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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任局长如果对她真的动心,很可能光临帝城一趟呢。当然这是我大胆的想像,因为显然他打电话请王处长帮忙,效果不好。我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心里渐渐平静下来。现在是非常时段,她这样做就是为了让这个腐败打倒那个腐败!
我回到宾馆的房间,躺在床上抽烟。一根接一根,心绪恶劣,好像堵了一堆垃圾。我感到受了欺骗和愚弄。不管她再有一百个理由,也不管我怎么理解她,我还是难以浇灭这怒火。过了好大一会儿,我对自己下命令,绝对不要流露出来,说到天边,她整个一个人还在我身边,发生什么不测基本上都在我的窥伺里。为了把问题解决,她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金玫给我打手机,话筒里乱嘈嘈,她说在专卖点,人家不卖样品那一种。问我的情况怎样。
我躺在床上说:“人家也不卖。”
她问:“你现在在哪?”
“在商场呵。”
“怎么这么静?”
为了防范我,她的神经也够紧张的。
我说:“咱们回宾馆见面吧?”
然后我打开电视,让里面的声音充当街道的“背景音乐”,给付龙祥打手机,不料他就在楼下。我看了会电视,其中一条新闻让我忍不住自个笑起来。那是个高层领导人到地方工地视察的画面。画外音说:“……冒着毛毛细雨……”我惊诧了好大一会儿,搞不清这“冒”和“毛毛细雨”之间竟能有什么关系?我知道国歌里有句:“冒着敌人的炮火”,那是英勇顽强,激昂壮烈的。这“毛毛细雨”也要英勇地“冒”着吗?记者的本意是赞扬领导“不畏艰险”呢,还是把他降低到温室里那连毛毛细雨都得咬紧牙关“冒”一下的花朵呢?金玫回来了,很懊丧。
“买不着算了。”我并没把我的疑问流露出来。我又试探地问,“事已至此,我看只有投降了。”
她看了我一眼:“回去也是等死,还不如再等等,也许有意外的收获?”
她和那个任局长的通话有成效?
第三部分我说谎也是为你好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他俩坐在出租车里谁也不看谁。雨已经停了,行人在发黑的路上匆匆赶路,空气清新而凉爽。到了家属院门口,亚当的头包着白纱布,那沮丧的神情,酷似一个被押的战俘。她先下了出租车,急忙撑开雨伞,为了怕熟人看见亚当头上的绷带,她把伞压得很低,像一顶大帽子罩着他的头上。
“丢人!”她疼爱地斥道。
亚当作个怪相:“我不怕丢人,你把伞拿开。谁问我我就说叫老婆下毒手了。”“你还贫嘴,回家我再给你补两下。”
他们进了家门,孩子不在家。在医院缝针时,她给妹妹打电话,假称晚上和亚当有事,让妹妹把孩子接走了。予沐打开热水器帮他擦洗绷带附近头发上的血迹。看着那纠缠的一绺绺血迹的头发,她的心发麻,腿发软。她本应虎着脸,一副余怒未消状,可是她做不到,顺手还给他洗了洗脸。洗完之后这才用毛巾握着他的鼻子拧一下,接着怜爱地问:“还疼吗?”
他夸张地呻吟:“疼死我了,我长恁么大,打过多少架也没缝过三针啊。”
“那是你水平太低,我平生第一次打人,一下就让缝三针。”
“好在你现年三十七,也没什么发展前途了,要是退二十年,江湖上多个女光棍,那也真说不定。”
她丢下毛巾回到客厅,这才感到很累,歪倒在沙发上,她叫亚当给她倒热水。“你要想喝,自己也来一杯。”
“你太过分了,我现在是伤病员……”
她打断道:“住嘴吧你!你以为我放下脸就没事了?”
亚当起身倒水,委屈地唠叨:“还有什么事?人都打成这样了,你还要有什么事?”
