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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
说什么?
真是为难我啊。
左思右想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肩上又挨一下,“快说话!”
我表现出一派惊喜异常,“陈大人,好巧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真是巧真是巧!!”
“你……”陈茜为之气结。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平时能言善辩的陈茜常被我弄得张口结舌,连话也说不完整。现在又如此,真是让人非常有成就感啊。呵呵。
一声轻笑传来,随后整个人被包围在浮动的暗香中,是见琛到了。这女人,也不管我们现在是身处万众瞩目、众目睽睽之中,身子就这么挨了过来,软软唤道,“子高,说走就走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死没良心的……”
话还没说完,我身旁那男人已一把扯开她,扛了我就走。跳上他的爱马“竞阳”后,这男人方把我放下来,固定在他身前,然后将我紧紧锁在他怀中,理都不理一路小跑着追过来的见琛,勒马便走。
策马狂奔,没多久就到了陈府。
他翻身下马,再将我抱起,就这么一路走向陈府中我的房间。
将我丢到床上,那人压上来,不由分说的就吻下来,如饥似渴。
结束掉这吻后,那人压在我身上,居高临下的望着我,咬牙切齿,“好你个韩阿蛮,脾气可真是不小!稍不如意就跑得飞快--我就那么的无干紧要,说扔就扔下了?”
别开眼,不想看他。这男人,怎么这般蛮横?
“阿蛮!”他低吼出声,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焦虑、担心,与不确定。
我闷闷答,“是你自己赶我走的。”
他嚷起来,“我什么时候赶过你走??”
什么?这人敢不认帐?!在我冷冷注视下,陈茜的气焰矮了几分,“……哦,那时我是说过没错。但只是赶你回你这里啊。”
“那叫不叫做赶我走?”
沈默半晌,方不甘不愿的答,“……叫……”
“所以,我走是不是没错?”
“什么话?”火焰又上涨,那人抱紧了我,“我只是叫你回房,又不是要你离开我!--对你,我绝不放手!”
我一下直起身来,拍掉他的手,火冒三丈,“滚开!不要用你抱过别人的手来抱我!!”
“……我……”
“我讨厌你用抱过我的手去抱别人后又来抱我!我讨厌你身上染有别人的味道!我讨厌你和我睡过的床又躺过别人!我讨厌!!”在我一迭声嚷出心里话后,他傻了。
看着他的表情,我心里异常悲哀:闹了半天,我们,又回到原点上,争执不休。
今天他如此追我、找我,显然他不是不在意我的!不是不看重我的!--我在他心里确然已与众不同。--我不是不感动的!
只是,那是不够的。
--人,是一种很奇特的生物:一件东西,当完全没有时,只要得到一小部分就会觉得惊喜。但当你已拥有时,就会生出贪婪,就会嫌已有的远远不足,就会想要更多。
就拿我自己来说,当陈茜只把我当作侍寝,每次合欢后立即离开我,将我视若败履时,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但当我对陈茜生情,而陈茜也显示出待我不同时,我的心就开始贪了:渴望他只抱我一人,渴望他只与我一个人共枕,渴望他的目光只停留在我身上,渴望他……渴望他,爱我。
可是,那是不可能的吧?
今天他来追我,如此着急我,我以为,是有转机的,只是看来……
--他,永远也做不到我想要的。我留下来,只会心伤。何必呢?
深深凝视着他,我平静开口,“放我离开吧。再留下来就会只是伤害了。天下间美人层出不穷,很快就会有新的绝色儿取代韩阿蛮,你,很快就会忘记曾有过一个韩阿蛮的。”理智告诉我,应该离开。离开,对我而言应是最好的。只是,说着这话时,心在疼,很疼,很疼。
“不放!”再次抱紧了我,他说,“绝不放!--阿蛮,我也不知道对你的迷恋会持续到几时?我只知道,这种心情我从来没有过!”将我搂得更紧,他气急败坏的嚷道,“--阿蛮,你简直就是个妖孽,生来就为迷惑我!!--从来没有人能与我共枕到天明,你做到了!从来没有人能让我改变主意,你做到了!从来没有人能让我在半夜时去大闹见琛,你做到了!从来没有人能让我出动军队、封锁城门,只为一个飘渺的希望:他可能会出城,我可能会在那里见到他--又是你做到了!──从来没有人能让我为他担忧、挂念,只有你!!”
