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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寿夫人里里外外都处世周到,努力为张作霖营造一个轻松、舒适的生活环境,渐渐地她就像磁铁一样牢牢地吸住了张作霖的心,在大帅的心目中,寿夫人的地位越来越高,几乎达到了唯她独尊的地步。在扩建帅府时,张作霖特意为她专门盖了一幢独楼——小青楼,这幢完全青砖木制结构的小楼,上下两层,雕梁画栋,十分气派。在外地商埠,张作霖也花巨资为寿夫人建造了豪华府第。
张作霖严禁妻妾干政是出了名的,但对寿夫人却有例外,因为他知道寿夫人机警过人,精明能干,绝不会无缘无故的乱来。1915年寿夫人曾去营口附近的高坎视察经营状况,她看到栾贵田理帐精明,回奉后立即向张作霖举荐。张作霖马上采纳了她的意见,立刻将栾贵田调到奉天省督军需处,主管出纳事务,后来又提升他为军需处长。还有一次,张作霖检阅卫队,看到其中有一名小个子,就板着脸说:“谁让你们用这个小个子当兵的?”当听到说是五太太举荐时,张作霖马上转口道:“怪不得这么精神,叫他当班长吧!”
寿夫人在帅府中的专宠地位,难免会引起其他夫人的忌妒和不满,寿夫人是个处世很有分寸的人,面对这些,她能够理智地对待处理,很少恃娇倚宠,乱施淫威。寿夫人未生学森之前,张作霖非常偏爱学思,对许夫人也较亲近;1920年寿夫人生子后,张作霖非常明显地将感情转移到他们母子身上,冷落了许夫人,许夫人因此对寿夫人心怀不满,寿夫人对这些心里十分清楚,但她从不与许夫人正面冲突,也从不在张作霖面前说许夫人的怀话。寿夫人很宽容,但她并非是一个不讲原则的人,1927年,张作霖在北京当上了陆海军大元帅,住进了中南海,奉天的帅府主要由五太太寿夫人留守管理,她严格按照帅府往昔的规矩办事,并不因大帅正如日中天而随意挥霍财产。她严于律己、说到做到、不循私情的做法,使周围的人既惧她又敬她。
寿夫人在帅府十几年来,一直保有宠妾的地位,即便是张作霖后来又新娶了六姨太,也没有减少对她的宠爱,因为正是在这件事上,她又一次让张作霖感受到了她的善解人意和宽怀大度。1923年秋天,张作霖因军政要务常去天津,认识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少女马姑娘,当时张作霖不想得罪寿夫人,更何况他仍然宠爱着寿夫人,所以他并没有将马姑娘立即带回来。可是,回到奉天后他因为思念马姑娘而常常神情恍惚、心事重重,聪明的寿夫人不会没有察觉,她更加悉心地照料张作霖的日常起居,每每接衣端茶、嘘寒问暖中,柔声细语地一再追问,张作霖知道瞒不过精明的寿夫人,就将实情一一托出。作为女人,寿夫人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她不可能对丈夫的另有新欢而无动于衷,但她同时又是个理智的女人,她非常了解张作霖的个性,她也明白张作霖在这个家里具有绝对的权威,他的决定一向不容置疑。张作霖现在不把马姑娘接回来,是在等待她有一个表态,与其等到生米煮成熟饭,还不如主动接纳,皆大欢喜。所以,寿夫人很快就平息了感情上的波澜,这年年底,她亲自去了天津,把马姑娘接到了帅府,先以她的丫鬟的名义安置了马姑娘,后来又在适当的时候,正式公开了马姑娘的身份。为此事,张作霖对寿夫人感激不尽,也更加宠幸于她了。
如果说,此时的寿夫人展现出了她性格中坚忍的一面,那么,在张作霖遇难后,她更多的表现出了镇定、从容、果敢的一面,让人们在啧啧称赞之余也不禁对她刮目相看——她果真不是个简单的女子。皇姑屯事件发生后,张作霖被抬回帅府没多久就因伤势过重而不治身亡。为了稳住东北局势,防止日本发动更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大帅府决定暂时密不发丧,寿夫人以她的镇定冷静和从容不迫,骗过了狡猾的日本人,使这一计划得以顺利实现。寿夫人强忍住丧夫的悲恸,迷惑着前来探听虚实的日本领事馆太太,她浓妆艳抹如往日,娉娉婷婷地走进客厅,笑容满面地招呼各位客人。