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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巴菲特接到个悲伤的电话。他和芒格的好朋友,货币交易商里奇。戈林的妻子突然悲惨地去世了。巴菲特在奥马哈给在加州的戈林打了个电话。
“我受不了了。”戈林说。
“我理解你的心情,”巴菲特说,“我父亲去世时我也一样,就像被人揍了一样。”
停了一停他又说:“这么办吧,你带上你儿子飞到查理的小岛,我们一起在那儿住三四天吧。”
巴菲特和他在明尼苏达州的一个湖上见面了,就在芒格的船上。芒格带着他们坐摩托艇去钓鱼。当他转弯时,水从船舷涌了进来。戈林叫他小心点。
可是芒格视而不见,仍然加大了油门。没多久船就沉了。巴菲特被卡在底下。
强壮的戈林设法把他拉了上来。虽然他们都说不要紧,巴菲特还是不停地发抖。他差点淹死。芒格也从此多了个外号叫“芒格船长”。
戈林为巴菲特因他而把一切都放在一边十分感动。“他很有同情心,”
他说,“可是人们都没发现。这真是给我的一份厚礼——只有时间才会让他表现出来。”
由于戈林及其伙伴的帮助,巴菲特的信开始在华尔街发行了。银行家们把这些报告都复印下来,以连锁信的方式相互传阅。这是第一次有人跟着巴菲特走了。好笑的是他发现伯克希尔开始拥有一批“单股股东”,他们只买一股,为的只是想弄到这些报告。
芒格说巴菲特是不巧经营了一家公共公司——他要是在奥马哈开一家私人公司肯定会更开心。这话没使巴菲特对现状失去兴趣。他在写那些信时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他能抓住伯克希尔的某个方面——会计上的一件事或保险上的某个问题——写出篇专题文章来。从这个意义上讲,他的信就是公司问题的分析。一个人读通用马达公司的年度报告只能了解通用马达公司而看不到对哪个官员的偏见,即文章是严谨的,实事求是的,就像《西伯里斯坦顿》上登的那种。巴菲特的文章讽刺的尽是性、贪婪、易错的人性还有他自己。
文章有哈佛商校的语言和普尔。里查德的年鉴的风格。好像它不是写给凯。格雷厄姆的,而是给全华尔街、全美国的人看的。
认识巴菲特的杰克。拜伦在读信时就有这种感觉。一个不认识巴菲特的年轻企业家里查德。亚茨刚觉得像过了一个“主显节”:“当我19岁时,”
他写道,“我得到了一份伯克希尔的年度报告。这是主对我的恩赐。”
有人解释说这是因为只有他揭示了美国资本主义和伯克希尔的运行。大亨有的是,写信的人更多,但只有这儿有个J。P。摩根写着嘲笑威尔。罗杰斯的话。他的文章妙语连珠,旁征博引,用了不少如帕斯卡尔、凯恩斯、梅。威斯特和约吉。贝拉关于文化的描述。文章给人的错觉就是以为他是个乡巴佬。
但这些只是佐料,调调文章的味道而已。重要的是他巧妙地提出一些复杂的问题并解释清楚。
80年代早期人人都发现有三件事总是发生。第一是巴菲特极担心发生通货膨胀,这是他父亲遗传给他的。他牢记列宁说过的话,“摧毁资本主义的方法就是摧毁它的货币”。他自己又补充说其实政治家有能力控制货币的发行。因此他认为不正常的通货膨胀总是让人提心吊胆。“价格和贞操一样,人们可以保持稳定的价格,但不能把它重新降下来。”其实他是担心通货膨胀会损坏长期债券,然而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但巴菲特的洞察力使他和许多热心读者把通货膨胀造成的损失降到最小程度。他尤其欣赏他对保险业的保护。通货膨胀会减少债券的价值,而保险业的大部分资金都在债券上——这是过去的谨慎做法。巴菲特手上有承保人