傻傻看着我,他痴痴问,“阿蛮,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如此迷恋你?如此在意你?为什么我会因你乱了理智?看到你笑,我会开心。你心情不好,连带的,我也心情不好了。阿蛮,为什么你对我的影响就这么大?”
“……”
瞳眸相对。
像过了一千年一万年似的,他在我耳畔轻轻许诺,“我,也不知道自己还会迷恋你多久,也许数天,也许数月,也许数年甚至数十年。但,也有可能在一念之间就把你轻轻舍弃。我不敢承诺什么一生一世,永远不变。我只告诉你:只要我一天还迷恋你,一天还在意你,我一天就不会乱碰他人。”
我惊疑不定的看着他,心上又是疑惑又是惊喜,只听他继续说道,“不讳言,我是一个好色又贪欢的男人,同时又是一个有权势有能力的男人,自然从没想过要为谁忠贞、为谁守身,美色当前,总是先做了再说其它。但,那只是之前。从今以后,我只有你。--只要我一天仍迷恋你,那就一天不会有别人。相对的,只要我一天如此待你,你也就不许碰旁人。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只要你我仍在一起,你统统不许碰。可好?”
心上突然涌起感动,这个骄傲自私又贪欢的男人,会为了我这样做,会应承我的要求,答应为我忠贞。陈茜,你……
是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会爱他多久?而他,又会在意我多久?就如他所说,也许数天,也许数月,也许数年,也许数十年,但也有可能一念之间就完全看开,不在意了。那些,都是将来的事了,就留着以后再想,以后再说吧。当它来时,再去考虑吧。
我只想把握现在,当下。
只要眼前是快乐的,只要眼前他是我的,只要眼前我们是互相在意的,那就足够。
--别去想明天,别去想将来,能拥有一刻,已弥足珍贵。
我认真答他,“好。”
他张口欲言,却在此时被人打断,门口侍卫远远通报,“见琛小姐到访。”
第10章
一见了我,见琛便主动投怀送抱。陈茜怒吼,见琛也不怕他,笑嘻嘻的看着我,“子高,既然在这里住得不愉快,不如跟我走好了。”斜眼瞥瞥陈茜,她凉凉道,“我绝对不会像某些人一样,把你气得离家出走。我保证你会住得开朗愉快,身心舒爽。”那身心舒爽四个字由见琛那特有的慵懒腔调说出来,充满了某种暗示之意。
见此,陈茜的怒火反而消失,将我拥在怀中,他的语气异常平静,“看来见琛是真和我扛上了?”
见琛仍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五哥,昨天夜里,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
“即使,那将会导致你我反目?”
“你知道我从不会在乎这些的。”
“那好,从此以后,你我就是敌人。”
他、他们这是怎么一回事?
陈茜沉声道,“见琛,我再提醒你一次:在这样的乱世中,女子生存最是不易。我素来恩怨分明,你跟我结仇,一旦我得势,不会有你好日子过。”
见琛微笑,“五哥,这世上还有一家姓王,天下还没有姓陈。就算天下已经姓陈了,父亲尚有亲子,你说此话仍嫌太早。”
陈茜闻言不恼也不怒,淡淡道,“见琛,我一向知你不简单。今日方知,我仍是小看了你。”
见琛含笑,不语。
陈茜长叹,“见琛,你如此聪慧,当然知道怎么做才对自己最好。何苦与我为敌?”
“能让我快乐就是对我而言的最好了。”
“你就如此的不顾将来,只贪眼前片刻欢愉?”
“眼前的欢愉最是真实。”见琛笑答,“在这样的乱世中,谁又顾得了明天如何?谁又知道明天怎样?”皓腕抚上我的脸,见琛轻轻道,“子高,我是要定了。”
陈茜说道,“你昨夜说过绝不用权势强逼他。”
收回手,见琛皮皮的,“是啊,我是说过绝不用权势逼子高。可是,我并没有说过不许自己色诱他,更没有说过不用权势逼你啊。”见琛笑得温婉,“五哥,我大婚的日子就快到了。不管是父亲、还是整个陈家,或者是整个王家,全都不希望在这时节婚事出现任何意外。如果我因为得不到某个人一怒之下逃婚或是自残自伤什么的了,你说,这会导致什么后果?王家早见过了我,就算到时你或父亲想玩些瞒天过海、李代桃僵的游戏,只怕仍是不能的。”
缓缓从袖中抽出一块玉佩,见琛笑问,“五哥,可识得此物?”