她一面高声让副官开启香槟,要与来客举杯共庆大帅洪福齐天,得逃大难;一面又向客人连声道歉说:“因为大帅遇险轻伤并受惊吓,我侍侯他抽过大烟,安置睡下才出来,有劳各位久等了。”她那安之若素、毫无悲戚的神情,使来者在谈笑声中尽欢而散。当时日本人深信不疑:张作霖没死,只是受轻伤,很快会复出的。因此不敢轻举妄动。寿夫人假戏真做,骗过了日本人,为张学良赶回帅府争取了时间。寿夫人的出色表演,赢得了满堂喝彩,给众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九•;一八”事变后,寿夫人移居天津,解放前由津赴沪,由沪转道台湾,在台湾期间,一直孀居。张学良念其为夫守节,终不改嫁,对她十分尊敬,每到她寿辰之际,必亲往府上行叩拜礼,十年如一日。1966年,寿夫人病故于台湾。
寿夫人生有四子:学森、学浚、学英、学铨。
第二章 秉性各异的大帅夫人们6、妙龄守节的六太太
六太太马岳清(亦作马月清),是张作霖娶进门的最后一位夫人。她本是一个风尘女子,是靠着所谓的“福相”才被张作霖选中入府的。
马氏出生于贫寒之家,从小便被卖到天津南市广兴里的妓院天宝班。天宝班的班主姓李,外号“小李妈”,她为了攀附权贵,当然也为了多赚钱,常常把班里的姑娘们给军阀送上门去,供他们风流享乐。1923年秋天,张作霖因为军政要务常去天津,一般都住在“恒聚德”军衣庄。一天,天宝班的“小李妈”又送来了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个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脂香扑鼻。此时的张作霖由于一心宠爱五太太寿夫人,已经安分了许多,对这类风流艳遇已不太感兴趣了,但架不住随从官员的一再鼓动,说其中的这位高个姑娘生就一副天庭饱满、鼻直口方的“福相”,张作霖这才仔细打量起来:圆圆的脸蛋透着忠厚,微微上翘的嘴角似乎永远在微笑,还有那饱满的天庭,挺阔的鼻子•;•;•;•;•;•;“福相!福相!”张作霖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张作霖虽然统率千军万马,但他一直相信算卦,所以对相面也略知一二,他越看越觉得这个小女子确有“旺夫之相”,这样的女人一定会给男人带来好运的,于是他决定让这个“福星”跟着他,保佑他官运亨通、步步高升,不过他怕寿夫人不高兴,并没有把马姑娘带回奉天帅府,而是在天津找了一处房子让她单住。
不久,寿夫人知道张作霖在天津又收了个六房,为了显示自己的豁达大度便亲自去天津将马姑娘接回了帅府。张作霖没有立即公开这件事,而是先以寿夫人丫鬟的名义将她安置在帅府的小青楼,这时,马姑娘只有18岁,而张作霖已年近半百。马姑娘是个性格内向的女人,住进帅府后,除了张作霖和寿夫人外,很少接触其他人,小小年纪异常稳重,身上又很少有青楼气。寿夫人本来对她是心存芥蒂的,可后来发现马姑娘极其柔顺、单纯,就对她格外照顾、关心起来,马姑娘生女儿怀敏时,从请大夫,嘱咐下人伺候孩子、大人,到孩子满月办喜宴,里里外外寿夫人都亲自指挥,亲自操办;孩子满月那天,她还塞给马姑娘5000块钱,让马姑娘赏给厨房、老妈子和丫鬟们作为喜钱。马姑娘从心底里感激寿夫人对她的关怀和体贴,时时以“好姐姐”相称,就这样,她们的关系越来越亲密,这竟引起了其他使女的不满。
因为马姑娘是以丫鬟的名义进入帅府的,但实际上却享有夫人待遇——住着小青楼中最好的一间向阳屋子;各房夫人每天吃的滋补百合羹也有她的份;不仅从来不干丫鬟的活,就连吃饭也是和寿夫人同桌。这使得其他一些使女大吃其醋,尤其是寿夫人的贴身丫鬟小玉更是心中不悦,认为寿夫人偏心,整天闷闷不乐,干活也不象从前那么利索痛快了,张作霖和寿夫人觉察到了使女们的细微变化,觉得是到了该给马姑娘正名的时候了。
