椅子上一点一点的,手里动作飞快地绑起头发来。
阿飞有些哭笑不得。“既如此,就快去吧,怎么还弄起头发来?”
陆悄悄啧啧两声,冲阿飞挤眉弄眼。“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乱。”
等打点完毕,两人赶到金狮镖局分舵之时,早已里三圈外三圈围了不少人。陆悄悄瞅见昨天那位卖豆花的娘子正抻着脖子乱看,有些好笑。于是上前搭话,就有了开头的一幕。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七年后陆悄悄准备杀人家全家了……下章有仇报仇有怨抱怨,重口味你们懂的。看的时候不许吃东西喝水,承受力差的就算了
你们到底想不想像查猛一样被凌辱!你们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们想不想!你们不想被凌辱就留言!
☆、毒龙步云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还想写一刀一刀割肉啥的(卧槽那就变成丧尸文了吧
写到一半自己也觉得女主这样会嫁不出去,于是拉阿飞卖个萌啥的
陆悄悄和阿飞来到破门洞前,周围的路人让出一个半圆,将他俩和那个精神失常的菜贩裹在中间。菜贩吓得冷汗涔涔,颤抖着手指着那门洞,话犹自说得不囫囵。
陆悄悄怜悯地看了一眼无辜的菜贩,一掸袍角从他身边越过,身姿轻灵好看,把个丁娘子花痴得上蹿下跳。阿飞这人就比较实诚了,很体贴地从菜贩旁边绕了过去。陆悄悄都走远了,他又回头盯着菜贩看。菜贩原本骇得脑子都不转了,结果给他冷飕飕的眼刀一刮,简直就像大冬天当头浇下来一盆冷水,一下子闭上了嘴。
阿飞跟菜贩对视了有一会儿,轻声道:“快回家去。”
原本是好意,结果明显两人的天线调频不在一个波段,菜贩显然把那句话当成温柔的威胁了。阿飞话音才落,他就一骨碌爬起来,跑了。
踩着周围路人的窃窃私语声,阿飞一转身,追上了陆悄悄。
查猛这人无利不起早,十二生肖里属第十三团金灿灿的大元宝,绝对是躺在冰冰凉的金银上睡觉的主。就因为他这么会赚钱,室内设计上应该也是下足了血本请了不少高级泥瓦班子和风水先生。
第十五号子虽是个不起眼的分舵,过了大门就会发现内有洞天,还颇有富贵之相。也许是为了迎接首席总裁查猛先生,几进的大院青石朱栏都重新漆过扫过,过了一天,除去新雪,石阶上几乎是一尘不染,足可见其用心。
不过一旦穿过大厅,到了镖师们开饭的地方,那场景可就不怎么好看了。
原本应该是暖烘烘的后厨,此刻冻得跟冰窖一样。冷灶里还残留着烧剩的柴薪,屋子四角都有支起来的炭盆,也是一般的冰冷,里面只剩下焦黑的炭余。
桌上、凳上还有结冰的饭菜。粗略一数,得有二十上的镖师,皆面露笑容、一脸安详之色,或坐或倚,有的手里甚至还拿着筷子。
陆悄悄和阿飞走进去,却无一人上前询问。
走近看,才知道他们已永远都开不了口,全是死尸。
偶尔回廊中有门被风吹开的,也能瞧见床上若隐若现的笑面死尸,甚至还保持着脱鞋脱袜的姿势。
后院的雪地上,风檐下有几个面目冻得青紫的死尸,不但一脸诡异笑容,甚至还没倒下,仍维持着靠着廊柱的姿势,仿佛要回头跟同伴闲聊似的。
就好像这些人在同一时间忽然面带笑容死去了,完全没有任何征兆,甚至不知道自己要死了。
阿飞放慢
脚步,不可置信地盯着身边的一个镖师。那人嘴里还残留着半截面条,根本是还在吃饭的时候就不知不觉死了。
关键是人死之后,肌肉松弛,怎么可能还保持着吃饭的姿势?而这里的尸体个个肌肉十分僵硬,仿佛一座座冰雕。
阿飞蹲□,用剑柄磕了磕那人的身体,结果纹丝不动。他又想凑近去看,却被陆悄悄一把拉住。回头看去,对方抖了抖手里的荷包,捻出一颗散发着扑鼻清香的药丸递给阿飞:“先别碰他们,这是解药,快吃了吧,小心还有余毒。”
若不是因为身体冰凉、气息全无,这些人看起来甚至不像是死了--阿飞接过药丸吞下,眼睛却还盯着那些诡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