“那是你自找的。你的问题还得交待清楚。”
她说完这句话,马上意识到这种轻松含有嬉闹的状态根本不可能说严肃的话题。可是,看他头上的白绷带以及那里面的疼痛,她的心一阵阵收缩,又无法硬下心肠,再说,在这时候,他的心情也极度恶劣,两人也只能说些调侃的话。他拉着她的手腕,摊开,用赞赏的眼光看着,那意思是,纤纤采莲素手竟也成了江湖铁砂掌!她甩开手,还是极力用不甘罢休的语调说:“你别想蒙混过关。我告诉你,就算你现在头疼,咱不谈。等不疼了,你还得交待。”
“一个人犯了罪,也不过挨打,挨罚,犯了错,也不过受到处分和记过。我不是为自己狡辩,我已经被惩罚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啊?干什么都得讲个规矩吧?”
“什么规矩?这会儿你给我讲规矩?这是两回事!要不你先休息,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她一听,又后悔自己无意中说了软话,可是这会儿她又能怎么办呢?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他轻轻按按有绷带的地方,靠在沙发背上,脸对着天花板,闭上眼。
在厨房做饭的时候,予沐一再问自己,为什么就这样宽容他呢?她的确平静了。她还一时找不到原因,其实,这是她体内长期积存的毒素突然在爆发中得到了足够的释放,加上她亲手将亚当的头打破,在医院消毒和缝针时,她的心从未那样难受。她从没打过人,一下子就把人给伤成这样,在她的生理和心理上都是一个重大事件。所以,她觉得,面对亚当,她怎么也不会像想像中的那样严厉了。
吃饭的时候,她不说话,试图让气氛一点点严肃起来,可是,办不到。她回想当时打他的那种样子,亚当那躲闪的扭曲表情实在让她感到好笑,这个表情她从没见过,也从来想像不到会在亚当身上出现,现在回想差点笑出来。等到吃完饭,他们才谈起了正题。她质问你不是不见面了?怎么又见面了?你还敢把她领到家里。
“唉,我告诉你,这一次算世上最冤枉的案子了。不错,我和她见了面,我发誓,我们不是那种意思,是说分手的事。可以说,这是最后一次话别,最后一次见面,没想到就让你给碰上了。”
“这正说明你们还是那种关系!这回你总算承认了吧?”
“你这人聪明的地方,也同时是愚蠢的地方,你总追究我和她的关系干什么?再说,我也没说和她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说,最后一次见面。朋友也可以最后一次见面。”
“你说是最后一次,那是你说的,如果我不碰见,就不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你现在骗不住了。你们一定早编好了,什么时候抓着,都说是第一次上床,现在就都说是最后一次见面,抓不住就永远是其中的一次。”
“从理论上,你说的不错,可我说的是事实。你想想,不管我和她是不是有那事,但你从生日那天发现和怀疑了,我就不得不考虑下一步……”
“下一步的对策,是吗?”
“我们认为,这样太不值,影响家庭了,就决定分手。毕竟朋友一场嘛。好说好散。”
“亚当,”予沐认为抓住了他的失言,“既然是朋友,不是那种关系,你们还说这些干什么?开个散学典礼?”
“朋友也要说明白。”
“够了!”她不由得被他这种新的欺骗激火了,这是她内心里所期待的状态,顺着这种语调,她又加重了,“你还要说谎。亚当,可以说,我是在和你的谎言做斗争中成长的。你想想,你们要是一般的或是更好的朋友,而不是那种特殊的关系,你们可能,见一面说问题吗?你能够说,这事被我老婆发现了,你看咱们的友谊也不好发展了,可能吗?是朋友就张不开这嘴,只有情人,只有这种关系才能说出这种话!”
“……”
“亚当,我告诉你,我现在不在乎你和她有没有关系,这是事实。我在乎你现在给不给我说实话!你说实话,反而比事实更重要。就是这样。因为我从你说实话中可以看出你对我的态度,不仅是感情的态度,还有智商的态度。”
“你别发火,你一叫我的头就疼。”他捂着头,一副疼痛的样子。
“我不想发火,可你又在说谎,我受不了。”
他想了一会:“退一万步,我说谎,也是为了你好。”
“我不需要!我现在就要听实话!”
