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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王鹏想起来一些事情,有些不确定的问:“派出所,好像距离候车大厅还有一段距离吧?你们跑到那去干什么?”
“在候车大厅遇到了一个值勤的警察,聊天的时候小周臭显摆,说自己是国安的……”朱钧有些吞吞吐吐的说,“然后他们说,有两个被国安弄到这边派出所的人,还一直没有被领走……”
“然后呢?”王鹏已经可以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你们给郭怀玉打电话了么?”
“打了,但是一直没有人接。”朱钧低声说,“可能昨天喝多了现在还没醒。”
“我会给她打电话。”王鹏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低下头,“你们现在怎么办?”
“我不知道。”朱钧都快哭出声来了,“现在我前后左右站着十几个警察,而且一个劲的在问小周她是不是从西边过来的……”
事情闹大了。王鹏很后悔把伤了小周脸的那两位一直扔在派出所的兄弟却又忘了带走,结果现在竟然闹出这种事来!这可不是他希望看到的事情。
而最要命的是,炸掉了京城火车站派出所这种那个事情,可绝对不是小事。就算小周是特务大队的人,恐怕也要因为这件事情要落一个大大的处分了。
这是必然地。王鹏现在都想得出来局长们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一个什么表情,尤其是在小周还提前表明了自己国安身份的情况下却炸掉了京城的标志性建筑的某部分……
“最后一个问题。”王鹏抓紧时间问朱钧。“死人了没有?”
朱钧沉默了一会儿,才艰难的说:“我不知道,现在那里是一片废墟……”
好,很好,很强大。王鹏以前见过一次小周发飙是个什么样子,现在甚至可以想象的出来那里是怎么样的一团混乱:“好吧,你看着小周让她别再闹出事情来,我会给郭怀玉打电话。”
“她可能还没醒。”朱钧提醒他。“如果睡眠不足,她会犯神经病的。”
“现在不是她犯病地事情了。”王鹏叹了口气,“问题是咱们部长还不知道会怎么犯病了。你别管了,我会给郭怀玉打电话,让她来处理这件事情,你只要看好了小周就行了。”
王鹏就算没亲眼看到这件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也知道这事多要命。站在事务所门外叹了口气示意一头雾水的安雅先进去,自己点上根烟抽了一口整理一下头绪,再拿起手机找郭怀玉的手机号。
幸运的是,也许是因为已经到了下午,郭怀玉的酒劲过去了。因此在响了七八声之后王鹏听到了那个懒洋洋的声音:“什么事?”
“小周把京城火车站炸了。”王鹏尽量用平稳地语气说,“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看?看什么?有什么可看的。”郭怀玉撇撇嘴表达一下不屑,“只不过是把火车站……你说什么?”她的声调猛然拔高,“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周把京城火车站派出所给炸了。”王鹏苦笑了起来,“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她,把车站派出所给炸了?!”郭怀玉现在没工夫追究是谁地错。音阶再高八度,“什么时候?”
“刚才。朱钧给你打电话打不通,只好给我打。”王鹏低声说,“他也说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你最好还是去看看吧。”
“真他妈不给我省心!”郭怀玉咬着牙恨恨的说,“现在警察们去了么?”
“去了。”王鹏知道郭怀玉知道警察们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赶过去,但也不能不答,“怎么办?”
“怎么办?到时候看吧。”郭怀玉叹了口气,“真他妈不给我省心!”她叹了口气,语气软和了下来。“还有别的事情么?”
王鹏沉吟了一下,小声问:“那我结婚的事情怎么办?”
“结婚?等着吧,现在没人能去九河了。”郭怀玉那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在穿衣服。“我现在要去给小周擦屁股。没工夫管你结婚的事情了。”
“那不成啊。”王鹏有些着急了,“我对象怀孕了。总不能挺着肚子办婚礼吧?!”
“怀孕了?”郭怀玉停下手,似乎在思索什么事情,然后“啊”了一声,“对对,我忘了。”
“你忘了不行啊。”王鹏连连苦笑,“小周的事情是事情,我们地事情难道就不是事情了么?”
