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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不同的人对同一件事的心理距离。
——孟繁华(中国社会科学院文研究所研究员)
男人与情人、妻子与丈夫,不同的身份立场,相近的情感体验:猜疑、痛苦、愤怒、不忠、伪装以及由此造成的尴尬处境,在阅读中形成对比,产生强烈的震撼效果。这部作品的贡献在于它彰显了小说的叙述功能,它也因此才值得重视。
——牛玉秋(中国作协创研部研究员)
杜立新准确地意识到他所讲述的故事在当下的生活现实、道德现实条件下所面临的特殊处境,并且,由于有了这种意识,写作上有一种自觉的探索精神,表现了一种文学上的清醒。
——李洁非(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
这部小说高于一般的通俗爱情小说,既在于它的叙述形式,也在于它不仅表现了爱与被爱是一种最基本的人生欲望,而且表现了爱与被爱都得有那么一点代价和牺牲。
——林为进(中国作协创研部研究员)
杜立新像个私人侦探,从不同角度进入故事内部,进入当事人的内心,那个小型的摄影机就安装在都市男女的床头,情色尽览之间悲凉之雾浮焉。写法也非常现代,现代到了“后现代”的地步。
——李洱(河南省文学院研究员)
第一部分帝城之冤(1)
某种人命中注定就是戏剧性人物,大多数人身上不会发生的事,总会在这种人身上发生。我以为自己就是这种人。多年来,太多的事实一再证明,好像我去干什么,过程之中总会纷沓衍生些戏剧性因素,它们一环扣一环地推动事情的进展,直到画上一个句号。经历多了,我就有种宿命,每逢外出办事,就似乎处在一种隐隐约约的期待之中,暗中虚着眼睛瞄那戏剧性的东西从哪个方向蝴蝶一样翩然而至。我的期待很少落空。
有时我迷信地想,是不是有一个看不见的神秘之处,存了个蓝本,早将一波三折的剧情编排好了,而我呢,只是个混沌无知的演员,在生活这个露天剧场被动地出演?那次我和金玫去帝城的事情,就是部彻头彻尾甚至剪辑好的连续剧。好多次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想,像她那样清艳娇美的女人,恐怕也被我身上层出不穷的戏剧性搞晕了,她旋入了我的戏剧性生活,无意识地充当了角色,这个角色又反作用于我,结果使我们两人都像“鬼打墙”似的转不出来,随着剧情惯性往前滚动。
我们到帝城的那天早上,天空乌蒙蒙的,那阴郁的色调如果放在人脸上,一定像在缅怀什么。我拉着金玫蛇行在一层层高举接站牌的人堆里。马路边的公交汽车已装满了乘客,后来的人继续咕咚咚进行物理意义上的压缩,相互补着缝着。我和金玫在路边等出租车。每个刚从睡眠中苏醒的城市都是一样的,大道两旁模糊游动着晨练的生命,林立的开满窗眼的悬崖,粘满惺忪的梦痕。
突然掠过一记耳光的声音,我从人头交错的缝隙看到,三个瘦子正忙着收拾一个大汉。仅从阵阵耳光声还是能够作出一致的判断,那个被打的汉子的麻烦一定是给了被偷者什么暗示招惹来的。三个瘦子气急败坏,在众多的乘客眼皮底下,坚定不移地挥霍着耳光。管闲事的大汉,很难为情地将被打红肿的脸藏在宽大的袖子之间,左躲右闪。我猜想他该是塞北那边的人,纯朴的侠义以及他仰仗自己身上的骠悍之风,却在文明的大城市被野蛮的耳光给打跑了。
一辆红色出租车来了,我拦着钻进去报了地址,同时给已住到阳光宾馆的付龙祥打手机通报我们到了。也不知司机瞎拐没有,大约半小时我们到了阳光宾馆,台阶上孤零零只有付龙祥一人,他向我们频频招手,装得像个外交家。
他接了我的包,脸上堆的倦容里带有明显的色情气息,我料定这两天他肯定被什么小姐按摩了。金玫去总台登记房间。我给付龙祥讲了小偷打人的见闻。付龙祥没心听似的,用胳膊肘拐我一下,冲面对总台金玫的背影扬了扬下巴,问我怎么住。
“该怎么住就怎么住。”
“不怕查夜?”他歪着嘴说。
“真查就跑你房间。”
他故意问:“谁跑我房间?你,还是她?”
