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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儿。
作者有话要说:游龙生在原著里给我的印象很深,他是天之骄子、藏剑山庄的少庄主,对林仙儿爱而不得。可是在众多追求者中,我觉得他是除了阿飞之外让我最惋惜的一个。他送给林仙儿的夺情剑后来又回到了他的手中,夺情、夺情,这两个字就像他命运的注解一样。他的爱情被林仙儿毫不在意地践踏,心灰意冷之下被迫做了欢喜菩萨的禁脔,过程交待得并不清楚,可是他后来奋起反抗了,我猜可能是因为菩萨见色心喜,就把他给抓住了。我用陆悄悄的蝴蝶翅膀,给他的结局做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游龙生这个名字,扑面而来的,是自由的味道。他是英俊的、热情的,虽然为爱做了傻事,却从未像田七、赵正义这等鼠辈一样,有罪大恶极的恶行。他嫉妒李寻欢,但是嫉妒并没有战胜他的良知。
我笔力有限,尚不能表达万一,寥寥千字,权作纪念那个为爱生、为爱死的年轻人。
最后,一点肉渣,大家慢慢吃!
☆、伤别离爱恨空
“为什么!?为什么背叛我--”
伴随着这声嘶吼,大欢喜菩萨蒲扇般的大掌挥出,立时将一个离得最近的武士打得骨裂筋折。
龙小云厌恶地拢起斗篷,掩住了口鼻。
欢喜菩萨每动一次,就溅起蓬蓬血花。她双目赤红,形容可怖……
中了查麟假意合作的计,她却再也没有多看一眼站在门口满脸讥嘲之色的龙小云,而是瞪着游龙生不放。
“我待你还不够好么!?”
游龙生靠在墙脚,咳出一口血来。生命如萤火之光,摇摇欲熄。而他的心,却从未这样清明过。
“你当我……真心呆在你身边么……?”
曾经无忧无虑的藏剑山庄少庄主,养尊处优,踩着前人的足迹为前辈所庇荫,何曾体会过普通人死生老病的疾苦?
“当真好笑……你百般羞辱,我皆咬牙忍耐,为的,就是今天……”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与林仙儿初见的情景。
还记得那一日她玉白的耳垂上缀着一只猫眼儿,被日光晃得晶莹剔透。春光下,她执一把烟青伞,款款走来,每迈一步,猫眼儿便来回摇晃,几乎摇化了心湖。
终其一世,或敢相忘?
他垂下的手抚摸着夺情光滑的剑身,直到剑柄上被鲜血浸透的剑穗。
数月来风餐露宿、披星戴月,却全不觉得如何辛苦。还记得刚发现仙儿的踪迹时,他几乎欣喜若狂。
大欢喜菩萨憎恨美貌少女,林仙儿被阿大带回苗疆,无异羊入虎口。他百般恳求,哪怕当时欢喜菩萨要以他做交换,也一口答应。
亲手处理了跟来的从人,他隐姓埋名,就连亲人也以为他死了。沦为禁脔,将自尊一一践踏,又有何妨?
艰难地动了动脖子,连说话的力气都成了奢侈。龙小云看着他--他自然知道游龙生和林仙儿的道道儿,哪怕是从前游龙生还是满身光鲜荣华,也一直看不起他的为人。但此刻看见他那副惨象,竟有了一丝不忍。
“放心罢,我会守诺。”
听到这句话,游龙生唇角微微扬起,瞳孔渐渐涣散。
没有人再注意到墙脚的死人,武士们分据四方,开始攻击。欢喜菩萨已是强弩之末,她怒极攻心,血涌更快。
狂风大作,吹得门扇不住摇晃,风雨欲来。
一声模糊的喊叫远远自西厢传来,龙小云一怔,转过身子朝着声音来处望去--门外窜出几个唐门弟子,跑到他面前拱手道:“龙少爷,你要的人往西逃了。”
龙小云最后看了看屋内惨烈的情景,一掀斗篷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身后两个贴身的侍卫对望一眼,提着手中摇摇晃晃的风灯迅速跟上。
西厢离此并不远,却是大欢喜菩萨关押阿飞的地方。龙小云乐见他如游龙生一般地受辱,却不知道游龙生横插一脚,阴差阳错“保住”了阿飞的事。他一边走,一边怒道:“看得好好的,怎么逃了?”