见此玉,陈茜有些吃惊,“如叔父亲临的玉符,陈见琛,你……”刹那间,他全明白了,“你竟然为得到他而向叔父求得此玉?”
“不错。”见琛缓缓点头,“来这里以前,我先去找了父亲。我跟他做了笔交易。我直接告诉他,如果他想让我嫁到王家后,在安心做人质的同时,又能迷惑王家、刺探机密的话,就让五哥将他府上的总管韩子高给我。否则,我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些什么事来。--父亲同意了。看,不但把玉佩给了我,还拨了他身边近卫给我,让我能求得子高。”
听到这里,我傻了--这兄妹俩,不会是为了我在阎墙吧?
还有,见琛怎会对我如此执着?!明明伊对我是欣赏远大于爱慕,不不不,确切的说,见琛和我就像是一对多年知交,哪来的爱慕?又因何故执着?
挽住我的手,见琛款款对我说,“子高,跟我走吧。”
陈茜将我的手自见琛手中抽出,与我十指交缠,牢牢握住。因为和他靠得很近,所以我感受到他全身紧绷着,如临大敌。陈茜一字一字对见琛说道,“我不放手!绝不放手!”
“哦?你敢违抗父亲的话?”
陈茜冷冷笑起来,“见琛,你我都太过了解叔父,你该知道,对叔父而言,没有太多的亲情可言,他只宠爱有用的孩子。你现在有利用价值,所以他由得你为非作歹。但见琛可想过,若陈王二族反目交战,那时见琛再无价值,而我,则是一员骁勇大将,叔父,可还会如现在这般护着你?--一个是已经无用的女儿,一个是能征善讨可以为自己出力的侄儿,见琛,你说,到时叔父是会选择哪方?”
“当然是选你啊。”见琛理所当然、斩钉截铁的下了判断,“到那时,你想将我怎么样,一定就能怎么样。--父亲,绝对会为收买你而牺牲我。”
陈茜赞叹,“果然是聪明人!”
“可是,谁在乎呢?”见琛懒洋洋的说,“那,是以后的事了。来了时再说好了。我只管现在--现在,我只要子高。”温和得似三月初雨的一朵笑出现在见琛白玉般的脸颊上,与之绝不相符的,是她眼中闪烁的精光,“只要我现在是有用的,那我现在就是重要的、是得宠的、是能为所欲为的--那么,我就能在现在得到韩子高。”将手中青玉举到陈茜面前,见琛淡淡问他,“陈茜,你敢抗命?”
茜从牙缝中迸出四个字,“绝、不、放、手!”
“很好。”见琛冷笑,手一拍,她带来的侍卫兵士们迅速涌入房中,将我和陈茜包围住,见琛吩咐,“拿下太守,别伤了韩公子。”
兵士逼近。
“慢。”我开口止住了他们的前进,茜疑惑的看着我,眼中写着明显的焦急与担心。拍拍他的手,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后,我转过脸问见琛,“见琛何苦苦苦相逼?”
见琛急急解释,“子高,我是在救你啊。你在五哥这里受气,过得不开心,不如跟我走。我保证子高会快乐的。”
我平静问她,“见琛为什么定要子高不可?”
“子高,我陈见琛相识满天下,但知我、解我、懂我的,却只有你韩子高一个。你说,我会让你离开?”
难道见琛真对我……
想起他们先前的对白,我说,“见琛说过不以权势强逼子高。”
见琛淡淡答,“我只是不逼子高而已,并没说我不能对五哥做什么啊。”
绝倒!
这女人,若身为男人,陈茜绝对会有一能力、才智均不逊于他的对手。
在陈家,陈茜是最为出类拔萃的,陈家无一人能及。陈霸先曾数次夸赞过他,“五郎真乃吾家英秀。”此话他当之无愧。以我韩阿蛮看来,陈家中的他人,无论是气度、才识、能力、文采、武略,统统比不上他。据闻他弟弟顼也是出色人物,只是我从没见过陈顼。陈茜与陈顼并没在一起,总是各忙各的,在为陈族的事业出着力。去年,顼与霸先之子陈昌一起被西魏大军掳去长安,归期遥遥,自然我更见不上面。
拖着我的手,见琛软软唤,“子高,走嘛。”
“见琛,我不走。”
“不走?为什么?是不是五哥逼你,不许你走?”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