“你就做梦吧。”我对他肩头顶了一拳。
金玫登记好房间,转过身看到我们瞧她的表情,猜到了八九分,眼神里闪动着淡淡的羞涩。付龙祥领我们上二楼,楼梯拐弯时问我们证明材料带来没有。我们进了他的206房间,简单汇总了一些案子的情况。付龙祥是找帝城的朋友帮忙,金玫走的是上层路线。如果两种关系结合起来,觉得形势还是比较乐观的。然后我们去了208。在卫生间洗漱时,金玫对着镜子里的我,质问道:“你们刚才说我什么了?”
我站在镜子里看着她,疑惑地问:“什么时候?”
“我登记那会儿。”
“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她伸手用口杯硌我鼻子,“我警告你亚当,类似的话题不准再说。人家本来就别扭。”我声辩没必要这样认真,反正朋友们都知道咋回事。“知道也不能说。”她气势汹汹逼我后退。我边退边逗她问:“这有什么区别吗?”“区别大了。反正我别扭。”我退到窗口顺势抱着她。外面有半个操场大小的停车场,过一条花坛是左右穿梭车辆的马路。再往前看,有个古典风味的酒吧。我已隐约看到,就在今天或明天我和金玫坐在那里领略欢愉的身影。
九点多钟,隔壁的付龙祥打电话说小东刚才联系过,已经在商品城等我们了。金玫简单打扮一下,我们一起出了宾馆。大约走了一站地,远远看小东在商品城大门前等候。为扣压“爽飞燕”的事,几天来我曾多次跟他通过话,所以当付龙祥给我们相互介绍,早有了熟人的感觉。小东瘦瘦高高,衣着随便,不像个拥有几百万的老板。小东叮嘱几点注意事项,便带我们到一楼的办公室,见到了被他称之为阴险的许主任。他就是这样说的:“那家伙很阴险。”
大老远一看像个小污吏,走尽细看就更像了。他的冷漠的态度里有种贪欲的眼神,处世经验告诉我,他是那种常能见到的,以工作原则为名义合法合理侵占他人财物的家伙。他是某种类型的人,他们喜欢制造麻烦从而在官司的交易中浑水摸鱼。
小东恭敬地笑着作了介绍,许主任简单地摆摆手,示意我们坐到离他四五米远的长沙发上。金玫把“爽飞燕”的样品和代理委托书呈到许主任桌上。
许主任看了看,又看金玫,提了第一个问题:“货是你的?”
“是我的。”
又提了第二个问题:“扣一个星期了,为什么现在才来?”
金玫解释说:“家里出了点事,一时脱不开身。”
“我以为你不要了。”他的口气冷淡,玩着手中的钢笔。
“真的脱不开身。”
“你迟迟不来,按常理推说明有问题。当然,你来了,也不能证明你没问题。”
“许主任,你这样说有你的道理,我们来也是为了配合。我想看看他们的样品,我们对比一下?”
“没什么不可以。”许主任转过身在一堆东西里翻找,翻了几个地方没找到,想了想,站起走到货柜前。这当口,付龙祥陪着笑脸。面对掌管自己命运的人,他不得不去陪这恶心的笑脸:
“许主任,货是我从中州发过来的,发到小东这,卖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蹦出个假冒的举报信?还以厂家的名义?”
许主任看着货架说:“你凭什么说举报信是假的?”
“厂家根本不知道这事。”
“我现在没得到厂家的任何消息。”
“厂家这两天要来领导,查假举报信到底怎么回事。”
许主任脸上一点表情没有:“那好嘛,等厂家的人来吧。你们既然来了,先说你们的事——这东西是不是假冒。”他在书柜里取下一套“爽飞燕”,放桌上和金玫的那一套包装对比,两者大相径庭。
金玫打开包装,指着说:“许主任,你看他们这是新包装,厂家批号都一样。我拿的是去年的产品。他们的是今年的。”
“谁能证明你是去年的?”