急需投资于自己公司的资金,当债券损失上升时,巴菲特发现保险公司不愿像往常一样卖掉部分资产来还债,因为不管谁卖掉债券都会大受损失。他还发现承保人投资于债券的钱并不总是他们自己的。
买债券的大量资金来自投保人和申请保险者,(他们通常是流动的),其实这些钱只是暂时放在承保人那儿罢了。
承保人增加现金的方法之一就是接受更多的投保,巴菲特认为这只能导致保险公司尽可能扩大业务,使保险金降到不能赢利的地步,最终导致巨额损失。他在信中说明了这一点。伯克希尔自己只有一点长期债券,巴菲特说,买了它就等于要在30年内以同样的价格“卖钱”。在通货膨胀时期,这是自杀行为,就像确定了2010年的哈撒韦纱锭的价格一样。
可惜尽管人们明白通货膨胀是怎么回事,可是谁也防止不了。巴菲特痛苦地指出,他接管伯克希尔的时候它的股票的账面价值是半盎司黄金,15年来他想方设法使股价从原来的19。46美元上升到335。85美元,它还是只值半盎司黄金。
他采取的最好的办法是投资于那些能防止通货膨胀危害的公司,如通用食品和R。J。雷诺得工业公司。巴菲特说名牌消费品和如波斯特谷类食品和云丝顿香烟可以随着通货膨胀而提高价格。他还买农、矿产品的股票,如美国铝公司、克利弗朗克利弗钢铁公司、哈迪&哈曼以及凯撒铝制品和化学品公司。但他提醒读者说,伯克希尔和任何人一样都没有治这个问题的良方。通货膨胀是巨大的“企业蛀虫”,它会“不管主人的死活,每天都抢先吞噬掉企业投资”。
在华尔街,通货膨胀引发了对企业资产的疯狂购买。公司也和人一样,心急火燎地要把钱换成别的什么,这导致了80年代早期的兼并狂潮。老名牌公司如德尔。蒙特、国内航空公司、七喜、史蒂贝克和热带产物都被高价购买。这迫使几百万富翁巴菲特在华尔街处于最可怕之一的危机时采取了一些未必管用的措施。
在他看来,企业经理的虚荣会使他们做一些愚蠢的交易。这些由于适者生存选举出来的经理个个精力充沛,可常常是“动物的脑子”。他们根据自己的块头来评估自己的实力,而巴菲特是用尺子来测量效益的。(他认为这是唯一明智的目标。)这些经理们不像巴菲特那样低价买下公司的一小部分,而喜欢花大价钱一下子把整个公司买下来。可是不用为他们担心,这些狂妄自大的经理们自信有本事付高价。
许多措施太像儿童故事里说的那样简单了,一个美丽的公主吻了他一下,那位被变成癞蛤蟆的英俊王子就变回来了。因此,他们也相信自己的天才之吻会给公司带来巨大的利益……这样的吻我们见多了,可奇迹一直没发生。
这段话是巴菲特在1981年的报告中写的,当时正是兼并狂潮时期。第二年,他忍不住要报复一下。许多经理正在发行股票来支付兼并。巴菲特对这种天真的技巧进行了无情的剖析。首先他发现兼并别人的经理们不仅买进,也在卖出。由于发行新股,所有稳定的股东占有公司的比例都减少了。为了掩盖这个事实,经理们用的是买方的语言:“A公司买下了B公司。”可是
“仔细想一想,话该这么说:”卖掉A的一部分来买B,‘话虽然难听,但确切多了“。
他们为什么要修饰措辞呢?多数股票,包括购买方自己的股价都很低。
在这种情况下,兼并方是用无吸引力的货币来买东西,就像美国人在巴黎时,可美元贬值了。当他买下其他企业时,却在廉价出售自己公司的一部分。
巴菲特建议这些经理和董事们“思维敏锐一点”,问问自己是否愿以这种价格出售整个公司,如果不愿意,那为什么还要卖掉一部分呢?