1927年3月的一天,黑龙江省督军吴俊升来帅府看望张作霖,张作霖的老把兄,时任吉林省督军兼省长的张作相刚好也在座。精明的寿夫人为了讨张作霖的欢心,便利用这个机会公开了马姑娘的正式身份。当晚酒酣耳热之际,寿夫人突然站起来大声说:“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办,请大家静一静。”话音刚落,就见一个使女和一个老妈子陪着马姑娘走了进来,寿夫人介绍说:“这是大帅的新人马姑娘。”接着又转向马姑娘指着吴俊升和张作相说:“这两位是大帅的老把兄,你来认识一下。”吴俊升瞅着马姑娘称赞道:“马姑娘赛天仙,大帅好福气啊!”在座的各位都笑了,马姑娘这才在张作霖身边落座。至此,帅府内外的人们才恍然大悟,这位神妙莫测、深居简出的丫鬟,原来是张作霖的第六房姨太太。从此,无人再敢怠慢。
马姑娘对张作霖由衷地怀有一种报恩的心理,她认为自己能脱离青楼,并且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上人上人的生活,都是张作霖给她的,所以,她要尽其所能,报答张作霖,让他满意。而张作霖自此娶了马姑娘进门后,在政治生涯中也真是一路顺风,扶摇直上:先是第二次直奉战争胜利,紧接着又问鼎中原,坐上了陆海军大元帅的宝座,张作霖相信是马姑娘让他交了好运,对她也更加喜欢。张作霖入关住进北京中南海丰泽园后,虽然是几位夫人轮流陪住,但经常守候在他身边的还是马姑娘,他把马姑娘看成是他的“护身符”,他要把她时时带在身边,以便更顺利地实现他的野心。
1928年6月4日,张作霖黯然从北京退往关外,他没有料到,这一次,他的“护身符”竟然失灵了。一声巨响过后,随张作霖返奉的马姑娘只是受了一点轻伤,当她得知张作霖已经辞世归西时,她呆住了,脑中一片空白,茫然地望着远方,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大帅是她的一切,她愿意委身于他,她愿意侍奉与他,没人能替代大帅在马姑娘心中的位置,她情愿为他守节,始终不渝。
张作霖死时,马姑娘只有23岁,她把自己完全交给了寿夫人。马姑娘对寿夫人是相当感激的,因为从她进帅府、生孩子、取得正式名份,每一件都是寿夫人一手操持的,所以她认为寿夫人是自己可以信赖的人,可以终身依托的人。“九•;一八”事变后,她寸步不离地跟随寿夫人,先是到天津,以后又从天津转沪离港赴台湾,一直与寿夫人居住在一起,1966年寿夫人去世,她才独自孀居。张学良对父亲这位年轻守节的太太,十分敬重,逢年过节常去看望,并在她的生辰之日,亲往府上为她祝寿。
马姑娘于1975年在台湾病逝,生前只有一女怀敏。她死后,台湾有关报刊评论说“我们不鼓励守节,但能为爱而牺牲一切,仍然是值得敬佩的。”
第二章 秉性各异的大帅夫人们7、不听枕边私语,严禁妻妾干政
张作霖虽是个读书不多的草莽军阀,但却不乏温柔和体贴,他很少象其他男人那样鲁莽、粗野地对待自己的妻子,反而时时会有细心的关怀和爱抚。但是,张作霖对娇妻爱妾虽然宠幸,却也很少象其他男人那样偏信枕边风,他从来不听枕边细语,严禁妻妾干政,更不许她们包庇亲友,胡作非为。
这其中最为典型的就是三太太戴氏的遭遇。绝代佳人戴氏虽然贵为张作霖的三姨太,但一旦她发太太威风影响到了正事,张作霖也会漠然视之,任她哭闹,绝不心软。陶历卿事件就让戴氏讨了个没趣。此后,其弟依仗身份,射击电灯取乐,又犯了张作霖的大忌,任凭戴氏如何苦苦哀求,如何诅天咒地地保证,甚至威胁,张作霖还是依法处置了妻弟,正因为此,戴氏不胜悲恸,心如死灰,最终断绝尘缘,堕入空门。张作霖不枉私情之严历,世之罕见。
如果说对戴氏之严还有不甚喜欢她的成分在内,那么对寿夫人违法,张作霖也一视同仁,绝不包庇,则真正是做到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寿夫人是张作霖最为宠幸的夫人,她聪明、能干,有见地,文化又高,很得张作霖的器重,一向不许妻妾干政的张作霖有时甚至也会征求寿夫人的意见,寿夫人极识大体,从来不让张作霖为难,但也有一次例外。
京奉铁路的路政原来十分混乱,大小军官仗着手中有枪,“妈拉巴子是免票,后脑勺子是护照”,公然无票乘车,且蛮横不讲道理,碰上铁路人员查票,他们牛眼一瞪,如