“厂家的人会带来的。”
“那就等他们来好了。”
我一直坐在沙发上,观察分析这个家伙,显然他的态度里是有倾向的。我起身走到办公桌前,说:“许主任,这个举报的人,我们想见一下。请你帮忙联系联系。这里可能有误会。”
“误会什么?什么误会也没有。”许主任沉着脸说,“你本来是中原代理,怎跑帝城来卖了?帝城人家已有总代理了,花那么多钱做那么多宣传广告,你假冒的一下进来上千套,搅乱市场还让人家做不做?你们是怎么回事?”
金玫笑道:“许主任,这真是误会。前一段,我专门咨询全国总代理,他说帝城市场大,我要有渠道也可以发货,不影响别人。这才发过来,上个星期你把货给扣了,说是假冒,我才知道不是这回事,赶快联系总代理,很不巧,他家人说他到国外去了。”
许主任说:“国外,恐怕是逃避吧?再说他去哪我不管,我只管假冒,我这是工商管理部门,有人举报,我就查。”
我又重申:“举报信真是假的。”
许主任不耐烦地看着桌子:“假也好,真也好,那也不是你说的。”
付龙祥碰我一下,又笑道:“没事儿,厂家的人这两天就过来鉴定。”
桌上电话响了,我们知道再说都是废话,便借机离开。
第一部分帝城之冤(2)
我们转到二楼小东的批发门面,从招牌看出,这是另一厂家的总代理。里面堆满了货物,我们分别坐在货堆上。小东吩咐职员倒水。我们从许主任的态度分析所面临的问题及解决的困难程度。小东感慨,说问题就出在姓许的这家伙身上。他肯定被人家收买了,还令我停业一个星期。发了一通怨气,小东又把前期“爽飞燕”的热销情景说了一遍。
“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星期内,这千套货哗哗流水似的给批走了,我还纳闷,这一套可是二百来块啊,后来才听说有人在帝城各大媒体做了广告。咱的包装和人家的不一样,结果就有了假冒举报信。我没辙,只得他妈的一级级再收回来,钱也都退了。姓许的最高兴这种事,好公事私办。”
付龙祥说:“金玫,你这会明白了吧,你上了总代理的当了。你去年压了这么多货,按合同可以退给总代理的,他怕砸手,骗你往帝城发,结果,被这里的地区代理给打了。肯定是急了!自己做广告别人卖东西,又是一批和自己包装不一样的,搁谁谁不急?要我我也打。他们也找不到全国总代理,只好冒险弄了个假举报信,先把货收了再说。我现在明白他们的思路了,等他们的卖完,赚了钱,咱们平反昭雪也晚八秋了。是不是?”付龙祥一脸老江湖的样子。
我说:“他们的胆也太大了。公章都敢私刻,这是闹着玩的?真是要钱不要命了。就不知道要坐大牢?”
小东笑道:“这你就不懂了,这法是肯定犯了,可你知道,这年头,只要花钱,也没什么过不了的关。他赚足了钱,只拿出一点点就可以买通办事人员。人都买通了还有什么法可犯?你没看刚才姓许的那德性,皇上似的。平时我们这里哪个商户不供着他?”
金玫叹道:“现在关键是厂家的人,他们一来,推翻举报信,鉴定我们的正宗货,什么都解决了。”
我催道:“付哥,你再给厂家那边打电话,看什么时候来?”付龙祥打开手机给上海那厂家通电话,询问什么时候能到帝城。结果很不理想。反正公家的事,人家不像我们这么急,厂长办公会倒是早开了,决定安排一个副厂长来帝城全权处理。可是那个副厂长准备到帝城打持久战,要把手头的事都抓紧处理,明天来倒可以,又因赶在星期五,明摆着,双休日办不成事,说来说去最快也到星期一了。
这就意味着我们要在帝城白白空候四天。
我们只得把希望寄托在付龙祥帝城的朋友身上,力争让许主任先把扣压的货放了。这是关键。放多少是多少,卖完了哪还有扯蛋的事。中午,我们请付龙祥在帝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