经营上的小错误会慢慢积累成大错误的,而不是大胜利。 (拉斯维加斯就是靠财富转移建设起来的,那时人们也以为这种资本交易损失很小。)
最让巴菲特不安的是经理们是用股东的钱来扩建自己的王国——他们的首要义务应该是为股东服务。这样的经理“最好到政府部门任职去”。
巴菲特形象地把总裁们比作官僚。但生活中他与许多经理是很友好的,他跟他们一起进餐,因此他小心翼翼地避免在信中提他们的名字。可他还是与企业界的朋友们疏远了。(关于白领阶层犯罪,“用笔偷一大笔钱比用枪抢一点钱要安全得多”。)有人说巴菲特是个Dust Bowl的进步论者,可他除了不是草原上的社会主义者外什么都是……社会主义者认为商人是资本主义,巴菲特恰恰相反。他攻击总裁们当资本家不足却偏偏很自负。
这是巴菲特谈得最多的话题。这在企业经理和股东之间是正常的。他认为,其他股东的企业经理压力很大。这是他在1980年说的。当时修改后的《联邦法》迫使伯克希尔让罗克福德银行独立。巴菲特算了一下,这家银行占伯克希尔资产的4%,于是他让股东们按比例选择持有公司或银行的股票,或者两种各占一些。这完全由他们的喜好决定。唯一无选择权的是他自己,他得接受别人选剩的所有股票,因为切蛋糕的人必须对剩下的那块感到满意。
本着同样的精神,1981年由查理。芒格提出构想,巴菲特设计了一个企业慈善计划。每100万元的股票——当时卖到了470美元——由股东选择一个慈善团体,伯克希尔捐献2美元。如果有人持有100股,他就能决定让谁接受200美元的礼物,以此类推。在其他的公共公司里,股东们出钱,由公司经理或董事来选择慈善团体。巴菲特觉得这样太虚伪了,经理们是花股东的钱为自己捞名声。“许多经理对政府怎样分配纳税人的钱感到不满,自己却兴致勃勃地支配股东的钱。”
这些色彩使伯克希尔成了一个有私营色彩的公司。实际上,他正力求把伯克希尔办成巴菲特伙伴公司的公共部门。其近两千名股东中有一部分人是公司外的伙伴,当然大多数人不是,他写那些信的目的之一就是吸引并组织一个股东组,让他们像伙伴一样——换言之就是让他们跟着他走。
这个方法的独特性怎么形容都不过分。美国的公共公司不实行控股权接管制,因此经理们还鼓励别人多持股。在多数经理的眼中,股东只是一群流动的人——用菲尔。费舍的话说就像高速路上停车吃饭的人。伯克希尔被人接管的可能性非常小,巴菲特在信中也提到了这一点,这也正是他希望的“饭馆”模式:“我们希望股东对我们的服务和菜满意,以后年年来。”
在全家前往拉古纳海岸的途中,巴菲特假想收信人是出国一年的姐姐罗伯塔,他草草地在黄色法律用纸上写了7500字的长信。它由卡罗尔。卢斯编辑后发表在 《幸福》杂志上,可信里全是他自己的观点,听起来就像与人交
谈一样,充满了简明的规劝。
这些书信作为报告以公司的名义印在粗纸上,封面上有一条竖黑带。里面没有喜诗糖业的巧克力照片,没有像别的总裁那样故作沉思状的巴菲特和芒格的照片,也没有自我炫耀的图表;里面只有文字。
巴菲特年度报告写得好是因为他读得多。这样的报告是典型的装饰公共关系的文件,它不披露公司的经营,但很能吸引新的投资者。别的许多报告里只有总裁们一些敷衍了事的话,甚至可能是别人捉刀的。巴菲特每年都要看几个报告,就是找不到与经理们谈话的感觉,也见不着对经营状况的介绍。
你们的董事长认为股东有权从经理那里得知公司的实际情况和他们的评估,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你们这样要求私营公司,也该这样要求公共公司。
他很不高兴,因为有的经理说老巴菲特就是这样的鬼话。当企业状况不佳时他们就用一种“有弹性的评估体系”,就是说,“先把箭射到白板上,然后再把靶心画上去,用这样的办法来交代经营情况。”
他写的介绍专业会计知识的书很能鼓舞士气。他鼓励有意的经理们先打扮一下自己的公司再拿出去,这使得华尔街显得一派生机。但危险时经理们也会像欺骗公众一样欺骗他自己。许多人的经营目标不是经济效益最大化,而是报告上的结果。巴菲特说:“强调会计簿上的价值而忽略经济实力,长此以往只能是两者都一事无成。”
那么企业领导人到底该说些什么呢?理论上讲,他们该像经理们那样报告实情。巴菲特希望肯。察思能坦白地向他报告纺织厂的情况,他自己也要同样对待社会投资者,当然两者不可能同样详细。
实际上伯克希尔的报告很少美化自己,它只是向读者提供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