“那你让我说什么?”
“为什么又见面了?见面做些什么?”
“我发誓,就是说分手的事。我们最近闹得不可开交,她把我也骗惨了。”
“她怎么骗你了?”
“细节就不说了,反正我们算彻底结束了。”
“又转回来了。你要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是吗?”
“问个问题好吗?”
“……”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一起?”
“我知道的比这还多!我就是要听你嘴里的实话。”
“你找人跟踪了?”
“这你不用管。”她看出,他是硬下决心不老实交待了。这更让她伤心和愤怒。她太想知道他现在对这事的真实心理了。本来,这件事足够伤她的心,只要她知道,他们确实在谈分手的事,那还会好受些,她无法得到。他就像一个受审的犯人,本能要求他把自己的罪行掩盖着,不到万不得已决不会认罪。她不打算问下去了,她知道没有结果。
她看着他,突然感到从未有的陌生,是的,那个平日所爱的、熟悉的老公,通过这么一件事和他的种种谎言,再也找不到了。她说,亚当,你知道你现在在我眼里是什么样吗?你是个无赖,是个流氓。我不管你对那个女人有多么了不起的感情,在我眼里你就是个流氓和无赖。
说了这番话,她觉得无须去证实什么事情,也无须让他去交待什么真话,不需要。
她现在只想倾吐。在这之前,她追问过他,他总是为了防范而否定和欺骗,现在她抓着了,就像一个老师抓着了一个学生的错题连篇的卷子,可以尽情地批评甚至痛斥。她要倾吐,好让心中长期积压的痛苦找到渲泄的出口。
过了一个多小时,他嚷嚷头疼,得睡觉休息。他说,可能明天会肿。她这才停下嘴,帮他脱衣服,上床,直到睡着。
第四部分情敌
早上床头柜上的电话铃将我闹醒。我昨天喝多了,迷糊地缩成一团。我想是付龙祥打的,打客房电话的只能是他,尽管宾馆里有鸡打按摩电话色情服务,可她们和总台上串通好了,只要房间里有女客,一般不会打入。金玫在对面的床上,见我没动的意思,起身拿话筒。我听到话筒里有男人声音,在静静的屋里很清晰,但不像是付龙祥的声音。我以为是打错了电话。
“谁呀?”金玫问。
“听不出来吗?”对方好像在笑。
“你打错电话了吧?”
“我就知道你想不到。”
突然,我感到身后猛地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惊悸,像遇到什么绝对意外的恐吓,比如,是在深夜的拐弯处,突然一个黑影的闪出。紧接着,我感到她的身子迅速跃起,弹到床边,我吃惊地扭过身,我看到了她的厌恶、恐慌而又喜悦的极为复杂的表情,她拿着话筒眼睛却紧紧地盯着我。我从来没见过她的这种表情,而且,我的几十年的生活阅历,也没在任何地方见过这种表情,我忽地一下翻身,断定是公安局奔来抓人。这是条件反射,因为几天来,我一直有这个顾虑。
“你怎么知道我房间电话?”她胆怯而紧张。
我松了口气,脑中马上想到大概是她前夫,前两天曾经是他打进来了手机,发生过冲突。我知道,她的紧张一定是怕我再闹事的缘故。我冲她摆摆手,劝她不要为此过虑。
“你现在在帝城?”她又一次重复对方的话,这是她因对方的突然出现和担心我的态度过度紧张的反应。
既然知道何人了,也就无所谓了,我挺绅士风度地下床,走向卫生间,不忍心看她为我而恐慌。为这些事,我曾伤害过她多次。既然是个无妨大局的人,为何不让她安心地通话呢?同时也让她从内心感谢我一次。我到卫生间躲避。
“我不相信。”果然我离开后她的口气从容一点了。
“……”
我刷牙,知道她倾耳听卫生间的动静,所以把刷牙的声音故意捣鼓得很响,好让她感到我听不到她说话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