在前面带路的唐门弟子自然不能说是唐昱为了跟陆悄悄交换某物,看准她担心那个剑客,这才放她出去救人的。唐昱所为虽在计划之外,但如今看来,可巧是殊途同归。互相小心地交换眼色,唐门的立场这会儿算是掉了个儿……
他们是唐昱的直系手下,直接效忠于他,对于自家堂主的反意早有察觉,陆姑娘和唐昱达成协议将初时约定给撕毁,他们只需听命便可。看人的地方和守卫都是查麟安排的,现在来通报一声,就算仁至义尽了。只要人不是在他们手下溜的就好,说不得,恐怕还要助她一臂之力。
龙小云见两人不答,省起他们并不是负责看管陆悄悄的人,便也不再为难,而是加快脚步,身后为他撑伞的赶忙也紧走起来。
雷声滚滚,雨云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查家西边自成一小院儿,因为是武人家宅,并没有什么小桥流水、曲径通幽的点缀,前庭十分宽阔。也正是因为如此,眼前的情景的一览无余。
“滚!--”
这声音因着越来越近变得清楚,龙小云踏入拱门的第一步就此收住,因为他已经看到了。
上一道闪电未过,跌跌撞撞退后的人影被照得惨白。此刻一滴雨未落,她长发却湿透了,贴在滴着水的衣上。因为过分激动,上身微微前倾,一手还死死抓着一块棱角尖锐的石头,完全被浸湿的袍袖紧紧地贴在手臂上,自肩线清晰地朝下勾勒出身体的轮廓。
她踉跄后退,那步态任谁看见都知有异,直到后背撞上了龙小云的胸口。
龙小云一动未动,等她转过头来。
陆悄悄下意识地回头,双眸波光滟潋,盛怒亦无法掩盖若隐若现的春意。
潮红的脸颊、没有章法的呼吸,全部十分刺眼。
看清了撞上的是谁,陆悄悄愣了一下,便迅速退回,龙小云已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就像是被猎人围堵的野兽,慌忙逃离,却在慌不择路间踩到了捕兽夹。
第一滴雨打在脸上,湿而冷,氤氲着早春的寒意,就像是一个可笑的讽刺。
如洪水开闸,再也无法停止,大雨滂沱,将屋檐内外的世界一分为二。
龙小云站在风檐下,头顶的油伞隔绝了飘洒的雨点。陆悄悄站在廊阶外,透过雨幕看他,满头长发被雨水浇得丝丝缕缕并成一束,无力地自肩头垂下。
视线缓缓下移,用手握紧的衣襟因为没有腰带的束缚,到了下摆便微微分开,领口敞开大片,肌肤在雷雨中显得越发惨白。
直到那个男人跑了过来。
大雨中他上身未着寸缕,呼喊着陆悄悄名字的声音被雨声隔绝得十分模糊。
被心中的猜测所激,前所未有的狂怒瞬间袭上了头脑,龙小云只觉天灵盖突突地跳着,转向陆悄悄时颈椎咯吱咯吱地艰涩如生了锈的机关。
“你们……”
大雨中视线受阻,阿飞瞧见两人情状,眼神立刻变得肃杀起来。
龙小云身后的侍卫迅速画成一个圈,围住了阿飞。
手腕被抓紧的力道很疼,陆悄悄却连痛的表情都没力气做出来,只觉得荒唐。
前一秒还在咆哮着想杀了相识七年的青梅竹马,怨恨他的一切,这一刻很想把龙小云那张可恶的脸踩得稀巴烂……可笑他还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如果没有他,今天的事……会发生么?
这么想着,嘴角的弧度就不由自主地继续弯折,停在了一个残忍的位置。
“放开她。”阿飞的声音如同刺人的冰锥。
龙小云凶狠地瞪他一眼,又冲陆悄悄说:“想离开?哪有这么容易。”
太荒谬了。
陆悄悄想笑,却发不出声音。她伸出另一只手覆盖在眼睛上,挡住砸得眼脸发痛的大颗雨滴,斜斜地睨着两个剑拔弩张的人,侧耳听着掺杂在雨中的某个声音,轻声道:“你想拦我,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越来越近了。
叮铃,叮铃。
围墙后忽然跳出无数巨大的黑影,雨点打在其身上纷纷旁落。这些人身轻如燕,张开的臂膀仿若蝙蝠,动作时身上发出“叮铃铃”的脆响,连成一片回荡在雨中,分外诡异。
“蝙蝠”们纷纷落地,人丛中间突然滚出了一个圆碌碌的“球”来。一看到这个,诸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大欢喜菩萨,龙小云带来的人纷纷戒备起来。
那肉球径直滚到陆悄悄身边,阿飞眉峰紧攒,想拔剑时才反应过来剑已经没了。想冲过去,却被陆悄悄一句没有温度的“别过来”所阻。
今夜她说得最多的,恐怕就是让他离远一些的话了。
阿飞心中苦闷,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还有什么话能缓解两人的气氛。被冷雨一浇,浇熄了所有冲动,他只觉胸中有一只七上八下的水桶,不偏不倚地吊着……偏偏现在并不是他能够开口的场合。
她的眼神仿佛一把把细小的刀,虽不致命,却割得人钝钝地痛。
肉球展开,赫然是肥头大耳的阿大了。
一众“蝙蝠”纷纷摘下套头的兜帽,露出一张张相貌各异的脸,有男有女,在十数人之数。阿大也将覆着身子的玄色斗篷掀开,伸出短手,将挟制着的人拎小鸡儿一般拎了出来。
陆悄悄看了看这些人,心中却莫名觉得讽刺。来是来了,又有何用……
阿大已开口道:“峒主!”声如洪钟,回荡在寂静的院子中格外突兀。
陆悄悄投来的目光让他瑟缩了一下,到底硬着头皮对上她的视线。
她已冷静下来,表情看不出喜怒,盯着阿大良久,方道:“师兄居然毫发无伤么?”