“我知道我知道。”郭怀玉现在一脑门的事情,很有些焦头烂额的感觉,“要不然……”
“要不然我回一趟本部?”王鹏说,“你把我扔在九河,终究也不是个事情啊。”
“你回来干什么啊……”郭怀玉叹了口气,“你以为我装病这么长时间干什么,还不是为了让你们躲灾。可你要是来了本部,他们如果直接越过我这个队长对你下令,你怎么办?”
“难道他们现在就不能越过你对我下令么?”王鹏对于郭怀玉的所作所为一直有所疑问,趁着现在这功夫她清醒,便打算问个究竟,“况且装病这种事情。也不能长久吧?”
“哼哼,只要你在九河,难道你以为他们就能越过我调人么?”郭怀玉冷笑起来,“病了我也是队长,条例上关于职务调分可是写的清清楚楚,你是我派回去的,只要我说你有任务他们就说不出二话来,谁敢跑到九河去找你。我回头就打他个越权行事杀他个闭口无言。朱钧和小周也是如此,只要我在这里,只要我不奉命,谁又敢从我眼皮子底下把他们俩调走。”
国安的职分调度条例极严格,如果有谁敢在非紧急状态下越级调度,哪怕是向下调度,就算是局长也要至少吃个重重的处分。尤其是像特务大队这种侦察部门。越过郭怀玉直接调人那可是严重违反军法的行为,谁下令谁上军事法庭。
但是,你这个不奉命……王鹏小心的说:“你不奉命,可是严重违反军法。”
“我知道这是违反纪律,所以我才装病。”郭怀玉摇头说。“况且冲着我爷爷地面子,军委那帮人也不会把我怎么样……他们也知道我这个病假是怎么回事,所以隔三差五的让人来探望我来,只不过还没下死令让我病好而已。”
王鹏更奇怪了,“那为什么军委不直接下令让你休假,然后把三队调入二队就是了。”
“就算病了,我也是队长。”郭怀玉一声冷笑。“况且咱们是特务又不是军队,长官病了就能换一个……你以为他们就没考虑过换人地想法么?但现在特务们都派出去了,一个两个都远在千里之外,又抓不到你们,他们就想换人一时也找不到合适人选。”
“那直接给我下令说你重病,让我当个代队长也就是了。”王鹏还是想不明白,“这个很难么?”
“你在任务中啊!”郭怀玉笑了起来,“出任务的特务,只要不是紧急状态下就要以完成现有任务为第一要务。”然后她语气掉头向下变地冷冰冰地,“王鹏。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还没死呢……”
“打个比方而已。”王鹏无可奈何,“顺便问一句,我出的什么任务?”
“谁知道你出地什么任务。”郭怀玉一只手发动车另一只手拿着电话说,“反正你一天不回来任务就不算结束。谁又敢随便问你。”
这倒是真的。但王鹏还有些怀疑:“局长也不能问?”
“万事都有我顶着。他们要问也是问我,总不能跑到九河去问你在干什么吧。这可是严重违例。”郭怀玉嗤之以鼻,“万事有我,你怕什么。”
“嗯……”王鹏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形势,真的这么严重么?”
“很严重。”郭怀玉叹了口气,“前天在内蒙锡兰巴盟一场混战,宋颂死了。”
王鹏这下真地楞住了:“啊?”
“死了。”郭怀玉的声音低沉下来,“牺牲了,昨天晚上盖着国旗被拉回来了。”
“怎么会这样?”王鹏可是亲眼见过李旭和刘同彤玩捉迷藏的把戏,现在猛然说有人牺牲了,他一时还反应不过来,“怎么牺牲的?”
“兔子急了咬人。”郭怀玉幽幽的说,“上面下了死命令追杀,而且放出狠话来如果谁再敢消极怠工,军法处置。”
王鹏很诧异:“那他们就真的去拼命了?”
但郭怀玉更诧异:“当然,国家养士用在一时,又下了死命令,难道咱们可以不拼命么?”
这种事情,王鹏从来没想过,眨了眨眼睛,过了良久才问:“就因为上面下了死命令,所以就要杀人或者被杀么?”
“当然。”郭怀玉似乎才是被弄糊涂的那个人,“要不然你以为国家养你是为什么?”