被那平淡的语气中饱含的寒意所威胁,阿大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不自在地转了转手腕上的银镯子。“虽有些波折,不过总算是……我师祖……不,大欢喜菩萨那个贱人上了我们的当,只留下几名亲信就离开了雷公山,并不知道属……下还未死。”
“峒主”、“属下”两个词憋得极其不顺口,大欢喜菩萨是他师祖,阿大叫得习惯了,一时极难改口。但他为了替陆悄悄办事,不得不背叛大欢喜菩萨,不幸败露,很是受了一番苦头。他昂起的脑袋上横竖交互着许多伤疤,宛如一条条粗大的蜈蚣,由此可见并未说谎。
这时被他扔在地上的人抬起头来。
这人已经瘦得形销骨立,衣衫褴褛,皮肤更
是皲裂发黑。他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陆悄悄,终于开口道:“游龙生呢?”
话说得十分缓慢,每个字都像要抽干他仅剩的力气,那嗓音沙哑可怖。陆悄悄眯着眼看他,被他忽然的发问给问得十分疑惑。
到底是阿大见陆悄悄没反应过来,接上了话。“本想着将这小娘喂了极乐虫,却被菩萨身边的那个游……游什么的给截下了。找到她时,已经不成人样了,非说自己有个秘密,若不见到您不肯开口……属下们瞧她说得有鼻子有眼,便擅自做主留着她一条命了。”
静默许久。
直到阿大的背上开始冒冷汗,陆悄悄这才开口,声音却听不出该有的情绪波澜:“林仙儿?”
原本被这些“蝙蝠”的出现弄得惊疑不定、正各自猜测的众人,闻听此言皆动容--林仙儿……可是那个数月前被歹人掳走失踪,从此仿佛蒸发一般的……
武林……第一美人儿?
就连龙小云也露出了惊骇的表情,虽然这之前已经听游龙生说过,但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把地上这个宛如一段腐朽枯枝的人,跟昔日的林仙儿联系起来。抓着陆悄悄的手不觉松了力道,后者立刻脱离了他的掌控。
站得离龙小云远一些,陆悄悄揉着太阳穴,转头看林仙儿。“说。”
林仙儿抖抖索索爬起来,声音颤抖。“我知道华邯郸的下落。只要你让我见到游龙生……”
陆悄悄没有答话。
千帆过尽,方知回头……可笑、可怜。脑中浮现出她掀开瓦片,直直对上游龙生的脸的情景,她已知道发生了什么。
思绪被一个极乐峒女弟子打断。那名女弟子不知何时出列,这会儿忽然开口道:“差些忘了喏个礼数!”说着撩袍单腿跪下。“参见峒主。”
兜帽中看不清长相,听声音却是个妙龄少女。
她这两句话,前一句说得甚为生涩,颠三倒四之余音调还十分古怪,只有后一句还标准些。
她这么一跪,身后的人纷纷跪下,声音整齐划一:“弟子参见峒主。”倒是说得字正腔圆。
这些人的嗓音,有些是青年,有些是中年,可无论比陆悄悄年纪大的或年纪小的,皆毕恭毕敬。伴随着他们的动作,又是叮铃铃的脆响不绝于耳--当头的那女子撩开兜帽头上的发髻却不是中原样式,上头插满了银饰,耳朵
上缀着硕大繁复的银耳坠。
众人复又拜了一拜,这回说的就不是汉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