王鹏觉得这有什么事情不对,但放下手机之后,却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站在门口琢磨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走进律师事务所去。
安雅和张律师已经谈了好一会儿了,关于这个装修案件的前后已经都落在了文件上成为白纸黑字为上诉准备素材。而张律师看到王鹏进来,让他坐下之后也没问他在外面干什么,而是开门见山的说:“你们觉得。和解如何?”他知道王鹏才是主事的,也只是和他说,“让对方按照咱们的条件进行赔偿,不上庭。”
王鹏想了想,反问:“他们会同意赔偿么?”
“这是我地工作。”张律师笑了起来,“只是按照程序来讲,我要问你们一声,你们同不同意私下和解。如果开庭的话。第一步也是争取庭外和解。”
王鹏看了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安雅,突然有些不想打官司了。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心里却一直有一种黯然,让他摇头挥挥手说:“如果他们能按照实际价格赔偿地话,和解也无不可。”
“好的。”张律师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王鹏的面前,“你们先看看这份委托协议,如果有问题的话。咱们再商量好吧?”
“我看一看,周一地时候给你们拿回来。”王鹏点点头接过合同随便的看了两眼,突然问:“张律师,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张律师微笑着伸出手说,“如果不是太困难的话。我想这个可以当作附送。”
难怪都说是吸血的律师……王鹏深吸口气,低声问:“您是民法类地专业律师……”
“是的,政法大学民商经济法学院法学硕士。”张律师微笑着说,“不知道您有什么问题?”
“嗯,一个不是很大的问题。”王鹏想了想说,“我想问一下,关于公务员的权力和义务问题。”
张律师愣了一下:“公务员的……权力和义务?”
“嗯。”王鹏让安雅先出去在外面稍等他一下。然后低声说,“如果说明天就要开战,那么我作为一名公务人员,应该怎么办?”
“开战?”张律师的眼睛突突地往外跳,声音压得极低,“要打仗了?”
“没有没有。”王鹏立刻否认了这个说法,“我只是说,如果遇到可能要你死我活地境地,作为一名公务人员……你也知道我是国安的吧?”看张律师点头,他继续说。“如果遇到上面下令杀人,但很有可能杀人不成反被杀,我该怎么办?”
“这还问么?”张律师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你是干什么地?人民纳税给你发工资并不是让你临敌怯战地。”
“我知道。”王鹏点了点头说。“我只是觉得。那些下令被杀地人,并不是该死地……”
“这个与该死或者不该死无关。”张律师摇头说。“难道因为行刑的刽子手认为聂文鹏是冤死的,就能拒绝命令开枪么?”
说实话,这件事情我很后悔……王鹏叹了口气:“不过对未必该死之人下杀手,我觉得……”
“这不是你觉得的问题。”张律师身体前探看着他的眼睛说,“是与非自有公断,却不是你一个执行者应该考虑的事情。尤其是你这个部门。我举个例子吧,”他清了清嗓子说,“如果军队,在长官发布命令之后士兵们却因为种种原因,不管是什么原因,而拒绝执行,你知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罪过?”
“纪律条例第一条就是听从指挥令行禁止,拒绝执行上级命令地者交送军事法庭审判,战时可当场执行枪决。”王鹏对于军法还是有些研究的,因此也能毫不滞涩的回答出来。
“对。”张律师笑着说,“你们这个部门,好像和军队也差不多吧?”
王鹏点了点头,但还有些犹豫:“那么,不管对方是不是该死,也要杀么?”
“与该死或者不该死无关。”张律师点了点头,“只要是命令,就必须执行,命令即便明知是错的也必须执行,最多可以在执行前申诉而已。这是义务。我想你们应该专门学习过这个吧?”
实话实说,没有。从来没系统学习过条例只是靠自己理解的王鹏苦笑起来摇摇头:难怪宋颂为了执行命令,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
不过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想法呢?从事务所出来之后,王鹏却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军法之大,无过于令行禁止,这个事情自上学学习历史之后就知道的,可现在为什么会琢磨这种问题?
“怕死呗。”安雅似乎在门外偷听到了交谈,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